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之中,紙醉金迷。


    有酒,甘泉佳釀;有曲,琴簫和鳴;有人,花中魁首。


    人世間最美好的事物齊聚一堂,別開生麵。


    做為修仙者,見識定力遠超常人,無論是美酒美曲還是美人,不論哪一樣,都不能使其沉醉。


    可吳巒卻快要醉了。


    身邊這兩個npc小姐姐實在是太熱情!


    縱橫歡場的她們用著各種由頭對著他大肆灌酒,若不是他有著一身修為,隻怕早已爛醉如泥。


    花魁趙仙兒笑得花枝亂顫,愛憐的坐在孟冼洋懷裏,一幅癡情女兒家的模樣。


    孟冼洋卻表情平淡,似乎有意和她保持著距離,看那架勢,竟然在兩人的關係中穩穩占著上風。


    畫舫的秦媽媽不止一次的撩開簾子進來,每次進來都說有某某貴客到了,想見一見這位花魁,得到的回答都是簡單幹脆的‘不見’兩個字,失望的獨自離開。


    在這位花魁的眼裏,身側的中年大叔竟然好似比任何人物都來的重要一般。


    吳巒看得目瞪口呆,別的不談,僅是孟冼洋這股子情場浪子的手段就讓他佩服之極。


    “你不去做生意,卻陪著我這個老光棍作甚?”孟冼洋淡淡道。


    趙仙兒語氣幽怨:“你不就是我的生意?”


    “我這筆生意,你隻怕做不好。”


    “你都不給奴家機會做,怎知我做不好?”


    “那好,你先出去見客,回頭我們再做做生意如何?”


    趙仙兒喜笑顏開,“好!”


    很快,這位花魁便起身,整理了衣衫,表情瞬間變得拒人千裏,是那麽的高不可攀,看得吳巒又是一呆。


    果然是得不到才在騷動,被偏愛的就能有恃無恐。


    在她走後,吳巒拍手鼓掌,“大叔真的是好厲害,這樣一位美人都對你死心塌地的。”


    “賢侄謬讚,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其中的苦楚你又怎能體會,來,喝酒!”


    苦楚?歡場高手裝起逼來,就是這麽的氣人,吳巒隻得瘋狂飲酒,好顯得不是那麽丟臉。


    前來畫舫裏尋歡的都是蒼圓城裏的大人物,隔著簾子孟冼洋一一做著介紹。


    他在介紹這些人的身份地位之時,總會連帶著講解其府上的某位婦人某位千金是何等的漂亮,他與她們又發生了何等的趣事,惹得畫舫裏的兩位小姐姐很是吃醋。


    “原來孟先生喜歡的是良家女子,仙兒姐姐癡心一片,終究還是錯付。”


    “錯付什麽,你們若是練好我教的本事,將來嫁人誰還能看輕你們?”


    “嘻嘻,前些日子黎姐姐嫁人了,聽說她丈夫並未發覺她已失貞,愛護她得緊嘞。”


    “就是,真的好羨慕她...”


    “這不就對了,你們也要好好修習。”


    “是!”


    吳巒越聽越不對勁,看來他猜的不錯,孟冼洋的確在做著一些其他生意。


    他有些好奇道:“什麽功夫啊?我能學麽?”


    此話一出,兩位姑娘哄堂大笑,“咯咯咯咯,吳公子你要學,哎喲...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


    “賢侄啊,那個本事隻有女人能學,你要學,我教不了啊...”


    吳巒這才明白了過來,隻怕是一些駐顏緊身的功夫,也跟著笑得一望無牙。


    花船裏歌舞升平,客人們來又去,醉又醒,對著花魁揮金如土,卻隻換來佳人禮貌一笑。


    鼓樂吹笙,羅袖招搖。


    哲人說,歡樂都是別人的,我隻覺得吵鬧。


    在這種熱鬧的環境裏,吳巒沒由來的生出了幾絲寂寞。


    很多人都是如此,在越是喧鬧的環境裏,就越是寂寞蕭索。


    思緒如潮,寂寞如跗骨之蛆,縈繞在側,揮之不去。


    他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想起了迷茫的未來,想起了空白的過去。


    所有的一切都像塵埃飛在天上,也不知有沒有落地的一天。


    在這些紛亂的思緒中,他內心極其平靜,忽的感覺體內靈力躁動,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一般,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服感充斥全身。


    趕緊查探一番後,吳巒高興萬分,是他體內的靈根發芽了。


    靈根發芽,這代表著他順利來到了練氣三階,可以修習一些法術了。


    孟冼洋意味深長的看了吳巒一眼,端起酒杯道:“恭喜賢侄,這杯我幹了。”


    “同飲同飲。”


    “...”


    ...


    月至中天,月兒倒影在河裏,彎又彎。


    已是午夜時分,畫舫恢複了寧靜,停在了河中央。


    客人該離去的已經離去,留下來過夜的,也早就歇息。


    吳巒並沒有睡,海量的酒水雖使得他倦意大起,卻沒能澆滅修為突破帶來的喜悅。


    用銀兩打發走那兩位想要陪睡的小姐姐,他鞏固著自己的修為。


    靈根發芽使他修為來到了新的階段,好處多多。


    首先是接收靈力的效率會提升一個層次,其次,靈芽吸收靈力後會呼吸出一種氣息,可以培育道元。


    最重要的是,靈芽的出現,使得他與體內的靈力溝通更為順暢,借此便可以施展法術。


    其實,無論是天地間的靈氣,還是靈石丹藥裏蘊藏的靈力,都不是修仙者自己的力量,屬於借用先天自然之力而已。


    隻有道元道心凝結,那裏的力量才是修仙者自己的東西,也就是後天之力。


    吳巒體內的靈芽初生,隻有半寸不到,還看不出是花草還是樹木,等它成長一段時間才會知曉。


    一連將靈力運行了九個周天,他神清氣爽,隻是沒了靈石,否則修為還能更加的穩固。


    萬師祖讓他下山來處理明靈子的事,實際上也替他指明了獲取靈石的方向。


    那便是拿幕後者開刀,他們大肆販賣明靈子,手裏的靈石靈藥多不勝數,絕對是一筆橫財!


    馬不食夜草不肥,人沒有橫財不富,萬法仙門的天狼星的靈石是需要他去搶的!


    修煉完畢的吳巒正準備休息,卻聽到了一陣窸窣的聲響。


    修為突破使得他的耳目更加靈敏,片刻便確定了聲音的方位,是從二樓房間裏傳來的。


    一道黑影從花船裏斜射出去,腳步輕點水麵,三兩個起落便去到了岸上。


    “嗯?難道說這畫舫裏還有別的高手?”


    吳巒打開窗戶,奮起直追,腳掌發力,船艙地麵被他踩出一個大洞,喀嚓作響。


    他的瞬步講究的是爆發力,沒辦法做到無聲無息,好在畫舫裏的其他人都酒醉睡得瓷實,並未引起異樣。


    跟隨著黑影,他一路來到了蒼圓城內,那條黑影的身法著實詭異,在房頂上靈動跳躍,弄得他差點跟丟。


    直到抵達一處戒備森嚴的府宅,這道黑影才停了下來。


    吳巒並沒有跟著進去,躍上一處高樓房頂,他以強悍的目力觀察著裏邊的情形。


    這是一處名為謝侯府的地方,內裏黑黢黢的,僅有後院中的空地有著光亮。


    一個人跪在地上,向著明月,身側是一盞燈籠,燈籠旁有著一個錦盒。


    那道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那人跟前,交談了兩句,那人便手捧錦盒,無比虔誠的奉了過去。


    黑影打開錦盒查探一番,確認無誤後,拋出了一件東西過去,隨即便離開了那裏。


    吳巒心頭一震,這兩人就是在做明靈子交易!


    他早前就聽說,販賣明靈子的是一個名叫拜月教的組織,使者會在月至中天之時出現在求藥人的跟前。


    現在的情形跟傳聞中的一模一樣!


    隻是沒想到他會藏匿在煙花之地。


    “師姐他們在搞什麽飛機啊,這麽簡單就能查明的事情,居然要十天?還他娘的是精銳?”


    吳巒鄙夷了祝窈他們一句,隨即想到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這道黑影終究隻是一個人,就算他有夜盜白戶的本事,頂多能夠搞定蒼圓城這一座城市。


    其他周邊各地遠超他的服務區,又怎麽能覆蓋整個歧洲?


    他肯定還有其他同夥。


    如果是集體作案,那就不好辦了啊。


    吳巒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要對付這種團夥,肯定比貓耳山的馬賊要難上千倍萬倍。


    現在的他麵臨著一個選擇。


    是放虎歸山,再來徐徐圖之,還是說先拿下一個做投名狀再說。


    片刻間他有了決斷,群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搞定眼前這個先!


    黑影在城內反複橫跳,短短時間就已去到了五六間大戶人家,今晚的收獲頗為豐盛。


    雖知道還有幾家也有求藥的打算,可黑影不打算再去,最近風聲真的是太緊了,他聽說好些個地方的賣藥者已經被一鍋端。


    如今的蒼圓城裏也來了仙門弟子,這種勾當朝不保夕啊。


    踩著房頂,黑影返程,皎潔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繞過城門守衛,掠過城牆,半炷香時間,他便到了密林裏,前方再有四五裏地,就是花船畫舫。


    林子裏黑漆漆的,薄薄的霧氣縈繞其中,才走幾步,黑影便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多年的江湖行走,練就了黑影對危機的敏銳感知,沒有半點猶豫,他撤步飛退,幾乎是同時,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殺到了他的跟前。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驚人爆發力,來人瞬息而至,一隻鐵拳撼然錘向他的胸口。


    “噗~”


    黑影被這一拳擊中,口中鮮血噴出,剛一接觸,就受了不輕的硬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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