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克問道:“叔父他老人家那兩天都在做什麽?”


    武三通道:“他也沒有說話,隻是打坐練功,偶爾站在船頭吹風,要不就是喝酒發呆。我屢次質問他究竟有什麽意圖,他也不搭理我。我們身處船上,又不識水性,根本無處可逃。”


    迎風惆悵、醉酒憂鬱,就差一件人物造型的小手工藝雕刻品了,他當自己個兒是小李探花李尋歡呢。人家可是走qy奶奶路線的,他比得了嗎?


    楊康道:“歐陽先生和我的嶽母大人,悶葫蘆對悶葫蘆,原來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啊。他們兩個的性格真是好像。”


    武三娘這個從來不打誑語的人居然也點了點頭。


    “沉默隱忍,大概就是說的他們這樣的人吧。”


    她是在說,對待生活,我娘和歐陽鋒的態度差不多。這個,或許吧。人有多麵,偶爾有一麵類似,也沒什麽稀奇吧。


    歐陽克又是一臉地震驚。


    “怪了,怪了。叔父他根本不喝酒,不,他連茶都不喝,從來都隻喝清水的。我就從來沒有見他喝過清水以外的東西。他說他不喜歡茶葉的味道,又沾酒必醉,不喝是為了保持清醒的頭腦。”


    我仔細回想了那日龍舟之上的酒席,歐陽鋒的確是以清水代酒的。因為他大宗師的身份擺在那裏,包括完顏洪烈在內的眾人也沒哪個敢說他不給麵子。歐陽克所言八成不假。


    武三通愣了一下,說道:“如果真是這樣,也許他那時候真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不對,那他就是酒後吐真言,更加可惡!”


    我好奇心驟起:“歐,噢,他說了什麽醉話?”


    難道是啥啥調戲猥褻之類的東東?因為酒後亂性,所以暴露出了他表麵正經、內裏猥瑣的本質?想想歐陽克是怎麽來的吧!那可是華麗麗的叔嫂通奸啊。這種有悖倫常、踐踏親情的事情是一般人幹得來的嗎?什麽德性!


    話說武三通還不知道這老家夥給他親哥哥戴綠帽子的案底前科呢。那絕對是他白駝山家門不幸。就算他哥哥長得比武大郎還要矮還要挫,他嫂子卻生得比潘金蓮還銷那個什麽魂,兩口子怎麽看怎麽不般配,那也犯不著他潘驢鄧小閑,以實際行動去抱不平啊!我看他就是披著武鬆皮的西門慶,一肚子男盜女娼。


    武三通滿臉都是憤憤不平。


    “那一日天還未亮,夷則就起了身出去,一個人站在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兒,老毒物一步一個踉蹌地過去,擋在她的前頭,直勾勾地盯著她,說道:‘夷則,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夷則道:‘我沒事情跟你說。’轉身就要走開,突然又停住了腳,說道:‘這個世上叫我‘夷則’的人沒幾個,你這個惡人,沒有這個資格。’”


    就是,沒見過你這麽自來熟的,剃頭挑子一頭熱,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呸呸,不能這麽講。


    武三通接著說:“老毒物笑了一下,說道:‘那麽,在姑娘心裏,什麽樣的人才算是好人呢?武三通嗎?’夷則道:‘他當然得算一個。’”語氣甚是驕傲,就好像那聲誇獎還在他耳邊縈繞。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老毒物沉默許久,突然道:‘如果我幫你救出你爹,你覺得怎麽樣?’夷則轉身問他:‘為什麽這麽做?’老毒物走近了一步:‘我隻是想要一個機會。’他眼也不抬地說道:‘我想跟姑娘你做一次交易。’”


    歐陽克突然一笑,衝我眨了下眼睛。不就是《九陰真經》嗎?那個破“交易”用得著時時提醒嗎?


    武三通的表情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憤慨。


    “夷則問道:‘你想怎麽樣?’老毒物厚顏無恥地說道:‘我幫你救出你爹,你隻要陪我一夜。我保證沒有第三人知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生怕人沒聽清似的,又對夷則說了一遍:‘要是你……你肯跟我一個晚上,我……你要我水裏火裏,決不皺一皺眉頭。’”


    哎呀,歐陽鋒好你個好色無恥、卑鄙陰險之徒!果然道貌岸然,內裏yd。原來歐陽克這廝以往的放蕩行徑根本就不是自學,而是得了他的真傳。虧他之前還又是奉承又是唱歌地扮紳士扮純情,原來不過就是起了色心。怪不得腦子這麽不好使,原來光用下半身思考了。


    更可惡的是,他是在一個弱女子落難之時落井下石。對著一個老爹命在旦夕,兩天都沒吃飯的姑娘提sex要求,還算是個人嗎?怪不得武三通罵他貪淫好色,罵得那麽地義憤填膺、理直氣壯。這就是他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的鐵證!


    歐陽克和楊康這兩個最愛接話的人都瞠目結舌,無言以對。武三娘罵道:“歐陽鋒實在是太無恥了!他根本就不愛鍾小姐。”


    “不錯。夷則當時氣極了:‘原來你所說的機會就是趁人之危。你找錯人了,歐陽公子。’老毒物道:‘我隻為自己的所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做生意有賬不收,遲早都要關門。’夷則道:‘也對,在閣下心中,什麽都可以用來做買賣,怎麽懂得人間尚有無價之物?’


    哎呀,這個土蠻牛的人。你說你好歹把人救出來先,然後人家一感動不就什麽都好商量了嗎?幹嘛先跟黃世仁逼迫楊白勞賣閨女似的?做生意?這是做生意的事嗎?!任何人被他如此輕賤,都很難若無其事吧?更何況我娘這麽倔強高傲的人!她心中的傷痛、不甘、憤恨、怨懟,種種心緒都難免。


    歐陽克看了看我,小心翼翼道:


    “在下覺得,看事情要公正一些,鍾小姐麵對著的困境,並不是叔父造成的。叔父是個有頭腦的人,不可能一點條件都沒有,就為她赴湯蹈火吧。付出對方所需的,得到自己所求的,這也沒錯。他遠遠好於當麵甜言蜜語,實則口蜜腹劍的人。沒錯,條件是叔父提出來的,可接不接受卻在於鍾小姐。叔父並沒有逼迫過她,不是嗎?”


    哼,不對就是不對,若是連這樣的是非黑白都要強辯,就無謂得很了。如果完全站在商業行為的準則上,那麽一切你情我願的行為都不能用道不道德來判定,有買才有賣。


    可是正因為這樣,說明他歐陽鋒在那一時刻,從心底裏就把我娘當成了一件東西,才會這樣地明碼標價。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樣會傷害我娘的驕傲,如果他真的為她好,決不應該采用這種方式。


    武三通簡直怒不可遏:“你們還真是一家人,什麽東西!”


    歐陽克企圖為他叔父解釋。


    “武兄,這件事情叔父他錯是錯了,但畢竟情有可原。的確,這個交易,他的手段不光明,他的行為不正大,他的用心不光彩,但是……他要讓鍾小姐記得他,這樣他們才會有瓜葛。否則他們就是陌生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長歎了一口氣,“要讓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永永遠遠的記起自己,真的好難……”


    “後來怎樣?”楊康問道。


    武三通長吸了口氣,接著說:


    “過了一會兒,老毒物自顧自地講起了故事,說他在少年之時曾經愛上一個女子,但是他沒有膽量向人家表示,一直想等一個適當機會再跟那個姑娘說明白。不過很可惜,當這個機會來的時候,那個姑娘已經嫁給別人了。所以他很後悔,於是就跟自己說,隻要他喜歡的,他絕不會再等,定要全力爭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武三通的表情又開始了凝重,而且這幾句話說得十分緩慢,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以複讀機的形式照搬原句地描述,有點奇怪。這個少年歐陽鋒之煩惱對他來說,有那麽沉重那麽難以接受嗎?


    不過,歐陽鋒話裏的那個姑娘,是指他的嫂子嗎?如果是的話,那麽他和他嫂子相識之時還是男未婚女未嫁,當然不能簡單地歸類於奸夫□□了。雖然對不起他哥哥,但是愛情是個很容易讓人原諒的犯罪動機。如果不是的話,那另當別論。


    但我對這老家夥又起了一種憎惡,你莫名奇妙地幹嘛要把自己的情史全抖摟出來呢?這方麵又用不著經驗豐富。如果我娘真的像歐陽克所說對這老家夥也有那麽一點動心的話,那她聽了這一番話之後,會有什麽感覺?反正如果當事人是我,我會覺得他舊情難忘的。


    歐陽克的表情已經奇怪得不能用震驚來表示了,反正他今天接收到的驚雷是一個接著一個,好久才出了聲:


    “怎麽叔父年少時還喜歡過什麽姑娘嗎?怪不得他說一定要抓住機會。我今日才知道,我對叔父一點兒都不了解。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所有的心事全埋在他自己的內心深處,所有的苦楚都由他一力承受。我卻一直以為他是目空一切。”


    武三通氣忿難平:“你不知道?我卻不信!你小子騙誰呢?那個女人不就是你的老娘嗎?還有個活生生的證據,可不就是你嗎?”


    這話不亞於一記重磅炮彈,轟得我六神無主。武三通怎麽這麽聰明,一猜就猜到了歐陽鋒的嫂子身上呢?難道他也是穿過來的?這可是原著裏邊歐陽鋒一生中最大的秘密,除了作者和他自己,再沒有別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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