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子航手中握著訓練用的竹刀。


    幾分鍾前他在全校師生震驚的目光中上了一輛出租。


    他原本以為屠龍者會有很拉風的載具,可惜這就是一輛很普通的出租,司機師傅還是本地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他坐著普通的出租來到到了少年宮,打這場和普通對手的表演賽。


    楚子航目視刀背,和他同齡的少年宮畢業生在他眼裏充滿破綻,畢業典禮的表演賽規則類似於擊劍,評委會計數你的刀劍在他身上砍中的次數,少年宮沒有擊劍比賽的專業設備,所以誰勝誰負隻能靠眼睛去看。


    楚子航打贏對方不需要計數,他的血統已經覺醒了,隻需要一擊普通的劈斬,不管打中這個對手的哪個地方,他都會倒地不起。


    在幾秒的對峙後,楚子航出刀,很快,竹刀擊打在對方的側腰上,這名他叫不上名字的對手捂著腰部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幾個裁判站起身,完全沒預料到會有這種結局,少年宮不怎麽專業的外傷醫師連忙上台檢查傷勢,台下的人群一片騷動,正在討論這個站在台上一刀就把對方ko的麵癱男人。


    “白航,你怎麽看?”坐在裁判席上的施耐德問。


    “我覺得他有點太心浮氣躁了。”白航說:“好像別人欠他錢一樣。”


    施耐德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形容很貼切,他有點像你們港片裏的黑大哥,眼神凶狠,但是也有點幼稚,他還缺乏一些曆練,現在他還不算黑大哥,隻是個還沒加入黑幫的孤高愣頭青。”


    孤高的愣頭青……


    顯然愣頭青這個名字和孤高扯不上邊,但用在楚子航身上卻也莫名的合適。


    “要不要上去試試?”施耐德問。


    “我?”白航指了指自己:“這兒的表演賽能用匕首嗎?劍道我不懂啊。”


    白航轉頭對未來說:“要不你上?”


    未來興致缺缺的道:“他是少年宮劍道十級,我是二天一流的大劍豪,這不是欺負人嗎?”


    “但他至少是個混血種。”白航說:“速度和反應比你那些師兄弟都快,打起來應該挺有意思。”


    未來說:“我對待劍道的態度可是很認真的!打架我可不會放水,萬一給他留下陰影就不好了,你不是也上過富山教授的劍道課嗎?卡塞爾學院劍道初階對戰少年宮劍道十級,旗鼓相當的對手啊!”


    粗略的一想白航覺得未來說的有點道理,從段位上來說他確實是和楚子航相當的對手,如果真的要打那也是他出手比較合適。


    在少年宮的業餘救護隊將那個被打傷的少年抬下去後,白航走上台,拿起他掉在地下的竹刀。


    楚子航的雙眼一凝,戰意已經燃起,他雙手握著竹刀,擺出了少年宮老師教的標準起手式。


    台下的議論聲逐漸平息,幾個裁判也將目光重新移回了對戰場。


    白航也擺了個起手式,一隻手在前,另一隻手在後,雙腿前後分開,竹刀握在後麵的那隻手上。這不是富山雅史教的劍道預備式,通常來講起手式都是為了更好的應敵,但白航不是,他擺這個起手式隻是因為這個動作看起來比較帥,動作的靈感來源於現在還沒上映的《刀劍神域》tv動畫。


    “他這是什麽路數?”坐在裁判席上的施耐德問,縱使不怎麽懂劍道也看出了白航現在擺的架勢應該就是劍術大家們經常說的“滿是破綻”。


    未來說:“這招叫誘敵劍,以渾身都是破綻的起手式誘惑對手搶攻,如果對方沉不住氣那就等於輸了一半,這個招式看似都是破綻實則回防特別快,基本可以應對現今流行的所有劍道門派。”


    “哦,原來如此。”施耐德若有所思,突然有點開始期待這場對戰了。


    未來偷偷吐了吐舌頭,什麽誘敵劍都是她隨口亂編的,白航為什麽擺這個架勢鬼知道啊!白航和富山雅史對練用的一直是兩把尼泊爾,你要是真問他是什麽流派那應該是二刀流吧。


    對戰台上的兩個人似乎不急於動手,楚子航和他隔著大約十米的距離,開口問道:“你在學院裏算是什麽水平?”


    白航誠實的說:“我很菜的,看到評委席上的那個妹子了嗎?她是卡塞爾劍道高階滿修,我隻是初階剛畢業。”


    楚子航真的順著白航的目光看過去,兩人對上眼的時候,未來笑著朝楚子航揮了揮手,未來長的很瘦,而且不高,再加上是女生,著實不像打架厲害的類型,但混血種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的肌肉強度已經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這很可能是個迷惑性的情報,楚子航覺得白航在騙他,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給他的壓力明顯比坐在裁判席上的那個女人更高,他看起來什麽都沒幹,隻是擺了個滿是破綻的起手式,但楚子航此刻卻不敢動手,他感覺冥冥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壓製著他,這讓他想起幾年前的那個雨夜,在麵對那個頭戴麵具胯下騎著八足駿馬的神明時,他也有種相似的無力感。


    楚子航沉吸一口氣,出刀。


    對戰的時候不能思考,思考的太多他出刀的時候就會猶豫,刀鋒也會跟著凝滯,竹刀在他手裏揮出破空聲,他沒有去找什麽破綻,隻是一刀直直的劈向天靈。


    回應楚子航的是一招格擋,和他對招的男人看似輕鬆的揮動的竹刀,震開了他的斬擊,竹刀和竹刀對碰的瞬間楚子航就搞清楚了現狀。


    這個男人的力氣遠比他大,他格擋自己的招式可能隻需要用三分力,楚子航不經過的思考的揮動手中的竹刀,分別攻向白航的正腹部、大腿、手臂....有上三路也有下三路,可所有的斬擊全都被他輕鬆的化解。


    “呼——”楚子航的額頭已經開始流汗,這是壓力和體力消耗導致的。


    他的劉海因為汗水的原因緊貼在額頭上,楚子航看向白航,他一臉笑意的持刀站著,甚至連架勢都懶得擺。楚子航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有那麽一棵他覺得這個笑容很欠打,他很想拿著竹刀狠狠的在這張好看的臉上來一刀。


    一般來說長的越好看的人笑起來越好看,但楚子航隻覺得白航笑的很屑,他和自己打起來越是遊刃有餘楚子航就越想揍他,哪怕不用竹刀都行。


    可惜他的這種想法在接下來的十多次交鋒中徹底被打破了。


    白航的防禦像是開了反擊風暴,似乎能格擋他的全部平a,白航說你每一刀出的都太用力了,刀刀都想取人性命,如果打群戰你這麽出招那沒準能行,但是單挑想打贏卻很難,除非你的速度和力量都比對方高一個檔次,能直接以力破敵。


    楚子航問那單挑應該怎麽打。


    白航說攻敵三分自留七分。


    楚子航眼前一亮,像是明悟了什麽,但他剩餘的體力已經不允許他參悟這句話的真諦。


    楚子航站著沒有倒,沒有繼續進攻,卻也沒有舉手認輸。男人有著男人的倔強,可以被人光明正大的打倒,但是絕對不能投降,哪怕是麵對一個自己沒辦法戰勝的敵人。


    白航幹脆的給了他一刀,劈在他的肩膀上,楚子航被這一刀劈的單膝跪地,汗水順著他的麵頰落到地上。


    “我會打回來的。”楚子航說。


    “那我等著你。”白航道。


    回到裁判席後施耐德說你這是殺人又誅心,還不如上來就給他一刀,未來看著場地中央單膝跪地的楚子航說:“他已經很厲害了,隻要有個好點的老師,在劍術上很快就能追上你。”


    “劍術不劍術倒是無所謂。”白航說:“我已經把劍道選修換成古箏選修了,練劍沒意思,富山雅史卡我段位,不是我說,你們日本人也太一板一眼了,用尼泊爾怎麽就不能在劍道課升到中階了?”


    未來翻了個白眼,你用尼泊爾能在劍道課提升段位就有鬼了,富山雅史如果真那麽幹了才是不負責任。


    劍道表演課之後白航和未來去了一趟楚子航家,施耐德沒去,因為他的形象不是很好,臉上的傷疤很可能嚇到楚子航的媽媽,讓她誤認為自己兒子是加入了什麽恐怖黑幫。


    楚子航的媽媽叫蘇小妍,是個很好的女人,成為家庭主婦後身材也沒有走樣,她和未來聊的很來,和白航卻沒有什麽話說,臨走的時候蘇小妍囑咐楚子航說要記得按時給她打個電話,其實這事兒根本不用囑咐,楚子航知道自己的媽媽隻會想他一會兒,等過了今天她立馬就會去約自己閨蜜們打麻將。


    都說時間越久思念越長,但對這個女人來說,似乎時間越久思念越短,她會想念自己兒子的時間可能隻有他剛剛離開家的這幾天。


    ...


    施耐德按照流程給楚子航進行入學指導。


    他給楚子航展示了一枚古龍鱗片,讓他用裝備部改造過的沙漠之鷹射擊了。


    楚子航照做了,毫不猶豫的開槍,嫻熟的動作根本不像高中生。


    第二個步驟是觀察紅龍幼崽,可惜現在紅龍被偷了,所以這個步驟沒有了,反正楚子航的血統已經開啟了,這些入學流程對他而言不過是走個過場。


    入學考核期間楚子航問了個問題。


    “混血種在龍王麵前算什麽?”


    “螻蟻。”白航比施耐德更先回答這個問題:“混血種是殘缺的概念,不完整的投影,畸形的素體,隻比灰塵和泥塊兒稍加高貴,姑且與動物和植物相等價,較水和風來說則是極端卑微。”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要怎麽贏?”楚子航認真的問道。


    “自然是拚盡全力。”施耐德說:“與龍類戰鬥的時候放棄思考,舍棄全部,腦海中隻留著殺死對方這一個念頭,繞開所有東西,不要讓你的腦袋裏有任何東西在運轉,置之死地而無生,你要抱著這種思維揮刀。”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子航在他眼中看到了仇恨,隻是他沒有意識到這種眼神和自己的目光是何其相似。


    這三個學院來的專員每個人都不一樣,施耐德是個心事重重的中年教授,石川未來看著像個無憂無慮的傻丫頭,白航應該是那種喜歡欺負後輩的學長,這從他和自己對刀的陣仗中就能看出來。


    楚子航看人不太準,至少這三個人有兩個人他都看錯了。


    ...


    來到學校後,楚子航被分到的宿舍是216,也就是白航宿舍的二樓。


    這讓白航多少有點措手不及,也讓楚子航有些許懵逼。


    宿舍有人住進來了,這讓他的龍崽子們怎麽辦?


    白航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楚子航,你對龍類的態度是什麽?


    楚子航說自己從未見過真正的龍類,他隻見過死侍,和一個說不上來是什麽東西的家夥,他能命令死侍,實力極強,身上穿著神話時代的鎧甲,胯下騎著八足的駿馬。


    白航說:“你還不如直接報奧丁的身份證算了。”


    “你知道奧丁嗎?”楚子航追問道:“他很迫切的想知道關於奧丁的信息。”


    “如果你真的那麽想知道,那這學期的選修我推薦你報一下龍族秘史,除了奧丁之外北歐神話中的很多東西都和龍王有牽扯,比如巨人始祖尤彌爾,神界之鷹維德佛爾尼爾....”白航說。


    北歐神話中人類的起源不是泥土,而是樹木,所以白航之前1000次列車上說“混血種勉強與植物和動物相等價”,這篇神話並不是虛空的杜撰,至少在這個世界不是,白航零星的夢到過一些關於諸神黃昏的破碎片段,隻是這些片段中唯獨缺少了奧丁。


    他夢到的都是關於自己的片段,也許這能證明自己在諸神黃昏時期和奧丁沒什麽關係,或者奧丁用了某種能力將自己和他產生過聯係的片段全都抹除了。


    ....


    每晚他從夢中醒來,但夢的內容卻已經模糊不清,空蕩而幹燥的不適感縈繞在身側。


    在夢中他曾越出海麵,瞥見月光正好,奶白色的銀沙傾瀉在每一條波紋上,天地間隻剩一片海浪翻湧的聲音。明明是很安靜的氛圍,但他卻莫名覺得焦躁,有些體型很小的銀色光點在海洋之下遊動,那些光點張開口器,啃咬在他的背上,一點一點的蠶食他的白色外甲。


    大型的巨人倒在他的麵前,蛆蟲從她的身體中爬出,化成流光飛進了海麵之上的世界樹。


    那顆巨大的世界樹枝幹上掛著泡沫構成的泡影世界,那些世界在戰爭中掉落,而後被埋進海中,撐著船掌著燈的人類靜悄悄的劃過海麵,將那些破碎的世界撈起,他們路過自己的時候投來憐憫的目光,看著吸附在他身上的鬼齒龍蝰,想要救援但卻又無心無力。


    白航也在噩夢中看過一些其他的東西,有時候噩夢中也不全是噩夢。


    在草原上曾經有過一片連成一起的花,它們蜷縮在一起,由白色和淡黃色構成,那些花中蘊著溢滿的愛意與生機,他問過那些花,自己噩夢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花中的意識在黑暗中溫柔的舔舐他的嘴唇,花說:“在未來到來之際,你要讓雷鳴劃破長空。”


    ....


    楚子航應白航的要求報了龍族曆史的選修。


    他提前將課本看完了,但他還是不知道奧丁是什麽,所謂的龍族曆史其實都是混血種曆史,比如1839年英國東印度公司以鴉片貿易為掩護深入中國內陸尋找龍類遺跡,獲得了一具二代種骨架後被身為屠龍世家的林則徐截胡,關於龍類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暴露於世,所以他借著禁煙令將龍類骨架連通鴉片一同在虎門銷煙中銷毀了。


    更離譜一點的還有匈奴王阿提拉,他其實是尊貴的龍族初代種,可惜最後被騎士以血肉為代價推入了‘水銀河’。


    看完這些曆史後楚子航覺得龍王也沒那麽強,古代人都成功殺死過龍王,何況是現代人?龍族的秘密能隱藏那麽多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白航說:“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龍王強的並不是個人,他們能呼喚龍族血裔,你想想一下成群的飛龍闖進人類城市的樣子,你不是見過死侍嗎?地麵上有死侍,天空中有二代種和次代中,不要因為死亡就是龍類的終點,隻剩一副骨架的龍類在龍王的命令下依舊可以咆哮世間,隻要龍王不死,那災難就不會平息。”


    “但是人類目前還沒遇上過那種情況。”楚子航說。


    “這就很複雜了。”白航道:“在人類有紀錄的曆史中已經很久沒出現過擁有完全體的龍王了,大部分龍族都在世界的各個地方沉睡,龍王獲得完全體的辦法沒有那麽簡單,通常來講我們隻需要殺死他們其中的一位就能阻止完整的龍王降臨,還有就是,你要明白,四大君主之間沒有那麽團結,他們的蘇醒時間往往也不會抱團,所以我們有機會逐個擊破。”


    楚子航道:“你說這段話的時候好像自己真的殺過龍王一樣。”


    殺過....龍王?


    白航突然呆住了。


    他殺過龍王嗎?


    回憶的時候腦袋有些痛,他記不起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卡塞爾學院養龍30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下白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下白苓並收藏我在卡塞爾學院養龍30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