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木眼睜睜看著肖立早把自己抱起來,整個身子開始變得愈發僵硬。


    “恭喜你,中獎了。”


    “啊?”江子木一愣。


    “獎品是——再抱一次。”


    肖立早:fm要是有這麽個環節,我的粉絲們能開心的昏死過去。


    “我……”


    擁抱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不光把江子木的智商吹掉了,連同懟人的強大氣勢都吹的隻剩十分之一。


    “怎麽著,你還一回生二回熟了?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肖立早頭一偏,掃了江子木一眼,“咱倆到底誰不懂?剛才不是你上趕著往我身上撲的?”


    “還好意思說什麽‘跟蛇做握手會’,我看你就把我當蛇引子了是不是?”


    “額……也不一定非得握手啦,握腳也可以的啊。”江子木皮笑肉不笑。


    肖立早一聽,下意識的抬腳在原地跺了跺,後再把四麵八方上下左右看個一圈,吞口唾沫,一臉心有餘悸。


    江子木被人提在半空,四下無著,頓個一頓,隻得抬手抓了肖立早的頭發,“放我下來,不然我手動給你薅個一拳超人的發型你信不信?再不行我給你表演個手掀頭蓋骨你信不信?”


    辦卡嘛親,保你變禿變強,到時候別說我家的小蛇苗了,伏地魔家的那條都能被你一巴掌扇到懷疑人生。


    一邊說,江子木一邊又把手裏攥住的幾根頭發緊了緊。


    “哎喲,疼!”肖立早環在江子木腰身上的手禁不住鬆了鬆,“頭頂的傷……”


    江子木見狀,趕忙收了手,“對不住,對不住,我真不是有意的。”


    老娘是成心的,讓你沒事兒耍流氓。性騷擾這種事兒不論顏值,擱誰身上都是犯罪。


    正說著,感覺兩腳穩穩著了地,江子木往肖立早肩頭一靠,氣歸氣,傷口還是要再次確認下的。


    “千萬不好再流血了。”江子木墊著腳試圖戰勝眼前的身高差。


    此時的肖立早嘴角突然止不住上翹,脖頸一低,也偷偷的跟著墊腳,引身向上。


    江子木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的那條像蜈蚣一樣的傷處,墊著腳夠了半天,直到腳掌幾乎要跟地麵垂直了,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哪裏不對。


    “喂!我墊腳看你頭頂的傷,你沒事兒也跟著墊腳幹什麽?玩兒我呢是不是?”江子木往肖立早胳膊上錘了一拳,壓著火往後退了兩步。


    肖立早吃吃笑出了聲:嗯,這神婆就是個人型貓咪吧,跟貓主子一個德行的。心情好的時候撩撥撩撥,心情糟的時候說撓你就撓你。


    “臉轉過來給我看,讓我瞧瞧有沒有血滴下來。”


    “哦。”肖立早倒是聽話,脖子乖乖一扭,跟江子木四目交對。


    “還好,估計應該凝固了。”江子木咬了咬下唇,手往腰上一插,眼神卻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那個……”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很有規律的門鈴聲。


    “5001江小姐,外賣到了。”


    噗~


    江子木眼簾一抬,更像隻受了驚的小貓咪,看看玄關,再看看肖立早,江子木忙不迭把音量放到最小。


    “你!給我到其他房間躲一躲去。”


    肖立早脖子朝後一縮,很是嫌棄。“門兒都沒有。我怎麽知道你跑丟的另外兩條蛇會不會正在某個房間吐著信子等著我?”


    現在江子木的這套房子,隨便哪一間關著門黑著燈的房間,對於肖立早來說,都跟蠆盆似的。


    江子木長歎口氣,攤手聳肩,“那我ballball您老,高抬貴腳往邊上站一站成不成?你站在這兒正對玄關,門一開會被看到的啊!”


    肖立早掃一眼客廳四周,開始各種挑剔,“那邊有櫃子,那邊有沙發,那邊有空調,都是有縫隙可能會藏東西的好不好?”


    “得,得。”江子木眼一閉一睜,抬手往前指了指,“那兒,你給我站到那兒去。那邊也什麽都沒有。”


    “你什麽時候瞎的?那上頭有吊燈的,裏麵可能藏東西。”萬一我站在下麵,正好有條蛇給我來個水中撈月腫麽辦?


    “我……”


    “5001,5001有人嗎?”


    “來……來啦,師傅麻煩稍等!”


    “你是不是打死不肯挪窩?”


    “別問,問就抱你。”


    人家雖然一米八多的大個子,人家雖然練出了恰到好處的肌肉,但是,人家內心是個膽子很小的小公舉了啦。


    江子木:wtf。


    肖立早不用問就知道現在的江子木內心滿滿都是屏蔽詞語,“放心啦,我背過身去,送餐師傅即便看到我也不會感覺異樣的。”


    江子木:嗬嗬,客廳莫名其妙站著個五大三粗的,還一動不動,說不奇怪有人相信?


    “對了,你把我的環保袋拿過來,我把口罩戴上,以防萬一。”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江子木攥個小粉拳,最終無奈妥協,把環保袋取了往肖立早懷裏一丟,而後指了指肖立早,一前一後做個噤聲以及砍頭的手勢。


    “切,凶什麽凶。我還是受傷的人呢,一點兒同情心都木有。”


    看著肖立早這完全不亞於東北f4的囂張程度,江子木覺得賞他十頓打都不一定夠。


    “肖立早我先警告你——別仗著那張臉就肆無忌憚。就因為顧忌你腦袋上的舊傷,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話我撂在這兒了——你要是再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就用自配的辣椒水往你眼睛裏招呼,讓你那對眼角膜體會下啥叫火花帶閃電!”


    肖立早濃密的睫毛呼扇了兩回,心底一虛,揣著手手咋舌:咦,說好的有顏走遍天下呢?


    不過,究竟這一抱再抱是完全出於恐懼的第一反應,抑或是夾雜了些微試探的私心,連肖立早自己,也是搞不太明白的。


    一分鍾後。


    送餐師傅終於等來了收貨人。


    “是江小姐?”


    “嗯,對的,謝謝師傅,您辛苦了。”


    送餐師傅看看江子木,覺得這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人也有禮貌,心下的不耐煩登時就不見了。


    “果然,店裏的同事都說這家房主是老主顧,人美心善,今兒一瞧還真不假。”


    江子木兩道門一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勢接過師傅手上的餐盒,而後把外門帶上,試圖用客套掩蓋緊張,“謝謝,謝謝。”


    “不客氣,祝你用餐愉快。”話剛說完,師傅頭一抬,猛地瞥見屋裏筆直立著個男人,瞧著人高馬大的,卻背對著正門,隱隱透著股子殺氣。


    “小姑娘,那是你男朋友?”問問清楚,回店裏好給那幾個愣頭青小夥子分享點兒內幕消息。


    “不不不。我不認識他。”額,說順嘴了。


    “不是,不是,嗬嗬,就普通朋友,見過幾次而已。”


    江子木連忙澄清,手一抬,卻正巧被送餐師傅看到手心裏一塊殘留的血跡。


    “你……你這個……”


    “噯?”江子木順著師傅的眼風往手上一瞧,完蛋,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忙著給很囂張止血的時候蹭上的。


    “哦,沒事兒,我……我流…鼻血,所以身體虛啊,得…得吃夜宵補充下體力。”


    “咳咳。”肖立早聽著門口兩人的對話,很不合時宜的假裝咳嗽起來。


    “那個……師傅,您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的話那我就進去吃飯了哈。”


    “小…小姑娘,不好意思哈,今天外頭挺熱的,我跑了一晚上,有點兒口渴了……”


    送餐大叔:不對,這屋子莫名透著古怪。讓我調動全身的腦細胞,拖延下功夫,看能不能得到點更細節的信息。


    江子木:明白。


    “您稍等,我給您拿瓶水去。”話音剛落,江子木把內門虛虛一掩,一閃身,人就不見了。


    送餐師傅站在大門外,暗暗用手指把內門頂開,抻著脖子朝裏四下張望,這一瞧不要緊,不僅把肖立早帶著口罩的側臉收進眼底,還一並get了客廳沙發扶手上堆著的一遝沾了血的紙巾。


    在這一刻,江戶川柯南&賭爺狂魔靈魂雙重附體。


    “媽呀,這是家暴了嘛?要不然,難不成是入室行凶劫財劫色?”


    “這麽好的小姑娘,我可不能把她置於險境視而不見呐!”


    送餐大叔一身正氣,眼下豪邁的英雄氣概從丹田竄到了腳底板。


    “喏,辛苦了師傅,這瓶冰飲您帶著,路上吃。”江子木再把防盜鎖打開,把一瓶飲料大剌剌遞了過去。


    “小姑娘,謝謝啊。”送餐大叔探手接了水,另一手卻把住了門愣是不讓江子木關上,內心各種os:小姑娘,我掩護,你倒是撒丫子往外跑啊!


    江子木有點兒懵,死命抓住門,嚴陣以待,準備角力。


    肖立早頭一側,隱約覺得門口動靜不對,身子一轉,一手遮著臉,另一手指著門外,大喝一聲,“你幹什麽!”


    就在這一聲的加持下,江子木終於趁著送餐師傅嚇呆的檔口,把外門砰的一聲拉了回來,心急火燎把鎖別好,而後朝送餐師傅笑了笑。


    “謝謝了,慢走。”


    “那個……小姑娘……”我可不能就這麽走啊,這小姑娘肯定是有什麽把柄被屋裏那男的抓在手上了,跑都不敢跑,哎喲,這小模樣,瞧著讓人怪心疼的。


    “那個……那人…還好嗎?我看他就一直站那兒……”


    “額……您別理他,他是做了虧心事,在那兒罰站呢。”


    “嗯?”大叔一聽這話,推理魂又在熊熊燃燒:這姑娘說的這話,莫不是在給我暗示呢?做了壞事,還帶著口罩生怕被人瞧見臉,還有血跡,最關鍵的,是這姑娘明明隻定了一個人的餐呐,家裏為什麽多了一個人?


    不對,不對,種種線索連在一塊,貌似不是什麽好兆頭。


    “神婆你在那兒磨磨蹭蹭幹嘛呢?”


    “就來,就來了。”


    江子木看送餐大叔半天說不出話,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意思,凝眸一看,倒是察覺對方慢慢的卻又重重的眨了兩下眼。


    大叔內心os:小姑娘,你要是被挾持了,你就眨眨眼!


    江子木:噯?什麽情況?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算了不管了,你眨我也眨,完事我好進屋吃披薩了。


    得,送餐大叔看著江子木反饋回來的信號,會心點了點頭,把自己兒時聽過的英雄人物依次在腦海裏過個一遍,而後把眼一瞪:小姑娘,你放心,叔一定幫你脫離苦海。


    如果江子木能讀懂送餐大叔的心,估計會仰天長歎一句:世上最遠的距離,是咱倆麵對麵站著,我是調頻fm,您老則在調幅am,波長不一樣,實在沒辦法湊合到一個電台啊。


    “師傅,您還有別的事兒嘛?沒有的話,我就進去了?”江子木咂摸咂摸嘴,再衝送餐師傅笑了笑,“回見。”


    扭臉回身,江子木把門關嚴實了,開始嘀嘀咕咕碎碎念,“你看看你,一到這兒來,把我家附近的氣場都攪亂了。好好一位送餐大叔,讓你帶跑偏了,言談舉止都不太正常。”


    先前一直訂這家的,一個月沒有十回也有八回,從來都是順順當當不讓人操心的,怎麽這次會神奇的脫線?


    “關我什麽事兒。”肖立早一把扯下口罩,“你個神婆,日常交往的就都不是正常人,別說人了,日常接觸的蛇都不是正常蛇。”


    “蛇!蛇!看身後!”


    肖立早被江子木的一嗓子嚇到全身血液倒流,兩腳跟踩在熱鍋上一樣,伴隨著多一聲“啊”的狼嚎,瞬間完成一組高難度的踢踏舞動作。


    “怎麽滴?今天給你的腳丫子嚼炫邁了?”江子木冷哼一聲,而後把臉埋進了榴蓮披薩裏,狠狠吸一口氣,風卷殘雲一般開始進食。


    肖立早知道自己又被戲弄了,咬牙切齒的抬聲就吼,“神婆,你信不信我把蛇捉過來繞你脖子上打個死結?”


    “嗯……嗯,好吃….….好吃……”


    “慢點兒吃,別在我掐死你之前先把自己噎死咯。”


    雖然肖立早的話沒有對正確的對象起到威嚇的目的,但是,升過調的囂張語氣卻對還在門口徘徊的送餐大叔產生了致命的作用力。


    隻見大叔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掩著嘴哆哆嗦嗦,“歪,妖妖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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