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長長的頗具藝術性的淩亂卷發,兩道濃密入鬢的大字眉,胡子一撇一捺,這位在一周內瘋狂躥紅於社交網絡上的周某最吸引人的不是他”出眾”的外表而是讓人哭笑不得的言論: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有媒體跟進......時隔多年......這並不是說....本台記者xx報道\編輯荊南\撰稿人荊南。”


    荊南熬了半宿終於寫完了這篇報道,從人到事延伸到古今中外的價值追求和青少年未來成長環境最後引入西方古典時期的哲學家的言論,整篇稿子全文五千多字算是一個小論文了,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荊南也沒沒想到這份工作是如此順利,當初她抱著準備回家‘拾荒’的心態往各大雜誌、報社、媒體工作室瘋狂投簡曆,可是都石沉大海了無音訊,現在是自媒體時代缺的是幕後攝影剪輯策劃能人,像她這種空有一腔熱血涉世未深的青年根本就不在人家的考慮範圍之內,她有些絕望,隻能時不時幫一位師兄的工作室寫寫稿子搞搞策劃賺取微薄的糊口費,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拍屁股走人時一個網名叫x血液的新京報主編找到了她。


    她沒問荊南的學曆以及業餘擅長開口就一句話,“把你的投稿作品郵箱發給我。”荊南有些懵,這人是誰怎麽找上她的?


    她半信半疑地把這些年的稿子以及獲獎證書都打包了一份交給這位x血液,過了三天對方沒回話,荊南以為是騙子懊惱不已,證書什麽的就算了他也不能拿去作假,關鍵是稿子,發表的沒發表的都關乎到個人版權問題,她心想,壞了。


    可是第四天的時候這位x血液主動給她打了電話約了地點談簽約的事情,這是天上掉下一個大餡兒餅砸到荊南頭上了?她還是懵,等對方拿出合同的時候荊南才醒過來,哦,原來這是真的,就這樣她被聘用為新京報的特約編輯了,還有一個專門負責的欄目。


    這一切還要歸功於趙哥,荊南想到高中那會兒他給自己提供了多少機會呀,別人眼巴巴想一展身手都沒有名額,特別是呆頭,荊南還記得他當初就是因為喜愛文學才打定主意學文的結果一直被她壓著,好吧,下一個李良榮沒了他的文青夢實現不了了,誤打誤撞,她這個理科不好的擦邊生被挖掘出了絲絲潛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荊南想起以前的事也生出許多美好的回憶,有苦有樂苦盡甘來,如今總算不用收拾收拾回老家待著了。


    她負責的報紙版塊兒既有實體也有網絡上的百家號,他們組一起的還有一個實習記者和一個采編,荊南來這兒幹了有小一年待遇還不錯就是要經常熬夜,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包容,生活不易熬點夜沒什麽她這麽年輕應該還不至於猝死,荊南時常在心裏安慰自己。


    明天就是禮拜天她得趕在明天之前把手裏的工作完成,約稿、組稿、分版麵,淩晨上版,一樣一樣下來要耗到後半夜,這往往是一周最忙的時候。


    荊南起身把杯裏的咖啡倒掉重新衝了一杯牛奶,喝完這杯她大概可以好好睡個懶覺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太陽照進屋子裏荊南翻了個身從被子裏伸出手看了一眼床頭的時間,十一點四十,時間不早了,她晃晃悠悠地踢著拖鞋掀開窗簾,洗漱完後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楞,老是這樣悶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出去轉轉吧。


    打定了主意她就打車直奔頤和園那邊兒了,說起來這個月份沒有什麽好的景致,樹木的葉子都掉光了光禿禿的一片,不出太陽的時候一陣兒風吹來還寒氣逼人,她也不知道怎麽就想去看看。


    雲會寺位於頤和園萬壽山後山西邊的半山坡上建於乾隆年間,她第一次來到這裏還是四五年前,那時候她記得是魏然過生日他們幾個來這裏參拜上香,當時然然還邀請了同宿舍的室友一起,也就是在那一天林靜第一次見到宋樂言。


    這是一處幽靜典雅的寺廟,它與香沿宗印之閣東麵的善現寺對稱修建,互為萬壽山後山中路龐大宗教建築群的襯景建築依山順勢,修建在青鬆環抱、堆疊而起的山地上,紅牆綠瓦,錯落有致。


    荊南順著層層石階登上去,靠坐在亭子的欄杆上麵憑欄對望,一眼望去全是寂寥,陳毅在《莫幹山紀遊詞》中寫道“憑欄默想透山海,靜寂時有草蟲鳴,心境平更平。”荊南坐在這裏除了聽不到草蟲鳴叫的聲音外心境恐怕和他是相似的,沒有一絲波瀾,真是平更平。


    現在細想當時,無論有再多的恨意和不甘終究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慢慢消失歸於平靜,她以為自己不會做到這般毫不在意,以為會一直活在頹廢失意中去,後來她想了很多,她就是對林靜有再大的恨意都換不回從前那個魏然,她到底是不能拿那個女人怎麽樣又何必每天把她掛在心上呢,不是白白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荊南透過亭台看下麵的風景,多是堆砌的小小碎石,配上這個季節特有的蕭瑟景致看起來要多荒涼有多荒涼,雖然今天天氣很好,大概大家也都不願意在深秋的季節費這麽大的力氣爬到雲會寺來,她在這裏坐了半天了也沒有一個人前來,實在是沒有意思。


    荊南出了頤和園順著蘇州街到了中關村,這一片兒地方是宋樂言活動的地盤,他和朋友開的工作室就在中關村的科技樓,荊南不知道怎麽走著走著就到了這個地方,今天注定是要感懷的一天說好的閑逛結果全是不該來的地兒,可能她還是放不下一些東西,也不知道自己還在期許什麽。


    來都來了當然要去最想去的地方了,荊南眼瞅著都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她還沒有吃早飯,這會兒肚子餓的咕咕作響實在走不動路了,她幹脆來到了食寶街的那家南京大排檔,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味道,這家小吃店每次來都是人氣爆滿,趕到周末還要排隊,誰讓他們家做的味道經典呢,以前她來中關村的時候都是宋樂言提前來排隊,點的全是她愛吃的。


    天王烤鴨包、鴨血粉絲湯、桂花糖芋苗、王府泡椒雞、酒釀赤豆元宵,荊南一下點了他們家的五個招牌小吃,別看每一份量不多但實在,做工精細賣相又好很受顧客的歡迎,她等了半個小時才排上隊,等到菜品全上來的時候真的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一手拿著筷子和湯勺呼哧呼哧大口吃著鴨血粉絲湯,此時也不管自己的動作有多麽不淑女了,任何禮儀習慣在食物麵前都得往後排。


    荊南吃完了鴨血粉絲湯和天王烤鴨包胃被填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她放慢速度一口一口地啃著雞爪時不時吃一個酒釀元宵,天色慢慢暗下來,透過店內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荊南望著窗戶好一會兒依舊沒有出現預想的人,她把目光收回來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她承認她在想宋樂言。


    華燈初上,荊南漸漸有些食不知味,她其實有些在賭的成分,自己的行為有點幼稚她知道,荊南清楚宋樂言的生活作息習慣,每到這個點他應該都要下班了隻不過今天他會不會來這裏呢?


    她側著身子支著腦袋靠在玻璃窗上麵,另一隻手拿著勺子喝甜湯,舀一勺在嘴裏含五秒然後咽下去,眼看著這一碗甜湯快要見了底。


    “荊南”耳邊一個聲音傳過來。


    荊南的手頓了頓,最後搖了搖腦袋。


    “南南,你來了啊”宋樂言的眼睛有些紅很明顯的感覺他在忍著情緒,荊南握著勺子的手一鬆,她抬起頭看到麵前站著的人,不是宋樂言還是誰。


    她感覺自己已經要繃不住了嘴裏發不出來音節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宋樂言見荊南沒反應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以為荊南不願意搭理他,他杵在她麵前一動不動,最後猶豫著還是坐了下來。


    宋樂言坐下來有一分鍾荊南僵著的身體才微微能動了,“來吃飯。”自己朝思暮想放不下的人終於出現在她麵前荊南反而有點局促,語氣都變得生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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