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逃生, 趙誌敬自然及是歡喜, 而尹誌平則滿心怒然。等到二人看清來人是誰,卻又都是一臉錯愕。尤其是尹誌平,隻見他腳底一個踉蹌, 險些跌倒在地,麵如死灰, 看著趙拓的雙眼裏,透著萬念俱灰。


    “哈哈哈, ”趙誌敬見竟是趙拓, 大聲猙笑道:“來的正好,趙兄,你都聽見了吧?你雖把這姓尹的當做兄弟, 但他卻對你存了讓人發指的淫穢之念, 此等人,下賤惡心至極, 我自會稟明掌門及各位師叔師伯, 將他逐出師門,到時還請趙兄代為指證!”


    而尹誌平隻覺此刻似赤身立於嚴寒之中,冷風刺骨,渾身哆嗦的不成樣子,“你……你都聽見了……?”


    趙拓看著他, 不知應說些什麽,最後隻得點點頭。尹誌平苦笑著閉上眼,趙誌敬則猶如鬥勝的公雞, 臉紅脖子粗的狂笑:“哈哈哈……尹師弟,你還想殺我滅口?老天有眼啊!你這種肮髒之人,成日想那無恥的勾當,如今被人識破還有什麽臉麵活下去了,你還是自戕了事吧!”


    趙拓早在趙誌敬出言譏諷侮辱尹誌平時,便怒火狂燒,此刻再聽他這麽說,又見尹誌平哀莫大於心死的神色,氣的更是略略發抖,對他可謂恨之入骨,隻想一劍宰了他。腦中念頭一轉,已目露凶光。而趙誌敬尚處在羞辱尹誌平的快樂之中,不曾察覺。


    隻可惜想雖這麽想,但要真殺了他,隻怕要與全真教結怨,眼下朝中正是你死我活的局麵,即便不能拉全真教入陣營,也要使其默認於我方,如此一來顯然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若真殺了他,尹誌平也無法在立於全真教。但真這麽便宜了他,趙拓又心有不甘。


    電光火石間,腦中已幾番思量。斜眼看著趙誌敬肆無忌憚的醜惡笑臉,趙拓冷笑一聲,閃電一般已飛身到他跟前,跟著一手卡住他喉嚨,另一手摸出一枚藥丸,不及他反映,便催動內裏,將藥丸順著他的喉嚨強行運了下去。


    “咳,咳……你……”趙誌敬麵如豬肝,一手扣著咽喉,另一手拚命的往嘴裏摳。奈何在趙拓將藥丸打入他喉道之時是已運了功力,而他隻幹嘔了半天,卻是什麽也吐不出來。“你,你給我吃下了什麽?!”


    “不過是枚小藥丸,叫三屍腦神丹,是我偶然從苗疆得來的,不知你聽沒聽過。”


    趙誌敬大受驚嚇,鼓著恐慌的雙眼不住搖頭。但單從這藥名及“苗疆”二字,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趙拓卻是笑的璀璨,很享受他這種神情,“顧名思義,這三屍腦神丹乃是苗疆秘傳蠱藥,藥中有一種屍蟲,除服食時有辛辣之感,其餘一無異狀。隻不過……每到端午的午時,這屍蟲便會耐不住寂寞蠢蠢欲動了,若不及時服用解藥,那屍蟲便會脫伏而出,然後鑽入人腦,使人行事狂妄顛倒,比瘋狗尚且不如,到時候就是你親生爹娘也會被你咬來吃掉!”


    “你……你……”趙誌敬被嚇得臉青唇白,滿頭大汗,“你為何……?”


    “我為何?”趙拓輕輕走到尹誌平身側,拉過他一直顫抖的手,“自然是為了不讓你亂說話。我殺不了你,也隻有委屈你嚐嚐三屍腦神丹的滋味。你該慶幸,這玩意兒煉製不易,我也隻有這一枚,本想關鍵時用,現在卻給了你。”


    “你們……原來你們……”趙誌敬哆嗦的指著二人,“你們這對豬狗不如的狗男女!”


    趙拓失笑,“看清楚,我倆是男的,擔不起‘狗男女’二字,要叫也叫‘狗男……’靠!誰跟你說這個了,總之你最好知道自己如今處在什麽地位,不想死的話,便給我放聰明了!”


    話說到這兒,趙拓一腳踢起被他甩落於地的長劍,隻看那劍嗖的一下直插入樹幹,緊留劍柄在外,那份功力讓人駭然,恐怕以他們所知,也隻有天下五絕能到此境界。


    趙誌敬頓時蔫軟了下去,又想到他身體內可怕的蠱毒,不禁有如霜打的茄子。趙拓冷冷的道:“明日你來此處,我會給你今年的解藥。你身上的乃是苗疆蠱蟲,非常人所能除,不過你也可以試試,興許那屍蟲會提前掙破藥丸,鑽入你腦袋裏。好了,現在趕緊給我滾!”


    看趙誌敬跌跌爬爬的跑走,趙拓歎了口氣,將目光放在尹誌平身上。他自始至終便緊攥雙拳,低著頭一言不發,但趙拓還是能感受到他散發出的絕望、淒涼氣息。


    “誌平……”一時間,趙拓亦有些不知所措。


    尹誌平嘴中嚐到了腥甜,事到如今,他雖出於兄弟情誼,好心幫他保住了顏麵,但自己還有何麵目再見他,再喚一聲“延之”。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和無窮的悲哀,“我……我知道我很低賤,從今往後,我,我不會再去找你……”話中帶著完全的自我厭惡,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轉過身足下運力,便想逃離此處。


    “等等!”趙拓迅速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


    尹誌平背著身甩手,掙了幾下沒有掙開,正要再施功力,趙拓連忙道:“別!我剛剛震懾趙誌敬的那一下扯的傷口有些痛,你別用力……”


    “啊!”還沒說完,尹誌平已緊張的回過身,道:“你傷口可裂開?”一抬頭,卻碰上了趙拓帶著研究的眼。知道自己被戲弄,心中一痛,他又立即轉了過去。


    趙拓緊緊握著他的手臂,看他隻背對著他,緊低頭,一動不動,略微猶豫了一下,轉到他跟前,感到他手臂明顯的顫抖,隨即抬起他的頭,看他目光雖始終躲避著他,卻含了明顯的痛苦及自嫌。


    趙拓心底如被針紮了一下,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隻隱隱察覺若他現在放開他,今後一定會後悔。不覺間趙拓便扣住他手腕,搬過他的頭,將雙唇覆了上去。


    尹誌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驚的一動不能動,全不知如何反應,直到趙拓原本試探性的輕吻逐漸加深,甚至撬開他的嘴,才回過神兒來。


    趙拓舌頭在那個甘美的口腔中轉了一周,剛想糾纏住那個柔韌的舌頭,就被一股力猛地推開。


    “你……”尹誌平瞪大眼,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就是做夢他都不敢夢到這樣的場景,慘白的臉頰上迅速泛起紅暈,延伸至耳根。


    “我……你為何……我,我先走了!”震驚於趙拓的舉止,不知他是同情自己還是……尹誌平甚至不知自己語無倫次的不知說了什麽,便逃也似的飛身而去。


    趙拓不由苦笑,他這一推,倒正好碰在了傷口上,這回是真的扯痛了傷。也罷,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他亦需要整理整理思路。


    奈何趙拓在古墓之中苦等了兩日,卻仍不見尹誌平蹤影,這回心下再也按捺不住了,趁著夜黑風高,便偷偷潛上了全真教。他對終南山雖不怎麽熟悉,好在之前曾於全真教內住過些時日,對教中的地理位置還有點研究,沒費多大功夫,便摸到了尹誌平的廂房。


    這舉動到像是采花賊。趙拓自嘲一笑,掀開屋頂瓦片往下看。屋內雖亮著光,尹誌平卻並不在內,反倒是趙誌敬坐在炕上唉聲歎氣。


    趙拓嫌惡的一瞥嘴角,眼露不滿,卻聽一陣敲門聲。趙誌敬喊了聲“誰”,就聽門外一個聲音畢恭畢敬的喊道:“趙師兄,尹師兄可在?”


    趙誌敬一聽是問及尹誌平,猶如吞了隻死耗子,兩眼圓瞪,兩道掃除眉頓時立了起來,腮幫子鼓起了數次,深吸了幾次氣,終於壓下了心中的暴怒,粗聲粗氣道:“不在!”


    “敢問趙師兄,可知尹師兄去處?”


    “他……他在後院練武場。若沒事,快快給我走開!”


    那道士答了一聲,便離去。趙拓跟在他後麵,一路到了練武場,遠遠便見尹誌平呆呆矗立當中,那小道連連叫了他數次才喚回他注意。


    不知那道士和他說了什麽,尹誌平隻是溫和的笑著點點頭,那小道便離開了,而他卻長歎一口氣,慢慢轉過身,繼續立於夜風之中。趙拓躲在遠處的樹上良久,都不見他動彈絲毫,一咬牙,他也顧不得許多,便翻身跳了下去。


    “誰?!”


    “嗯……”趙拓摸了摸鼻子,舉起手來打招呼,“是我……”


    “延之……你怎麽……?”尹誌平滿是驚愕,看趙拓走來,反射性的便想逃開。


    趙拓又一次先一步死死抓住他胳膊,“別,我可是偷偷溜上來的,若弄出些什麽響動可就不好了。”


    尹誌平頓了一下,沒再動,隻是氣氛有點冷場。趙拓訕笑兩聲,“嗯……那個……對了,老頑童呢?怎麽一直沒見到他?他不是應該和英姑一同護送童瀟回終南山?”


    “周師叔祖?”尹誌平疑惑了下,搖頭道:“他並沒回來。”


    “該死的老頑童!”趙拓心中氣憤,暗自念道:“竟撇下向陽自己跑了,看我下次見了他不整死他!”


    這回倒是趙拓錯怪了老頑童。老頑童的確一路跟著向陽回到終南山下,隻是他臉皮薄,左思右想也不知該如何和他徒子徒孫輩們說明他與英姑共結連理,不自禁的深感難以為情,是以一將向陽送回終南山腳下,便拉著英姑逃命似的溜走了。


    “嗯……你在練武?”眼看空氣又有凝結的驅使,趙拓左顧右盼,雙眼四處尋麽。黑暗中看不清他臉,而他也沒有點頭或搖頭,隻是怔怔的站在那兒。


    “呃……那個,嗯,對了!”趙拓腦中靈光一閃,“你不知古墓中有一套武功,是與你全真教息息相關的吧?”


    “什麽?”


    趙拓一見終於引起他注意,立即眉飛色舞道,“古墓派乃是林朝英前輩所創你我都知道,她武功智慧都是少有人及,隻因與你派祖師王重陽真人的感情糾葛,落得情天長恨,最後鬱鬱寡歡而死。”


    這雖是全真、古墓人盡皆知的事,但趙拓飛速瞄了尹誌平一眼,看他再聽此事,果然略有動容,繼續道:“而那位林前輩心有不甘,亦懷了報複比爭之意,竭盡心智創出了一套武功心法,專克全真教的武功。”


    尹誌平疑惑道:“天下竟有這樣的功夫?我竟從不曾聽說。”


    趙拓撲哧一笑,“古墓派的人從不離終南山,亦鮮少出墓,你又怎麽聽說?就是馬道長,丘道長等人也不知。不過這段時日在那兒養傷,因緣巧合下我倒見識到,古墓派有一章最厲害的劍法,需要全真劍法與玉女劍法合璧使用,威力奇大,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尹誌平眉頭緊皺,及不讚同道:“此乃他派武學辛秘,不可越舉窺視。”


    趙拓繼續引誘,“江湖的規矩是沒錯,但天下武功本是一家,一個人的武功分了派別,便已落了下乘。何況……古墓傳人本就少,李姑娘不知所蹤,而龍兒又年紀幼小,孫婆婆為不使林前輩創下的功夫失傳,已答應我等參詳。隻可惜童瀟、向陽一向自負於各自門派的武功,是而不怎麽感興趣,此大任便要落在你我的身上。”


    “這……”尹誌平顯然有些猶豫。


    “隻你我習練,又不再涉及他人,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就這麽定了,咱們明日再後山見!”生怕他反對,趙拓趁其不備,低頭在他唇上一點,飛一般的離去。


    尹誌平愣愣看著趙拓離開的方向,心中說不出的潮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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