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淌過橋底,水麵波光粼粼,水波蕩漾,一尾鯉魚露出水麵,‘啵’的水聲之中,一枚扁扁的石頭飛來,打中的同時,連漂十二個水花落去對麵河岸。


    沒注意到浮起的魚身順流而下,王如虎一屁股坐去草地,雙手枕在後腦,望去天上微微遊走的雲絮。


    離開唐人街也有自己的考量,突然而來詭異東西附著手臂,加上哈勒斯教授那番‘危言聳聽’的話,他不敢保證一定就能克服這種怪事,一旦被影響到,自己這身刀槍不入的身體被增幅,恐怕比之前那個叫‘麗娜’的女人更加恐怖。


    到時候,怕是沒人能阻止。


    ‘不過,接下來,我先去哪兒?’


    王如虎看著天上如絮的雲朵飄過日頭,忽然側了側臉,朝身後哼了一聲,說了聲簡單的英語詞匯。


    “出來。”


    草坪後方的公路,一顆樹後閃出黑不溜秋的身影來,陽光下,張開嘴擠出笑容,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尤為顯眼。


    正是那名想要拜王如虎為師的黑人拳手托裏,那晚帶李蘭去醫院的,也是他。


    黑人拳手見被自己叫出來,頗為難堪的過去,用著蹩腳的華語,恭恭敬敬的喊了聲:“王師父!”


    還用不知道哪兒學來的禮儀,抱拳躬身行禮。


    惹得的王如虎翻身坐起來,對方心思,他哪能不知道,打開垮包,翻出一本筆記本,手速唰唰的在上麵寫下一串英文。


    “別行禮,我不收徒。還有,我聽得懂你說英語。”


    那黑人擠著笑容的蹭過去,見男人好說話,也不放棄,蹲在旁邊連說帶比劃的像是解釋自己為什麽要跟上來。


    “我看到你從唐人街出來,還帶著包,肯定是要離開,就跟過來看看,發現你在這裏躺著,是沒有住處?我有一個地方,可以住下,也不用擔心警察巡邏,他們不喜歡來。”


    王如虎看著他,隨手寫出一句話。


    “你怎麽想拜師,我可是殺了你經紀人兼老師,不恨我?”


    “不恨。”黑人搖搖頭,拿起一塊石子丟去河裏,“黑人沒有老師,正如沒有父親一樣,赫爾塔隻是將我當做賺錢的工具,從沒有就不像一個老師。”


    對方的語氣不像作假,正好王如虎也沒有其他方向,當然除了那塊硬盤,想了想,沒了華國人地方,那真要是自己收拾不了手臂上的液體被侵蝕,那也就無所謂了。


    順便,落腳後,將手裏這個東西,替李然送去約定的地點,想罷,朝托裏說了聲,“走吧!”


    便起身拍了拍身後的草屑,挎上沉甸甸的背包走去路邊,黑人欣喜的跟在後麵,知道要去他的住處,厚厚的嘴皮喋喋不休的嚅動,介紹起那邊的情況。


    “.......我住的地方,我們都叫它o街區,沒有警察管。”


    “除了髒亂,你可以在那裏想做你任何想做的事,簡直太自由了。”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走過這條河道,沿著黑人托裏指去的方向,來到城市邊緣一處街區,矗立塗鴉下的垃圾桶翻倒,遍地狼藉,幽森的巷口,能見幾個男女坐在一起抽煙說笑,地上還殘有針管,看到托裏,不忘抬手打聲招呼。


    “這些癮君子,已經沒救了,不過我從不碰那玩意兒。我母親就是打那東西死得,那時候我才十歲。”


    王如虎回頭看去巷口,那些人臉色蒼白,身形枯瘦,精氣神完全已經沒有了,整個身體恐怕都被拿東西侵蝕殆盡。


    “沒人管嗎?”


    “管什麽?人權?米國政府隻喜歡對別的國家指手畫腳,怎麽會顧得上我們?再說,都快合法化了,誰還管這玩意兒。”


    托裏攤開手,一副‘拜托,別說了’的表情,轉過前麵一個借口,跟一個黑人青年互擊了下手掌,介紹身後的王如虎,使勁拍了下胸口。


    “殺赫爾塔的那位華國武師,我的偶像!”


    那青年也沒說話,隻是咧嘴笑笑,看著王如虎過去,不久,走在前邊的托裏回頭指著前麵連排的三棟破破舊舊的紅磚樓房,“就是這裏,我坐在二樓右邊那間,放心,裏麵還算幹淨。”


    揚了揚手裏一鑰匙,招呼了聲,黑人青年腳步飛快跑去樓道,王如虎跟在後麵進去,小心翼翼跨過地上一個個垃圾袋,樓梯拐角甚至還有醉漢蜷縮那裏。


    “這邊大多都是墨西哥裔,還有像我一樣的黑人,都沒什麽錢,就隻能住這種簡陋的公寓。”


    踢開擋道的一個垃圾袋,解釋一句的黑人青年,轉身拍去旁邊一個房門,朝裏麵叫罵:“夥計,再把垃圾丟在過道,我會晚上來問候你家所有女性!”


    過道右側盡頭一扇房門打開,托裏連忙朝出來的一個墨西哥女人,綻出笑容,抬手打了聲招呼。


    “嗨!”


    女人穿著刺繡套裙,抬臉看了眼黑人青年,瞥到還有王如虎這個陌生人在,又急忙埋下頭,提著一個垃圾袋,飛快下樓。


    “膽小的墨西哥人。”


    說著過去,打開屬於自己那間公寓的房門,將鑰匙一丟,指著周圍陳設,隨即,趕忙去沙發抓過一條女式內褲藏去身後。


    “平時都是我一個人住,當然,偶爾也會有女人過來。”


    王如虎看了看周圍,一個客廳,兩個臥室,開放式的廚房,上麵全是便宜食品的包裝盒,還有蟑螂舞動觸須到處找殘渣的爬來爬去。


    目光隨後落去客廳靠近窗戶的一個沙袋架,將挎包丟去沙發,徑直走了過去,黑人青年連忙拿過一副拳套,被王如虎推開,他隻是撫了撫沙袋,看著上麵留下淺淺的拳印,朝這個青年讚賞的點點頭。


    旋即,拿過紙筆,寫了一句:“晚上我再過來。”


    將紙張遞給對方,王如虎重新提過挎包,看到一副疑惑神色的黑色青年,也不再解釋,出門下樓,後者跟到門外,攤著紙,臉上更是疑惑了。


    下來的王如虎沿著來時的方向,走去街區外麵,循著之前李然給他的地址過去。


    既然沒有其他方向,那就先把對方拜托自己要送的東西,先送過去,這麽多天了,事情應該沒有繃的那麽緊張。


    ‘那個李然不知道如何了。’


    陽光漸漸傾斜,下午三點左右,王如虎幾次打聽下,終於找到紙上寫著的地址,一個掛著綠色木頭招牌的古董店前,他再三對比了下門牌號和店名,這才上去推門,然而,裏麵是鎖著的。


    “沒人?”


    濃眉皺了皺,伸手輕敲兩聲,裏麵還是沒回應,正準備離開,擇日再過來看看,還沒轉身,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港味十足的英語。


    “來啦,來啦。”


    這聲音......王如虎回過頭來,門內一陣開鎖的響動,隨即吱嘎一聲打開,露出圓圓的老臉,還戴著一副眼鏡,挺著大肚子。


    看到門外兩米身高的大漢,按著門框的身影條件反射的向後跳了一下。


    四目相對交織的一刻,兩人都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龍叔?!”


    “阿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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