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


    砰砰


    碗盤碎裂聲響起,一家擺飾店裏,架子倒塌,精致的擺件碎了一地。


    “道爺饒命,饒命!”


    老板跪在地上,抱拳連連喊著,一張八仙桌邊,椅子上坐著一位僧人,頭上當真是空空如也,頭頂光禿禿,臉上沒有半根毛發,連眉毛都沒,要說有也隻有腦袋頂上的九個戒疤。


    這僧人一臉凶相,沒有毛發的臉看著瘮人,店裏的幾個夥計已經趴下了,僧人一腳揣倒老板。


    “x的,當老子是白癡啊,老子給你們一百兩黃金,要你們做一個壽桃,你他娘的就給我九十兩的貨,還有十兩去哪了?”


    老板急忙解釋說是在製作的過程中耗損了,因為僧人要求的太精細,五六個師傅在做的時候不太好拿捏,就少了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老子要不是沒時間,自己做得了,真當老子沒做過擺件?”


    啪


    僧人一巴掌打過去,老板眼冒金星,口吐鮮血,鼻血飛濺,他再次求饒起來,此時門外,一堆修道者跑了過來,他們身著淡黃色的太陽圖案道袍,其中一年輕人見勢舉劍就刺過去。


    叮


    僧人伸出頭來,腦門頂在了劍上,青年一愣神的功夫,哢擦聲作響,僧人直接把劍咬斷,一拳捶在了青年胸口。


    噗哧


    青年口吐鮮血飛了出去,落在地上不動了。


    “讓我來會會你。”


    來人中一年長的修道者舉著二指,手上白光乍現,然而在道術還未發出之際,僧人已來到這年長這跟前,一把捏住他兩根手指頭。


    哢擦


    年長的修道者慘叫起來,僧人掰斷了他的手指頭,幾個巴掌過去,年長的修道者頭暈目眩,被打得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滾一邊去,不關你們的事,要是惹了老子,老子燒了你們宗門。”


    門外不少陽鼎宗的弟子都意識到了,眼前這僧人是誰,不敢動了。


    一大堆看熱鬧的人笑嗬嗬的看著金福樓,這裏是盛城,位於天諭州中間靠東的落陽郡,是一個水鄉之地,文人墨客常聚於此,許多精細的配飾,擺件都是這裏特有的。


    “那該不會是盤岐宗的蠻僧吧。”


    有人嘀咕了一句,不少人都望著僧人回到店裏,拽著老板的領子,凶狠的按著他腦袋,道衙府的人就在旁邊觀望著,幾名道捕一早就來了,就站在街對麵,也不敢過去。


    傳聞這蠻僧根本不講道理,今天不少人算是見識到了,老板說得也在理,看著擺在八仙桌上,那一尊頗有氣勢的靈猴拜壽擺件,精細至極,分量十足。


    “老子告訴你,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的話,老子燒了你的店。”


    老板麵如死灰,望著差人去叫來的陽鼎宗門人,現在隻敢觀望,根本不敢搭手幫忙。


    “我陪,我陪還不行嗎道爺饒命啊。”


    呸


    僧人碎了老板一臉吐沫,把老板扔了過去,拿過一旁的酒葫蘆,擰開蓋子,灌了一口,噴出的酒在僧人劃動的二指間,化作了烈火。


    一時間街上騷亂四起,金福樓直接被點燃了,僧人走出店鋪,此時幾名道捕坐不住了,急忙跑進去,把裏麵的人帶了出來,不到片刻火焰就焚毀了五層高的金福樓。


    街上的人看得嘖嘖稱奇,這火焰竟沒點燃旁邊的建築,幾名陽鼎宗的人看到心驚肉跳,是那僧人在操控著火焰。


    待整棟樓被燒成了廢墟,僧人舉著酒葫蘆,火焰盡數回到了葫蘆裏。


    老板口吐鮮血,當場昏死過去,街上的人也不敢指指點點,隻是眼呆呆的看著這惡僧毆打老板,縱火燒了人家的店鋪,凶狠決絕。


    “過來,帶老子去道衙府,我要交差。”


    僧人喊了一聲,幾名道捕屁都不敢放,恭維的跑過來。


    “鮑先生,這邊請。”


    這僧人名叫鮑遊,是盤岐宗的三徒弟,人高馬大,身長七尺,拎著個大包,挎著酒葫蘆,脖上戴著一串中間大兩邊小的黑色念珠。


    走起路來好似人群中凸起的小山,路人皆逃開。


    不遠處的街上出現了一頂轎子,四個轎夫吃力的抬著,轎子很大,轎上雕龍畫鳳,有著精致的大紅色裝飾,看起來是喜轎,周圍還有一些下人跟著,轎前由一個眉清目秀的公子帶路。


    幾名逮捕見狀,急忙快步跑過去,鮑遊望著轎子歪歪扭扭,猛的一名轎夫腳下一歪,轎子朝左側傾斜。


    啪


    鮑遊一隻手按住了轎子。


    “好好抬嘛,累了就休息下。”


    年輕的公子急忙抱拳鞠躬道謝,鮑遊擺擺手。


    “歇一會。”


    公子也很通情,讓轎夫們歇息,他們這一路來四個轎夫真的是一路抬著轎子過來的。


    “先生,謝謝你。”


    簾子打開,一清純靚麗的女子露出頭來。


    “好水靈的小丫頭。”


    鮑遊直言道,眼前的姑娘不禁羞怯的想要拉下簾子,鮑遊卻一把掀開簾子,街上不少人都驚呆了。


    “你長那麽好看,讓我多看幾眼。”


    “先生,我妹妹這要出嫁,你怎能如此無禮。”


    鮑遊一拍腦袋。


    “這就對了嘛,出嫁了不就不能看看了。”


    崔順和妹妹崔敏剛來到此地,他們也不想惹事,崔順看一旁幾名道捕大氣都不敢出,意識到這人恐怕很厲害,不能惹。


    崔敏眼神冰冷的盯著鮑遊,鮑遊也注意到了崔敏的變化,隨後放下簾子。


    “失禮了姑娘,見諒。”


    鮑遊隻是想要確認下,他剛剛進過時,感覺到了一絲氣息,這是師傅的術法,從小到大不知見過多少次,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走吧。”


    鮑遊招呼著幾名道捕走了起來,他回望了一眼,心想。


    那大概就是要嫁給陽鼎宗大公子的,怎麽辦,師傅一百歲大壽的禮物沒了,真是失敗。


    不一會鮑遊來到道衙府大堂裏,城守馬上帶人親自出來迎接。


    “辛苦了,鮑先生。”


    鮑遊打開了身邊的布袋,隨著一陣狂風,一龐然大物從口袋裏飛了出來,是一妖怪,渾身是傷,黑色的血液還在滴濺,這是一隻有著八爪的蜘蛛妖,還有其他的小妖們都一並從袋子裏釋放出來。


    看得在場的不少人心驚肉跳,這些妖一個個都奄奄一息,根本無法動彈。


    “任務完成了,老子要走了。”


    城守也連連道謝點頭,他深知鮑遊的脾氣,說一就是一,也不敢攔。


    鮑遊走後,幾名道捕匯報了剛剛的情況,城守眉頭微皺,擺手道。


    “你們去妥善處理。”


    金福樓的老板與城守私交甚好,城守自然清楚他的事,他暗地裏最喜歡刮油,別人拿去的金銀器物,讓他們做成飾品,他就會從中變著法的摳一些油水下來,之所以抵死不認,隻因在大庭廣眾下,要是認了,對以後的生意可是會有很大影響的。


    “惹什麽人不好,非要惹上那惡僧,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烈日當頭,崔順帶著人來到了一僻靜的後街,在幾條小河環繞處,有一宅邸,新掛的牌匾上有著催府二字。


    父母和弟弟妹妹還在禿村,要打理和三花宗的業務,等差不多了他們就會舉家搬到這盤下的新宅邸來。


    管家老錢早就在等候了,崔順帶著人過去。


    “老錢,今晚弄幾桌好菜,犒勞下送親隊的人。”


    轎子抬了進去,崔敏下來,紅妝素裹,看起來有些不快。


    “敏敏,哥先帶你進去轉轉。”


    崔敏還在想那奇特的僧人,總覺得太奇怪了,僧人崔敏也見過不少,像那樣粗魯的僧人,崔敏還是頭一回見。


    “哥我勸你還是好好在家裏煉,別急著去陽鼎宗拜師。”


    崔順笑了笑。


    “敏敏,我練了許久,已經有些基礎了。”


    崔敏不說話了,兄妹兩來到一小亭子處,崔敏望著湖麵的蓮花,忍不住想起了陸擇羽來,以前在禿村,她老是纏著陸擇羽去摘蓮花。


    那時候陸擇羽背著她,卷起褲腳,在淤泥裏談笑著,那日子已一去不複返,崔敏一路上意識到了情況比自己想的要複雜。


    都怪你死老頭,那晚要不是他的話.........


    看著一旁還在說著崔家的功法如何如何的崔順,崔敏眉頭微皺,這個大哥根本不會看勢頭。


    “哥,你千萬不要在陽鼎宗裏提起崔家功法的事,特別是吹噓崔家功法厲害的事。”


    “我有那麽傻嗎?”


    兄妹兩談了一會,崔敏就回房了,她從懷中摸出風悠揚交給她的水鏡符,隻需微微注入靈氣,想著自己要變成的模樣即可,能維持五天的水鏡符,時間足夠崔敏逃走。


    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就在崔敏剛打算睡下時,一抹微風吹開窗戶,崔敏下意識走過去,關上窗剛回頭就看到剛剛的僧人竟坐在自己房內,崔敏也不慌,反而冷笑道。


    “怎麽,還沒看夠嗎!”


    “丫頭,失禮了,我隻是來確認一件事,你是否隨身帶著符籙?”


    崔敏剛打算搖頭,但僧人抬手一指,崔敏身上的水鏡符便飛了出來,落在了僧人手裏,崔敏急忙跑過去。


    “沒別的意思。”


    看著僧人又把水鏡符還給了自己,她不禁疑惑起來,鮑遊解釋了一番,崔敏這才安下心來。


    “我與你師傅約定過一些事。”


    “好好收著,這水鏡符可是我師傅的傑作,保準完美無缺。”


    眼看鮑遊起身要走,崔敏急忙喊道。


    “先生,能幫我辦件事嗎?”


    鮑遊疑惑的望著崔敏。


    “幫我帶個話給你的小師弟陸擇羽,告訴他,我不嫁,他若是不來,就等我死後,把我埋了。”


    鮑遊疑惑了起來,之前師傅外出確實是為了收徒,這個未見麵的小師弟原來叫陸擇羽。


    “知道了。”


    鮑遊也不想問其他事便直接離開了。


    回到街上,鮑遊四處看看,隻能找個地方,自己動手做一個禮物了,他隻想趕緊回盤岐宗,休息一個月,然後還得趕到這來參加陽鼎宗的大婚。


    在街上逛了一陣後,鮑遊找到了一湖中心小島的清幽住處,一進去就把掌櫃叫來。


    “這位客人,不好意思,已經沒房了。”


    “你就給我找個地方就行,老子睡哪都行。”


    此時一個中年修道者走來,鮑遊望了一眼他身著青鬆道袍。


    “這位道友,不嫌棄的話,我等可讓出一間房來。”


    張長恒開口道。


    “不必,看你們也不輕鬆。”


    鮑遊掃了一眼,六名長青宗的人,和一個老太婆,老太婆非常憤怒,懷中抱著個歪七扭八的藥罐子。


    最後老板架不住鮑遊,隻得給他弄了一個倉庫,正合鮑遊心意。


    店內,張長恒繼續坐回桌邊,眼前的老太婆便是藥梁宗的梁婆婆,,她氣惱的看著張長恒。


    “你師傅何時過來?”


    張長恒道。


    “梁婆婆,師傅他不日就到,已信告我等在此等。”


    張長恒他們才剛打算回宗門,幾個師弟就帶著梁婆婆過來了,道衙府勒令他們必須好好交接清楚這件事,因為這份海外的任務,是長青宗接下的,要是沒完成,宗門的評級就會掉。


    “哼,等這件事解決了,我一定要去找那小賤人,讓她不得好死。”


    聽著這惡毒的話,張長恒臉色微變,他起身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剛剛的僧人在水麵洗著一些工具,旁邊白擺著一坨漿糊般的金子。


    “這位道兄,看你衣著,似梵天宗之人。”


    張長恒看著這僧人穿的是黑色道袍,卻不見梵天宗的圖案。


    “我是盤岐宗的。”


    張長恒愣住了。


    蠻僧?


    “敢問是鮑遊鮑先生嗎?”


    鮑遊當即承認了,張長恒也多少聽聞過他的一些事,看鮑遊的樣子,似是要雕刻什麽東西。


    “道友,你幫我個忙。”


    鮑遊說著,張長恒靠過去,幫他抱著地上的金子走向了客店後麵的倉庫,鮑遊已經清理出了一張桌子,張長恒擺下金子,鮑遊放下工具,卷起袖子,開始雕琢起來。


    看了片刻張長恨便打心底裏佩服,如此精細的雕工,竟出自這麽一個看似五大三粗之人的手。


    “對了,鮑先生,蕭先生近來可好。”


    “我大師兄已經十年足不出戶了,身體還不錯。”


    張長恒從兜裏拿出了雷源來,遞了過去,鮑遊瞥了一眼。


    “這是你門下小師弟陸擇羽的東西,望你帶回去。”


    “好久沒見過那麽好的雷源了。”


    張長恒嗯了一聲,講起了那天的事,他雖然接受了,也很開心,但之後仔細想來,這麽貴重的東西不該拿的。


    “行,我過幾天回去幫你帶過去。”


    鮑遊不禁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小師弟越來越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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