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行人是蘇丞相府中新嫁去的大子的夫人江傾暖和她的丫鬟婆子。


    自小在府中嬌養長大的江傾暖脾氣嬌蠻任性,嫁到丞相府後與丈夫相處並不如意,前幾天更是被小妾氣得大病一場,適才也是她與劉姨娘起了衝突。


    江傾暖原是聽奶媽勸導來與劉姨娘緩和關係的,已經嫁人,她行事也更加小心,不能多得罪了人。


    可現在江傾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好與這位安慶侯的愛妾好言語的。


    但凡是個正妻,就算家中沒有無小妾,誰能忍她的一番言語。


    江傾暖緩緩地低下頭,小聲說:“這個小妾這麽蠢,也不知道安慶侯怎麽會寵她。天下男人果真一樣,就愛表麵嬌嬌弱弱實則心如蛇蠍的女子。”


    旁邊站著的婆子沉默地低下了頭,江傾暖在罵誰,她心中有數,卻是萬萬不可說出來的。


    她是知道自家小姐受了諸多委屈的,可誰家的正房夫人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呢?她也隻能幫著自家小姐處理一些人,勸自家小姐大氣。


    而年輕的婦人想到自己的處境,越想越是心中悲慟。


    悲從中來,她眼前畫麵模糊,木門仿佛搖搖欲墜。


    江傾暖身子搖晃,一旁的丫鬟婆子忙是扶住她。


    江傾暖勉強地穩住身子,包廂裏歡笑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出來,她頭痛欲裂,嘲笑尖酸的話語似乎每一句都在刺她的心。


    江傾暖無力地癱倒在丫鬟婆子的懷裏,眼眸微紅,幾乎控製不住自己地把裏麵的劉姨娘當成了家裏耀武揚威的小妾。


    她終是忍不住,拿下步搖拚盡全力擲去門前。


    木門“啪”一下打開,灰塵在空中飛舞,無力地倒在她人懷裏的婦人美目通紅。


    婦人恨聲叫喚:“賤人!”


    婆子阻止不及,眼看爭吵不能避免,小心又快速地將婦人交給其他丫鬟,氣勢洶洶地衝到前麵大喊。


    “大膽!區區妾室也敢肖想主母之位,詛咒一品夫人!”


    一番理直氣壯的話下去,江傾暖也成了守禮尊長的好丞相府大媳婦。


    門剛被踹開,劉姨娘本就慌張,一聽有人這麽說,心下一個咯噔,更是急忙站起來想要解釋。


    雪衣硬生生攔住了她,氣勢不肯輸人地上前好幾步,大聲反駁:“你這老嫗,說的什麽話!自古要小妾做正房夫人的也是不少,我家夫人有了孩子,等現在的侯夫人一死,侯爺是遲早讓人做上侯夫人的位置!”


    雪衣最後一句話幾乎都是喊出來的,聲音大到在場的人聽得耳朵發疼。


    劉姨娘驚恐得睜大眼,臉色發白,她忽得意識到這不是她的秋月!秋月這麽樣,她再了解不過。


    狐假虎威,欺軟怕硬。


    怎麽可能在丞相府的人麵前大聲嚷嚷!


    江傾暖麵色發白。


    她竟糊塗得覺得這丫鬟是在說給她聽的,小妾做正房,等她死了……


    江傾暖一時頭腦發昏,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打了那個丫鬟一個巴掌,嗬斥她說大膽。


    那一聲脆響讓她也不住捂住了臉,那一聲大膽讓她瑟瑟發抖,不敢想接下來的場景。


    大病初愈的江傾暖終是受不住,直直得昏了過去。


    包廂裏徹底亂成一團,有人請來大夫,一群人都緊張地看著昏過去的江傾暖。


    緊張混亂的場麵裏,剛剛氣勢洶洶的小丫鬟小聲嘀咕一句,“夫人的蠱蟲果然厲害。”


    吵架時婆子與小丫鬟離得近,模模糊糊聽了一耳朵,但因為緊張自家小姐的狀況沒有認真想。


    坐在座位上緊張的劉姨娘聽不到誰說了話,隻是隱隱看到秋月的嘴唇動了動,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劉姨娘下意識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外走。


    “夫人去哪呢?”


    小丫鬟似乎不解地詢問,引起了婆子的關注。


    劉姨娘有些害怕現在這個不正常的秋月,下意識就搬自己的靠山出來。


    “我要去找侯爺。”


    “喲,”那婆子陰陽怪氣地開口:“這未來侯夫人的膽子就是大,氣暈了丞相家的小夫人也跟沒事人似的要去找侯爺撒嬌呢。”


    那婆子當然不會說自家夫人是被家裏的小妾氣得才大病初愈,那樣既暴露了家醜,又顯得她家夫人沒有容人之量。


    她幹脆將一切都怪到了劉姨娘身上,反正這個包廂都是她們的人,劉姨娘和她的丫鬟就區區兩個人,到時候還不是聽她們說的。


    劉姨娘躊躇不前,馬上就到門口的腳猶豫再三還是收了回來。


    躲在暗處的少女看著劉姨娘這副樣子,低低地嗤笑一聲。


    沒有想到,當年據說是下一代苗疆聖女的人會落魄到這個被人一嚇唬就怕的地步。


    喬以盼覺得太好笑了,這絕對是苗疆聖女被汙蔑得最慘的一次。


    少女扶了扶頭上的戴的首飾,埋怨一句柳雲寄每次出門跟首飾盒一樣,搖曳著身子高高興興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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