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靈池外冒霞光,伴著絲絲混沌。


    “那金榜從破碎的人族氣運中孕育,代表著大劫已是避無可避。”


    葉蘇淩空畫了一道符篆,隻見手指如龍蛇疾走,清光蜿蜒流轉,一張靈符便一氣嗬成。


    任由靈符在手中跳動了一陣,葉蘇才把它投入池子中:“不過從其他聖人的動作來看,他們恐怕早有預見。”


    靈符懸空,蒸騰的神霞一縷縷投入符中消失不見,它就像一個小小的無底洞一般吞噬著氣運池醞釀出的精華。


    後土透過靈目可以清晰看到,這些神華通過靈符全都引到了億萬裏之外的玄鳥識海中,滋養那道金榜去了。


    “元始與通天其實都不是以大教而成聖,現在卻又都走上了一條以大教來爭取更多天地權限的道路。”


    葉蘇布置完靈符之後,便繼續沿著階梯往下走去:“除卻理念之差,這兩師兄弟尋求的突破聖人境界之路其實極為相似。”


    後土學著葉蘇的模樣,也是背手走著:“或許就是因為道路相似,走到鼎盛時才會越發不相容。”


    她抓起一把雪,洋洋灑灑投下山去:“就像曾經的巫妖兩族一樣”


    “那時兩族的大羅金仙數不勝數,金仙更是如繁星一般。”


    “若是在鼎盛時能達成一致,就與天地為界,又以無量山為交流通道,如今洪荒又會是哪般景色?”


    “這隻不過是多年之後的感慨,那時身在劫中,誰都不能自已。”


    若是巫妖兩族精華仍在,天地大勢必然牢牢在兩族手上,那時聖人尚且不敢肆意,更何況弟子們?


    不過也正如後土所說,這隻不過是事後的感慨,巫妖兩族劫成之時遠在紫霄宮聽道之前。那時除了鴻鈞之外,無論是誰投身如其中都是會被天勢推動。


    “這兩教弟子竟然逼得人皇退位!”


    並肩走了一段之後,後土又說道:“老君在謀算什麽,女媧是無力阻止元始與通天,西方那兩個竟然真就一直封山,坐視截闡兩教氣運大增?”


    葉蘇淡然說道:“那可未必是坐視了,我看昊天那些天兵可不像是這些年天庭能養出來的,這一次天庭從人族那裏得來的氣運恐怕也要分不少給那些天兵吧?”


    後土聽罷嘟囔說道:“這一個個大教哪裏還有以前教化眾生的模樣?還是無量山好一些。”


    葉蘇卻笑著搖了搖頭。


    事物發展的規律其實極為相似,便是無量山現在在各地都出現了唯山中眷族獨尊的情況。


    想想麵對至關重要的合作夥伴地府時,都有一大批年輕的仙官以眼前無量山的最大利益為重,隱隱有排斥地府的傾向。


    葉蘇毫不懷疑,若是無量山有朝一日做到了壟斷洪荒資源時,仙官們對眾生的態度並不會比現在大教弟子好到哪裏。


    真以為洪荒不會出現福報?信不信讓你從生前到死後,從陽間到陰間全都在還無量山的債!


    說到這裏時,他們恰好路過一處岩壁時,上方的崖壁上的靈樹抖了抖枝丫上的積雪,如回到昨天的夜裏,無數雪花從空中飄落。


    撐起一把靈傘,兩人踏入雪中。


    葉蘇便就此不再繼續說起剛剛的話題:“你那時在輪回前所說果然有理,與這些個聖人算計來算計去,果真是煩人之極!”


    後土先是嘿嘿直笑,然後微微側身靠了過來說道:“其實也多虧有無量山在,地府與無量山相互倚靠。不然這些年地府也不知道會讓聖人們暗中滲透成什麽模樣。”


    把傘微微向著後土傾斜了一些,兩人肩並肩踏著白雪拾級而下,雪花都落入他們踏過的地方,刹那間就會化成絲絲縷縷的霧氣蒸發。漸漸之間,隻餘兩對腳印並排蜿蜒,直至茫茫的盡頭


    與葉蘇和後土在洞天福地中歲月靜好不同,一夜白了人間界之後人族的日子一下子就開始有了糟糕的變化。


    兩教自然是不會直接插手人族的統治,這樣會憑白惹來無數因果,但他們扶持上去的教眾父母都是一些隻顧自身之人。截闡兩教隻需要躺在他們扶持的人族身旁,肆意截取人族氣運。


    原本從天庭奪來行雲布雨之權盡數喪失不說,一大批人皇直屬的精銳被昊天渡去天庭中,充當天兵天將。


    盡管很快又有英傑顓頊重新拔起了軒轅劍,但麵對著已經在人族身上根深蒂固的兩教,也沒有任何辦法。


    神農的統治根基源自於前兩位人皇留下的基礎,但就在人皇殿前的一夜要麽英勇戰死,要麽便投靠了兩教,或者被強製渡去了天庭。


    顓頊哪怕有著壯誌也無力回天,隻能一點點重整旗鼓。


    盡管如此,驟然失去了大量統治階級,人族原本囊括東勝神洲,輻射到南瞻部洲和西牛賀洲的龐大疆域呈現出了分崩離析的趨勢。


    哪怕手持軒轅劍,顓頊實際也隻能號令不周山附近一域。


    這裏是軒轅與神農原先部落族人所在的疆域,對軒轅劍認可最深。


    就這樣自神農之後竟然再無人族可稱人皇,人族雖然繼續在天地中開枝散葉,但逐漸開始為資源相互攻伐起來。


    一連五代人傑前前後後耗時將近萬年,也隻能將原本的不周山地區經營恢複到三皇時期,在不周山之外的地區全都變成了自治的狀態。


    兩教施加的影響一直製約著人族的發展,哪怕是無量山的玉片也改變不了人族已經被截闡兩教滲透至骨髓的事實。


    當聖人們誓約的萬年即將到期時,人族的天壽從人界初立時的三百歲驟降到了百歲。


    人族也並非毫無血脈之力,最初那批由女媧聖人捏出來的人族,本身資質出眾、天生神力,也被女媧聖人賦予了一些神通和本領。


    盡管在不斷的稀薄,但每代都會有不少覺醒血脈的英才出世。


    但時至今日,人族的血脈覺醒者已是無比罕見,天才之稱逐漸縮水,以至於到了後來,連截教都看不上所謂人族天才的資質,更加不用提闡教。


    到了第五代的人傑大禹時,終於不得不認清了現實。


    曾經大一統的人族分裂趨勢已經不能避免,他放棄了人皇的偉願,隻能在掌控的領地上成就一域主宰之位,所謂的朝代因此而立,稱作夏朝。


    不少對大禹失望的人族修士離開了朝廷,在天地間尋覓一處洞府靜修。他們不入大教,不上天庭,偶爾尋得有緣的人族孩童,教授他們自三皇時代留下的人族道經,成為了早期的人族散修。


    在夏朝曆的某天,南瞻部洲的某地。


    兩名截教教眾的雙手一搓,無窮量魔火傾倒而下,宛如銀河瀉天,火雨流空。


    漆黑的洶洶魔火朝著下方的城池墜去,剛到半空,城池中法陣亮起的靈光化成青樹,想著阻擋魔火一時。


    那青樹急速生長,無數樹枝長條宛如蛟龍抖動,想著魔火卷來,集散了不少火團,一時間城池中響起一陣歡呼聲。


    一名黑衣截教教眾一見,用手往眉心一點,一粒龍眼大小,白氣深深的骨丸飛將出來。


    這枚白骨丸一衝飛空,刺天而上,隨後頓住,懸浮在半空,一個旋轉。便有億萬條慘白濃鬱的光華自骨丸上射出。


    光華一交,喀嚓喀嚓亂響,居然凝聚起來,成了一根根尖銳無比的骨刺,白深深的,異常淒慘。


    一個刹那,無窮量白骨刺撲空一片,將整座城池上空都掩蓋起來。遠遠望去,就宛如城池上方多了一座由白骨堆積成的大山。


    “兩位上仙!兩位上仙!!”


    一名中年男子飛出,澀聲說道:“非是我等不願交截教的供奉,而是上一位上仙已經把我城池中的供奉收到萬年之後了啊!”


    黑衣教眾厲聲說道:“上一位師兄如何收的,我可不管!”


    “如今我截教將舉辦盛典,你這小小城池居然敢不交足額的供奉,若是我就差你這一點貢獻點就買不到仙衣!?你們是不是存心想讓我在盛典上,諸位大能,諸位師兄弟麵前丟臉?!”


    “如此隻能讓血來讓你們記住教訓了!!”


    白骨刺向下壓去,那法陣艱難了抵擋了一會之後,靈光開始明滅不定起來,儼然是堅持不了太久了!


    那男子急得已經跪下:“全城生靈隻有幾人有資格從玉片中預支貢獻點,早已獻給截教眾仙,我等一時之間實在湊不出更多了!”


    “請上仙寬限我等一年一年之後必將”


    黑衣教眾旁邊的同伴打斷說道:“你與他們廢話這麽多幹什麽?”


    “要不把他們全都化為血食,賣與十萬大山的黑虎妖就算了!”


    黑衣教眾橫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男子,搖了搖頭回答同伴說道:“那可不行,血食是一錘子買賣,我可還要靠他們給我源源不斷產出貢獻點呢!”


    之後,他又厲聲對著伏跪的男子喝道:“難道你們也想像旁邊城池的生靈一般,被闡教全都充為教奴,資質好就是鼎爐,資質差就要勞作至死,魂靈還要化成靈衛,永生永世服侍他們?”


    “再給你們一年,加倍給我籌貢獻點不然就把你們全城化作血食賣給大妖!”


    黑衣教眾這麽說罷,拂袖就將中年男子打回城中,那氣勢洶洶的骨丸收斂光華,重新回到了他的眉心中。


    他的同伴笑著搖頭說道:“你還是太善心了一些。”


    同伴這麽說完,得意洋洋的在手中閃出一血丸,濃鬱血氣纏繞,刺鼻的血腥味中又兼有淡淡的異香。


    黑衣教眾驚訝問道:“如此異象你竟然把你洞府旁的生靈全都煉化了嗎?”


    同伴殘忍的說道:“當然!交不出貢獻點,他們與隻會浪費靈氣的螻蟻何異?不如獻身與我,作最後的貢獻!”


    同伴這麽說完,盤坐在城池上的半空將血丸拋出。


    烏雲很快匯聚而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震耳欲聾,銀蛇亂舞,到處都是電芒,如同一片汪洋。


    “哢”


    如龍般的閃電橫空,不是一道,是成千上萬道,每一道閃電都粗大如山嶺,在虛空中亂舞,跟大龍沒有什麽區別。


    此刻,兩個截教教眾盤坐虛空中,被電海淹沒,絲毫沒有任何慌張,不斷引導雷霆淬洗著血丸。


    在那烏雲中,金色閃電凝聚,上麵還有很多道紋。全都被兩人引了過來,全都投入血丸之中。


    漸漸血氣消失,凶煞的血丸竟然一點點化成神丹,在它表麵氤氳霧氣衝出,芬芳撲鼻,流光溢彩,絢爛奪目。


    天空的雷霆可不會因為血丸的外表變化而停,它本質上還是奪取了幾十萬生靈血肉而成的凶厲之物,應當毀滅於天雷中!


    “沒看到我們煉成神丹了嗎?”


    那黑衣教眾突然運起聲音怒吼說道:“還不速速退去,不然小心我們去找雷部天君給你們一個不尊大教之名!”


    他才這麽說完,烏雲中醞釀的雷霆竟然呈現出潰散的模樣,又降下了幾道無力的天雷之後,這場雷劫竟然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同伴在一旁頭也不抬的欣賞著神丹:“嗯賣相還不錯!不愧是我用了五十萬的人族與七八萬的妖族的血肉祭煉而成,賣與教中,起碼能得不少貢獻點了。”


    黑衣教眾連忙問道:“這麽多生靈?那你洞府附近豈不是化成死地了?”


    “所以說你還是善良了一些。”


    同伴陶醉的聞了聞藥香說道:“大不了去東勝神洲去卷來一些人族就好了。把他們圈養在洞府旁,閉關百餘年,這些血肉寶藥不是又長成了嘛!”


    黑衣教眾有些心動的模樣,但又有些擔心問道:“你就不怕被執法的師兄察覺?”


    “嗬!我那區域中的執法師兄以前就是上古天庭的妖將,最喜歡這種血肉煉成的大丹,感謝我都來不及,怎麽會怪罪我?”


    同伴將已經洗白的神丹收好:“我們還是趕緊準備準備,教中的盛典就快召開了!我們雖然不是闡教那幫虛偽的家夥,但也萬萬不能在這時失了禮數。”


    兩人連忙架起靈光,向著遠處遁去,仿佛沒有看到因為他們引來的天劫將下方的城池毀去大半,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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