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


    靳子躍對楚平秋的嘲弄置若罔聞。


    楚平秋注視著靳子躍,突然笑了一下,道:“【杜鵑啼血】倒是給我提供了不錯的消息,不知道你要不要聽,是關於三水小姐的。”


    他想了想,補充道:“嚴格來說,不是三水小姐。”


    靳子躍的瞳孔一凝,深邃的眸子泛起黑色的漣漪。


    “我?”三水臨心和陳若瀾這個時候已經走到靳子躍身後,突然被點名,有些意外。


    “是啊。”楚平秋的聲音突然換了個聲調,成為原先【杜鵑啼血】的擬態人聲,“我很早就說過,你,不是真正的三水臨心。”


    他的神情玩味,對著三水臨心挑眉道:“今晚,你們的計劃,不正是借助月圓之夜,喚醒三水一族的喚靈陣麽?可惜,很遺憾沒有繼續進行下去的機會,否則你就可以自己發現真相了,冒牌貨小姐。”


    靳子躍沒有說話。


    三水經曆今晚一係列不尋常的事件之後,反而冷靜下來,她瞥了眼靳子躍,後者就在站前麵,靜靜地站定,給她留下背影。


    於是女孩心中稍稍增長底氣,站上前,說道:“且不說真與假,都和你沒什麽關係吧?”


    靳子躍有些意外地回望三水,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聽得懂華語了。


    而三水顯然自己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依舊用和語回複楚平秋。


    “但是和你身旁的男人關係可就大了。”楚平秋望向靳子躍,道,“如果你是假的,那對他而言,你自然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由於三水是用和語搭話,楚平秋也換成了和語。


    “別聽他胡說。”靳子躍道。


    “嗯。”三水稍稍壓下心中的不安,這股不安不是來源於楚平秋,而是來源於靳子躍的反應。


    “你不信也無妨。凡事都講求證據,信任與否都隻是主觀上的意識,唯有證據是客觀存在。”楚平秋望向靳子躍,露出意味深長地笑:


    “我之前之所以敢冒充三水臨心,自然是有我的底氣,小哥可能不知道,真正的三水臨心,早在兩年前,就死在那場家宴之中。”


    它的語氣顯然是【杜鵑啼血】。


    三水臨心不由得瞪大了眼,隱約間,腦海中植入了更多的畫麵,自己的視角裏,火鍋被掀翻,突然天旋地轉,似乎磕在桌角,血花圍繞著禮服暈染開來……


    記憶逐漸清晰起來,就像一幕幕回放的電影,隻要受到刺激,這些畫麵就如泉水奔湧而來。


    “不,不。”少女的眼瞳微微顫抖,雙眸之間的凝聚水霧。


    “三水!聽我說,都是幻覺!”靳子躍抓住她的手,對著她喊道。


    三水臨心呆呆地望著靳子躍,喉嚨間有些哽咽,那種失血過多而昏厥的感覺,在心頭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我不知道你這冒牌貨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但是很遺憾地告訴你,當年那家人,就沒有留下活口。不然你以為,光憑一個守護靈,就能阻攔我殺光你們所有人嗎?”


    【杜鵑啼血】借著楚平秋的身體,緩緩地陳述道。


    對,還有守護靈。


    三水臨心仿佛找到最後一根稻草,召喚出禦劍侍。


    眨眼間,烏黑如墨的頭發隨風飄揚,穿著武士服的女劍士在一側懸停。


    “禦劍侍,是媽媽派你來守護我的,是嗎?”三水帶著希冀的眼神,望向旁邊沉默寡言的守護靈。


    守護靈扭頭望向她,麵部沒有任何表情,常年擬態著人臉麵具,連眼瞳都被黃色晶格所封,甚至除了長發和曼妙的身材,根本無法根據麵容判斷它是否為女性。


    良久,禦劍侍一動不動。


    得不到答複的三水臨心如遭雷擊,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


    “怎麽……會這樣……”她呆呆地自語,整個人就像脫力一般。


    靳子躍急忙攙扶住她,抓著雙臂晃了晃,喊道:“別胡思亂想,振作點!”


    三水臨心抬頭望著他,眼裏含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靳子躍輕聲安慰。


    “我如果不是三水,那我是誰?”三水臨心抬頭凝視著靳子躍,楚楚動人。


    “之前我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冒出來的,但是這個男人一反常態,倒是給了我們很多猜測的空間。尤其是——”


    楚平秋說著,露出得意的笑。


    “你給我住口!”靳子躍回身怒吼,就像炸毛的獅子。


    三水臨心從來沒有見過靳子躍這副模樣,無論何時,麵對敵人隻有冷漠的表情,未曾動怒。


    “你今晚不就是想驗明最後的疑惑嗎,如果不是我們攪局,如果隻有【杜鵑啼血】,說不定現在已經得出答案了吧?”


    楚平秋絲毫不怵靳子躍的恐嚇,緩緩走來。


    “我聽不懂,我聽不懂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是我?為什麽遭遇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是我!”三水臨心突然掙脫靳子躍的雙手,失落地朝後麵跑去。


    “誒!”傅尋抬起手,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跑了出去。


    靳子躍盯著楚平秋,臉色陰沉,眼神中殺機畢現。


    “可惜了,那女孩不會華語,否則自己就能找到答案了吧。”楚平秋顯然更樂於見到這種場麵。


    “在我們交談的時候,張讓已經把剩餘兩人救走了,他們倒是跑得快,就剩下我們倆的恩怨了。”


    楚平秋在靳子躍麵前站定,平時著他,兩人距離不過一個身位,卻仿佛隔著楚河漢界,遲遲沒有動手。


    靳子躍的手中攥著掙紮的【躬逢盛世】,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空槽去容納這種充滿風險的命辭。


    他遣散了身上的【髀肉複生】,取出三足金蟾鼎,換上【埃身碳氣】。


    最終,用三足金蟾鼎騰出的空位裝載【躬逢盛世】。


    楚平秋也不阻止他,而是津津有味地看著他的馭命手法。


    “原來如此,確實是很高明的手段。”


    內行看門道。


    他大致理解了靳子躍的馭命手段。


    正常的馭命者,是將命辭徹底取出,再裝載新的命辭,這個過程需要等候命辭收束和命辭擴張,總共兩次血液循環。


    而靳子躍則是在第一個命辭取出來的同時,第二個命辭就已經注入,填補了第一個命辭的空缺,就像針管,擠壓出多少的能量,騰挪出多少空間,他都能見縫插針,完美地銜接上去,所需之間是別人的一半。


    “原先你和魏錚交手,根本沒有動用全力。至少命辭的力量你就沒有動用過。”


    楚平秋的眼中充滿期待:“倒是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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