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麻衣神色如常。


    若山未莉則是滿臉的輕鬆寫意,她扶了扶眼鏡,在看向高橋一輝的雙眼裏,滿溢著勝利者的居高臨下。


    而等待的人當中,最著急的反而不是井山豪,也不是古美門,而是安藤慧。


    “麻衣小姐,怎麽樣?還需要高橋老弟嗎?”


    她這話的意思就很簡單,凶手到底是不是高橋一輝。


    “需要。”


    她沒有說出的是,不管如何,她都會聽取,畢竟這是一場關於上原家繼承人的競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安藤慧和古美門都同時鬆了口氣,在他們看來,這就代表著高橋一輝還有機會。


    “高橋君,你是否還要向我說明你查出的凶手?”上原麻衣看待高橋一輝的眼神有些複雜,不過卻也沒有多說。


    “當然。”高橋一輝微笑道。


    若山未莉手中的證據鏈必然不足,關鍵是,就憑她說阪本冬凜是他的魔使這點,就已經是大錯特錯了,更別說是他殺死上原真吾這種荒謬的發言了。


    笑話,他要是有魔使,還能在東京差點餓死?


    可以說,若山未莉之所以會在這種情況提出指證凶手,完全是今晚被高橋一輝這一出戲逼急了。


    從古美門手中接過背包,跟著上原麻衣走進院內時,高橋一輝回頭道:“怎麽樣,若山小姐,想不想跟我們一起再進去一次?”


    “不用,太過荒誕無稽我怕我會忍不住會笑出來,不雅。”


    “那可真是遺憾。”


    高橋一輝笑著攤了攤手,提著背包跟上原麻衣走進了屋內。


    客廳的桌子之前被若山未莉破壞了,不過還好,還有三個蒲團完好。


    和上原麻衣在淩亂的方形毯子上對坐著,看著這位長馬尾的劍道服少女,自己血緣上的表妹,正襟危坐著,一臉嚴肅,高橋一輝還有些不大適應。


    窗外的呼呼風聲刮著雪花偶爾飄進幾片,讓他覺得異常寒冷。


    “我本不該說的,但我雇傭了你作為上原家的偵探,還是提醒你一下吧。”


    上原麻衣頓了頓嗎,嚴肅道:“你的處境很糟糕。”


    “不會吧,你還真信是我殺了外祖父?”


    “我暫時不能透露什麽,結果到底是什麽樣,取決於你接下來的推論。”


    “麻衣小姐還真是嚴格呢。”


    上原麻衣目光如炬:“開始吧。”


    屋外。


    “古美門老弟,高橋老弟真的沒事吧?”


    “我相信他。”


    麵對安藤慧的詢問,古美門康平回答得斬釘截鐵。


    “實際上我也相信他,但那個魔使……”


    安藤慧的目光落在被繃帶纏滿上半身的阪本冬凜身上,麵色凝重,她不知道千島姬子為什麽會去救阪本冬凜,更不知道高橋一輝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說實話,我和她也沒見過,不過如果她就是那隻白貓的話——”


    “古美門君,你怎麽了?”


    “啊不,隻是想起了些東西,”古美門盯著如纏成木乃伊的阪本冬凜,沉聲道,“如果她就是那隻白貓,那我敢肯定她絕不可能是高橋君的魔使,至少,在今晚之前不會是。”


    古美門回想起下午時,和高橋一輝在久保田的屋外遇到白貓的情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對他來說那絕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明白了。”


    安藤慧點頭,稍微放鬆了一些,將目光又重新挪回高橋一輝的房門。


    其他人,也是如此,就連話語中不屑一顧的若山未莉,也不例外。


    等待的時間如同被放慢了一般,顯得格外漫長。


    畢竟一切疑問,都將在那扇門重新打開時揭曉。


    在這飛雪漫天的寒冬,古美門的額上不知何時已出現了汗珠。


    吱呀。


    門終於開了。


    先走出的是上原麻衣,她依然神色如常,就像是一個從不會被打動的無感情生物。


    但古美門要看的不是她,在高橋一輝冷著臉出來的時候,他心裏咯噔一聲,卻不敢有所動作,這裏的情況,他根本沒有任何話語權。


    一切,還得等上原麻衣宣布。


    “麻衣小姐,到底是什麽個情況?”


    井山豪這時候終於是忍不住了,他憋了太久。


    上原麻衣沒說話,而是左手抓著刀鞘,緩步帶著高橋一輝走向院外,直到走到鶴田丹霞身邊時,才是停下。


    “各位,還有誰對殺害上原老師的凶手有什麽推論嗎?如果沒有,我將公布結果。”


    “嗨呀,麻衣小姐,這不就剩我和安藤了嗎?我們要是知道誰是凶手,哪還用這麽麻煩,你快公布吧,我倒要看看誰不要命了!”


    “好。”


    在看到安藤慧搖頭後,上原麻衣向鶴田丹霞點了下頭,才重新看向眾人。


    夜已深了,雪下得更大,風更刮骨,高橋一輝雖然有千島姬子給的衣物,但依然是冷的直打顫,偏偏這種情況下,又不能讓所有人都去屋裏,畢竟鬼知道若山未莉和櫻井雪繪會發什麽瘋。


    “各位,很遺憾,這一場本該由上原老師主持的競爭,本該不會有人死亡的競爭,卻以這種形式進入尾聲。”


    上原麻衣罕見地歎了口氣,拔高聲音道:“無論是上原老師,還是久保田小姐,亦或是甲斐先生,他們或許都不能說是無辜,甚至可以說,在繼承人中,除了高橋君這個基本沒有在上原家生活過的人外,沒有人是無辜的。”


    “當然,這是我站在凶手的角度來說的話。”


    上原麻衣看向若山未莉,冷聲道:“池田真樹先生,或者說現在還是叫你若山未莉小姐更合適一些,你也一樣。”


    “麻衣小姐,你這意思是,在凶手看來,隻要在上原家待過的人,都有罪對吧?”若山未莉將手從井山豪給的大衣長袖中伸出,微笑著推了推眼鏡,“而這當中,就隻除了高橋一輝對吧?”


    從出來就冷著臉的高橋一輝看到若山未莉投來的目光,並沒有什麽反應,哪怕其他人也跟著看過來,他也依然隻把目光放到上原麻衣身上。


    若山未莉這意思很明顯,就是故意引導大家將凶手都認定為他。


    但是,她忽略了一個前提,這一切,不是由她說了算。


    這裏,上原麻衣擁有著絕對的主導權。


    “是的,嚴格的來說,高橋君隻在很小的時候隨母親回過上原家,應該是隻待了一天。”


    上原麻衣沒有管若山未莉的引導,沉聲道:“而這個對你們對上原家如此憎恨凶手,高橋君和若山小姐都已經查出來了。”


    “就是她。”


    眾人順著上原麻衣手指的方向望去,卻是滿臉疑惑。


    小亭子之下,千島姬子靜靜地看著眾人投來的目光,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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