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十萬衣冠塚


    淒涼,悲愴,還帶著不屈與堅強!


    厚重的城牆,烏黑的城門內,仿若世界變了一個模樣,這裏屬於遠古洪荒,是那般的不尋常。


    淩霄兩人石化了,站在城中,望著那遍地的碑石林立,感受著那不屈與淒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這便是古武碑林嗎?


    他自語,眸光中帶著一抹淒涼,他不知道為何,來到了這個最神秘的地方後並沒有任何的喜悅,隻是感受到了先賢的無奈,夾雜著萬古的蒼涼。


    有風,徐徐的吹來,那碑林處,雜草叢生,青苔已泛黃,日久天長,一切的一切都已被遺忘……


    誰曾知道,這裏,留有亙古的秘密。


    誰曾知道,這裏,葬著先賢的身軀。


    淩霄站在原地,突然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看著一麵麵墓碑,他悲從中來。


    那上麵,刻著上古的文字,他雖然看不懂,卻能夠猜透。


    那一個個黃土堆積出來的墳頭,是否裏麵葬著虛妄的先賢與希望?


    沒有蒼鬆翠柏,沒有不朽的青苔,甚至連掃墓的人都不可見,就這樣,萬載的沉眠,從未有過抱怨。


    他們生前血戰,死後沉眠在這裏,用最後的生命刻下了畢生的心血……


    這一刻,天地寂靜,寒風簌簌,老者站在前方,嶙峋的身軀看起來又老了幾分,背影漸漸的矮了幾分。


    他一句話不說,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一步步的上前,步伐顯得有些吃力,他走到一座墓碑前,半蹲在地上,伸出了幹枯的手掌,將一賠賠黃土灑在了矮小的墳頭上。


    “八百年了,我有八百年沒來看你了。”


    老者老淚縱橫,他雙手顫抖著,那一賠賠黃土都灑在了地上。


    風,很冷,夜,很涼,在這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誰也不知道葬下了多少讓人辛酸的過往。


    是紅顏老去,是戰友沉寂,是先賢大悲,亦或是同胞灑血,在這裏,仿若這人生中的幾大悲苦都能感受到。


    那成片的碑林,那成堆的墳頭,每一麵碑石都像是一個不堪言的故事,每一個墳頭都葬著一段悲傷的過往。


    這裏的氣氛太壓抑了,過於悲涼,淩霄兩人就像是秋風中的孤樹,站在原地,靜靜的感悟。


    “孩子們,這裏葬著的都是我脈的大賢,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為世人熟知,曾經征戰天下,血灑疆場。”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老者緩緩的站了起來,隻是他的臉色很差,似是又老了很多歲一樣,他看著兩人,聲音顯得格外的低沉。


    “哪有那麽多的馬革裹屍還啊,這裏葬的人,連一塊血骨都找不到了,一塊都找不到了……”


    他仰天長歎,雙目中有淚花在閃爍著,帶著無盡的淒涼與悔意。


    “你可知,這一賠賠黃土下,埋得是什麽?”


    老者雙手顫抖著,仿若思緒回到了那個悲傷的年代,八百年未曾見,又一次的勾起了他悲傷的回憶與過往。


    淩霄苦笑,他沒有想到,這一座座墳塚下,竟然沒有屍骸,是衣冠塚。


    沒有骨與血,隻是後人在那蒼涼的戰場上,尋到了他們的一角衣衫,帶著無盡的思念,將他們埋葬。


    寒風蕭瑟,沒有光和熱,淒涼是這裏永恒的主題。


    淩霄一步步的走向成片的碑林,他來到了一麵碑石旁,恭敬的拜了下去。


    花千殤!


    他看著碑石上的字體,口中默默的念著一個個名字,這些人雖然與他相隔甚遠,可是他曾經無數次的聽到過。


    他們名聲很大,是一本泛黃的曆史。


    如果猜的不錯,花千殤一生未娶,他曾言,仇未報,誌未酬,何以成家。


    此人一生都在血戰,他一曲簫笛響徹天地,曾有人言,他一身白衣,飄逸在亂軍中,演奏神殤曲,鮮血染衣衫。


    隻是,很多人知道他已逝去,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燃盡了骨與血,剩下了半截簫笛。


    這是一個文武全才的美男子,曾經引得無數少女為之癡狂,可他卻沉寂於此,葬下了幾世的情長。


    接著往下走,淩霄又被一個名字驚住了。


    西門吹雪!


    這是一個留下無數傳說的人,有人曾言,他年輕時與青帝並生,一生亦敵亦友,大戰了也不知道多少次,即便是青帝證道後,他亦是強勢與其大戰。


    有人推測,若不是西門吹雪為情所困,也許會先青帝踏出那一步,隻是,直到他死,也終是停在了原地,不曾成就帝皇位。


    浩大的古城中,碑石林立,放眼望去,古碑不計其數,數以千萬計,淩霄一步步的走著,期間他看到了很多傳說中的人物,想起了很多史書中記載的秘辛。


    曾經,他還質疑過史書的真偽,可是如今,他徹底的信了。


    一個個名字,響亮如虹,隻是可悲的是,他們都再也難以叱吒風雲了,再也不能提起戰劍,為虛妄征戰了。


    這裏的天是黑色的,沒有日月交替,更不知四季,他不知道他走了多久,隻是一直在為先賢掃墓。


    到了最後,他站在最後一麵碑石旁,口中喃喃自語道:“十萬八千。”


    是的,這裏有十萬八千塊墓碑,葬著虛妄大陸最強的十萬八千人,他們深藏功名,燃盡骨血,隻剩下了衣袂,以黃土做伴。


    這個數字太讓人震撼了,這麽多的豪傑,就這樣逝去了,永遠也不會重歸故土了。


    上古,那到底是怎樣的時代?


    他抬起頭,望著那漆黑的虛空,這般歎道。


    那麽多的蓋世人物,在浩劫中折戟,當時他們的敵人會強到何等恐怖的程度,而今先賢逝去,浩劫將至,他們又將何去何從呢?


    絕望,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他沒有想到,一路追尋,知道的越多,反而會越悲傷與絕望。


    真相的背後,染滿了淒涼與骨血。


    這是先賢的墓地,是神聖的地方,雖然淒涼,可是這麽多年來,這裏一直被死死的守護,不曾被異域涉足。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萬古三十帝皇皆不在此地,像是另有墳塚,這讓他有些好奇。


    他看向老者,滿是疑惑的問道。


    “帝皇,天難葬,這等閑的黃土如何配與他們做伴。老者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而後他又深深一歎道:“其實帝皇到底葬在了何方,我亦是不知,也許並沒有人知道。”


    沒有人知道?


    這一刻,淩霄一瞬間想到了隕神山,他覺得,這裏麵也許還有很多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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