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牧提著籃子回到道觀。


    他前腳剛踏過門檻,草席上睡的香沉的師妹就動了動鼻翼,猛然半坐而起。


    “好香呀。”


    她循著香味望向陸牧,露出兩顆閃閃發亮的小虎牙:“師兄,你又給我找來什麽好吃的東西了?”


    陸牧一愣:“……沒什麽好吃的東西吧?”


    他剛燒好晚飯,夥食和平常差不多,稱不上豐盛,填飽肚子卻是夠了。


    “還裝,我都聞到了!”


    師妹嘻嘻笑道,隨後快步跑到陸牧跟前,一把抓起籃子裏的長白參和天山雪蓮,塞進嘴裏三口兩口嚼碎。


    “等等,起碼等我把它們炒一下……”


    “不用不用……就得這樣生嚼才好吃!”


    師妹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聲音含糊不清,使勁一咽,把寶藥殘渣一股腦吞下肚。


    “好久沒嚐過這些東西了,味道蠻不賴的。”


    師妹說著,嬌俏的小臉蛋顯露出一抹滿足。


    陸牧聞言卻感到詫異,原來師妹喜歡生嚼蘿卜和花菜?


    如果這樣的話,倒是比較容易養活了。


    “師妹,你喜歡吃這些東西嗎?”陸牧詢問。


    如果師妹回答是的話,以後蘿卜和花菜就將作為主食,長期出現在他們師兄妹的飯桌上。


    他陸牧雖然沒多大能耐,不過隻要是師妹喜歡吃的東西,他就一定能滿足!


    “不喜歡。”


    師妹略作沉思,搖搖頭,掰著手指頭數道:


    “我喜歡吃玄武、鳳凰、蒼龍還有鯤鵬,尤其是鯤鵬,大的一鍋都燉不下!不過論味道的話,還是麒麟最美味,把三個月大的麒麟幼崽用九天玄火烘烤,再把不死藥碾成調料粉灑下……嘶溜!世間絕頂珍饈,也不過如此了。”


    師妹說著說著,哈喇子差點流出來,“咕咚咕咚”連吞兩口口水。


    而陸牧聽的臉都綠了,趕緊把剛才的想法撤銷扼殺。


    問你喜歡吃的東西,好家夥,張口閉口就是神獸,啥樣的家庭能養得起你啊?


    有啥吃啥吧!


    不過,當陸牧稍微冷靜一點後,又隱隱感覺不對勁。


    師妹說的那麽投入,不像是幻想虛構,似乎以前真的吃過一樣。


    難道……


    “師妹,你說的這些神獸……有真的吃過嗎?”陸牧試探問。


    “當然啦!”


    師妹雙手叉腰意氣風發:“師父不是告訴過你嘛,我們蒼穹觀是一等一的絕頂仙門,那時候我每天漫山遍野逮神獸,逮住一隻烤一隻!”


    “師兄剛才給我吃的東西,當初後山的溝溝裏長的都泛濫了,要多少有多少。”


    師妹的後半句話陸牧沒什麽感覺,因為前半句話就已經把他驚懵了。


    漫山遍野逮神獸……師妹以前這麽彪的嗎?


    回過神來後,陸牧表情複雜,他知道蒼穹觀曾經很不得了,可沒想到居然不得了到這份上。


    轉頭再看一眼道觀如今荒廢破落的殘景,看來自己想要複興師門,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了師妹,有個問題我其實一直想問你。”陸牧忽然說,神色猶豫。


    “問吧。”


    師妹渾不在意,似乎已經知道陸牧想問什麽了。


    “問不問是你的事,回不回答是我的事。”


    陸牧:“……”


    短暫的醞釀後,他說:“你明明比我早進蒼穹觀,為什麽叫我師兄,而不是像師姐那樣,叫我師弟?”


    師妹微怔:“就這個問題?”


    “嗯。”


    “師兄真笨!我叫你師兄,當然因為你就是師兄啊!”


    師妹理所應當道,眨眨眼睛。


    陸牧愣住,隨即陷入沉思。


    他不明白,是自己不夠聰明還是師妹不夠聰明?


    怎麽感覺師妹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


    張雪凝返回六扇門後,陸牧的生活重新恢複往日的寧靜。


    跟往日總歸還是有點區別的,自從知道原來自己才是仙門裏最弱的存在後,陸牧被激發出潛在的修煉鬥誌,更加刻苦研習蒼穹劍道,以求能早日突破劍道第六層。


    偶爾修煉閑暇之餘,陸牧看著自己的六十兩存款會忍不住沉沉歎氣,不知該從哪裏賺取剩餘的銀子,當年能讓師妹漫山遍野逮神獸的蒼穹觀,實在不該如此破落。


    師妹則沒有他的煩惱,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開開心心天真爛漫。


    師父和師姐依然遊曆在外,不知歸期。


    轉眼,幾日時光匆匆而過。


    ……


    ……


    小雷村有個村民叫雷鳴。


    今年二十五歲的他本該已經娶親,卻因為家裏光景不行,再加上性子沉悶內向,導致十裏八鄉沒有姑娘看上他,一直說不上煤。


    他父母為此愁的整日睡不著覺,家裏五個兒子,如今隻剩小兒子還沒成家,再這樣下去非得打一輩子光棍不可。


    老兩口為此東奔西走,四處托媒求人,哪怕他們都可以上門入贅,卻依然講不到姑娘。


    父母的擔憂雷鳴看在眼裏,但他沒辦法,他天生就是這種不討姑娘喜的性子


    盡管不討姑娘喜,可他喜歡姑娘啊。


    尤其是村長家的閨女雷小花,在他眼裏真就像花兒一樣嬌美,圓圓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讓雷鳴魂牽夢繞不知多少個晚上


    雷鳴心知肚明,他和雷小花是不可能的,對方壓根就瞧不上他,他為人老實也不敢有非分之想,隻把這份愛慕深深藏於心底,誰也不告訴。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對雷小花的愛慕與日俱增,白天幹活時腦子想的全是她,想她的眉眼,想她的腰肢,想她嫩生生的皮膚。


    心中的秘密藏得住,骨子裏的衝動欲望卻難以壓抑。


    又一個寂寞燥熱的夜裏,似乎空氣中都彌漫小花身上的芳香。


    “如果能夢到她就好了。”


    雷鳴心想。


    “現實裏瞧我不上,夢裏能和她做點什麽,也是極好的……”


    抱著這道念頭,他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雷小花正站在他麵前顧盼生姿。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白天看你猥瑣兮兮的樣子就討厭!”


    夢裏,雷小花對雷鳴嗬斥道:“晚上做夢還夢到你,真是晦氣!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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