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就走了,我點了一支煙站在窗前,眼前還浮動著剛才她那雙滿是悲傷絕望的淚眼,我忽然間發現,她這雙眼睛長得真不錯。澄澈中帶著點嫵媚。


    對於女人和男女之間的事我一直來者不拒,是因為這些事在我的掌控之中,迷失自我的一直不是我,而現在我忽然發現我連自己都掌控不了了,對於自己無法掌控的事,讓它越早消失越好,免得彌足深陷無法自拔。


    我想,我最近應該常常回家看看了,單就一個傅字,有些位置傅曉涵就有資格站在那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常回家,也常和傅曉涵在一起,應酬嘛,反正我以後是要娶她的。對於結婚這件事,我一直沒什麽意見,時機到了就結,反正我也不指望那可笑的愛情,什麽兩心相悅都是表麵文章。


    傅曉涵長得不錯,在我們這輩裏,容貌和才情都是數得著的,對我還算不錯,和我也算是般配,就這樣吧,反正我的誌向也不在於此,事業才是我的重點,我要成功,很成功,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就算我不姓左,我也是有成功的資本的。


    最近傅曉涵明裏暗裏表示了很多次,我都裝糊塗打發過去了。我還沒到色令智昏的地步,知道哪些女人能碰,哪些女人不能碰。


    那天一早我接了個電話,當天晚上出去玩兒的時候,我問尹嘉煦,“最近是不是玩兒的有點兒大啊?”


    他喝了口酒,滿臉不在乎,“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我不是小孩兒了。”


    “我沒什麽不放心的,你也知道對於這些事我向來不管你的,下麵的話都是外公的意思,我隻負責傳達,我告訴你了,你也聽到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得得得,哥,你說吧。”


    “再過兩年,許家那小姐就該回來了,你也該成家了,老這麽沒邊沒沿的玩兒,這方麵名聲大的升天,誰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你啊?”


    “不願意嫁正好,我還不願意娶呢!”


    我看了許騰一眼,他正和身邊的女孩兒你儂我儂,沒注意這邊,我瞪尹嘉煦一眼,“嚷嚷什麽!你以為許騰是省油的燈啊,他那麽寶貝他那個妹妹,你不是自找麻煩!”


    他瞄了眼許騰,不說話了。他從小就和許騰掐架掐得厲害,誰也不服誰。


    照我以前的個性,話說到這兒就沒我什麽事兒了,但是現在我忽然還想問一句。


    “哎,那個妞,你帶她去過了?”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移開視線,沒承認也沒否認。


    “注意身體。”我拍拍他的肩膀,準備起身走了。


    “哥。”


    我轉頭看他。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我一看見女人就……”


    那天晚上我洗澡出來,半靠在沙發上給外公打了個電話,“您還是找個醫生給他看看吧。”


    “看什麽看,好好的一個人沒病看什麽醫生!”


    我有點想嘲諷兩句的衝動,外公真的老了。但忍住了,“您認為沒必要那就沒必要吧。”


    “你永遠是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他是你弟弟,你就不能關心關心他?”


    “尹嘉煦是什麽脾氣您也清楚,我管得了他嗎?再說,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您也不是沒有責任的。當年的事情您事先一點都不知道嗎?您既然沒想護著兒媳婦,那兒媳婦生的孩子您怎麽護得了呢?”


    “你……”


    “您放心,這事兒我沒告訴他。我早就跟您說過,找個心理醫生給他看看,您不聽,您是可以護他一輩子,可是再這麽下去他這個人就廢了。他畢竟是我弟弟,我不是不心疼他的。”


    我邊打電話邊在手裏把玩著一根特別細的簪子,掛了電話想了想,好像是上次她做飯的時候綰頭發用的。


    時間過得很快,都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我也和別的女人上過床。畢竟男人都是有欲望的,既然可以掌控,就沒必要苦了自己。我覺得一切似乎還是在我的掌控之中,沒有她也沒什麽不對。


    既然她不過是其中之一,那就沒什麽必要刻意。給她打電話,她接起來,叫了我一聲左秉南就開始哭,邊哭邊求我。周圍鬧哄哄的,好像是在夜色。


    剛開始的時候她跟著別人叫我左少,後來倒是不叫了,卻是一口一個您,表麵功夫做得不錯,看上去比誰都虔誠恭敬。好像很久沒人叫過我左秉南了,似乎左字很大,一個左字在前,後麵的兩個字都可以忽略不計了。突然有個人跳出來叫了一遍,我的感覺很奇怪


    這些年求我辦事兒的人不少,但是沒有她這麽直接的,真新鮮。她好像很傷心,語氣裏透著脆弱,她一直重複著那幾句話,讓我救一個人,她的哭聲一圈一圈的纏繞著我的心,她的手在另一邊漸漸收緊,微微有些疼。


    這種感覺很陌生,我頭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我果斷的掛了電話,可是她的哭聲還是在我耳邊縈繞。


    我點了支煙,一口接一口的抽著,拿起一枚硬幣拋向空中。


    如果是字,我就幫她一次,如果是花,我就當什麽都沒聽到。


    硬幣在空中轉了一圈又一圈,我盯著它猛地伸手抓住。我忽然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在麵對選擇的時候總是喜歡拋硬幣決定,並不是因為它總能給出對的答案,而是在你把它拋在空中的那一秒裏,你突然知道你希望它是什麽……


    “三哥,你場子裏是不是有個叫琴子的啊,她好像出事了,你……”我的大腦還在高速運轉,想著如果他問我怎麽對個小姐這麽關心,我該怎麽回答。沒想到我還沒說完,他那邊就掛了電話。


    我等了一會兒,有些著急想再給他打個電話,他就打過來了。


    我們兩個人坐在吧台上,各懷鬼胎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誰也不說話。我和陸槿楓之間的關係很不錯,但還沒有到交心的地步。但是那天晚上他說了一句話,讓我記憶深刻。


    他打了個酒嗝,顯然喝的有點多了,“你相信嗎,總有一個女孩是為了折磨你而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一愣,“怎麽,又想你老婆了?”


    他自嘲的笑,笑的眼睛都有點紅,笑完又開始喝酒。


    喝著喝著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胃火燒般的疼。看著陸槿楓喝的也差不多了,我們就散了各自回家,回到家我吃了藥就躺下睡覺了。


    最近許騰那個妹妹從國外回來了,尹嘉煦還不怎麽配合,沒幾天倆人就鬧掰了,許騰又是個護短的主,許騰和尹嘉煦這倆人針尖對麥芒,鬧騰得滿城風雨。


    我特地被叫回去教育了一番,心裏煩的不行,以談項目的名頭躲到國外待了一個多星期才回來,剛回來後聽說倆人的關係更僵了。如果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偏偏是這兩家。尹家和許家一向意見相左,這次聯姻本來是為了緩和兩家關係的,現在看來,天不遂人願啊。


    大早上剛進辦公室,項陽給我打電話,“哪兒呢,許大公子找了你好幾天了啊,常去的地方都去了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煞氣衝天啊。”


    我翻了翻文件,“找我幹嘛,他不是該找尹嘉煦嗎?”


    “尹嘉煦最近在關禁閉,他是許彤他哥,你是尹嘉煦他哥,許彤被尹嘉煦欺負了,他找不著尹嘉煦,不找你找誰啊?”


    “哼,又是誰攛掇的吧?你告訴他,今晚我去夜色。”


    為什麽去夜色?我說出口後忽然嚇了一跳,那麽多地方為什麽下意識的選擇夜色?


    晚上和一幫人到了夜色,陸槿楓送我進包廂,坐下後,我叫住陸槿楓。


    “哎,三哥,最近你也聽說了,今晚可能得在你這兒鬧一場啊,提前給你打個招呼。”


    陸槿楓點頭笑了,“行啊,他在這兒待了好幾天了,聽說你今晚過來,我特地留下來看戲。”


    坐了會兒,剛喝了幾口酒,胃就開始疼,疼的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我換了個姿勢。正琢磨著許騰打算那什麽名目興師問罪呢,門就被踹開了,許騰醉醺醺帶著幾個人站在門口,往裏看了一眼,二話不說揪住靠近門口的一個小姐就開始罵罵咧咧的打人、砸東西。


    找了半天弄了這麽個拙劣的借口,小姐串台?虧他想得出來,我坐著沒動,看他打,看他砸,一來是胃疼不想動,二來是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打小姐、砸場子,是不是太小兒科了?


    過了一會兒,陸槿楓很應景的出現了,我還看到門外那個一伸一探的腦袋,真是哪兒哪兒都有她,還真是愛湊熱鬧。好像做了頭發,看上去更漂亮了。


    我以為許騰這麽火急火燎的找我會有什麽大動靜呢,不過是這點能耐,雷聲大雨點小,不怪我看不起他。估計過了今晚他能老實一陣子。


    完事兒之後我又換了個包廂坐了會兒,胃稍微舒服了才離開,車剛開出去沒多遠就看到了那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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