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的話裏有些別樣的意味,似笑非笑,但並不是嘲諷,隻能算是一種調侃。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而且早就攤開談過了。


    王衍也是坦然一笑,接過話來道:“分身之術的確知易行難,雖然需要很特殊的基因條件,但如果沒有您的技術樣本,我的確需要花很多時間研究基礎架構,更別提優化改良了。”


    “嘿嘿。”孫悟空笑了笑,然後擺擺手道:“這些話就沒必要再說了,說多了俺老孫也聽不懂。雖然當初你的確冒犯了些,但你小子我是相信的。


    甚至某些程度上來說……你我之間是最相近的,也是最值得相互信任的。”


    他揮了揮拳頭磕了磕王衍的胸膛,道:“我喜歡你,小子。”


    王衍笑著點頭,麵上有些正色。


    “你不知道,在詳細了解了你的一些信息後,我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種共鳴……就是,你懂嗎,我們很像。”


    王衍了然的點了點頭。


    孫悟空灌了口酒,眼望寬廣的海麵,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那個時候他們說,我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妖猴,不可控物。老杜也說……我是獸,理解不了人類的秩序。


    後來……他給我安排了一場修行……


    路漫漫其修遠兮……


    嗬~懷念。


    我基本沒有朋友,老杜算是,但也……實際上他的包袱也很重,在一些問題上他在自我約束,我看得出來,也聽說過一些。


    我想和他像朋友一樣談談心吧,他說:我們一直是朋友,但就是不能隨便談。


    孤獨……


    或者戰鬥……


    我是這個世界的鬥戰勝佛,而這個世界的主宰是普通人,我不爭,不搶,守護他們。


    而漸漸的……也被同化。


    幾千年來,我抵禦了無數次的星際入侵,見識著凡人王朝的繁榮與興衰,感受脆弱的生命從我身邊流逝。


    其實也有過一些朋友,可後來他們就都沒了,漸漸的,我也不敢有那些朋友了。


    也沒人說話……


    我想說話。”


    王衍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半晌,孫悟空抬起酒罐和王衍碰杯,有些笑意:“直到見到了你們……尤其是你,王衍。


    你很厲害,才半年多的成長就已經高深莫測。很神奇,好像什麽東西你都能學會。更有著最為寶貴的超凡智慧,最後這一點我是永遠也比不了的。”


    王衍欲開口……被打斷。


    “但我看重的並不是這些,實際上……你的性子最對我的胃口。”


    王衍無奈一笑,聽著這老哥掏心窩子的誇獎,自自然然地受著,聽著。


    “你知道嗎,你的骨子裏充滿了傲氣。你小子看著溫溫和和的,見人就笑,但是你比誰都傲。比俺老孫還要傲,幾千年來,就傲氣來講,我見過的人物裏你算得上前百。”孫悟空眼裏仿佛閃過一些畫麵,那是歲月的回憶。


    “嗬?才前百,還比得過你?您可是鬥戰勝佛啊!”王衍饒有興致地挑著孫悟空話裏的漏洞。


    “嗬~又弄混了不是?”孫悟空笑著看向王衍,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說道:“認認清楚,雄兵連的孫悟空,不是那神話裏的弼馬溫,不一樣的。”


    王衍一怔,隨即苦笑,的確。


    這位雖然和西遊記裏一樣的桀驁,但一樣很有心計,很成熟,隻拿這位去烈陽演戲那試探天道態度的那次事情來看,這位就不是個魯莽的主兒。


    “你小子,從你第一次給蕾娜丫頭出頭的那天我就看出來了,你眼裏從沒拿我當偶像,和趙信劉闖他們不一樣。


    你很傲,把蕾娜這天道主神也隻當小女人般愛護。


    及至目前,也沒聽說你從蕾娜那裏得到過什麽好東西,隻這一點,小子,我就佩服你。


    我還聽說你和那菲菲丫頭……


    聽說你大一那年你那姓周的弟弟心髒病突發,那丫頭借了你救急的錢……所以你才大學畢業直接出來工作的吧。


    再之後種種……直到聽說你跟老杜他們的決絕……小子,你做得好,不能再好了~”孫悟空讚歎著,悠然一歎:“千年來,我一直孤身戰鬥,現在雖然天劫將至,但有你在,我第一次感覺欣慰。”


    其他人,他現在還看不上眼。


    懵懵懂懂,歪瓜裂棗。


    潛力無限的全是操蛋,成熟穩重的天賦都次,中間還一堆普普通通的比較平庸,也就一個杜薔薇還算靠譜,也是眼前這小子一手調教出來的。


    王衍點點頭,明白孫悟空的感受。


    神和普通人很難談及成為朋友,就算感情甚篤,幾十年,百年,最多千年,普通人就會化為一抔黃土,隻帶給永生的神無盡的傷感和懷念。


    所以孫悟空一直很孤獨,各種意義上的。


    他是神,基本上難能和普通人做朋友。


    就算能,也不敢了。


    他守護這個世界,但無所取無所求,無所縱欲。因為他是佛,也因為……這是他師傅的世界。


    若入世嬉戲人間呢,他又是獸。進入人世隻能隱姓埋名,不算縱情逍遙,隻算是一種另類的曆練和感悟。


    人與獸,終究隔了一層。


    死,並不可怕,孤獨才最可怕。


    而現在,他見到了同類。


    雄兵連,一群神。


    而這一群神裏,也隻有王衍最對孫悟空的脾氣,各種條件上他們意氣相投。


    像是趙信他們,看孫悟空就是在看偶像,孫悟空看他們也像是在看孩子,甚至不知道怎麽和他們相處。


    你怎麽和一群開口閉口你是我偶像的人做朋友?


    王衍不同,實力強大,眼界開闊,有和他並肩作戰的資格。脾氣,做事甚至來曆都對孫悟空的心窩子。


    地地道道的自己人,比其他人都近。


    “現在,你認識了大家,認識了我,最重要的,還有了小狸,不是嗎?”王衍笑著寬慰道:“悠悠歲月,足以打發。”


    “嗬,你小子眼睛就是毒。”孫悟空笑著指著他,然後點點頭道:“的確,我要走了,回花果山,帶著阿狸一起。”


    王衍不意外,從各種意義上來講,孫悟空都應該遠離巨峽號,不隻是現在他們兩人一起把雄兵連保護的太好了,黑甲們心裏壓力太小,也是涉及到戰略單位配置問題。


    華夏大陸應該有一位戰神鎮守。


    再一個,人家也得過人家的小日子去了。


    蘇小狸是妖精……猴哥兒能忍著在這巨峽號上平平淡淡地幾個月就算有定力了,在這裏,他們倆拉拉小手都讓人注目。


    孫悟空談戀愛,你不想看嗎?


    現在,倆人兒彼此認定,孫悟空找到自己前世今生之緣,蘇小狸找到了一個滿眼都是她的偉岸真男人。


    不生猴子,也得做生猴子的事了,巨峽號上不方便。


    人家自家有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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