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塵沙裹挾著若隱若現的黑芒轟然炸開,方圓十裏,山崩地裂。魔族通過百年屠戮吞噬的精血,孕育出上古至邪法器“黑鎮”,器成,天地異景。刹那間,猩紅,遮天蔽日。


    這是後世記載中的“血月”。


    黎明已至,晨光卻沒能衝破血霧的阻隔,壓抑的黑與紅浸染出漫天的異象,昭示著人魔兩族間好不容易維係的平衡,轟然倒塌。天秤,已經開始傾斜。


    魔族神殿內,四名黑袍人圍跪在地。中心供奉之人,一襲滾金墨袍,長及腰間的發絲束成一束隨意披散身後,如雕刻般俊美臉龐卻透著一絲蒼白,其上一對血紅眼眸,目光所及,皆淪陷其中,他死死地盯著那懸浮於半空之中,周身散發著詭異紅光的神秘黑色方盒,其上細微的淡金色紋路附著,隻見他輕揮衣袍,一隻漆黑巨手憑空而現將其抓住收回,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他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狂喜,麵紅頸赤地仰天大笑起來。


    此人便是魔族現任族長墨染。


    那如同鬼哭神嚎般地笑聲,在神殿中不停回蕩,細碎的落石隨著屋簷的戰栗紛紛掉落,仿佛要將整個神殿震碎,“終於!終於成功了!不枉我魔族族人百年來前赴後繼,填平這戮煞血海,‘黑鎮’總算是出世了。”


    墨染血紅雙瞳中,幽光浮現,緩緩道:“四大魔尊,傳我令,命四洲之內所有統領攜護魔衛集結,我要踏碎所有人族存在之地。”


    與此同時,兩行血字憑空浮現在人族領土的上空。


    “明日決戰,人族盡滅。”


    人族高手紛紛出手,試圖將其擊落,可他們瘋狂輸出的招式,全都落於空處,五彩斑斕的屬性波動徒有色厲內荏的氣息,卻無法撼動血字分毫。


    一時間,整個人族被不安與恐懼籠罩,人心惶惶。


    在人族界內最高的峰頂,乃當代修仙屆最強門派-浮雲閣所居之處。


    閣中大殿內,一人獨坐中央,左右各下設三席,中間那人,高大的身軀端坐椅上,不如往常一般溫和的麵容,雙眉微蹙,眉宇間流露著憂愁之色。


    他乃是當代修仙屆第一人華落年,身旁六人便是當代門派排名榜上前七的掌門人。


    眾人麵龐無一不顯難看之色,左側第二位,堅恒尊者,一堆肥肉盤於臉上,身材卻極為高大。


    隻見他猛地一掌拍在扶柄之上,椅子半邊瞬間化為齏粉,“娘的!真憋屈,這些狗屁魔族又硬又難打,屠戮生靈不說,如今還煉製出這喪天良的法器,現在可怎麽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難道真就坐著等它們過來吃了我?”


    座旁的空深和尚拍了拍飄來的齏粉,皺了皺眉說道:“堅恒尊者,這裏可不是你那莽荒之地,望你能注意分寸。”


    堅恒尊者雙眼一橫,破口大罵:“你這死禿驢,別人都要站你頭頂拉屎了,你還給我不慌不忙的,你再擺這般若無其事的樣子,信不信我把你其他地方的毛全給你薅了。”


    “噗嗤,堅恒尊者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如以往一般風趣幽默啊。”對麵的風靈真人翹了翹腿嬌笑道。


    “嘿嘿,風靈妹子你也是啊,我倆也有些時日未見,你身材還是這麽的玲瓏動人,惹人喜愛啊!”堅恒尊者撓了撓頭笑道。


    空深和尚猛地跺腳,站起身來,“你這蠻徒,談吐粗鄙,這麽多年過去了,本不想理會,誰知你絲毫未有改變,滿眼色心粗言穢語,在我眼中你與那魔族又有何區別,待我今日收了你這蠻徒!”


    話音剛落,便高舉佛杖向堅恒尊者舞去,堅恒尊者雙拳對擊,兩隻手臂瞬間粗大數倍,“老子會怕你這禿驢?”


    說完便向空深和尚錘去,一時間閣內火光飛濺,雷電肆意。


    “哎~~”一聲長歎傳來,首座的華落年搖了搖頭,一閃之間出現在二人中間,隨著兩道轟擊聲,兩人身影倒飛出去,火、雷仙力刮得周圍勁風四起,灰塵遍地。


    其他四位掌門人見狀立馬飛躍躲開,落於一旁。


    華落年揮了揮手,四周煙塵竟如氣流般聚成一縷飛出閣門,隨後將飛掉的佛杖招回手中。


    隻見他四周一層淡金色的護體罩隱約浮現,其上兩邊,有著兩小撮火紅與焦黑,定睛一看,這護罩竟是由一層流動的氣流所結。


    華落年麵露嚴厲之色,開口道:“我輩正處於生死存亡關鍵時刻,豈容你二人這般胡鬧?!”


    堅恒尊者緩緩爬起,雙手乃至肩膀處立馬傳來陣陣劇痛,看著兩隻瀕臨折斷的雙手,他急忙盤腿而坐,但雙瞳中震驚之色卻始終無法散去,心中不禁暗想道,“娘的,這老東西居然已經突破至這般修為?!”


    可雙手不時傳來的劇痛,卻讓他無法再思考,連忙按魁意山脈的獨有仙法運功療傷。


    一旁的空深和尚冷汗直流,他不禁回想起了當年浮雲閣的高層換屆大選,當時邀請了仙門中的所有掌門前來觀禮,而各掌門也擁有著一票決定權。


    浮雲閣門規,凡參與換屆者,必須全票通過,即便一票之差,也不能晉升。


    那年,華落年年少得誌、意氣風發,以遠低於眾競選者的年齡爭奪那長老之位,但似乎大家都挺滿意這位年輕人,但當你瞥見台下,他那自命不凡的模樣,卻心生厭惡,於是將那最關鍵的一票投了反對。


    直至今日,你也始終忘不掉華落年當時的眼神,炯炯有神的雙目間,卻充斥著滿滿的震驚與疑惑,但你似乎在那雙瞳深處,發現了那絲潛藏至深的殺意。


    可誰又能想到,當年那位落榜青年,如今已是這仙門第一門派的掌門人,而其修為也已到了連你都望塵莫及的地步。


    想到這,空深和尚眼眸間,瞬勢被深深的恐懼彌漫,不禁連打了好幾個冷顫,急忙起身拍拍身上塵土,快步跑到華落年身旁,低頭恭敬的說道:“華掌門所言極是,今日之事確實是我糊塗了,還望大家能多多擔待。”


    華落年微笑著對空深和尚說道:“空深掌門不必太過自責,我僅僅隻希望大家能在這種時候,別再搞內鬥,我們應當患難與共,一同抵禦外敵才是啊。”


    語罷便把佛杖遞還於空深和尚,後者滿臉獻媚,笑著接過佛杖,隨後緩緩站到了華落年的後側。


    華落年雙手負背,緩步走至閣門旁,“我突破合體階也有些時日,本以為從此能放下凡塵瑣事,遨遊於這廣闊天地,但在這幾日修煉時,卻總感到些許心悸,今日這猩紅天際來得太過突然,而這兩行血字又緊跟其後,浮於半空,恐有大難發生啊…”


    語罷,他轉身看向身旁老者,沉聲道:“兄長可有辦法衝破此劫?”


    老者一身青袍道服,雖白須過膝,但卻飄然出塵,此人便是無極府現任掌門-無為道長,隻見他輕撫手中寶劍,搖了搖頭說道:“你突破後或許能與那墨染對峙,但如今多了這妖異法器,恐怕勝算堪憂,而且他座下的四大魔尊,在座各位也與之交過手,實力可不容小覷啊。”


    青寂洞的元真道長眯笑著說道:“那我們何不今晚放肆一下,明日生死存亡全看天意呢?”


    華杖殿的一鼎真人聽到此處,舉起權杖便要向他打去。


    卻被無為道長出劍攔住:“非常時期,大家別自亂陣腳,既然沒有對策,我們便回去整頓休息一晚,明天與魔族拚死一戰!”


    …


    眾人離去後,華落年與無為道長站於閣門旁,沉默不語。


    “兄長難道真無對策了?大不了我們與那煉體凡人聯手,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呢?”


    無為道長搖了搖頭說道:“我曾經領教過煉體之人中,最強的高招,僅僅隻與一鼎相差無二,難啊!”


    華落天緩步走出閣門,看向半空那血色大字,“這便是我輩終結了嗎?”


    人族地界內,除去修仙門派,最強勢力便是大成、蘭儀、嵐安三大帝國,但三方互不幹擾,亙古以來和平的統治著獨屬於自己的領土,而在人族地界的邊境,有著七座奇異仙山屹立其上,而仙山內仙氣繚繞極適修行,此等天地靈地自然惹人惦記,於是在各方勢力商議之後,由仙門中的上七宗,也就是最強的七大宗門駐足其上,但同時也要肩負起鎮守人族邊境的重任。


    人族境地三麵環海,但浮雲閣山外,卻是一片無盡的沙海,其上遍地流沙,無法站立行走,而這沙海天空更是有著一離奇特性,禁空,於是人們將其戲稱為荒蕪之地。


    由於這般特殊的地勢環境,人族安居一隅,但這祥和的生活,卻在那一日,被打破了。


    那日,人族邊境,許多身著黑色長袍的‘人’從海岸爬了上來,他們長相雖與人類相差無異,但那對血紅色的雙瞳,卻看得人毛骨悚然。


    當他們上岸之後,岸上之人並未發現異常,僅僅認為是特殊的修仙之人,但當他們放下戒備之時,紅瞳之人露出了自己的真容,瘋狂的殺戮,吸食精血,一時間,卷起一股血雨腥風,很快便占領了嵐安國一小方土地。


    消息很快便傳至嵐安國皇宮,帝王親率部隊向往鎮壓,卻發現這些人竟會施展仙法,隨著拚死鎮壓,整個戰場被一股濃鬱暗黑霧氣籠罩,部隊大敗,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而那嵐安國帝王,也在眾多黑袍人的爭奪撕搶中,被分食精血而亡。


    一時間消息傳出,震驚整個人族,修仙者傾巢而出,最後由浮雲閣當代掌門人親手將他們鎮壓。也從而得知了關於這另一種族-魔族的消息。


    原來在那荒蕪之地盡頭的外麵,便是屬於魔族的地界,與人族地界相似,其立於這汪洋海域之上,由四大洲拚接組成,而這四洲的中心,魔族神殿的所在之地。


    每一名魔族,至幼便開始學習魔族特有功法,所孕育出的仙力屬性,漆黑如墨,且帶有強力腐蝕特性,極為強橫,後被定為這世間的第八種屬性-暗。


    而後七大掌門相約一同渡海飛往魔界。


    那一戰,整整兩日兩夜,濃鬱仙力碰撞波動掀起滔天海浪,最後拚得兩敗俱傷,從那時起,人魔兩族的恩怨便結下,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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