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愛豆這輩子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度日如年。


    我,我就不應該答應顧媽接下這檔子真人秀!


    我要是不接,那老子還是妥妥的宇宙第一a、無敵愛豆王,哪會淪落到眼下這般淒風苦雨、愁雲慘霧的難堪境地?


    嘖嘖,想來想去一句話——戀啥子愛,動什麽心?萬年單身狗才是永保平安的最佳選擇呀!


    某棗的心髒:蛤?你這個無理指責,老子可不接受。是因為我隨隨便便動心才讓你落到這步田地的嘛?明明是……明明是有小鹿、不是,有小貓咪自己衝過來亂撞,我這才勉為其難的動了動啊。


    肖大愛豆心虛的往某神婆臉上掃了一眼,頓個一頓,眼前一黑,刺啦,一隻大手直愣愣插進了恐怖箱裏。


    死就死了!


    咦?這是個……這是個神馬玩意?


    啊!啊!啊!!!


    活的!這是活的呀!


    它咬住我的手了!!!


    江子木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家隊友瞧,在某棗把手塞進箱子的零點三五秒之後,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


    “哐當!”


    下一秒鍾,江子木直接一邁,大長腿一撐一收,整個人下意識蹦到了桌子上,身子一折疊,直接蓋在了恐怖箱上,兩隻小爪子緊緊攥著肖立早的胳膊肘不撒手。


    “別!別!”


    “可千萬不能直接抽出來!”


    “規則是一個人隻能把手伸進箱子一回。您老現在抽出來,可是功敗垂成!”


    肖大愛豆:道理我都懂,但我實在過不了這一關呐。


    “有……有個奇怪……奇奇怪怪的東西,咬…咬住我的……手背了啦~~~”


    “不怕不怕。”


    “甩一甩,這箱子內部空間很大的,你甩一甩看看。”


    “甩……甩了呀。它……它…還在!!!”


    “使勁甩!”


    “我……我使不出力氣……”


    別說發力了,老子現在身體輕飄飄,腳底軟綿綿,能支撐著不暈,已經是本棗對於偶像包袱表達出的最高級別的尊重了。


    肖大愛豆的聲音從最開始的輕微震顫,到中段的缺氧高音,再到最後的夾帶哭腔,搭配一雙霧蒙蒙的小鹿眼跟那茂密到像原始叢林一般的長睫毛,簡直讓屏幕外的棗子林母愛泛濫。


    “放過我家寶吧!他隻是個人高馬大的孩子呀!”


    “請工作人員停止如此慘無人道的虐童行為!”


    “江子木,你到底是不是棗子林的人,眼看著我棗這麽難過,你就不能放棄你的勝負欲嘛?”


    “我看這0428妥妥就是假粉無疑。並且,我合理懷疑她是幕後製作組派到我棗身邊的臥底。”


    ……


    “聽我說,棗子你聽我說。”


    江子木舔舔嘴唇,一臉真誠。


    “深呼吸,放輕鬆。”


    “保持手臂不動,然後靜下心來體會一下,咬住你的那個東西有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肖立早不怎麽自然的眨眨眼,嘴角向下,耳朵裏頭有根筋在極富規律的跳動。


    “沒……沒感覺。”


    “那手背疼不疼?”


    “不……不知道。”


    話音剛落,某大老爺們突然把另一隻空閑在外的手提了上來,堂而皇之的就勢握著江子木的腕子,而後腦袋一偏,聲音低沉的跟著補充,“手麻了,沒有知覺。”


    江子木暗中翻個白眼:就這點兒出息!


    “沒有感覺到疼痛是好事情。”


    “這樣,現在呢,不要理會咬住你手背的東東,就當它不存在。”


    “咱們把手往箱底探一探,摸查的重點放在角落,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謔喲~~這啥玩意???這又是啥玩意???”


    “別……別把手抽出來呀我說!!!”


    循循善誘過後,江子木麵臨的,又是新一輪的力量博弈。


    “乖,乖啦乖啦。”


    “穩住,一定穩住!”


    “機會隻有一次啊親。”


    “手別亂動!”


    老娘把全身力氣壓在這兒了,你要是現在就想抽身無功而返,先問過老娘這將近一百斤的“橫肉”再說。


    肖立早:這……這到底是啥?


    “這…也是……也是活的!是動物,有毛皮的動物!”


    江子木長舒一口氣。


    “那就更不需要怕了。肯定是可可愛愛的小寵物,毛絨團子,想想隻會覺得萌啊!”


    肖大愛豆真真切切的把後槽牙當了磨刀石。


    “萌你妹!長毛的又不都是可愛的。”


    “老鼠還有毛……額……老……老鼠……”


    “啊媽呀~~~”


    “耗子,這箱子裏有耗子啊!!!”


    “我不玩了啊!放我出去呀!!!”


    ……


    人嚇人,嚇死人,肖大愛豆自己嚇自己,下手是真的重。


    這鐵骨錚錚的漢子啊,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己光怪陸離的想象力裏。


    再見了,無敵阿爾法,再見了,巨星光環……眼下這屋裏,沒有什麽愛豆界的神話、娛樂圈的天神,有的,隻是一個可憐的、聲嘶力竭哭爹喊娘的巨型小公舉罷了。


    江子木一臉黑線,想要抬手揩一揩眼角那滴殘淚,卻發現自己連動都不能動了。畢竟,某隻棗正玩兒命的箍著自己的手腕子,依靠毫無用處的力量輸出來轉嫁恐懼。


    “呀~~~”


    江子木被握的痛了,扯著嗓子幹嚎了一聲。


    “別哭了,接著摸,看看還有啥!”


    肖大愛豆被江子木這一嗓子驚的一愣,撇撇嘴,耳朵上下抖了抖。


    “等……等我…再看看。”


    “嗬~~~有有有!”


    “有個鼓鼓的。”


    “媽耶!還挺有彈性!”


    “啥,這是啥?”


    江子木還沒搭上腔,某隻棗已經創造力全開的自說自話起來了。


    “河豚!”


    “一定是充了氣的河豚!!!”


    “完啦完啦。”


    “這有毒的東西都出場了。”


    肖大愛豆一臉煞白:朕這打下來的一片江山呐。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要死在今天啦。


    “你斯不斯傻?”


    江子木腦袋一低,攥著肖立早手臂的爪子又再緊了緊。


    “用腳指頭想,欄目組也不會搞這麽大好不啦?”


    “不會?怎麽不會?”


    肖大愛豆到也沒閑著,一招“佛山無影手”出神入化,在箱子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處試探。


    “這裏頭,還有針呢!”


    “啊?”


    “針!就容嬤嬤紮人那玩意兒!”


    江子木眉頭一皺,覺得這孩子莫不是給嚇瘋了。


    “我一上來就摸到了。我怕你擔心,都沒說呢。”


    “紮了我手指頭一下,可疼可疼了。保不齊,現在正流血呢。”


    “還好我一貫謹慎,一開始沒用多大的勁兒。不然……嘖嘖,說不定那針頭已經實實在在的紮在手上,入‘肉’三分咯。”


    嗬嗬,敢情兒,胡老大是把這隻箱子打造成了微縮版的滿清十大酷刑?真要這樣,他得是智商幹涸成什麽鬼樣子,才做得出這種提著燈籠撿大糞——找屎的蠢事喲。


    江子木懶得多搭理,隻用下巴往箱子方向點了點。


    “繼續摸,還有啥?”


    “喂江子木,你究竟是不是我粉絲?咱倆究竟是不是一個隊的?”


    “誒?”


    “你怎麽隻在乎我找不找得到線索,就壓根不考慮我的生命安全啊?”


    “考慮,我一直考慮著呢。”


    “您老放心,隻要您老把開門工具找出來,讓咱倆順利離開這間屋,等這局遊戲結束,我按照恐怖箱裏的配置,自覺自願的把您老經受的艱辛苦痛挨個嚐個遍。”


    “針紮、蟲咬、老鼠跳、河豚毒,您老放心,要是醫療資源不足,救治水準不夠的話,我這個做粉絲的,鐵定心甘情願跟在您後頭一塊升天。”


    即便到了陰間,我這鐵粉,也照樣給您老應援打榜草數據,妥妥讓您成為陰曹地府的實紅,三界暢通的流量。


    隻要小夥精神在,到哪兒都是實力派!


    江子木麵無表情的一通安撫,眼睛巴巴的隻盯著恐怖箱入口那好不容易露出來的半毫米縫隙,連一個擔憂的眼神都懶得分給肖大愛豆。


    “哼……哼哼。”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唄?”


    “可不是咋地!”江子木毫無覺悟,“臨死之前,我懇請胡老大給咱收拾出一張桌子,再供上一隻香爐,趕得及的話,一定跟您拜個把子。”


    某隻棗被這極不走心的敷衍言論氣到無法呼吸:爺想娶你當老婆,你想認我做哥哥?


    咱可不好不倫禁忌那一口!


    “有沒有?到底有沒有其他東西?”


    肖立早被江子木催的更心煩了。


    “有。”


    希望的火苗燒紅了某隻小貓咪的眼。


    “啥呀?是不是破門工具?拿出來,快點拿出來呀!”


    肖立早一點頭,“有個錘子!”


    “對!對!”


    “我剛剛就說過,肯定不是鑰匙,暴力破門,錘子好用的很。”


    “快點拿出來呀!”


    小貓咪終於移開了自己的爪子,兩手一合,簡直要給麵前的恐怖箱行個大禮。


    “不讓你動的時候你非嚷嚷著要把手伸出來,現在找到了,讓你伸手你又磨磨蹭蹭。”


    肖大愛豆聽著自家隊友小聲嘟囔,眼睛一斜,咬牙切齒。


    “我是說——有!個!錘!子!”


    “對,就是錘子!”


    “沒錯!錘……”


    誒?


    江子木突然從莫名狂喜中回過神來,看看那張幽怨的臉,品品肖大愛豆的說話,一瞬間,智商終於重新占領高地。


    “錘子你妹!”


    話音剛落,撲通一聲,整個人重新貼在箱子上,使出吃奶的力氣把肖立早的手臂定在原地。


    “看我幹啥呀?”


    “沒找到你接著找啊!”


    奶奶的一聲吼,江子木跟著繼續小聲嘀咕,“看……看個錘子!”


    好的,接下來,請繼續收看某愛豆之王為您帶來的“感歎詞專場”匯報演出。


    “呀!!!呀呀呀呀~”


    “這又是啥?”


    “咦~~~”


    “哼唷!”


    “噫嘻……”


    “啊?”


    “嗯姆。”


    “哎喲喂!!!”


    ……


    江子木懶得再多開口,聽著身邊一浪接一浪的語氣感歎層出不窮,卻一點實用的有效信息都木有,眼睛一眯,再感受蹲久了的兩條腿不斷傳出的酸麻脹痛,有那麽一瞬間,江子木甚至想過用自己的全部家當,換他肖立早舌頭打結、聲帶罷工,然後被囫圇的直接塞進這恐怖箱才好。


    一心隻願天下清平,哪怕老娘賬戶清零。


    “大哥,您老到底要摸到啥時候?”


    再拖下去,別說營救公主了,攝製組都要下班了好伐?


    “別催了。我這舍得一身剮,不也是為了咱們組能贏?”


    肖大愛豆額頭一陣陣的冷汗直冒,歎口氣,“你不也說,機會隻有一次麽?我不仔仔細細想清楚哪個該拿,哪個不能碰,萬一一會撈出來的不是開門工具,我這罪可不都白受了?”


    “得,得。”


    江子木一臉疲倦,瞬間老了五十歲。


    “您找,您老慢慢找。我不催。”


    “那我坐桌子上打個盹,您老啥時候胸有成竹了,麻煩叫我一聲。”


    肖大愛豆眉頭還是沒有放鬆,掃一眼正打嗬欠的江子木,一閉眼,聲音跟著低了下去。


    “憑借我的智商跟邏輯分析,我腳的吧……”


    “應該就是……”


    “這個啦!!!”


    話音剛落,呼啦一聲,肖大愛豆被禁錮許久的爪子,終於重見天日了。


    江子木瞬間睜眼,抬手往臉頰上一打,暴力驅趕殘存的睡意。


    “啥?是啥?”


    隻見肖大愛豆兩根指頭一並,夾著一個長方形的黑色小盒子。


    “微——型——遙——控——器!”


    雙子組異口同聲。而後,對視,微笑,空中擊掌,一氣嗬成。默契到令人發指。


    江子木接過遙控器的同時,立即按動,“吧嗒”一聲,毫無懸念的,密室的門果然自動打開了。


    “誒,等等。”


    沒來得及再次歡呼,江子木已然被肖大愛豆手背上附著的恐怖箱“贈品”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親,這就是您剛剛提到的——咬人的小東西?”


    肖大愛豆腦袋一低,在接受手背一陣暴擊之後,整個人社死到從發際線到脖頸紅的都能滴出血來。


    “就……這個…怎麽說呢……”


    “人在其他感官被剝奪的時候,觸感往往是靠不住的。”


    江子木一哼哼,直接抬手把東西從肖立早手背揭了下來。


    “您老說的,我表示完全讚同。”


    嗬嗬,再特喵的靠不住,也不至於把矽膠肩貼當成啥咬人活物吧?


    離譜,就尼瑪非常離譜。


    肖大愛豆半天沒敢說話,腦子裏的放映機嗖嗖直轉,一遍又一遍把剛剛自己又慫又傻的醜態重複播放。


    歪,nasa嘛?我訂個火箭,對,不管多少錢,現在馬上送過來,點火把我送出地球。


    “我說胡大佬,您這……”


    “這箱子裏到底都放了些啥啊?”


    b不bt啊??!!


    胡文:嘻嘻。想知道咩?


    雙子組:瘋狂點頭。


    場外觀眾:手指頭已經開始活動了。就算要充vip,老子也必須在三秒鍾內知道你這恐怖箱的全部內容!


    肖立早:那啥肩貼隻是個意外。老子肯定,這箱子裏有其他極其、異常、特別恐怖的存在!甚至,不排除傷害性強的危險物品。


    下一秒,幕後工作人員慢斯條理的進屋解惑。


    嗯,其實吧,這真的是個“好運之箱”呢——直角肩神器無痕肩墊一隻(會咬人的恐怖動物),蓬鬆假發片一捋(毛皮老鼠),充氣橡膠手套一個(狂怒河豚),細齒鋼梳一段(容嬤嬤小黑屋專用逼供刑具),以及其他亂七八糟極富想象力卻毫無殺傷力的日用百貨n件。


    跟江子木第一個箱子比起來,嗬嗬,這一個的配置,簡直菜到爆了。


    然鵝,就是因為它的殺傷力如此之不強,才導致了它的侮辱性如此之巨大啊。


    肖大愛豆的麵子,真的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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