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草廟鎮,來了一個算命先生,豐神俊朗神情桀驁,一襲勝雪白衣,年紀輕輕卻撐著一麵‘算無遺策’的寬大布幅,氣勢相當的猖狂。


    來到草廟鎮後,這位算命先生徑直去到了那座破敗的草廟裏,翻找出一套殘破的桌椅後,便枯坐了下去,一坐就是一上午。


    中午,草廟鎮生意最好的酒館,玩家聚集之處。


    嘈雜的環境中,兩位落魄的布衣青年正在交談。


    “風兄,你的仙緣找到了嗎?”


    “林兄,還沒呢,哎,我覺得還是直接刪號得了。”


    “別啊,要不然咱們去草廟裏拜拜菩薩吧,試試玄學?”


    “那廟子現在不是不靈了?還去作甚?”


    “我聽說今天那兒冒出來個算命的,好像是吟遊npc,看上去有兩把刷子似的。”


    “切,騙人的把戲而已,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好吧,我去試試,死馬當活馬醫醫看。”


    “...”


    下午,草廟。


    一位落魄布衣青年來到了草廟,裏邊仍舊隻有那位枯坐的算命先生。


    青年還未開口,算命先生突然睜開眼睛,朗聲道:“你所為何來?”


    青年一驚,忙不迭道:“先生,我想算一算我與仙道的機緣。”


    算命先生沉吟道:“這樣麽?五兩銀子。”


    青年咋舌:“這麽貴?!”


    算命先生不屑一顧:“不算就請離開。”


    糾結了一番,青年痛心的拿出銀子遞過去:“還請先生指點。”


    算命算生伸手一掃,收下了銀兩:“你且與我說說你的遭遇。”


    青年便將自己的開局講了一番。


    聽後,算命先生大聲道:“青蛙頭上一片天,金龍纏在兩腰間,皇圖霸業笑談中,隻羨鴛鴦不羨仙。”


    青年如遭雷擊般的瞬間呆住,思索良久,好似有了明悟,“坐井觀天?先生的意思難道是要我去家中枯井裏尋找線索?”


    算命先生微笑道:“孺子可教。”


    “多謝!”


    第二日,酒館。


    仍是兩位青年交談,不過其中一位已是一身錦衣。


    布衣青年:“林兄,你不是孤兒廢材流?怎麽突然這麽有錢,難道昨日去那廟中有所收獲?”


    錦衣少年小聲道:“正是如此,昨日遭受點撥後,我在家中枯井裏發現了一個布包,除了一些錢財外,還發覺我的身世竟然是雲垂國流落民間的皇子,今日是來與你道別的。”


    布衣青年訝道:“真的這麽靈?!”


    錦衣青年遞過五兩銀子道:“我估計是官方覺得現在的遊戲難度太高了,故而派出了一些吟遊npc來幫助玩家,恰好被咱們遇上了,應該不會呆太久的,你快點去。”


    “好,我這就動身!”


    剛說完,兩位青年的四周紛紛響起了一陣桌椅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哢哢哢~”


    “老板結賬。”


    “磕磕磕~”


    “小二,草廟怎麽走?”


    “......”


    當布衣青年趕到草廟之時,那裏早已人頭攢動,許多人滿懷期待的拿著銀子排著隊。


    依次上前交代自己的遭遇後,草廟裏傳來了一些晦澀怪異的詩句。


    “房屋不過四麵牆,挖地三尺又何妨?青霄有路終須到,便下洛陽向襄陽。”


    “好的先生,我這就回家挖地三尺!”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善惡到頭終有報,大難不死見須彌。”


    “好的先生,我這就去扶搖山跳崖!”


    “......”


    “......”


    每位前來算命的人得道揭語詩後都如獲至寶,而那位算命先生也手口不停,不知道收了多少銀兩。


    時光流逝。


    ...


    晚上,草廟鎮一間破屋之中。


    三位青年坐地分贓,其中兩位是酒館裏的‘風兄’和‘林兄’,第三位則是草廟裏的算命先生。


    而這三位,正是風裏刀林中鶴以及吳巒。


    林中鶴:“哈哈哈,這些傻子的錢真好騙!”


    風裏刀:“就是,不過還是吳兄弟胸有詩壑,竟能根據他們的經曆道出那麽多詩句,令人佩服。”


    吳巒道:“其實,我不過是利用了人性的弱點而已,凡事都往玄而又玄了說,他們自然就會自行腦補啦。”


    “妙啊妙啊。”


    “佩服佩服。”


    經此一役,三人斬獲銀兩無數,均分下來,每人都有百兩之多,絕對算得上是小富。


    有著這筆錢財的支撐,可以對仙緣做一些大膽的嚐試。


    吳巒拿出了二十兩銀子推到風、林二人麵前,“風兄,林兄,我有件事需要請你們幫忙。”


    今天的騙局,吳巒是關鍵角色,均分銀子已是足夠仗義,風、林二人哪還有臉收他的錢。


    林中鶴:“吳兄弟,有事你直說便是,給錢就太見外了。”


    風裏刀:“就是,你隻管講。”


    吳巒仍是執意把錢給到兩人,道:“是這樣的,我想請兩位去附近百裏的鎮子上散播一條消息,這些錢是讓你們收買說書先生或是酒館夥計的。”


    “好吧,你要散播什麽消息?”


    吳巒道:“就說青牛村發生了屠村慘案,凶手乃是魔道修士,鏡洲現在亦處在了風雨飄搖之中。”


    林中鶴瞬間明白了吳巒的意圖:“你是想借此事引起仙門的注意?”


    吳巒點了點頭:“嗯,算是撒下一些圈,看看能不能套中東西吧。”


    其實到目前為止,風、林二人對於錢財的使用心裏仍沒有譜,吳巒這種做法給了他們一個非常好的示範,當即答應下來。


    三人暫別。


    次日,吳巒雇了一輛馬車,在鎮子上采購了一些東西後,回到了青牛村。


    他購置的東西很多很雜:火油、棉花、麻繩、鞭炮、捕獸夾、大瓷瓶、弓箭、匕首等等。


    回到村裏後,他先是下線查閱了一些資料,緊接著便上線開始了手工製作。


    他首先用火油棉花瓷瓶,做成了一些燃燒瓶,隨後又把鞭炮裏的火藥取出,製成了不少土炸彈。


    雖然簡易,試了一下,威力還不錯,看來現世身體裏那心靈手巧的技能也被一並帶到了遊戲之中。


    他布置這些東西,是以備不時之需。


    青牛村被魔頭屠滅這個消息,一旦傳出,修仙界絕不會坐視不管,派人前來探查追究是遲早的事情,屆時吳巒隻需要想辦法與對方結識,像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怎麽都能攀上仙緣。


    不過這樣做,也會引起屠村凶手的注意,定會派人前來滅口,這些炸藥燃燒瓶就是為此準備的。


    目前他唯一希望的是,凶手本尊愛惜羽毛,隻會派手下前來,否則自己做再多的準備也是白搭。


    消息的散布傳播需要一些時間,吳巒找了個安全地方下線,接下來的幾天他需要寸步不離,因此現世裏的身體一定要休息好。


    女遊友仍在玩著遊戲,吳巒躺上了房間裏的床鋪,倒頭便睡。


    與此同時,遊戲裏。


    在風、林二人的運作之下,青牛村的慘案通過各種渠道,傳播到了方圓數百裏的地方。


    兩天後,汴梁城,顏侯爺府。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裏,歌舞升平。


    瘦弱老態的樂師們拉胡彈琴,廳中身姿曼妙的舞姬隨曲而動,三張食塌呈品字形設列在宴會廳中,佳肴美酒,海味山珍。


    主位上,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著一襲金絲蟒袍,正是此間主人顏侯爺。


    客位上分坐兩人,一位作書生打扮,乃是顏侯爺的幕僚王師爺。


    另一邊的客位上坐著一位黑袍老人,醜陋猥瑣,麵色有些蒼白,是顏侯爺的客卿,身份非同一般。


    此時他正用著汙穢的眼神觀瞧著廳中的舞姬。


    “顧仙家,此女如何?若還滿意的話,回頭我便命人送入你的房中。”顏侯爺對著黑袍老人說道。


    老人的笑容更猥瑣了,“如此便多謝侯爺了。”


    “無妨,隻希望仙家在授我與犬子仙術之時莫要藏私就好。”


    “侯爺放心,定當傾囊相授,請。”


    一主一客,把酒言歡。


    觥籌交錯間,一位下人有些慌張的跑進了廳裏,在王師爺耳邊輕語幾句後,這位師爺的臉色微變。


    歌舞戛然而止,王師爺拍手讓一幹人等退出宴廳。


    顏侯爺滿臉不悅,問道:“發生何事?”


    王師爺小心翼翼道:“回稟侯爺,最近坊間傳出了一些流言,說百裏外的青牛村發生了屠村慘案,乃是魔道人士所為,人心惶惶,怕是要出事情啊。”


    說話的同時,王師爺有意無意的看了黑袍老人一眼,其中的意思一目了然。


    黑袍老人眉頭一皺,毫不避諱的開口道:“此事正是我做,為的是替侯爺祭煉法器而已。”


    祭煉法器乃是修行者的手段,王師爺一介凡人根本無從分辨真假,況且對方的身份又如此特殊,深得侯爺擁戴,根本就不敢置評。


    但是青牛村的慘案鬧的如此沸沸揚揚,是一定要妥善處理的。


    “哎,難辦啊。”王師爺一臉愁苦。


    顏侯爺開口道:“荒山野村,不過百餘條性命而已,屠了也就屠了,不過此事現在才傳出,定有蹊蹺,你派人去看看是否還留有活口,有的話,殺了便是。”


    王師爺:“遵命!”


    黑袍老人站起身來,“侯爺,此事因我而起,還需以我而終,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


    “如此,也好,那就辛苦仙家了。來人呐,接著奏樂,接著舞!”


    大廳裏很快又恢複了歌舞升平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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