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加,我們再一次遇見了危機。”


    阿達爾的心靈之音依然回響在大法師卡德加的心中。


    讚加沼澤的東南方向,泰羅卡森林裏最大的避難所,殘破的沙塔斯城中,一名白發白須的“年老人類”臉色凝重地閱讀著手中的報告,這位看上去年近古稀的大法師,正是卡德加。


    這些報告來自地獄火半島的榮耀堡和讚加沼澤的泰雷多爾,盡管兩者的地理位置相距甚遠,但報告中提到的情況卻又十分相似。


    他們都遭遇到了不同勢力的襲擊,而且這些襲擊遠比之前的聲勢更為浩大,先是榮耀堡遭受了邪獸人的一次又一次襲擊,那些新出現的邪獸人皮膚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部分人還長出了猙獰的骨刺,進攻時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的野獸。


    盡管榮耀堡的士兵身經百戰,但是在遭遇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襲擊時也損失慘重,數道防線都被攻破,就連榮耀堡也好幾次直麵了邪獸人軍隊的壓力,最糟糕的是,因為邪獸人的大肆活動,榮耀堡和黑暗之門以及沙塔斯之間的聯絡和物資路線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壞。


    這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沙塔斯和榮耀堡之間的聯係本來就是德萊尼和聯盟遠征軍花了大功夫才建立起來的,如今遭受了破壞,意味著在一毛不拔的地獄火半島,榮耀堡能夠得到的補給將少之又少。


    之前的一次崩潰和爆炸已經讓遠征軍在地獄火半島的物資庫化作了廢墟,如果沙塔斯這邊的援助再不能及時到達的話,卡德加難以想象榮耀堡的下場。


    而手邊的另一份報告,則是讓卡德加更加頭疼——讚加沼澤裏的德萊尼遭受了奇怪生物的襲擊和屠殺,而按照信件上的圖像,卡德加發現,襲擊德萊尼的生物竟然是娜迦和破碎者。


    破碎者就不談了,他們本就是受到汙染發生畸變的德萊尼,但是娜迦……


    卡德加聯想到了那次發源於黑暗之門的魔網震動,黑暗之門開啟了,而那些娜迦也進入了外域,由於人手短缺,遠征軍和德萊尼的探子們沒法準確地追查到娜迦們的目的。


    但是卡拉波神殿,也就是現在的黑暗神殿所發生的劇變也沒有逃過德萊尼和遠征軍的注意,瑪瑟裏頓的戰敗還沒讓所有人鬆口氣,外域又突然多出來了一個新的“主人”。


    “伊利丹·怒風……這家夥也是從艾澤拉斯來的嗎?”卡德加並沒有見過這個暗夜精靈本人,但是他從各處都收到了有關這個外域新王的消息。


    卡德加將信件疊好,放在自己加密過的魔法儲存箱裏,捋起自己的白胡子,“娜迦肯定是從艾澤拉斯來的了,但是伊利丹·怒風……這聽著怎麽有些像個高等精靈的名字……高等精靈裏有姓怒風的嗎?”


    身為達拉然的法師和麥迪文的學徒,卡德加當然對高等精靈有相當程度的了解,隻是在他進入黑暗之門以前,人類對暗夜精靈的了解幾乎等於零,所以卡德加隻是直覺一般地察覺到了暗夜精靈和高等精靈之間可能存在的某種聯係。


    問題是,這個伊利丹·怒風為什麽會和娜迦們攪在一起,還開始對外域的種族發動征服戰爭。


    卡德加百思不得其解,他本以為對方與瑪瑟裏頓大戰一場,不說和自己這方是一邊的,但也沒有什麽仇怨,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結果德萊尼和遠征軍還沒來得及多去了解一下這個家夥,他就先幹起了瑪瑟裏頓的老本行。


    他難道就不怕燃燒軍團來秋後算賬嗎?


    卡德加的眉頭緊皺,即便是從沙塔斯的幾位納魯身上學到了前所未有的知識,他也不太能理解伊利丹的做法。


    但現在也沒時間去仔細思考這個問題了,來自於各方麵的壓力如果不解決,很快就會威脅到沙塔斯,要知道,這裏還有許多從天崩地裂的災難中幸存下的無辜者,遠征軍的一部分部隊也駐紮在這裏,他們早就已經形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共生關係。


    想到這裏,卡德加施展了一個普通的傳送法術,來到了沙塔斯城中央的聖光穹頂。


    雖然經受了戰火的摧殘,聖光穹頂原本精美的外牆已經暗淡破損,獸人戰爭帶給這座聖光之城的傷害還沒有完全抹除,但這裏依然是整個外域裏為數不多能讓人感到安心的地點。


    “阿達爾,我聽到了你的召喚,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卡德加在閱讀情報之前就感應到了阿達爾的聲音,在他麵前,是一尊巨大的聖光生物,他沒有正常生物體的特征,而是由如同水晶一樣的七巧板懸浮組合而成。


    這就是納魯,一種純粹的聖光生物。


    阿達爾發出了陣陣嗡鳴聲,納魯的交流方式非常直接,並不需要語言和文字,而是直接與其他生命的心靈交互。


    卡德加感到了一股信息如同潮水般湧入自己的大腦,這位大法師麵色如常,輕鬆地就承接住了信息之潮,並梳理出其中的關鍵信息。


    在映入大腦的幻象裏,卡德加第一次看見了伊利丹的真實樣貌,而這也讓他渾身一緊。


    在將阿達爾傳遞給他的影像全部檢視了一遍後,卡德加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他是個惡魔?”


    “是,也不是,”阿達爾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德萊尼和你們麵臨的威脅是切實存在的。”


    “那我們該怎麽辦?和這個新的外域之主大戰一場?”卡德加的表情緊繃,無論是遠征軍還是德萊尼,都承受不起和外域的敵對勢力全線開戰的後果。


    甚至不誇張的說,這個世界可能也承受不了。


    但如果不趁現在還有還手能力的時候還手,要是伊利丹的大軍真的擊潰了現有的防線,那他們連還手的機會可能都沒有了。


    卡德加十分清晰地認識到,現在的他們,麵臨的是一場決定他們生死的豪賭。


    “不要太過緊張了,卡德加,我們都背負著各自的使命,但或許結果不會有想象的那麽糟。”


    卡德加注視著阿達爾的身軀進行著奇妙的律動,他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因為他從阿達爾的話裏聽出了些什麽,“你是指……”


    “我們在漫長的旅行中,曾在某個星球聽過一句諺語:解鈴還須係鈴人,伊利丹和他的部隊來自艾澤拉斯,也許在你的故鄉,有問題的答案。”


    阿達爾的話讓卡德加瞬間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大法師又按著自己的胡須,冷靜了下來,“我們不知道怎麽開啟那扇門。”


    “也許他並不需要我們來開啟呢?”


    阿達爾留下了這樣一句話後就再度陷入了沉寂,卡德加知道這位納魯又開始將意識沉入了聖光之中,暫時不會回應他了。


    大法師緩步離開了聖光穹頂,他的手穿過自己茂密的胡須,捏了捏皮膚有些鬆弛的下巴——他們在這個世界待了多久了呢?艾澤拉斯現在又是什麽樣子?


    腦海中浮現起一幕又一幕,卡德加這十多年的經曆反複地在他腦海裏閃過,最終,大法師歎了口氣,消失在了聖光穹頂的盡頭。


    他們曾想法設法地關閉了那扇漆黑的無垠之門,如果不是別無選擇,卡德加絕不會讓戰火再一次蔓延到艾澤拉斯。


    ……


    “準備好了嗎?”克爾蘇加德的身邊站著希爾蓋、諾斯、法琳娜和為數眾多的天災通靈師,他們的腳下印刻著複雜的符文和線條,在大地上勾勒出了一道巨大的法陣。


    克爾蘇加德召集了大部分在外域的通靈師和巫師,本來應該在研究原祖荊獸的幾位也被他拉了過來,一起進行這個儀式。


    “這一次沒有陛下來給我們兜底了,我們必須完成這項任務,否則所有人都是對陛下毫無用處的廢物,”克爾蘇加德的聲音冷如寒風,但在場的所有天災成員都麵容肅穆。


    如果說法師追求的是奧術的無窮秘密,那天災的通靈師和巫師們就追求的是死亡和生命的真理,而如今他們知道,就在艾澤拉斯的極北之地,有著一位無限接近於死亡真理的偉大存在,他們的一切都隻為侍奉這位死亡的君王。


    現在,他們就要踏出天災軍團職責的第一步。


    克爾蘇加德一揮手,一本足有半人高的魔典懸浮在他的麵前,在魔法的加持下,書頁無風自動,翻到了大巫妖想要的那一部分。


    “跨越死亡和現實的無限通途,撕裂永恒與瞬間的不變真理……


    散開吧、散開吧、散開吧,


    黑暗亦非終點,虛無亦非謝幕……


    唯死亡是長存信標!”


    在刀鋒山的天空之中,原本昏黃色的天空卻被一抹冰藍色浸染,混亂的虛空能量與渦流突兀地停頓了下來,在大巫妖的咒語之下,狂暴的魔力從埃匹希斯水晶構築的法陣之中湧起,被收集起來的食人魔靈魂在能量的擠壓下凝聚成了一股穿透帷幕的波紋。


    “喀嚓!”


    似乎是玻璃破碎一樣的聲音響起,克爾蘇加德滿懷欣喜和敬畏地望向天空,在似乎靜止不變的刀鋒山天邊,冰藍色的裂紋印在了虛空之中。


    又是數聲崩裂之聲後,施法的通靈師們突然察覺到,氣溫好像下降了一些,天空中甚至出現了雪花。


    在魔力的不斷凝聚、衝擊和穩固之下,天幕終於徹底破碎開,一輪烏壓壓的黑影遮住了光亮,密集的暴風雪瞬間吹入了刀鋒山的山脊。


    “嗡——”


    天災要塞,納克薩納爾,從冰藍色的大幕中緩緩移出,群山猶如它的倒影,死亡也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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