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上述飛行物無一例外都是泥製的···但可如果打在普通人身上,也還是能夠造成可觀的傷害的,反正x的身子骨是扛不住的。


    還好江海沒有自作多情,立馬認識到這些土偶的第一目標並不是他,而是主管x——


    江海揮舞河兮,把所有的攻擊都擋了下來,然後其餘手持近戰武器ego的員工開始向江海靠近,在心中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


    這就有點棘手了,如果對方的目標是他那他直接跑遠就好,可土偶的目標是x···


    他們的攻擊倒是很容易化解,可是數量太多了,難免會在江海處理土偶的時候有一兩個漏網之魚,難免會傷到x···


    因為x自己並沒有戰鬥能力,哪怕用荊棘王冠代替x承受傷害也不是很靠譜。


    他突然懷念起那個團戰絞肉機起來。


    可是···卡門和愛娜溫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這種雜魚是傷不到他的,雖然它們可能會威脅到x,但他絕不會讓對方靠近主管,可如果卡門想讓主管x單獨麵對這一切的話···像剛才那樣如法炮製把機會隔離,把x留在這裏不就得了。


    那現在把他留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江海想不通,隻覺得卡門真會玩。


    ——


    與糾結之中的江海不同,眼下x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他眼中的一切···並不是土偶,而是活生生的人。


    會受傷,血肉飛濺、會哀嚎的人類,沒有經過認知濾網過濾的,真正的人類。


    ‘又是幻覺嗎···’x心想。


    雖然x能認識這一點,但這不代表他能對此無動於衷——其中所有人他都有印象,因為這一切都源於他的記憶。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x曾經親眼目睹過他們的死亡——雖然隻是在認知濾網下的死亡,可x仍能通過他們樣貌特征和身上的ego認出他們。


    隻見他們的進攻被江海輕鬆擋了下來,而江海隨手一槍便將靠近他們的員工給擊碎,血液、內髒器官濺射到空中,讓x臉色發白。


    在江海看來,隻是泥土而已,但在x看來卻是實打實的血肉——這是江海所不知道的,同時也是卡門把他留下來的意義所在。


    讓x親眼目睹這番屠宰場,看看他創立腦葉的作為,到底犯下了怎樣的罪行···


    數字是冰冷的,雖然x能隨時通過安吉拉知曉公司到底傷亡了多少人,但是一串數字遠遠無法讓人們體會到這份慘痛。


    隻有在數字背後、員工死亡的實景,才能最深刻地刺激到一個人的內心。


    認知濾網的初衷,就是為了保護x,以免讓他精神崩潰。


    有幾次的循環,x就因為目睹了員工們的慘況,內心無法承受那份罪惡感而選擇了自殺——當然,安吉拉阻止了他,但是x的精神狀況也沒辦法讓他繼續主管的工作。


    所以認知濾網被研發出來了,在主管看來,真實的人類變成了萌萌噠的小人偶的形象,就算他們被肢解、被撕碎在他看來也隻如一隻露出棉絮的泰迪熊一樣罷了。


    但就是這份虛假的認知,恰恰很好地保護了x,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哪怕知道這隻是在欺騙自己,員工們死亡的事實並不會因為認知濾網而改變,可這確實很好的保護了x。


    而現在···這層欺騙自己的濾網被卡門無情地撕下。


    “主管!主管!!我恨你!!”


    “你會遭報應的!!”


    “主管!你不得好死!!”


    ···


    員工們的哀嚎回蕩在x的耳邊,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幻聽還是真實的,可昔日死掉的員工都出現在他的眼前,還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呢?


    員工們源源不斷地湧向x,而靠近他的員工都被江海無情地擊殺···


    更加戲劇的是,當初員工都是死在異想體的手上,而在這裏,他們同樣再度死在了異想體的手裏。


    而他,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異想體的幫凶。


    x又一次目睹了這片血肉煉獄,他的麵臉發白,緊咬嘴唇,握緊的雙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裏麵,渾身劇烈地顫抖···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不過這次如果他再度崩潰的話,可沒有安吉拉製止他了。


    ——


    前線的江海卻完全沒有意識到x的異況,畢竟對他而言,這群土偶都快騎到他們臉上來了,總不能對方打上門來他還不還手吧?再說,土偶而已,哪怕有著員工的模樣也終究隻是土偶,殺光了又怎麽了?


    不過,這數量有點多···


    然而就在這時,江海的身後突然射出了一發子彈,擊中了其中一個土偶,隨後被擊中的土偶瞬間土崩瓦解化解成一地塵埃(在x看來是變成一攤血水)。


    不隻是江海,就連所有的土偶也是微微一愣——然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轉身。


    隻見,x雙手持槍,身體大幅度地顫抖,臉色也不是一般的差勁···可剛才的那一顆子彈無疑是他射出的。


    額···主管用心靈具象化構築手槍,親自上場鎮壓異想體了?


    江海眨了眨眼,他還不知道x和他的看到的事物都不一樣,也不知x到底做了怎樣的心理鬥爭。


    而x回想著那張微笑的麵容,內心的悲痛壓過了那股罪惡感。


    既然踏上這條不歸路,就讓罪域的業火燃燒得更旺一點吧。


    不過是從幕後站到台前而已,親自做一次劊子手又怎麽了?


    雖然x持槍的手仍在顫抖,但他的眼神變得決絕,聽他說道:


    “為了百善。”


    “犯下一罪……”


    隨後,主管再度扣下扳機——


    “砰——”


    不得不說的是···他的準頭真的差到離譜。


    那枚子彈直接歪向了天際,別說敵人了,就連隊友都沒挨著!


    江海見狀就知道自己不能對x多抱期待,正當他打算繼續攻擊土偶的時候···


    所有土偶都煙消雲散,化作四散的塵埃,消失在兩人的眼前。


    江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心中一陣無語。


    這也行?


    不過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聽到身後傳來“啪嗒”的異響,江海急忙回過頭去,隻見x失去支撐一般無力地把手槍扔到地麵上,神情悲憫地抬頭看向了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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