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這麽多日日夜夜,這些年經曆了那麽多,我以為自己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無論我的生活再發生什麽,我都能扛過去。可是在看到左秉南的那一刻起,當他走過來摟著我讓我在他懷裏哭的時候,疼痛仿佛經過漫長的反射弧,在那一瞬間傳遞到了我心底,疼的要死,我想把我的痛苦都說給他聽。


    我不知道我們這樣站了多久,等我哭累了才發現雪越下越大,我的頭發有些濕,風一吹,很冷。


    不知道為什麽,我以前不愛哭的,但是現在每次哭完我都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我現在很想大吼一聲,那個堅強勇敢的好孩子夏落落又回來啦!


    他好像感覺到我顫抖,解開大衣的紐扣把我包裹進去。溫熱熟悉的氣息夾帶著更清晰的香水味撲麵而來。撇開別的,但說這種香水味,並不讓人討厭。


    剛才在他懷裏的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呢?夜場裏的小姐?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亦或是他的妻子?我猛然意識到,沒準兒這位爺是個已婚人士。


    想到這裏,我推開他,抬眼看他。


    他一邊用手抹去我臉上殘存的淚水,一邊問,“怎麽了?”


    他的手一點兒都不涼,放在我快凍僵的臉上很舒服。


    我張張嘴,想問他是不是已經結婚了。在出聲的瞬間又想到,無論他結沒結婚都和我沒關係,他身邊的位置與我無關。


    後來又想到,這件事並不是和我無關。如果他沒結婚,我們之間玩兒的再過分都屬於男歡女愛,如果他結婚了,我們的這種行為就涉及到道德問題了。我知道對他們這種人來說,結了婚在外麵玩兒很正常,他們根本不在乎。可是我不一樣,我不想做這種事,特別是在這個時候,我還記得飛燕在親眼看到蔣闊和別的女人上床的時候,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我管不了他,但是我得管住我自己。


    糾結了半天,還是問出來了,“你結婚了沒有?”


    可能風有點大,也可能我的聲音有點小,也可能他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說什麽?”


    我仔細看著他的臉,麵無表情,看不出情緒。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沒聽見,還是動了怒。忽然我有點兒煩,我心裏想什麽他一眼就能看穿,而他在想什麽我一點兒譜都沒有。


    “沒什麽。”


    他忽然放柔了聲音,“我剛才在想別的,真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他很少用商量的語氣跟我說話,估計是被我今天的行為嚇著了。


    有些話一旦過了那一刻,就再也沒有說出來的勇氣了。


    “沒說什麽,我問你吃飯了沒有。”


    他皺眉,什麽也不說,但是臉上的溫柔消失了,又恢複了那副淡漠的表情,就這麽淡淡的看著我。


    我心虛,“我就是問你,你結婚了沒有。如果你結婚了,我們就別這樣了,這樣會給你老婆帶來很大的傷害,沒有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在外麵……”


    我想用花天酒地這個詞,但是覺得他聽到後肯定又會黑著一張臉瞪我。亂搞男女關係?好像也不太好。但是又沒想到合適的詞,就直接跳過,接著說了。


    “你有時間別出來玩兒了,多陪陪你老婆。等以後你老了玩兒不動了,就知道你老婆的好了,到時候你就會後悔現在這樣了。你整天在外麵這樣,你的孩子也會恨你,就像蔣闊……”


    我低著頭說了很久也沒見到他有什麽反應,一抬頭,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眼底卻藏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他嘴角彎起,“繼續啊,夏奶奶,你真是別我媽還隆d鬩膊幌胂耄綣醫嶧橛瀉19恿耍迪茄就坊脊餉此榔だ盜車母盼衣穡俊


    是,他說得對。如果他結婚了,傅曉涵是不會這麽粘他的。


    我忽然又有點失落,不是因為傅曉涵和他門當戶對有資格粘著他,是因為他的態度。他叫傅曉涵,丫頭。


    我一直認為丫頭這個稱呼帶著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


    我知道我不能太貪心,有些事是怎麽都不會改變的,我再這麽不知死活的做春秋大夢,早晚得把自己賠進去。


    “你又想什麽呢?”他拍摸摸我的腦袋,“怎麽老是走神,是不是累了?”


    我點點頭,確實累了。


    “走吧。”他牽起我的手往樓下走。


    我走在他後麵,隔著半個手臂的距離,地上的兩個影子卻離得很近,原來一切都是假象。


    上了車,他問我,“你吃飯了嗎?沒吃找個地兒吃飯去。”


    我沒什麽感覺,想看看幾點了,如果時間不晚就去吃飯,如果太晚了,就不去了。


    拿出手機一看,上麵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左秉南打的。我存他的號碼的時候苦惱了很久,我不知道姓名該輸什麽。


    直接輸左秉南,萬一手機丟了被別人撿到,肯定會給我和他帶來麻煩,後來就直接輸了個客字。其實也沒錯,他本來就是我的客人。沒想到一語成讖,後來他真的成為了我生命中的過客。


    “你給我打電話了?”


    他翻了個白眼,“你那破手機,也就能當個鬧鈴用,扔了算了。”


    我低下頭沒說話。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我總結出來一條規律。當這位爺挖苦你的時候,你千萬別說話,否則你就會很深刻的領略到他的好口才,還有他那語氣、言辭、表情配合無間的殺傷力。


    後來我們隨便吃了點兒就回了老地方。


    路上他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剛響他就接了,一直都是那邊在說,他很少開口,邊聽邊皺眉還邊看我,看得我渾身不舒服。第二個電話響起時,他又看了我一眼,等了很久才接起來。我坐在他的旁邊,隱隱約約聽到是個女人的聲音。


    說了幾句話他就不耐煩的掛了,順手關了機,還交代正在全神貫注開車的司機。


    “一會兒有人給你打電話問我,你就說我累了已經睡了,其他的不要多嘴,你知道你的前任為什麽走人的。”


    司機誠惶誠恐的回答,“是,左總。”


    進了門他就給我說了一句話。


    “快去洗澡,在外麵淋了那麽久的雪,別凍感冒了。”


    我突然想笑,好像每次來到這裏,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都和洗澡有關。


    洗完澡他把我壓在床上,邊親我邊輕聲問我,“我們多久沒這樣了,想我了嗎?”


    我努力回憶,好像我們上次在床上折騰還是我被linda甩了一巴掌那天晚上,之後雖然見過,但是都沒有這樣,好像真的很久遠了。


    “嗯?”他咬了我一下。


    “想了,很想。”我老實回答。


    我是真的很想他,一直在想,想到我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想他,好像已經成了潛意識。


    他沒等我回答繼續說,“我也想你了,落落,我一聞到你身上的味兒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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