在出發之前,殷憐做出了充足的準備。


    穿越對她來說已經是平常事了,也沒有什麽特別需要準備的。不過這次的旅行有著相應的任務目標,所以殷憐大體上還是做了不少方便完成任務的準備。


    她在夏國花費了三天時間,搜集了大量同時代的各種信息資料。其中最核心的部分當然是當代值得殷憐去“騙手稿”的作者,她下載了年代相近或者更靠前一點的所有曆史知名作者的原作,為了方便進行對比。畢竟是平行空間,誰也不能保證兩個世界的同一部作品之間會不會有不小的差異。


    當然,如果差異不大的話,她也能將之裝作是原稿拍賣出去——畢竟作者修稿那是太過普通的事情,要是有個第一版說不定還會更值錢,因為其中的研究價值。


    除了作品本身,殷憐還研究和搜集了各個作者的生平經曆,主要生活區域,然後根據他們本身的影響力把他們排了個優先級。


    騙稿的手法殷憐也已經考慮好了。


    辦報紙,開出版社,替他們出版發行。如果是出版社的話,拿走一份手稿簡直是最為理所當然的事情。殷憐特意查了一下,發現當時夏國還沒有複印機這種東西,或者說雖然有了這個概念,卻還遠沒有可以投入使用的成品機器,而作者本人肯定是接觸不到的,這就給了她充足的操作機會。


    而且以當時的時局和版權完善曆史來說,殷憐可以確定當時的版權保護遠遠不到維護原稿上麵,出版社保留甚至毀損原稿都是常態。雖然給出版社的都是最後手抄的完成稿,並非創作過程之中的草稿,但是對於殷憐的影響並不大。


    不管哪種稿子,本質上來說都是後人會認可的手稿。


    殷憐準備妥當之後,就決定前往灰色麵具的時代。


    她手頭上已經有準備妥當的造紙印刷一體機,但是她還是準備了一份略高於當時時代的印刷技術資料。除此之外,她收集了大量可以在當時投產的各種工廠技術,以便於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可以通過其他方式積攢原始資本或者人脈。


    安全保護當然也是需要的,所以她也訂購了幾個安保機器人。直接購買比租用昂貴很多,好在保鏢這種東西不需要和人產生太多的社交,就算社交也可以表現得沉默警覺,也就不需要太高的情商,這能節省一部分裝機價格。


    回到五百多年前的夏國京城,殷憐並沒有直接進行行動,而是先結合魔法和現代化妝術,在自己臉上和手腕上製造了很多相當猙獰的肉色疤痕。


    然後再用衣物,手套和帽子麵紗遮掩住。


    這也不怪她謹慎,隻要是這個時代太亂了,她的長相在這種環境裏反而未必是什麽優勢,尤其是她在這個時代缺乏背景,又懶得依靠長相來獲取地位。這個時代本來就是一副末代景象,雖說沒有八國聯軍入侵——因為另外兩片大陸內部打得更凶,但是各種軍閥林立,大軍閥作風跟強盜也差不多。這些軍閥多半都是貴族出身,少數則是由大資產家出身的新興貴族,一個個把自己當成了土皇帝——比起民國,這更像是一個工業時代感覺的三國爭霸,殷憐如果維持本相,倒是很有當貂蟬的潛質。


    但她的目標不是亂世美人,而是大資本家。


    其實純粹隻使用魔法的話,就能達到很好的偽裝效果。但是在沒有魔法的時代裏,殷憐不想太過依賴這種受到限製的能力,所以她隻短暫地使用了一些物理性的魔法變化,卻沒打算一直用它進行偽裝。


    在那之前,她已經很好地寫好了一個適合當前舞台的劇情,甚至稍微訓練了一下自己拙劣的演技,至少表示這一次的表演之中,就來李來希這種大間諜頭子也很難看穿自己的偽裝。


    她帶著機器人保鏢,假裝成從火車站下來,然後就回到了當初她跟殷長生所住的旅店。她不知道李來希會不會對他們的突然消息起疑,會不會還在監視和打探他們的行蹤,但是萬一還在,她正好用自己的“新妝”來震撼一下對方——任何男人看到一個少女身上這麽嚴重的變故,都會忍不住心存憐憫,然後稍微放鬆對對方的懷疑和警惕,畢竟沒有誰會拿這麽嚴重的傷勢做局。


    不過傳說中的李來希心狠手辣異乎尋常,所以殷憐還是稍微留了一些後手。


    殷憐化了恐怖的妝,也不表示需要人人都看見,都害怕她。幸好她是個少女,而這個時代,女性遮掩麵容並不是非常奇怪的事情,雖然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不那麽做,但是仍有很多人會因為各種跟傳統無關的理由選擇繼續這麽做。


    她學習寫作的這段時間,也學會了如何布局和完善一個故事。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就給自己立下了一個人設,並且打算嚴格按這個人設進行行動。


    為了符合人設,她出現在客棧的時候,表現得很沉默很陰鬱,從語氣裏就透出來一股濃濃的沉重感,讓人感覺到她的情緒很低落,與之前正好形成鮮明對比。


    因為她的這個表現,客棧老板甚至沒有意識她就是之前出現的那個很顯眼的小姑娘,直到她在登記本上寫上自己之前登記過的假名曾爾雅,客棧老板才驚愕地望向了她,態度頓時熱情了許多,說道:“是曾小姐啊。您哥哥這次沒有跟您一起來啊?你們上次突然離開,讓我嚇了一跳,生怕你們出了什麽事。”


    殷憐聽了,聲音卻懨懨的,甚至有幾分沙啞:“那時候我父親出了點事,我們急著趕回去,所以也沒有來結賬。這次我會呆久一點,但房費還是預付吧,萬一有什麽事也不至於讓老板你吃虧。”


    她的聲音聽上去實在與上次大有不同,所以老板愣了一下,問道:“曾小姐這次來是要幹什麽?”


    殷憐便回答了一句:“做生意。”卻不待老板繼續追問,就開口說道,“抱歉,我一路旅行,實在是有些累了。能先安排幾間房子,讓我和我的家人休息一下嗎。”


    這裏的家人是指仆從的意思,但是因為此時國內外都受到各種先進思潮的影響,一些並非貴族的富商為了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會把仆從稱呼為“家人”。


    這其實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做法,等過個兩三百年,大家就會知道仆役這種事情不可避免。甚至到五百多年以後,夏國也不過是一般人把仆從換成了機器人,而真正豪富的人家,仍舊會雇傭管家和仆役。


    在不能保證溫飽的年代,有權有勢的人雇傭或者役使他人是為了勞力。但是生活水平到了一定的程度,役使他人就成了一種地位象征,主人家得到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感。


    隻要人類還擁有虛榮心,仆役這種東西就永遠不可能消失。但是此時,剛剛開始興起的民主思潮總讓許多平等主義者對於民主有某種不現實的期待和過於理想的幻想。


    老板看了一眼殷憐身邊的三個仆從——其中一男一女看上去是中西混血,剩下一位則是純粹的白種人,三個人看上去都顯得頗為高大,襯得本身就不算矮的殷憐反而異常瘦削嬌小。


    他們的身份也符合殷憐之前給自己建立的人設。


    老板果然沒有懷疑,隻是麵對著三人身上的肌肉咽了咽口水,就親自給他們安排好了客房。


    不過等離開他們的房間,他就下了樓,直接拉了一個夥計到角落,交代他去通知情報局的人。


    殷憐的精神力可以把這一切都收入感知,但是她卻假裝什麽也沒發現,隻是摘下帽子,拿出一些紙麵資料開始做之後的計劃安排,一邊等候後續。


    既然打算來這裏開始謀生,那麽麵對李來希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這位此時在整個京城,甚至整個夏國都有著巨大影響力的皇族私生子,是殷憐繞不過去的一道牆。如果處理得不好,他就會成為殷憐最大的阻力和危機,但是相反,如果處理得好,他就是殷憐一個價值極高的機遇。


    李來希在未來的人氣還是很高的,假如換一個夏國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來到這個時代,戀愛腦的可能已經撲上去了。殷憐看過李來希遺留下來的黑白照片,可以說是相當俊美。如果有腦子又比較惜命的,多半會想盡辦法躲過他。


    但殷憐不是其中任何一種。她不是“女孩子”,她是強者。她對李來希無所畏懼,並希望謀求合作。


    但是出人意料的,李來希或者他的手下並沒有在之後很快出現。事實上,等到那個夥計回來了,也沒有人緊隨之後出現。


    直到第二天殷憐帶著保鏢出門,在外麵打聽了一大堆事情,特務局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殷憐。殷憐花了將近24小時的等候時間,才終於確認,大概她低估了李來希的忙碌程度,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和刻意程度。


    不過直到第二天晚上,她聽到一聲敲門聲,說道:“警察臨檢。”意識到考驗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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