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吹黃葉,鴛鴦自古難分離。


    世人皆羨成雙對,豈憐孤身一人者?


    秋風颯颯,黃葉滾滾。


    河東郡內,往日熱鬧無比的集市,今日卻顯得蕭瑟無比。原來,百姓都爭相前往刑場觀刑去了!


    刑場高台上,旌旗羅列,篝火紅旺,滿臉橫肉的劊子手,手持鬼頭大刀。即使正午,太陽高照,也掩蓋不住其渾身散發的煞氣,令人膽寒。


    高台下,近百名官軍手持銀槍,神情莊重不已,將前來觀刑的百姓,佇立在台下,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行刑官座於高蓬之下,高蓬前方立著日晷。


    “大人,午時隻差一刻!”一旁的小吏來到蓬前,拱手複命。


    高蓬之下的監斬官聞言,伸手從令筒中抽出一支長令,擲地厲聲道:“傳令,帶犯人入場!”


    “嘭!”


    令牌一下,一聲炮響,刑場內的百餘官吏皆呼:“帶刑犯!”


    很快,數名衙役便壓著一手腳並戴鐐銬,身穿囚服的人,走上高台。


    場外百姓,見到犯人,俱都喧嘩起來。


    “這不是盧家的大公子嗎?”


    “是啊?怎麽會是他啊?”


    “呦,你們還沒聽說呢,薛家公子昏迷不醒的怪病,就是他下的毒!”


    “什麽?!他下的毒,此人看上去也不像蛇蠍之人啊!”


    下麵的百姓,看到死刑犯是盧佃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台下的盧老爺見到,自己兒子身穿囚服,被押上台時,頓時高聲號啕起來:“兒啊!嗚嗚嗚!我的兒!”


    “跪下!”


    衙役將盧佃押至台上,朝其膝蓋踢去,一腳將其踢的跪倒在地。


    接下來,隻見一人手持黃紙,來到台上念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今河東郡盧佃,與當朝太醫烏良聯合,欲投毒害死薛家公子!可謂目無王法!本府特判盧佃死罪,太醫烏良押回京審!盧佃午時三刻處斬!以儆效尤!”


    “兒啊!兒啊!”


    台下的盧老爺望著刑台上的兒子,悲痛欲絕竭力嘶喊。


    微風吹過,吹的盧佃兩鬢微起,盧佃朝台下的老爹看去,隨後雙眼緊閉,兩行清淚從眼中留下。


    “爹,孩兒不孝,隻能來世再報您的養育之恩!”


    “啪嗒!”


    “吉時已到!行刑!”


    隨著蓬下監斬官將“斬”字令牌擲出,劊子手手中大刀提起,寒光一閃,人頭落地!


    “兒啊!!!!”


    .............


    深秋的晨風,已然透著一股冬日的寒意。


    昔日熱鬧無比的白鳳街,今日卻出奇的安靜。


    街上沒有一家店鋪或是攤位開啟,整條街顯得空曠無比。正在此時,街內百姓順街而出,擁簇著封翳幾人來到街口。


    經過吳明一個月的醫治關壽亭的傷基本痊愈,就連受了重傷的老乞丐,也在服下少女的丹藥後,體內經脈逐漸恢複,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經過月餘的調理,身體也恢複的十之七八。


    眾人在白鳳街停留了一月有餘,與白鳳街的街坊鄰居成了熟識。白鳳街的百姓,在得知幾人是封翳的朋友,對幾人盛情款待。


    “呼!有些冷啊!”


    眾人來到街口的石匾下,一陣秋風襲來,吹的伍康寒毛一豎。


    “哼!臭小子,這就感到冷了?這幾日練功偷懶了吧?”一旁的李長風開口道。


    “切!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白鳳街的所有美食吃了個遍?吃的皮糙肉厚,不畏寒冷?”伍康聞言將腦袋轉到一邊,出聲嘲諷道。


    “你,你這個臭小子,我哪裏皮糙肉厚了?”李長風一聽,頓時抓狂起來。


    這一老一小的鬥嘴,引的眾人捧腹大笑。


    “封大俠!我們在此停留一月有餘,這一月多可真是麻煩你和各位街坊鄰居了!”老乞丐朝封翳與眾人拱手道。


    “前輩這是說的哪裏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況且前輩也幫了晚輩不少忙!晚輩感激還來不及呢!”封翳連忙還禮道。


    “封兄,武林會盟在即,天下武林豪傑,都會前往洛陽一聚,封兄真不前往一觀嗎?”一旁的關壽亭開口問道。


    封翳搖搖頭,看向石匾上的“白鳳街”三字道:“不!現在的白鳳街更需要我!”


    人各有誌,關壽亭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拱手道:“還請封兄多多保重!待日後路過新河,我們定當前來看你!”


    “好!一言為定!”


    二人的手握在一處,初晨的陽光照耀在石匾之上。


    “封大俠,就此別過!諸位,還請多多保重!”


    在老乞丐的帶領下,幾人立在石匾之下,彎腰朝白鳳街的百姓,拱手鞠躬。


    “多多保重!”


    在封翳的帶領下,白鳳街的百姓,也一同朝眾人告別。


    “諸位英雄,多多保重啊!李大俠,你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前來光臨小店!小的價格給你減半!”


    人群之中,一家街中賣燒雞的老板,朝李長風大喊道。


    “哈哈哈!好嘞!到時候,老夫請你喝酒!”李長風聞聲,轉過頭來大喊道。


    封翳看著眾人遠去的背影,目光不由落在伍康身上。


    “小子,你很對我的胃口!你的潛質還未完全爆發!理想也很宏大!可千萬莫讓我失望!”


    離去的伍康,好似心靈感應一般,背對揮手與封翳道別:“封一刀!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封翳聞聲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眾人行出好遠後,伍康朝張丹參調侃道:“我的好兄弟,接下來是不是要去接你的小情人啊?”


    “去你的!”


    眾人聞言,皆是哈哈大笑,弄的張丹參麵紅耳赤。


    .............


    薛府。


    薛公子與老管家才從刑歸來,大病初愈的薛公子,悶悶不樂。


    “公子,莫要不開心了!盧佃這也是罪有應得!”


    “陳叔,難道這世間,真的沒有情義可言嗎?”薛公子朝老管家問道。


    “唉!世間怎會沒有情義可言,隻可惜......”老管家搖搖頭,不再多言。


    薛公子見老管家欲言又止,也不再執著於答案,抬腳踏入府門。


    “小研?!”


    當薛公子看到堂內站著的,熟悉的背影時,聲音幾乎是脫口而出。


    少女聞聲轉過身來笑道:“薛大哥!”


    薛公子看到少女的笑顏,心生愧疚,連忙低下頭道:“你怎麽會在此處?”


    “你不是一直要見你的救命恩人嗎?現在你的救命恩人,就站在你麵前呢!”


    薛公子話音剛落,薛老爺的聲音便從堂外傳來。


    “救命恩人?爹,你的意思是……”


    “不錯,治好你病的,就是小研!”


    薛公子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的少女,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薛老爺生怕二人舊情複燃,連忙取過身後仆人手中,滿盤的銀子道:“小研,你救了這臭小子的命,這是老夫小心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少女看著滿盤的銀子,不為所動,反而看向薛公子道:“小女今日前來,不過是為了與薛大哥告別!


    還請薛老爺,將這些銀子送給窮苦人家!薛大哥就此別過,還請多多保重!”


    “告別?!小研……”


    “站住!”


    少女說罷,便徑直走出堂去。薛公子聞言,正欲追出,聞得身後傳來嗬斥,隻得停下腳步。


    “爹……”


    “你別忘了,你和柳家小姐,已經定下婚約!回來!”


    薛老爺的話,讓薛公子壓滅了薛公子最後一絲勇氣,隻得返回堂中。


    一旁的老管家見此,來到自家公子耳邊低聲道:“公子,這便是你想要的答案嗎?”


    薛公子聞言,心中一驚,但最終隻能認命的低下頭。


    離去的少女,自然聽到薛家父子二人的談話。


    少女轉身看著闔上的薛府大門,心中失落無比。


    “沒想到,自小的青梅竹馬,十年的相識之情。竟抵不過汝父一句話!哪怕你能追出半步,我也會留下,可惜……”


    “喂!怎麽不開心啊!”


    正當少女失神之時,隻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聲音,將失神的少女驚醒。


    少女轉頭一看,隻見身後正立著熟悉的少年。少年身著布衣,滿臉笑意。


    “張大哥!”


    雙眼滿含淚水的少女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的奔向少年,兩人相擁在一處。


    少年身形一僵,方才伸手將少女摟住。俯下身來,在少女耳邊嘴唇微動。


    少女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眶中流下。


    “呦呦呦,好一對才子佳人哦!”


    正在兩人動情之時,某位欠揍的聲音,不宜的響起。


    少女聞聲麵紅耳赤,連忙從張丹參的懷抱中掙脫,隨即用衣袖擦幹淚水。而張丹參則一臉怒容,看向了伍康。


    “嘿嘿!上次你弄的我滿手騷,這下咱們可扯平了啊!行了行了,別氣了!時間差不多了!快走吧!


    對了,蕭姑娘,楊掖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他還說,這封信要姑娘你走出河東郡後才能看!而且隻能你一個人看!”伍康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到少女手上。


    少女正要打開,卻被張丹參阻止道:“小研,這信是楊掖給的,恐怕沒這麽簡單。既然他讓你出郡再看,那便等出了郡,再打開吧!”


    少女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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