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歎息一聲:“他不說話時真是人模狗樣的,如果是啞巴就好了。”


    元舒輿若有所思的朝喬以盼看,她會來是他著實沒有想到的,可她今日著實好看又嬌氣,氣哭了肯定更好看。


    這兩個人在底下各自心懷鬼胎,一個在想著對方成為啞巴就好了,一個在想著怎麽讓對方被氣哭。


    可皇後娘娘瞧著卻喜得彎了眉,覺得以後的日子總歸有些事做了。


    皇後娘娘是開心了,青衣卻著實有些慌了。


    難道臨安侯喜歡我家小姐卻慘遭拒絕,但賊心不死,靠說我家小姐壞話來吸引注意的事是真的?


    今日這兩人實在惹眼,不少公子小姐關注著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兩人間不怎麽隱晦的互相瞧。


    公子小姐們大多詫異,一場意味不明的宴會上兩人互相瞧看,這本就讓人八卦了,結果還是兩個素不對頭的冤家。


    這也太有意思了!


    人都來齊了,皇後娘娘簡短地說了一些開場的話,一本正經道:“春日宴,開宴!”


    語音剛落,宴席就熱鬧了起來,少女們原抽了簽,平時的辛苦練習總算有了發揮的地方,個個卵足了勁。


    不知為何,喬以盼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很快喬以盼就被春日宴的熱鬧吸引了注意。


    在世家大族裏養出的小姑娘個個能歌善舞,膚白貌美,公子們也不是什麽都不會,相反他們屢屢有奇招,喬以盼今日算是飽了眼福,邊磕瓜子邊笑得見不到眼。


    柳雲寄看慣了,懶懶的,不怎麽說話隻是笑。


    柳雲寄的懶散在一個紅衣小姑娘跳舞時被打破了。


    紅衣小姑娘舞藝精湛,水袖伸縮委婉,衣裳舞起時飄飄然的樣子,抬腿彎腰時利落又柔韌,一雙盈盈秋水眸,無論舞藝還是樣貌都算得上是上乘。


    尤其那一雙眸子,羞澀地望過來時,喬以盼都可恥地心動了,更不用說這小姑娘大部分時間都又羞又怯地看著的那位公子。


    少年一身青衣,勁瘦的腰身被腰封輕輕地勾勒出來,即便坐著也挺直了背,眉眼冷清,簡單的青絲束發,低頭品茶。


    少年算是個現下了不得的人物,連中六元的狀元郎,去年新封的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當今聖上都說過,岑聞宴是位光風霽月,鍾靈毓秀的君子!


    最重要的是少年尚未婚配,做事磊落清明,家世也好。那可不僅是世家那些官員心裏目前大熱的女婿人選,也是京中貴女心目中的夫君最佳人選。


    紅衣小姑娘姓江名傾寒,顏色清麗更是有段時間傳她是上京第一美人,奉天府府尹的二女。姐姐嫁了城門吏,雖說城門吏名字聽來不好,可到底掌握京中人們出進的事情。再說了,那是普通的城門吏嗎?那還是丞相的大兒子!


    不得不說,喬以盼一個外人都覺得這朵桃花長得極好。


    這麽想完,喬以盼也沒了興致,視線悄悄地向左一移,不偏不倚地瞧見了錦衣少年認真思索的模樣。


    元舒輿容貌出色,唇紅齒白,認真思考時鹿眼圓圓溜溜的。


    喬以盼卻無心欣賞,反而心頭一慌,他到底有在琢磨什麽害人的事!


    元舒輿在想什麽呢?他在想為什麽喬以盼可以對著幾個女的都能看得那麽……如狼似虎,怪……令人害怕的。


    喬以盼亂看元舒輿亂想的時候,舞蹈已經結束了,皇後娘娘正在想法子撮合兩人,說是讓青衣少年為紅衣小姑娘譜一曲。


    京中少年少女間互相譜曲不少見,可大家一致認為那是委婉地表達好感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後麵不都跟著“鍾鼓樂之”“琴瑟友之”嗎?


    可岑聞宴都暗暗定親了,這樣是萬萬不可的。


    場麵一時靜了下去,公子們大多低頭不語,多年的教養讓他們盡量寬容地對待女郎。


    貴女們大多皺眉鄙視地冷冷地看著江傾寒,有的則若有若無地看向柳雲寄。


    喬以盼看清局勢,身子一頓,心中生起一個恐怖的猜測。


    皎皎的未婚夫是誰來著?


    喬以盼暗搓搓地看向旁邊。


    柳雲寄笑意極深,一雙眼都彎成了一輪月亮,但這是她很生氣的表現。


    據她自己說,笑得見不到眼,別人就沒辦法知道她有多生氣了,這才好出其不意。


    好的,現在好友的未婚夫她知道是誰了。


    “皎皎。”喬以盼喚著好友小名,還抬手為她倒了一杯茶水。


    “你潑吧。”喬以盼無奈地開口,直接把柳雲寄給氣消了。


    柳雲寄氣氣地低聲開口:“你說什麽呢,這可是春日宴上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喬以盼也低聲回她,“那你生氣做什麽?”


    柳雲寄猜到喬以盼一定知道了,索性就哼了聲,“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麽!”


    柳雲寄這麽一哼,注意的人不少,又是向江傾寒看去的,又是向岑聞宴看去的。


    皇後娘娘看氣氛真正沉默下來,也不裝作若無其事地看戲了,出麵打算打個圓場。


    可那青衣少年恭謹守禮地站起來行禮,更加突出好看。


    “啟稟娘娘,小輩不善譜曲。”他頓了頓,眼裏含笑地看向假笑得正歡的柳雲寄,“柳姑娘倒是極擅長,舞也跳得極好。臣有幸見過,戀戀不忘。”


    有幸見過,戀戀不忘。


    一字一句,柳雲寄麵色羞紅,半天言語不出。


    江傾寒麵色更加慘白,眼裏含淚,身姿搖曳間仿佛搖搖欲墜。


    岑聞宴這話講得極好,不僅表達了堅定的拒絕,還將柳雲寄誇了一遍,還特別著重誇了某人剛剛表演過的舞藝。


    真是……妙啊!不虧是讓柳雲寄吃醋的男人。


    喬以盼去看自家皎皎,心想這女人肯定滿意了。


    誰知女孩麵上羞紅了臉,暗地裏卻陰惻惻地罵人。


    少年笑得好看又無辜。


    喬以盼都覺得自家皎皎真是侍寵而嬌,這都哄不住了。


    柳雲寄簡直羞愧難當,她就隻在這他麵前跳了一次舞,就是兩人被撮合,她眼瞎地覺得他好看,假意跳舞摔他身上那一次!他還沒接她,她摔在了地上!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就在醫館呆了一下午!


    真是好一個戀戀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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