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靜的夜晚,突然刮起了風。


    風有些大卷起來的沙子飄進了眼睛裏,金夜羽眯著眼,模糊的看不清南潯的麵貌。


    他沒想到南潯敢直接把這句話說出來。


    南潯對他的態度和別人明顯不太一樣,金夜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他心裏始終都相信南潯的為人。


    可是這句話讓他失望了。


    “不然呢?你有什麽辦法帶他們離開嗎?”南潯居高臨下的看著金夜羽,氣勢洶洶。


    金夜羽蹭了一下眼角,掩飾自己那一點兒心虛,“我已經……答應了。”


    “再反悔就可以了,我去幫你說。”南潯轉身就要走,但是卻被金夜羽手機眼快的攔住了。


    他知道南潯很有可能就會去這樣做,情急之下之後拉住了南潯的胳膊。


    “不行!”


    南潯的眉心皺了起來,他走上前幾步,反手拉住金夜羽的胳膊,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


    金夜羽被晃到,脫力之後靠向南潯,隻能橫著另一條胳膊,隔開兩個人。


    “你幹什麽?”金夜羽掙紮起來。


    奈何南潯力氣大的出奇,金夜羽被老老實實地按在原地,怎樣掙紮都沒有辦法來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記得你的任務?帶我走。”南潯一字一頓,聲音低沉。


    金夜羽的胳膊都快被捏碎了,越掙紮越痛,索性就幹脆保持這樣的姿勢,“那帶他們一起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金夜羽搞不懂,在他看來,他需要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同樣也要保護南潯。


    看到金夜羽有些痛苦的表情,南潯到底是心軟了,鬆開了捏著他的胳膊。


    他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談起,沉默了很久,才緩慢的開口。


    “你太單純了,那些人是什麽樣的,你根本不知道。”南潯注視著他,眼神裏泛濫著漣漪。


    在這種亂世的時代裏,每個人都隻希望明哲保身,像徐老那樣的人不是沒有,但是真的太少了,南潯的初心非常簡單,他不希望這些人傷害到金夜羽。


    多一事總比少一事的好。


    這些心裏話他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怎樣表達了才算委婉。


    當他在喪屍火海中等死的時候,不是沒害怕過。


    一想到自己要和這些麵目醜陋的怪物死在一起,他就覺得惡心。


    那個時候,他的腦海裏已經上演了走馬燈,可是被一聲槍響打斷了。


    他回頭,金夜羽就站在樓下,火光照亮了他那張有些小巧的臉,手中拿著槍,用子彈打破了他和死亡的牽絆。


    後來就理所當然的想關心他,時時刻刻都希望他好。


    可惜南潯沒學會怎樣對一個人好。


    南潯正在思索,卻被一隻手打斷。


    金夜羽轉動著胳膊,臉上的表情已經舒展開,“他們隻是老百姓,保護他們是我的職責。”


    他嘴角有些抽搐,卻依然努力的保持著微笑。


    南潯挑眉道:“那如果他們像泰勒那樣呢?”


    “到時候另說,至少泰勒沒有給我們牛奶。”金夜羽苦笑。


    “說的也是。”


    南潯靠著護欄,歎息了一下,仰麵看著天空的星星。


    今晚的天氣很好,星星足夠多,足夠清晰。


    金夜羽也學著他的樣子靠著護欄,抬頭望天。


    兩人默契的享受短暫的寧靜。


    “森林裏麵那些人。”南潯嗓音沙啞,低沉著聲音,“你打算怎麽辦?”


    金夜羽閉目,開口道:“明天偷偷去看看,聽徐老的意思,應該不是好人。”


    他眨了眨眼睛,睜開之後,認真的看著南潯,“看情況,如果有願意的,一樣得帶走。”


    南潯側頭看著他,笑道:“你可真是心大呀,沒有直升機,沒有無線電,隻有一顆什麽都敢承諾的心?”


    “我……其實當隊長沒多久,但平時也不是這樣……隻是……”金夜羽語無倫次的想要辯解。


    父母殉職不過是幾年前的事情,後來他才成為踏白小組的新隊長,隊內的成員也大換血,有了這個新的踏白小組。


    但新小組一點兒都不比舊的遜色,任務完成的都很出色。


    隻不過對於金夜羽來說,實戰的經驗並不是特別多,而且麵對末世,他還是第一次。


    他語無倫次的樣子讓南潯瞬間被戳中,心髒裏凹下去一塊,總想有些東西來填滿。


    平時要強的人暴露自己的缺陷時候害羞的樣子,未免有些太過於扣人心弦。


    南潯別過頭去,安撫道:“別擔心了,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金夜羽點點頭,他們的計劃是明天去徐老說的那夥人的聚集地看看。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南潯低頭看著金夜羽,賣了個關子。


    金夜羽因為我在意那麽多,而是充滿好奇的抬頭看著他,“什麽?快說快說。”


    這種毫無防備的樣子讓南潯很受用,“他們人既然掠奪別人的資源,說明他們的東西也不少。”


    “對啊!”金夜羽驚歎道:“到時候隻需要和他們好好談判,說不定有機會。”


    “談……談判?”南潯徹底死心了。


    按照南潯的意思,就是直接把東西再搶回來就行了,而且他們並不是第一次去掠奪別人的資源,也就是說他們經常換地方,四處流浪,一定會有交通工具。


    他們幾個再加上足夠的武力,應該可以拚死試一下。


    誰知道金夜羽還是打算采取人道主義。


    南潯徹底敗了。


    “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金夜羽有些歡喜的進了屋,還不忘招呼南潯一起。


    南潯麵部表情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跟著金夜羽進屋,而是以上廁所為由離開了。


    衛生間是一處公用的區域,夜深人靜,這裏沒有其他人。


    南潯四處看了看,躲在一個角落裏,拿出了一隻對講機。


    這是之前他在那個俱樂部裏麵發現的,就在五菱宏光的車裏,一隻完好無損的對講機就放在那裏。


    他趁著沈良沒注意,直接拿走了,誰都沒說。


    這對講機出現的地方太過於機緣巧合,而且在四周都如此雜亂的地方,這個對講機就是明擺著讓人發現的。


    他打開對講機,裏麵傳出電流的噪音,他試著調了幾個頻道,終於在某一個裏麵接收到了消息。


    “你好,南潯。”對講機那頭的人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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