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蛋了。


    啾啾的腦海裏此刻隻剩下了這四個大字,沒注意到楚相蘊已經打開了與石竹清的聊天界麵,正在往對話欄輸入著什麽。


    等它回過神來,才發現楚相蘊竟然轉了個方向,往與圖書館偏離的路線走去。


    “小雲你走錯了。”啾啾下意識提醒道。


    卻聽楚相蘊輕快回答,“竹清約我先去那邊見麵。”


    “她說她給我發了很多消息,問我為什麽不回她?”


    “好奇怪,我完全沒聽到任何消息提醒,一般來說不應該會有聲音或者振動嗎?”


    “然後我就告訴竹清說我不知道,她就約我見麵說了。”


    一天不見自己的好友,楚相蘊談起她時有點興奮,話都變得多起來。


    “……”


    啾啾的心裏好像吊了桶水,來回晃蕩。它搓了搓自己的小爪子,心想說不定還能補救。


    “小雲啊……手環給我一下好嗎?”


    隻要把那個消息提醒打開,然後騙竹清說它什麽也不知道,一定是淩霄府的手環質量不行,出了問題不響了,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就在它的爪子觸碰到界麵的前一秒,眼前視角忽地天旋地轉,原來是被拎到了空中,它無力地撲騰著,“小雲快放我下來,要來不及了!”


    那隻手將它換了個方向轉過來,一張熟悉的臉擺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出現在了它麵前。


    “什麽來不及了?”


    “……”


    啾啾停止了掙紮,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肌肉鬆弛下來,變成了任人揉搓的團子。


    石竹清冷笑一聲,看向它之前想要點的地方。


    “消息設置……屏蔽……”她用手指輕柔地劃過啾啾的腦袋,“我倒不知道相蘊什麽時候學會了這麽高深的操作?”


    楚相蘊歪頭,適時地補刀,“那是什麽啊?”


    石竹清用另一隻手靈活地把玩著千壑印,也不說話地笑著注視啾啾。


    啾啾張張口,又閉上,如此循環幾次後它下定了決心。都換了新環境了,不能再被恐懼嚇倒了,它要反抗霸權!


    話雖這麽說,它卻還記得扯著大旗,“小雲都考上淩霄府了,是時候放她自由了!”


    石竹清不用看就知道,楚相蘊此刻一定是一副“你們在說什麽”的表情。她舉起千壑印,在啾啾驚恐的眼神裏又放下,也循環了幾次動作,直到對方都麻木了表情,才慢悠悠開口。


    “是相蘊想要自由……還是你想要自由?”


    啾啾轉轉眼珠子,還未開口,眼前就被一片黑暗籠罩,最後它隻聽到了無情的一句話。


    “想反抗我還早了幾百年呢,給我好好反省去吧!”


    片刻之後,一片熟悉的鼠餅躺在了石竹清的手心,下一秒似乎就會被風吹走。


    “結束了嗎?”原本蹲在地上看蟲子的楚相蘊站了起來,熟門熟路地問道。


    石竹清把那小鼠塞進了楚相蘊的口袋裏,心情一看就很好,“嗯,一天沒見,啾啾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


    收回手時,她的目光掃過了楚相蘊的校服,登時皺起了眉頭。


    “怎麽回事?”


    “啊。”楚相蘊眼罩後的眼睛也開始滴溜溜轉,“竹清你來得好快啊。”


    “爬了一天山讓你的體力都變好了。”


    石竹清有點哭笑不得,她捧住楚相蘊的臉頰,讓她與自己對視,“別想著轉移話題。”


    手段還這麽不高明。


    楚相蘊識相地飛快認慫,她指著不遠處的長椅,“我要坐著說。”


    她從宿舍出來就一直在走路,中間還差點被人打,又與人站著說了好久的話,腳底都覺得酸痛了起來。


    二人坐到了長椅上,石竹清抱臂,撐著臉側頭看她,示意自己準備好聽她的解釋了。


    楚相蘊想了想應該從哪開始說,最終還是先闡明了結果。


    “我被打了。”


    “嗯?”石竹清的胳膊一滑,差點人栽了過去,她的語氣比起憤怒來說,更多的其實是不可思議。


    “誰幹的?”


    誰能打的過你?又是誰敢打你?


    “是一個學姐。”


    石竹清深深皺起了眉頭,她沒想到自己的好友入學第一天就能遇上這種前輩給下馬威的事情,她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攥著千壑印的手用力到有些發白。


    “你打回去了嗎?”她沉聲問。


    楚相蘊搖頭。


    石竹清的眉頭高高揚起,她還沒開口說話就聽楚相蘊回道:“學姐不是故意的,她還和我道歉了。”


    “……”難道是那種欺負完人還陰陽怪氣地說著“不好意思啊沒看見你~”的類型嗎?


    太過分了!


    她就知道相蘊這個聽不出潛台詞的個性會吃虧!


    “那人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石竹清壓抑著怒氣問道。


    “嗯……”楚相蘊從來不記人臉,她搖搖頭,還不等石竹清表示失望,她又開口,“我記得她的名字,她叫戚簫鴻。”


    “我還有她的聯係方式呢。”


    楚相蘊炫耀般的抬抬手腕。


    這什麽人,打完人還自報家門的嗎?


    “那家夥還加了你的聯係方式?”石竹清覺得這事越發不可思議了,“她還跟你說什麽了?”


    “她說了好多。”楚相蘊回憶道,“她告訴我校服可以去後勤處補,補校服需要學分,學分可以通過很多方式賺。”


    “還有……”


    “等等。”石竹清打斷她的話。


    這聽起來怎麽也不像是個恃強淩弱者說的話啊?反而像是個好心的學姐給新生介紹學校情況。


    “和我好好說說,你們是怎麽打起來的?”她終於發現了事情的盲點。


    楚相蘊看上去比她還疑惑,“我們沒打起來啊?學姐在和別人打架,我路過那兒,就被打了。”


    “……”


    石竹清沉默了許久,最後帶著和善的微笑抬頭。


    “相蘊啊。”她的語氣聽起來語重心長。


    “怎麽啦?”楚相蘊的聲音倒是聽起來心情很好。


    “我教你一件事。”石竹清拍拍她的肩膀,“像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呢,叫做誤傷。”


    “誤傷。”楚相蘊重複了一下,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石竹清很是滿意,笑容擴大些許。


    “然後……”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著千壑印砰地敲了下去!


    “像我這種,才叫做被打!”


    “嗷!”楚相蘊捂住腦殼,蜷成一團。


    “被打的不是我嗎?”


    “你有什麽不滿嗎?”


    楚相蘊蔫蔫地搖頭,石竹清又問,“所以你記住了嗎?”


    她現在的語氣與陳萬徑一模一樣,楚相蘊慌忙點頭。


    石竹清心情大好,大度地決定不計前嫌了。她再次打量一下楚相蘊,發現她還抱著一把讓人有點眼熟的傘。


    “你這傘又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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