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錦同誌, 送、送給你!”戴眼鏡的年輕人低著頭鼓起勇氣將手中鮮豔的玫瑰花舉上去, 想一鼓作氣向心上人告白。


    然而等了片刻卻沒收到任何回應, 且氣氛一時間十分凝滯, 空氣好似低了幾度似的,變得冷冰冰。


    “阿秋——”年輕人在大熱的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眼淚鼻涕都噴出來了,十分尷尬。


    不過更尷尬的還在後麵,當心情忐忑的年輕人終於忍不住抬頭去看時, 卻發現眼前人根本不是那個他心目中美麗如同天仙下凡的李榮錦同誌, 而是一尊黑麵煞神。


    對方長得比他高比他壯, 身上還穿著令人敬佩又發怵的綠軍裝, 正臉如鍋底不要錢地朝他釋放著冷氣, 怪不得大夏天的他剛才感覺那麽冷!


    年輕人愣住了,根本沒想到會是這種場景。


    要知道, 為了今天這場表白,他可是準備了好久, 先是買好了女孩子都喜歡的玫瑰花, 再仔細打聽了榮錦同誌大概會回來的時間, 然後一直在這邊等著, 直到收到她回來的消息,這才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氣過來告白。


    隻是, 想象中的美人如花的感動場麵沒有出現,倒是遇上個麵帶不善的解放軍大哥。


    “把你的花拿開!”陳向陽臉色沉沉,忽然皺眉冷聲打斷了年輕人遊移不定的思想。


    “哦哦, 抱歉抱歉……”年輕人回過神才終於發現,自己準備送給女神的玫瑰花因為他剛才冒失的動作,都快舉到解放軍大哥的鼻子上去了,真是萬分尷尬。


    年輕人在陳向陽強大的氣勢下有點腿軟,然而想想目的還沒達到,美色壯人膽,他在對方十分具有壓迫力的冰冷眼神下硬是撐住了。


    “那什麽,這位大哥,李榮錦同誌…在家嗎?”年輕人兩腿打著哆嗦,白著臉堅持問道。


    年輕人問著想伸頭往院子裏看,隻可惜兩扇鐵門被陳向陽牢牢把持著,隻開了一條兩手掌寬的門縫,還被他遮擋的嚴嚴實實,讓年輕人什麽都別想看到。


    “她……”不在。


    陳向陽本想應付一下,然後將這個莫名討人厭的家夥趕走,但是榮錦從後院出來了。


    “陳向陽,是誰來了?”榮錦找到一把傘,打著走過來詢問道。


    她給菜苗蓋了雨布之後,看到陳向陽站在大門後靜止不動,後背都快被風吹掃進門簷下的風雨打濕了,不由奇怪。


    榮錦的出聲,成功將陳向陽準備趕人的話憋了回去,令他神色更為冷厲了,鳳眸冷光乍現,看著門外傻傻地捧著玫瑰花不走的年輕人,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在榮錦趕到身後之前,陳向陽出手了。


    隻見他伸出修長的大手,動作如同閃電般劃過,將年輕人手中寶貝著的玫瑰花刹那間奪了過去,轉身麵對到達身前的榮錦時,拿花的手迅速背到了身後。


    年輕小哥被他這一連串猝不及防的突襲給搞懵了,愣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鄰居來送水果的。”陳向陽對著走過來的榮錦說道,背後的紅色藏的半點不漏,根本沒讓榮錦瞧見。


    榮錦聽了他的話,再看到門外的年輕人手上拎的一袋水果,了然地點點頭。


    以往她讓人帶東西的次數多,除了提前給了錢的那幾家,有的想借機換點錢花的小孩子小年輕之類的人,也會拿家裏的果子蔬菜什麽的過來,榮錦一般會按照市價付賬,算是兩項便宜。


    她以為這次也是,於是笑了笑,如常接過了對方的水果袋,打開看是一兜黃澄澄的大水梨,擱手上拎了下估摸著有三四斤。


    “謝謝這位小同誌啦,給你錢,拿好。”榮錦掏出兩塊錢塞過去。


    她給的錢絕對是比街上賣的價錢高一點,有時候心情好就隨意給個整的,不用找零,所以周圍才有那麽多想賺零花的孩子和小年輕過來送東西。


    榮錦手裏不缺錢,平時不會計較那些仨核桃倆棗,再說來湊熱鬧的人家家裏也窮不到哪兒去,隻是小輩們被大人們限製著花銷,總有手裏急的時候,一般就會尋點東西過來找她湊手了。


    隻是散點閑財,而且還不是白給,不僅打好了鄰裏關係,還因此得到不少關照,少了很多麻煩,榮錦對此是比較樂意的。


    她的這些想法,陳向陽暫時不知道,此刻他正因為她的誤會而勾起了唇角,雖然看著呆愣在門外依然不肯定的毛頭小子緊皺起了眉頭,但是臉色比剛才好了很多。


    麵對榮錦時,他已經恢複到了平時沒什麽表情的狀態,神情淡然。


    榮錦給了錢,見人傻呆呆地站在那兒沒走,有點莫名其妙。


    “啊,對了,你等下哈。”榮錦拍了下額頭,說了一聲後轉頭跑去了廚房,回轉時拿了一盒點心出來。


    “你也是住在旁邊的吧?這是我自己做的鮮花餅,拿回去給你們家嚐嚐吧。”榮錦將紙盒遞過去,然後朝對方笑著點頭示意了下。


    年輕人麵對心上人的美麗笑臉,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迷迷瞪瞪地接過去抱著,連頭上的傘歪了都沒注意。


    榮錦自覺做到了鄰居的和善,東西送了後擺擺手讓對方趕緊回家去,隨即就關上了門。


    而年輕人這邊一臉懵逼,手裏一個沒握住,雨傘啪地掉在地上,夏季的陣雨嘩啦啦地澆在頭上,他心裏的血同時也在嘩嘩地流。


    就在剛才,他先是被解放軍大哥的騷操作給搞得言語不能,隨後又被女神的笑顏如花給迷得暈暈乎乎,不知東南西北,等到回過神時,眼前的鐵門已經啪唧關上了。


    而他此行的目的不說沒達到,表白的話一點沒說,就連辛苦弄來的玫瑰花也沒了,怎一個慘字了得。


    年輕人好不容易從懵逼中反應過來時懊惱地握了握拳頭,驀然感覺到手裏女神剛才給的錢,話說剛才心上人是把他當成過來送水果換錢的人了吧。


    仔細想想真是如此,這下更心塞了。


    好在還有一盒據說是女神親手做的鮮花餅聊作安慰,女神果然心善,這算是對他逝去青春的最後補償吧。


    年輕人氣衰而竭,戀戀不舍地看了眼緊閉的冰冷大鐵門,甚至還能隱約聽見門那邊兩人的說話聲。


    計劃告吹後,他再沒有勇氣表白第二回,而且女神身邊貌似已經有了一頭惡狼,他估計是沒啥機會了,不由得沮喪地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榮錦在關上門後,朝陳向陽身後看了一眼,令對方身形動了下,背後攥著花束的手頓時緊了緊。


    “陳向陽,我剛才看你背上的衣裳都濕了,要不要我給你找件衣裳換上?。”榮錦關心地建議道,不然待會兒吃飯就要穿著濕衣服了。


    陳向陽緊繃的麵癱臉微不可見地鬆緩了一下,鎮定地點了點頭。


    榮錦見他應下,隨後將傘交給他,她自己則若無其事地走進不小的雨幕中,準備去樓上給小夥伴找一件能穿的襯衫。


    因為沒有外人在,榮錦沒有遮掩身上的特異,當她走在雨中時,那些雨絲像是知道專門避開她似的,沒有沾到她身上一點。


    陳向陽在後麵看到她身上彷佛是結成了一層保護罩一樣的東西,遮擋住雨水的淋濕和衝擊,看著看著,忍不住在唇角勾起了一絲愉悅的弧度。


    隻是下一刻猛然想到了什麽,男人的鳳眸中幽深了些許。


    在榮錦進屋看不到身影時,陳向陽身形終於動了動,轉過身麵對著門板,低頭瞧著手上被他藏起的那束玫瑰花。


    此時的玫瑰花已經不如剛才那麽嬌豔,像是被誰故意□□過了一樣,顯得蔫巴巴的不怎麽好看了。


    陳向陽輕輕瞥過一眼,餘光掃過小樓,而後大步朝旁邊的小花園走去。


    “啪嗒”一聲響,蔫了吧唧的玫瑰花被狠心扔到了兩叢漲勢不錯的月季中間,倍顯淒慘。


    下一秒,穿著軍靴的長腳狠狠踩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快狠準地將之碾成了碎片。


    這還不夠,在軍靴冷酷無情的攻勢下,被其踩的七零八落的花枝花瓣很快零落成泥,變成了小花園裏一灘花肥。


    直到那束無比礙眼的東西變得不成樣子,即使將其主人叫過來也一定認不出它本來的模樣,軍靴方才停下了狠絕踐踏的動作。


    “陳向陽,我給你找了件幹淨沒穿過的襯衫,你過來換一下。”榮錦找到衣裳噔噔噔地跑下來,見小夥伴還沒過來,不由高聲喊道。


    “來了。”陳向陽回應了一下,磁性的嗓音裏帶著點悅耳的輕鬆感。


    掩埋了一樁事,陳向陽薄唇微彎,踩著軍靴大步朝小樓走去,小花園裏剛才發生的一起被他拋在了身後。


    “來,快換上吧,我去把最後的番茄雞蛋湯端出來。”榮錦將一件白襯衫遞上時說道。


    陳向陽看了眼那件簡約大方的白襯衫,麵有異色的接過去後,緊跟著榮錦的腳步走向廚房。


    “榮錦……”陳向陽撫摸著手裏的襯衫料子,凝視著廚房裏那個俏麗的背影低喃出聲。


    “嗯,怎麽啦?”榮錦正找濕毛巾墊手,頭也不回地隨意應道。


    陳向陽感受著手上的順滑和細膩,視線轉移到窗外,不過餘光仍然凝聚在某人身上,輕輕問道。


    “你剛才送給那個四眼田雞的什麽鮮花餅,是你新做的吃食嗎?我好像還沒吃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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