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花界。


    鏡辭睜開雙眼,掃視了一下四周,裏屋空無一人。他猛地起身:“這裏是……”下床,走過去拉開門,門外百花齊放,姹紫嫣紅。


    院中還有一座花池,種了許多蓮花,蓮花紛紛盛開,梓榣坐在池中戲水玩耍,如孩童一般。


    鏡辭走了過來,微微一笑:“花神……”


    “醒了?”梓榣扭頭目視著他,嫣然一笑。縱身一躍,隻見花池中濺起一柱水花,她來到鏡辭麵前。“好些了嗎?”


    “承蒙花神惦念,我已經好多了。”鏡辭微微一笑。


    “看來,還是有效的。”


    “花神,我能鬥膽問一句,你是用什麽方法給我療傷的嗎?”


    “這療傷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如何。”瑟瑟發抖,卻抬起頭,脊背挺直,“我無意間傷到了你,自然有法子給你療傷,這你倒不必擔心。”


    鏡辭拿出一件白羽鬥篷,給梓榣披上,梓榣扭頭與他對視了一眼,隨即相視一笑。


    ………………………………


    “我在羋花界度過了一段最美的時光。但是,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就在你誕生那天,我藤界又遭到他族侵襲,我不得不離她而去,回藤界抵禦外敵,這一走就是一千年……”鏡辭閉上雙眼……


    ……………………


    羋花界,流月殿。


    “鏡辭,你真的要走嗎?”梓榣坐在桌前,捂著她的大肚子,念念不舍地目視著鏡辭。


    “梓榣,我設的結界近幾日應該就快散去,結界散去,藤界便不保。”把她摟在懷裏,“我還會再回來的,再回來看我們的孩兒的。”轉身離去。


    “鏡辭……”起身,欲走,結果肚子一陣劇痛,她捂著肚子,扶著桌子,卻不料跌倒在地,隨之而來的一陣劇痛讓她痛不欲生,“鏡辭,孩子……”


    鏡辭回眸,看到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連忙上前將梓榣扶在床上躺著。衝門外呐喊一聲:“來人呐,梓榣快生了……”


    上來一位侍女,守在梓榣床邊:“花神……”


    看著梓榣翻來覆去劇烈疼痛,鏡辭走來走去,焦急萬分。


    轉瞬之間,隻見上千種花的花瓣兒從四麵八方紛紛湧現,流進梓榣肚子內,香氣四溢……


    鏡辭雙手在胸前揮舞幾下,單手向前一推,一束紫色光束流進梓榣的肚子內,那位侍女也站起身雙手向前一推,一束嫣紅光束流進梓榣的肚子內……


    突然,有一束紫色光束刺過來,攆斷了鏡辭的那束紫色光束。鏡辭被反噬,口吐鮮血,轉頭大怒:“誰呀?”


    一位身著紫色衣衫的男子衝他鞠了一躬:“宮主,祁山派見我們藤界的結界薄弱,便又來侵襲我們藤界了,您快隨我回去抵禦外敵。”


    “什麽?祁山這麽快……”鏡辭怒目而視。


    隻見一個粉色的水球從梓榣肚子裏閃現,升上半空之中,散發出一道粉色光芒,那些千花花瓣兒紛紛跑進那顆水球之中……


    鏡辭轉身目視著梓榣:“梓榣,我得走了……”轉身離去,那位紫色衣衫的男子隨後跟上。


    “鏡辭,見水密鎖靈如見我,也如見我們的孩子!”梓榣大聲喊道。


    鏡辭站在門外愣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鏡辭……”梓榣失聲痛哭起來。


    …………………………


    “事與願違啊……”冰月感慨萬千。


    “我來羋花界這幾天,天天都去梓榣墓前懺悔,可也於事無補。”淚如雨下。


    “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回去歇息吧?”


    “好,姐姐。”轉頭目視著鏡辭,“爹爹,我們走吧。”


    說罷,他們仨一同離去。


    亓禕忽而轉身,便看見亓淵的身影,她愣住了:“哥,哥哥…你怎麽在這?”


    “怎麽,隻允許你來,不允許我來啊。”冷哼一聲,憤憤不平。


    “不是的,哥哥。”亓禕抿嘴,“我…我隻是……”


    “行了。”打斷她,“過幾日便是我們父神母神的忌日,我希望你知好歹,隨我一同前往去祭拜他們。如果在這一天,你都胡作非為,叨擾他們,怎對得起我們已故的父神母神。”淚珠簌簌地落下。


    “就隻有我們倆嗎?要不要叫冰月哥哥一起?”


    “你怎麽什麽都想到那上官冰月,他們是我們的父神母神,又不是他的,他自然不會前來。”怒目,“不許喊他——”


    “知道了。”亓禕很是委屈。


    亓淵拂袖而去。


    羋花界,百花苑。


    已是第二日清晨,粟晚那筆直地背影,淒美豔麗,微風輕輕拂過,衣裳飄飄揚揚,如花似玉。


    枝椏湊上前去,抱住她,泣不成聲:“主人,他真的不來找我,他真的沒愛過我……”


    粟晚轉頭,把她摟在懷裏:“枝椏,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夷天燼…他…他愛的隻是小霏,而我…而我枝椏隻不過是她的替代品罷了。他從來沒有愛過我……”枝椏鑽進粟晚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枝椏,我知道你很難過,想哭就哭會兒吧!”輕撫枝椏的頭,淚珠簌簌地落下。


    “主人,我…他…他醉酒後,他說,他愛的是小霏……”泣不成聲,隱隱作痛,“原來……我在他心裏,隻是小霏的替代品罷了。”抽泣,“他根本就沒有愛過我……”


    “枝椏……”淚如雨下,“你怎麽現在才說啊?”


    “那是因為…因為你都跟夢主他們在一起,我不想影響你們的心情……”


    “怎麽會呢,枝椏,你是我粟晚畢生珍惜的存在。”摸了摸枝椏的頭,“我們枝椏最好看了,是那夷天燼沒福氣。”


    “小晚……”冰月上前,“枝椏也在啊。”蹙蹙眉頭,“枝椏這是怎麽了?”


    枝椏轉身撲進冰月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夢主……”


    “怎麽了?”


    “夷天燼……他…他說,他愛的是小霏,他根本就沒有愛過我……”泣不成聲。


    “枝椏,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淚如雨下。


    ………………………………


    羋花界,百花聖殿。


    棠昳由門而入,目視著荼爍和旻憂他們倆:“荼爍,旻憂,你們倆一起去雲山幫我采一朵靈芝草回來。”


    荼爍和旻憂麵麵相覷,默不作聲。


    “我說棠昳啊,你要草藥幹嘛自己不去?”旻憂憤憤不平。


    “我這兒有事兒,你們就幫幫忙吧。”棠昳哀求道。


    “可是……”欲言又止。


    “可是我們倆長老還要守護這羋花界啊!”荼爍把他的話補全。


    “你們放心吧,我還在這兒呢。”左顧右盼,“還有粟晚、上官冰月和枝椏他們呢,你們不用擔心這個。”苦苦央求。“幫幫忙吧,我真的走不開。”


    “你有什麽事走不開的,你說說看。”荼爍對棠昳挑了挑眉。旻憂輕蔑的撇了撇荼爍。


    “我是醫者。”指著荼爍他們,“你們會醫術嗎?”


    “這……”荼爍欲言又止,“我們倒不會。”


    “我還以為你們挺能耐呢,你們會醫術,那你們去醫治吧。”


    “不是還有粟晚的麽?”旻憂委屈巴巴。


    “粟晚她才回來,你們忍心讓她操勞啊。”哀求,“算我求你們了,幫幫忙吧。”


    “好吧。”拍了拍旻憂的脊背,“旻憂,走吧,我們前往雲山去采摘靈芝草。”


    荼爍和旻憂轉身離去。


    藍湖。


    玉湖站在藍湖湖畔,眺望遠方,鬱鬱寡歡,漫不經心。


    一顆顆藍色光點若隱若現、忽明忽暗,閃閃發光,忽上忽下的飄逸在藍湖麵上……


    突然,一個黑衣女子站在身後伸腳一踢,玉湖毫無防備之心,便順勢跌下藍湖湖裏。


    那位黑衣女子冷哼一聲:“死狐狸……”


    玉湖從水中站起,四周濺起水花,全是濕淋淋地,抹了抹臉上的水:“誰啊?”怒目而視,“亓禕,又是是你這條死魚。”


    “你才死魚呢。”怒斥,“你一隻死狐狸,還敢跟我魔界公主鬥,真是不自量力。”


    “我才不是死狐狸,你這條死魚,我定要你好看。”縱身一躍,化作一隻九尾白狐,向亓禕撲去……


    亓禕輕蔑:“別白費力氣了,紮進藍湖之中,你可別想這麽輕易出來。”


    忽然,一股巨大的漩渦水柱騰空而出,一躍而起,四周濺起許多大大小小的水花。


    那道漩渦將玉湖卷入……


    “小芙狸……”司姚聞聲前來,扭頭怒目而視,“又是你亓禕,你怎麽老是跟她過不去。”


    “這麽關心她呢。”冷哼一聲,“那你還是省省力氣吧,那死狐狸就快要被卷入漩渦之中了。”輕蔑的撇了撇司姚,“你舍得嗎?”


    “等我日後再找你算賬。”指著亓禕,憤憤不平。


    那道漩渦來勢洶洶,一個勁頭將她翻雲弛下。眼看著玉湖被卷入,司姚縱身一躍,一頭紮進去,也隨著漩渦一起卷入藍湖之中。


    “這裏可是藍湖,湖底乃是極寒之地,我就不信,你們能挺過去,還能安然返回。”輕蔑一聲,轉身離去。


    藍湖,湖底。


    清風拂過,飄飄然起,陰暗潮濕的洞穴之中,四壁洞岩上竟長出了青苔,清涼的泉水順著四壁滴下,偶有滴滴答答的水滴聲,靜謐悄然,無休無止。


    司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全身上下傷痕累累,雖都是一些血跡斑斑的皮肉之傷,卻鮮血淋漓,分布零零散散,似有淒涼哀傷之感。


    洞頂上一滴清涼的泉水滴下,墜落在他眼間,他頓時感到一陣涼意,十分不適。微微涼意和輕微癢度讓他感到眼睛抽搐了一下,隨後他睜開雙眼,掃視了一下四周。


    他猛地起身,左顧右盼,此洞穴之中陰暗潮濕,卻空無一人,靜謐無聲:“小芙狸,小芙……”


    除了他的回音,便無人回應。


    他突然感到全身一陣隱痛,他這才緩緩俯下頭一看,他全身傷痕累累,鮮血還在不住地流淌著鮮血。他不顧身上的鮮血,左顧右盼,大驚失色:“小芙,小芙芙,小芙狸,你在哪裏啊?”


    依舊隻聽見回聲,無人回應。


    他頓時慌了神,四下尋覓:“小芙,小芙狸……”大聲呼喚,“你在哪裏啊?”我跟小芙是一起下來的,為何我沒看到她。他懷著一顆疑惑的心,順著洞穴走去……


    他來到洞穴深處,悠然看見玉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全身衣服破爛不堪,衣服邊邊角角被撕咬得稀碎,裙邊已被咬得不成樣子……


    他湊上前一看,玉湖的麵色蒼白,身上有許多密密麻麻的、晶瑩剔透的水晶蟲子,還在不停地撕咬著她的身體,隻見她全身上下血跡斑斑,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他頓時目瞪口呆:“這是…冰蟲……”他拂袖一揮,一束紅紫的火焰橫掃過去,灼燒著那些冰蟲……


    轉瞬之間,那些冰蟲灼燒焚燼,煙消雲散了。


    他連忙拿出一件白羽鬥篷給她蓋上,他坐下來,把玉湖扶起,摟在懷裏,忽然發現她的身體很冰冷:“怎麽這麽冰啊,難不成……”大驚失色,“小芙,小芙芙,小芙狸,你醒醒啊,別嚇我啊!”緊緊抱住,緊閉雙眼,淚花簌簌的墜下,順著兩腮一直往下落,在下顎附近徘徊。


    他感覺到一股很劇烈的寒氣侵入,正慢慢消耗他體內的焰火,他頓時明顯感到有無數密密麻麻的蟲子在往他體內鑽,四處亂竄,他雖感到劇痛難忍,但仍舊咬緊牙關,眉頭緊皺,緊緊摟著玉湖。


    玉湖頓時感到一股暖流正往她體內輸送,寒氣正逐漸消散,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正逐漸溜走,她全身流通許多,她的麵色漸漸紅潤起來。


    她睜開雙眼,眼神呆滯,目中無神,死死地盯著前方,心灰意冷,淚珠簌簌地的往下掉……


    司姚睜開雙眼,目視著玉湖:“小芙,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忽然看見她淚流滿麵,心疼地,“小芙,你這是怎麽了?”


    玉湖目光呆滯,默不作聲。


    “小芙……”淚流滿麵。


    “紅毛,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心灰意冷。


    “不是,小芙,你別這樣好不好?”


    玉湖轉頭目視著他,冷冷地:“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那麽你得逞了,我現在就是個笑話。”


    “小芙狸,你怎麽這樣?”憋屈。


    “我就是這樣,你想怎麽著吧。”指著遠方,“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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