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神宗年少,僅為皇子,卻混跡江湖,招攬各種稀奇古怪的人才……


    這便是【夏商周】的雛形。


    後來,其中一人創立了天下最大的書局【正義書局】。


    另一人創立了天下刀修都視為豐碑的【刀神公會】。


    還有一人開創大乾國教【玄天館】。


    ……


    這些怪人聚集在一起,窮究天下秘境,搜刮各種山海奇珍似乎隻是為了鑄就神宗心中的……


    鼎!?


    “為了鑄鼎……他們不僅搜刮寶物,還與天下山門甚至洞中妖鬼交易,以物換物。”


    話到此處,紀師湊到李末跟前,壓低了聲音。


    “聽說,神宗就是在交易過程中發現天下山門……太富了……而且過於豪橫。”


    “這……”


    “聽說……還是聽說啊……你別亂傳……聽說當初跟神宗但凡做過大宗買賣的山門……似乎好像……都被剿得幹幹淨淨,連根毛都沒有剩下。”


    “這……”


    李末沉默不語。


    他在羅浮山的時候,確實從一些古籍秘本中見過零星記載。


    千年前,天下宗門林立,比書院還多……有些宗門隻要你交錢,便傳授修行之法,並且根據資產……資質的不同,開授了初級班,中級班,高級班,晉級班,提升班等不同課程。


    可謂算是因財……才施教。


    在那樣的大世代,如今的五大山門根本算不上頂尖一流,比他們強大的山門比比皆是。


    這也是他們能夠進入三千名單,留存下來的原因之一。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五大山門的祖師都曾經伺候過神宗陛下。


    武道山的祖師曾是神宗馬夫,天禪山祖師專門為神宗管理書卷,黑冥山祖師是關燈熄燈的,藥神山祖師是宮裏管藥的太監,日月山祖師則是吹簫的童子!!!


    正是因為這層關係,五大山門不僅留存至今,且成為天下山門之最。


    “五大山門……”紀師不由冷笑。


    “當年他們都是窮光蛋,守財奴……手裏沒有寶貝和夏商周交換,便當起了拉皮條,從中介紹其他山門與之交易,他們則是賺取一些抽頭。”


    “中介!?”


    “聽說……還是聽說啊……當年天下頂尖山門的底子全都是那五個王八蛋給抖落出來的……”


    “後來,神宗滅法,圍剿天下山門的時候,這五家可是沒少出力。”


    “這算是朝廷鷹犬嗎!?”


    李末緩過神來,下意識說道。


    此言一出,洪小福手裏的酒杯都抖了一下,商虛劍更是做賊心虛般地看了看左右。


    “大哥,你慎言啊。”


    “嘿嘿,鷹犬鷹犬,讓他們做鷹,可他們偏偏做犬。”


    紀師嘴角微微揚起,不由冷笑,似乎並不太看得上五大山門。


    “扯遠了。”


    “夏商周確實有些寶物流傳於世……曆來受到各方追捧。”


    紀師淡淡道:“星辰樓能量巨大,手裏應該藏著不少寶貝……你過去看看也好,說不定能有意外的收獲。”


    在紀師看來,星辰樓既然想要招攬李末,自然要有所表現,否則沒好處誰入會啊!?


    “你要小心袁長卿。”


    紀師目光微凝,看著請帖上的名字,突然又道。


    “你是說……”李末似乎有所猜測。


    “他身後乃是十七皇子……那可是大乾皇族的子嗣,當今陛下的種……”


    紀師麵色微沉,提及皇室便再也沒有了剛剛的輕鬆肆意。


    大乾治世近三千年,自神宗之後,皇權臻至絕殿,天下山門敬服,諸域妖鬼悚然。


    即便號稱大乾國教的玄天館,也不過是為了皇室看門守戶而已。


    從古至今,未有哪一朝,哪一代能有如此氣象。


    千年繁衍至今,神宗餘威猶在,但凡與大乾皇族扯上關係都非同小可。


    “袁長卿乃是十七皇子身邊的近人……聽說……還是聽說啊……他們的關係非同小可。”紀師掃了一眼三人,不由補充道。


    “你們別瞎傳。”


    十七皇子,身份尊貴,乃是皇嗣龍種,即便身在星辰樓,也不可能時常露麵,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


    在這種情況下,袁長卿幾乎成為了這位殿下的代言人,言語沉重,極具能量。


    他不僅僅是地門弟子,還是一位皇子的管事。


    “聽說……還是聽說啊……這位袁長卿不僅修為高絕,而且麵容英偉……平日裏可是得了不少十七皇子的賞賜。”


    說著話,紀師抬眼,上下打量了李末一番。


    “你最好換身衣服去,素一些,但也不要太隨意。”


    “為什麽?”李末愣了一下,不由追問道。


    “聽說……還是聽說啊……這個袁長卿不喜歡太邋遢的人,尤其是男人……還有一點,他不喜歡穿著打扮比他好看的男人……”紀師扯了扯李末的粗麻衣服。


    “你不是晉升【提統都司】了嗎?好歹也是官爺,趕緊置辦兩身像樣的行頭……可別丟了朝廷的臉麵。”


    說著話,紀師從懷裏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小牌子,丟到了李末的跟前,上麵赫然寫著【八和軒】三枚小字。


    “這家鋪子不錯……你拿著牌子去,直接給你量身定製,掛我的賬。”


    “八和軒?京城有名的成衣鋪子我都知道,好像沒這家吧。”商虛劍忍不住道。


    他跟李末不同,並非底層出身,家裏也頗有資產,因此到了京城,對於吃喝玩樂還是頗有講究,特意研究了一番。


    京城算得上一流的成衣鋪共有十三家,號稱京城十三衣,卻沒有什麽八和軒。


    “小鋪子,沒什麽名氣,不過手藝不錯,料子也講究。”紀師漫不經心道。


    李末聞言,眸光微凝,看著手中的牌子,卻不曾說話。


    洪小福和商虛劍或許不知道,可是他曾經聽陳王度說過,京城【八和軒】乃是皇莊買賣,從來不對外開放,一般的官家都買不到那裏的料子,更不用說到那裏量身訂製衣裳。


    “確定掛你賬對吧!?”李末反複確認。


    “你就算做壽衣都沒問題。”紀師白了一眼,淡淡道。


    “星辰樓……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見識見識?”


    李末話鋒一轉,看向紀師。


    洪小福和商虛劍修為太低,李末猶豫再三,還是不帶著。


    可是紀師不一樣,他見識非凡,若是帶著,或許還能有點用,更何況,他平日裏最喜歡熱鬧,這份熱鬧定然會湊上一湊。


    “這次就算了,晚上我佳人有約。”


    紀師神秘一笑,從懷裏逃出一絹帕來,上麵繡著蘭花和鴛鴦,輕輕一揚,便有一股淡淡的香風襲來。


    “姑娘的……”


    李末定睛觀瞧,卻見這香氣撲鼻的絹帕上赫然寫著一行小字,雋秀清麗。


    “明天到操場一下……”


    “嗯!?”李末愣住了,看著這行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字,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麽意思?”


    “你看反了。”紀師撇了一眼淡淡道:“從右往左……”


    “下一場……”


    李末的聲音戛然而止,圓瞪的眸子裏卻是閃過一抹別樣的異彩。


    “知道我今晚得有多忙了吧。”


    紀師咧嘴一笑,順手從李末手中將那條暗藏玄機的絹帕給抽了回去。


    此時此刻,洪小福和商虛劍都忍不住豎起了大拇哥,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尤其是洪小福神情恍惚,引得李末側目。


    “小福,怎麽了?”


    “我想起了沈師兄。”洪小福喃喃輕語。


    “沈師兄是誰?”紀師不明所以,忍不住問道。


    “一個值得……敬佩的師兄。”


    李末看了看紀師,又看了看洪小福,兩人心照不宣地舉起酒杯,對著羅浮山的方向敬了一杯,旋即一飲而盡。


    ……


    傍晚。


    李末依約赴會。


    清幽的小院內,一座七層高得小樓佇立在東南角,看著極不起眼。


    這座小院臨河而建,周圍百丈範圍,便再也沒有任何建築。


    鎏金河,乃是京城最繁華的河流,遠處浪槳燈影,花團錦簇。


    李末依稀記得,朝廷自有法度,任何宅邸商址不可依河而建,正因如此,才造就了鎏金河“十裏花船”的盛景。


    “星辰樓……居然建在了這裏……”李末喃喃輕語。


    僅僅這座不起眼的小院,便足以看出星辰樓的能量何等巨大。


    昏黃的燈籠下,小院大門敞開。


    兩名長相水靈的婢女見到李末前來,也不詢問,便徑直將其引入後院。


    琴聲悠悠而起,化入夜風醉眠。


    挑燈幽暗之處,月光所照,卻是顯出一道修長的身姿。


    那是位青年,對月而望,側顏如斧劈刀鑿般俊朗標誌,一聲水袖長衫頗有先哲之風采。


    “袁長卿!?”


    李末麵色微凝,還在百步之外,他便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若隱若現的氣勢,整座院子仿佛都在籠罩之下,一旦踏入,縱然蟲蟻都在這道氣勢的掌控之中。


    這種別樣的感覺,就算是在王靈策的身上,李末都不曾感受到過。


    “李末來了……”


    就在此時,袁長卿轉過身來,柔和的目光投向李末,雖澄澈如泉,可就在刹那間,李末卻覺得渾身汗毛豎起,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袁師兄。”李末抱拳道。


    “來來來……師弟乃是新榜魁首,洪門未來的希望,在這裏便不必多禮……”


    袁長卿顯得極為熱情,他伸過手來,想要拉著李末。


    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另一隻手竟是拿出一張帕子,將手掌和手背反複擦拭,直到通紅,方才將那帕子丟入旁邊的火爐,探手拉著李末入座。


    “怎麽回事?我說了桌椅每日一換。”


    李末剛剛坐定,便見袁長卿麵露怒色,站在主座前。


    “奴婢今天剛剛換的……”


    彭……


    話音剛落,那屈膝解釋的婢女便橫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猩紅的鮮血混同白色的漿子濺灑了一地。


    “剛換的怎麽會有灰?”袁長卿麵色冰冷,淡淡道。


    說著話,他又掏出一條帕子,反複擦拭著自己的手掌。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李末的眉頭不禁蹙起。


    此時此刻,已經有兩名漢子上前,將主座的桌椅統統換下,連覆在上麵的皮緞都是新的。


    袁長卿見狀,方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坐了下來。


    “讓老弟見笑了。”


    袁長卿看向李末,再次露出和煦的笑容,似乎春風十裏,讓人心醉。


    然而李末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那具婢女的屍骸之上……


    一名漢子將其拖了下去,血跡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軌跡,兩名老仆則是在努力擦洗牆上的血漬。


    “髒東西,怎麽又忘了規矩……那麵牆直接換掉……這怎麽能擦幹淨?”


    袁長卿一聲暴喝,兩名老仆當場便嚇得癱軟在地,被旁邊的漢子攙扶了下去。


    “賤地醃臢,倒是讓師弟見笑了。”袁長卿轉過身來,和善可親地笑道。


    “袁師兄,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李末眉頭微皺,隻覺得眼前這位地門高足說不出的怪異。


    “師弟何出此言?今日,我可是代表星辰樓邀請師弟前來,誠意十足。”


    袁長卿掏出帕子,一邊擦著手,一邊輕笑道:“師弟年少有為,剛入洪門,便立大功,連韓驚飛都死在了你的手裏……前途無量啊。”


    “師兄是為了韓驚飛而來?”李末淡淡道。


    “師弟誤會了,韓驚飛雖是我星辰樓的成員,可他也是歸墟暗諜,死不足惜……我星辰樓已然將其除名。”


    袁長卿笑著道:“師弟此舉乃是彰顯正義,為我星辰樓清除敗類……”


    “我怎麽會為這種貨色出頭?“袁長卿冷笑道:“今日確有誠意,邀請師弟入我星辰樓。”


    話到此處,袁長卿看向李末,見其不動聲色,嘴角微微揚起。


    “為表誠意,為兄送你一份見麵禮。”


    說著話,袁長卿揚了揚手中的帕子,隻聽得一陣沉重鎖鏈拉動的聲音猛地響起。


    李末抬頭望去,隻見七層小樓之上,一具寒冰鑄就的棺木緩緩放下,彭地一聲落在了小院之中。


    李末凝神望去,不由麵色微變。


    那具寒棺之中躺著一道身影,似曾相識,栩栩如生,竟是一位故人。


    “齊羽!!?”李末凝聲呼道。


    高考加油!旗開得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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