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黃蓉擔心黃老邪會臨時拿趙拓出氣,而洪七公與老毒物卻是吃驚趙拓師承的來曆。


    洪七公驚奇道:“小子,你竟然是那個劍魔獨孤求敗的傳人?難怪武功如此了得。我曾聽說當年獨孤前輩生平隻求一敗,卻無人能足,因而威震江湖。可惜我一直無緣以見。沒想到他老人家竟還在世。那,那傳說中的獨孤九劍可曾傳你?來,來,姓趙的小子,快,先和我練練手。”說著,剛要上前,卻被黃蓉撒嬌般的拉住手,這才突然意識到,此情此景似乎不太那麽合適,訕訕的退下。而當聽得“獨孤九劍”四個字,歐陽鋒同樣眼神兒一變。


    趙拓苦笑,雖說世上知道師傅名號的人已寥寥無幾,但為啥他就這麽好命的全都碰上了。還都是那種……嗯,喜歡以武會友的前輩高手。


    “黃島主,晚輩……”


    黃老邪不耐煩的一揮手,“少廢話!念在你是晚輩,若你能接足我四十招,我便不再追究你。”


    這,這明顯是殃及魚池!趙拓立即擺出一幅苦瓜臉,不過他也知道黃老邪這麽做的深意,卻是對他助黃蓉拒婚的回報。雖然黃老邪心思鬆動,奈何已將老毒物招來了,他雖不怕,但畢竟於情於理說不過去。而隨後被趙拓這麽一折騰,卻能順理成章的拒了婚。隻是這麽一來老毒物一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黃老邪他們不會輕易招惹,最後也就隻有拿趙拓出氣。他此番點出趙拓身份,正是存了用劍魔的名號,告誡老毒物的心,隻是是否會有作用卻要另當別論。


    看來這一戰是避免不了了,隻盼黃老邪手下留情。趙拓無奈一歎,卻意外瞅見郭靖正如熱鍋上的螞蟻,比之先前擔心黃蓉還要焦急萬分。心中忽的一樂,豪氣頓生,“唰”解下纏繞在腰間的“紫薇”軟劍,抱拳道:“既然如此,請恕晚輩失禮了!”


    “哼!這還像點樣子。”說著,踏前一步,雖雙手背後,卻是有嚴陣以待的樣子。


    趙拓軟劍朝下,向前一稽,做了個晚輩與長輩過招的樣式,“晚輩鬥膽了!”看黃老邪微微點頭表示欣賞後,劍身一過,蜿蜒向著他心口而去。


    “好!”黃老邪大讚一聲,玉簫略橫,格擋而住,卻又急速回轉,讓人不知是攻向何處,顫抖著斜斜指向趙拓。正是黃老邪自創的“落英劍法”。這套劍法及其厲害,劍勢淩厲,更是虛虛實實。隻是趙拓卻不為所動,長劍直入,順勢而轉,攻守兼備。


    黃老邪以玉簫作劍,一套“落英劍法”甚是變化多端,飄忽不定。而趙拓卻緊守獨孤求敗“以無招勝有招”的宗旨,率性而至。黃老邪經驗豐富,屢屢逼得趙拓看似退無可退,卻總是在最後關頭被他絕處逢生。


    趙拓充分發揮了“獨孤九劍”靈活灑脫,居無定址的要領,一柄軟劍使得越來越是純熟,體會亦越來越是深刻,往往每一招便有新的一層認識,感受到“獨孤九劍”的絕妙之處。要說先前他還一幅苦瓜臉的模樣,萬分不願與黃老邪過招,此時此刻反倒更盼望他能和自己再多練幾招。沒多少功夫,兩人便已過了小三十招。


    而黃老邪卻不禁眉頭微皺,趙拓的劍法詭異多端,毫無章循,往往看似隨意一揮,卻讓人無從破解。起先他還遊刃有餘,待到現在,那隻玉簫已使得不那麽暢快了。


    突然,趙拓軟劍滑下,卻是用出了“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破劍式”集天下各門各派劍法要義兼收並蓄,雖說“無招”,卻是以普天下劍法之招數為根基。此劍式一出,不光是黃老邪,一旁觀看的洪七公、歐陽鋒也是目不轉睛。如此精妙的劍術,讓幾人大開眼界,讚歎不已。光是趙拓這個稚徒便已如此,當年劍魔獨孤求敗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隻是欣賞歸欣賞,黃老邪卻麵色愈暗。若真讓趙拓在他手下走了四十招,他這五絕之一的東邪,豈不是成了笑柄!想著,玉簫一橫,放置唇邊,“哧”的驟然想起。隻是此次卻與先前和洪七公、歐陽鋒鬥音不同,音道一上來便極強,柔雜深厚內力,聚著肅殺之氣,帶著如玄冰般的寒意。竟然是黃老邪用上了全力!


    趙拓隻覺心口陡然一縮,腦中嗡嗡不停。雖說他劍法得了獨孤求敗的真傳,略有小成,而內力又有小無相功幫忙作弊,但終究是遠遠不敵黃老邪這樣經千錘百煉的人物。強自壓下胸口翻湧沸騰的血液,同時運起小無相功,凝神守心。隻是黃老邪畢竟功力高深,趙拓舉劍欲再刺,隻是臉色卻是忽青忽白。


    任誰都看出趙拓已落於下風,然而正這時,他腦中突然一閃,浮現出“所謂無相者,外離一切相,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也。”幾個字。這幾個字正是小無相功開篇宗旨所在,此刻卻自然而然出現在眼前。當下心中豁然而悟,原神歸一,真氣流動,心中再沒有絲毫雜念。緊轉瞬間,竟然與之前毫無差異。


    眾人不禁看的嘖嘖稱奇,暗歎獨孤求敗的弟子果然了得,要知道此刻黃老邪已經動了真格的,即便是洪七公等人也要小心翼翼的應對,而趙拓卻不慌不忙,沉著已對,單這份功力,在小輩中已無人能及。


    黃老邪此刻也是難得興起,適才趙拓那幾劍已讓他心曠神怡,再見他內功之飄忽巧妙,心中更是著實賠付獨孤求敗的能耐,已忘了原本的初衷,不由便想再探他武功。隻是蕭聲正欲再起,卻見一旁西毒歐陽鋒眼中寒光閃過,當下簫聲一轉不複淩厲,同時內力撤出,音調漸漸平緩,猶如暖日微風,徐徐而吹。已與尋常時候的簫聲無異。最後,聲音漸弱,直至微不可聞。


    趙拓調整內息,暗歎黃老邪的功力高深,接著,收劍上前,畢恭畢敬的謝道:“晚輩多謝黃島主手下留情!”


    黃老邪將玉簫收回袖內,緊繃著臉看了趙拓好幾圈,平淡道:“果然是少年有成。倒是了得。”


    “黃島主抬愛了……”


    “哎,姓趙的小子,”洪七公笑嗬嗬的打斷趙拓,“你也不必謙虛,我老叫花可還沒聽黃老邪如此誇過小輩,你是頭一遭。那‘獨孤九劍’果然厲害,險些打的黃老邪招架不住,這才以了內力壓住你。有趣,有趣!看得我也忍不住了。來來來,什麽時候也和我老叫花過上兩招。”


    趙拓扯了嘴角想呲牙,又不是老頑童,咋一個個都變武癡了?不過與高手過招乃是習武之人,尤其是練到洪七公這種武學程度的高手大家最感興趣的事。趙拓雖不能算與他們相當的高手,卻是唯一會當年劍魔叱詫風雲時所用的傳說中的絕世劍法之人,他們又哪有不動心的。剛要搪塞洪七公幾句,卻偶然瞥見歐陽鋒眼中閃爍著不明所以的陰暗光芒。一個激靈,趙拓幹脆扭過頭去裝看不見。


    黃老邪此時突然道:“鋒兄,這回可對不住了。鋒兄瞧得起兄弟前來求親,我是倍感榮寵。奈何我這女兒,性情頑劣,嬌生慣養,難以侍奉君子。還望鋒兄見諒。”說完,向黃蓉遞了個眼色,黃蓉聽見老爹這麽說,心花怒放,立即上前,將之前收下的“通犀地龍丸”還與了歐陽鋒。


    歐陽鋒萬沒想到竟然會如此收場,卻明白為兒子求親是沒戲。這玩意又是自己的寶貝之一,若落在黃老邪手中,他對自己的奇毒便少了一層顧忌,便也懶得客氣了,身手接過,仔細收藏於衣袖中。而歐陽克卻是心有不甘,先是雙眼一瞬不順,著迷的盯著黃蓉伸來的嬌弱無骨的青蔥玉手,轉而癡望著她麗如朝霞般的玉顏,直到被歐陽鋒咳嗽一聲加以提示才反應過來。隨後又惡狠狠的瞪向趙拓,暗暗立誓,總有一天一定要這小子好看!


    郭靖見終於成功破壞了黃蓉尋找第二鐵飯碗的問題,高興得手舞足蹈。突然“啊”了一聲,想起了什麽,大步上前,對著黃老邪就是一拜,“黃老前輩,這半卷真經當初是包裹在了匕首之上,當初晚輩沒有注意,自梅,梅超風前輩處得來匕首後,便一直揣在懷中,此後方知是《九陰真經》的經文。現下無歸原主,還請黃老前輩收下。”說著,從懷中取出人皮經書,畢恭畢敬遞了去。


    “啊!”眾人齊呼。


    郭靖說到《九陰真經》時,周圍人均是一震。眼前這幾尊大神,當年誰不是為了這部經書爭得頭破血流。洪七公向來灑脫,隻是對《九陰真經》中記載的武功很是好奇,能學著自然是好,學不著卻也並不多在意。而歐陽鋒卻不然,眼瞅郭靖將經書遞給黃老邪,危險的脒起雙眼,不明所想。


    黃老邪心中複雜的接過經書,看了郭靖,卻沉吟不答。半響兒,終於緩緩道:“你可曾看了這經書中的內容?”


    趙拓被郭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差點咬掉舌頭,心中大罵郭靖不會看場合,這也就是他,若擱別人,他早上去抽了。又聽黃老邪這麽問,趕緊在背後搖頭使眼色。不幸的是,他太高估了自己與郭靖的默契度。郭靖憨實回道:“晚輩在周伯通前輩的指導下,已學全了真經。”


    “嗯……”


    “憨,憨到家就是蠢!”趙拓恨不得想暈倒,立即向歐陽逢仔細看去,果然見他微不可見的翹了翹嘴角,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又聽見黃老邪“嗯”的一聲思量,想起當初他下令讓梅超風殺光所有看過《九陰真經》的人,心中一突,不行,隱患一個就夠了,決不能在黃老邪這兒也落下病端。立刻當機立斷,一步上前,語調盡量平和道:“黃前輩,黃夫人在天之靈總算得以安息。但黃島主不拘一格,自創一派的高深武學功夫卻更能使黃夫人慰藉。”


    黃老邪思及亡妻,心中一酸,不由抬頭望天,喃喃道:“阿衡,你對我情深意重,今日總算能將此經書焚燒祭告你。”再低下頭時,已是眼含淚光。


    黃老邪出神了一會,終於轉向趙拓,“小子,你到的確是機靈。你也不必擔心你那傻大哥而出言激我,他既然將經書交還給了我,也算是不錯。我祭奠了先室後,此事便算過了。”


    有黃老邪這句話,趙拓總算放下心。卻見郭靖依舊不明所以,不由仰天跺腳直歎氣。惹得洪七公及黃蓉悶笑不已。


    突然,“轟”的一聲,後山傳來一陣巨響。眾人不約而同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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