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雪城,冰橋。


    粟晚扶著橋欄,目視前方,若有所思,失魂落魄。


    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飛舞,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冰月上前摟著她:“在這兒呆著,冷不冷啊?”


    “姐姐……”粟晚愣住了。


    “小晚,姐姐可算找到你了。你知道嗎?姐姐很擔心你,為什麽要躲著我?”蹙蹙眉頭。


    “姐姐,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粟晚很是詫異,疑惑不解。


    “你猜咯。”


    “姐姐,我並未要躲著你。我……”轉身目視著他。


    冰月詫異地目視著她:“小晚,你怎麽戴上麵紗了?”


    粟晚一驚:“我…我隻是怕別人認出我。”


    冰月一把摟著粟晚,心疼地:“小晚,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伸出一隻手,一雙美麗的眼眶閃現,著陸在冰月手上,還散發出一束黛粉的光芒。他宛然一笑,“小晚,我幫你尋回了你的雙眼。”


    “姐姐……”


    “沒事兒啦!”輕輕地取下她的眼眶那張白色布條,隻見粟晚雙眼中都有一道傷痕,血跡斑斑,傷口泛起血絲……


    冰月見此情形,大驚失色,目瞪口呆,摟著粟晚的那隻手一顫:“……”


    “是不是樣子很嚇人。”粟晚掙脫冰月的手,連忙捂著雙眼,“對不起,我嚇著姐姐了。”


    “不會的,我們小晚這麽好看,怎麽會嚇著姐姐呢,在姐姐眼裏,小晚最好看了。”伸手一推,那雙美麗的眼眶回到粟晚眼中。


    粟晚抬起頭,睜開雙眼目視著他:“上官姐姐……”撲進冰月懷裏,摟著他那纖細柔軟的腰,潸然淚下,“姐姐……”


    “小晚,你剛恢複雙眼,重現光明,不要讓淚水傷了你的雙眼。”溫柔地擦拭著粟晚殘留在眼中的淚珠。


    粟晚破涕為笑:“上官姐姐,你真好。”


    冰月眉眼彎似月,嘴角微微上揚。


    微風輕拂過,吹落了粟晚臉上的麵紗。


    她臉上有大大小小幾道傷疤,有深有淺,疤痕處還泛起層層血絲……


    冰月目視著她,大驚失色:“小晚……這…是不是亓禕幹的?”


    “什麽亓禕幹的?”粟晚納悶。


    “你臉上的傷……”蹙蹙眉頭,“小晚,你一直戴著麵紗,就是因為這樣嗎?”


    粟晚目瞪口呆,連忙捂著臉,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姐姐,我已經毀容了,無顏再見姐姐,姐姐你走吧,我這模樣別嚇到你了。”


    “小晚,你說什麽傻話呢。”冰月摟著粟晚,“我們小晚永遠都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兒,是這世上誰都無法比擬的。”湊到她麵前,“小晚,姐姐不在你身邊,你受苦了。”


    “姐姐……”粟晚嫣然一笑。


    “是不是那亓禕幹的?是不是她毀了你的麵容?”冰月蹙蹙眉頭。


    “……”默不作聲。


    “那就是了。”轉身往前走去,“我這就給你報仇去。”


    粟晚連忙上前,摟住他的腰:“姐姐,你別去,別走好嗎?”淚眼朦朧,“姐姐……”


    冰月失聲痛哭起來:“小晚……”轉身注視著她,“小晚,好了,姐姐不走,姐姐陪著你。”


    “我不希望姐姐因為我而受到傷害……”粟晚抽噎著。


    “姐姐知道……”他拿出芳菲,“既然姐姐阻止不了這場災難,那麽姐姐就陪你一起。”


    “姐姐,你要幹什麽?”膽戰心驚,目瞪口呆。


    冰月抬起芳菲,往自己臉上襲去。


    “不要……”粟晚頓時大驚失色,湊上前去奪過芳菲,扔在地上,上前摟著冰月,“姐姐,上官姐姐,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


    “我尋思著,毀了容顏,陪你一起……”咬緊牙關。


    “姐姐……”淚眼朦朧。


    枝椏走上冰橋,拾起地上的芳菲,蹙蹙眉頭:“如此美麗的冰刃,可惜了……”


    粟晚扭頭目視著她:“枝椏……”


    枝椏湊過來,拉著粟晚的手,淚目:“主人,我們可算是找到你了……我也好想你的,主人。”


    “枝椏,就你一個啊?”粟晚食指指著枝椏的眉額間。


    她們倆相視一笑,冰月也會心一笑。


    “主人……”撲進粟晚懷裏,“當然隻有我了,還有誰啊?”


    “夷天燼呢?”


    “不知。”


    “不知?”摟著枝椏,“你不是跟他一起的嘛?”


    “沒有啊……”


    冰月會心一笑。


    此時,粟晚忽然感到小腹一陣絞痛,就像有一把很鈍很鈍的刀在來來回回地割,還間歇性狠紮一刀……


    粟晚捂著肚子,咬緊牙關,臉色十分難看,很是苦澀。


    “主人,你這是怎麽了?”枝椏有些疑惑。


    “……”粟晚默不作聲,“枝椏,我……”


    冰月忽然看見粟晚身後裙子上有一團血跡,他頓時湊過來,目瞪口呆:“小晚,你是不是受傷了?裙子上有血跡……”


    粟晚頓時目瞪口呆,枝椏臉色刷白,她們倆對視了一眼:“……”


    枝椏拿出一件白羽鬥篷給粟晚披上,扶著粟晚往橋下走去。


    “怎麽了?”冰月緊跟上去。


    “夢主,你別跟上來啊。”枝椏大聲叫喊。


    “為什麽?”


    …………………………


    刃雪城,客室。


    “我以前……都不痛的,怎麽這次會……”粟晚坐在床上,“枝椏,這……”


    “估計是這刃雪城太涼的原因導致的。話說,主人,你怎麽會和棠昳長老來這刃雪城啊?”詫異地。


    “以師父的口吻,說是我有很多內傷,來這刃雪城療傷的。”


    “原來如此,主人,我去給抓服藥吧,可以緩解疼痛。”


    “不必了,枝椏。”


    “那你躺下休息一會兒吧。”攙扶著粟晚躺下,給她蓋上被褥,“你休息一會,我去給你準備飯食。”轉身離去。


    冰月在客室門外焦急地走過來走過去。


    見房門開了,他連忙湊上前去,激動不已:“枝椏,小晚她怎麽樣了?”


    枝椏目視著他:“夢主,你別擔心,她沒事兒了。”


    “我想進去看看她。”


    “夢主,我勸你還是別進去了,主人她需要休息。”關上房門。


    冰月拽著枝椏的手腕,把她拉到一旁。輕耳細語:“枝椏,小晚她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流血了呢?”


    “夢主,這……她沒事兒,真沒事兒。”枝椏微微一笑。


    “可是……”冰月咬緊牙關,“小晚她這究竟是怎麽了?是不是……”


    “她真沒事兒,夢主,你別擔心了。”枝椏微微一笑。


    “枝椏,你就告訴我吧,小晚她究竟怎麽了?”冰月蹙蹙眉頭。


    “夢主……其實…其實主人她是…來月事了……”俯下頭,轉身離去。


    “月…月事?”冰月詫異地,“枝椏,你先別走……”欲言又止。


    “怎麽了?”棠昳目視著枝椏離去的背影,隨後湊上前來,目視著冰月,“怎麽了這是?”


    “那個……月事是怎麽回事啊?”冰月詫異地目視著棠昳。


    棠昳苦澀地一笑:“《本草綱目·人·婦人月水》中曾記載‘月經、天癸、紅鉛。時珍曰:月有盈虧,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與之相符,故謂之月水、月信、月經。經者常也,有常規也。’”


    冰月聽後心裏很不是滋味:“原來……”蹙蹙眉頭,“那……我可以為她做些什麽?”


    “這刃雪城曆來都是冰天雪地,免不了涼氣吸入體內,讓她注意保暖,不要受寒,不吃辛辣生冷的食物,這些就差不多了。”


    “不吃辛辣生冷……”冰月若有所思,“熬粥給她喝,可以的吧?”


    “可以啊!”


    “好。”冰月轉身離去。


    魔界,大殿。


    亓淵坐在寶座上,淚眼朦朧,美人兒,對不起……


    “哥,哥哥,我回來了。”亓禕走上前來。


    “亓禕。”斜瞟了她一眼,冷笑一下,“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魔界公主亓禕嗎?來我這魔界又有什麽事兒啊?”


    “哥,你還是不是我哥,這還是不是我家?這是魔界,是我的家,搞得像這隻是你家,而不是我的一樣。”亓禕可憐巴巴地模樣,“我們可是親兄妹啊。”


    “你也知道我們是親兄妹了啊。”怒目而視,“你三番五次去傷害美人兒,傷害你哥我最愛之人的時候,你有想過我是你哥嗎?”


    “……”欲言又止。


    “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誤會於她,現在…我連去找她的…求她原諒…甚至用聖偶修複她容顏的資格都沒有。”淚目,“我已經無顏再見她……”


    “聖偶?”微微一笑,“那麽…哥哥,你把聖偶給我吧,我幫你。”


    他斜眼瞧了瞧亓禕:“你還嫌害她害得還不夠嗎?”起身,走下台階,徑直走出魔界。


    刃雪城,客室。


    冰月端著一碗粥由門而入,來到粟晚床前,靜靜地目視著她。


    粟晚睜開雙眼,一眼望去,目視著冰月:“姐姐……”


    “你醒了?”扶著粟晚坐起,“來,我方才熬了一碗粥,我喂你……”舀了一勺,喂她。


    …………………………


    亓淵匆匆由門而入,氣喘籲籲地:“美人兒,對…對不起,我那天…誤會你了。”


    “既然都是場誤會,那就不必再提。”粟晚微微一笑,“亓淵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我那個……”拿出聖偶,“對了,美人兒,這是我向花雨借的聖偶娃娃,它的血可以治你的傷。”


    “那太好了,謝謝你,亓淵。”嫣然一笑。


    亓淵走過去,聖偶站在亓淵手中,亓淵伸出手去,聖偶跳到粟晚頭上,一滴滴鮮血從聖偶體內溢出,流進粟晚體內……


    半晌,粟晚身上的所有的傷口都消失了,也包括臉上的傷。


    聖偶又重新回到了亓淵手中,他收回聖偶。


    “謝謝你,亓淵。”雙手捂著她的臉,喜上眉梢。


    亓淵莞爾一笑,冰月會心一笑。


    枝椏迎上前來,會心一笑:“主人,你身上的傷都好了?”


    “是的,這還得多虧了亓淵,去借了聖偶娃娃來給我療傷。”


    枝椏轉頭目視著亓淵,伸手拉著他的手腕:“謝謝你,謝謝你治好了我主人。”


    他掙脫枝椏的手,尷尬地一笑:“不必客氣,隻要她好,我死而無憾。”


    枝椏轉身朝粟晚走去:“主人……”


    “枝椏,來……”粟晚招手示意。


    枝椏湊近粟晚,粟晚在她耳畔說了幾句悄悄話。


    亓淵湊到冰月身旁:“她們在說什麽呢?”


    “我不知道。”


    枝椏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望著亓淵和冰月:“尊主,夢主,你們倆……我們回羋花界吧?”


    亓淵苦澀一笑:“去羋花界就去唄,你們倆不會就為這事,還專門去說悄悄話吧?”


    枝椏和粟晚相視一笑。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終於,枝椏發話了。


    “沒有沒有。”亓淵憋笑。


    “你要我們一起回羋花界,直接說不就好了嘛?”冰月會心一笑。


    “那就這麽說好了。我一會兒叫上我師父,我們一起回羋花界。”


    ………………………………


    羋花界,百花聖殿。


    “荼爍長老,旻憂長老,我們回來了。”粟晚由門而入,微微一笑。


    “粟晚,你們回來了?我好擔心你們啊。”荼爍張開雙手。


    粟晚走上前去,摟著荼爍:“荼爍長老,我好想你們呐。”


    旻憂撇了撇荼爍,憤憤不平:“喂,我也想……某個人把我給忘了。”故作抹眼淚。


    “旻憂長老,我也好想你。”粟晚走過去摟著旻憂。


    旻憂沾沾自喜,扭頭衝荼爍做了個鬼臉。


    “怎麽,某人好像因為沒得到我們粟晚的擁抱,而跟我嘔氣來著。”荼爍有些輕蔑的語氣。


    旻憂賜了荼爍一記白眼。


    眾人紛紛解嘲大笑起來。


    ……………………………


    羋花界。


    深夜,月光灑滿大地,漫天流螢撲朔迷離,漫天繁星點綴,草木棲棲,晚風拂過,飄飄揚揚。


    冰月來到一片種滿曇花之地。曇花一現,隻為韋陀,驚鴻一瞥,刹那永恒。


    流螢滿天飛舞,繁星點點,星光璀璨。


    他不禁大為讚歎,莞爾一笑,眉眼彎似月。


    他目視著前方,粟晚那唯美溫靜的背影閃現在他眼前,他嘴角微微上揚:“小晚,我聽枝椏說,你在這裏,於是我就來這兒找你了。”


    粟晚回眸一笑:“姐姐,你來了……”


    晚風拂過,粟晚的頭發忽上忽下的遊動著。


    他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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