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這一年裏頭頂熱的三伏天兒也是離著不遠了,鄂南那邊還未傳來什麽好消息,酈璟心裏也不由得焦躁。


    “喝些茶罷,凡事急不得的。”皇後夜嘉芙沏了一盞茉莉花茶遞到酈璟案上,“嵐兒明年及冠禮的事便由我來辦,你切莫分心在這上了。”


    “嘉芙……”酈璟念了一句,良久未在言語,夜嘉芙也不惱,在一旁坐著,等酈璟的後文。


    “嵐兒那邊有你操辦我自然放心,隻是眼見秋來。”


    “這邊鄂南縣的水患還沒甚麽好消息,哪裏能叫我不憂心?”


    秋後問斬乃是順應天時,處暑二候天地始肅,因而曆朝曆代都有了秋後問斬的規矩。再者,也是為了免於濫殺無辜。


    夜嘉芙明白酈璟話中所指之意,可官場險惡,自己那堂哥不懂得步步小心,出了問題來,叫一國之君因為自己的身份憂心,到底是不妥的。


    “法令不明,無以治天下,既沒有證據洗脫罪名,便按律行事。”淺啜了口茶,夜嘉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徇私枉法乃是治國大忌,皇上不必為了顧及我便失了民心。”


    酈璟頷首,至於到底聽進去幾分,卻是不得而知了……


    “嵐兒的及冠禮要辦得大些,雖不消鋪張,免得勞民傷財,也到底要讓世人知道太原公主於我大酈的份量。”


    知道便是自家妻身為一國之母將大酈擺在第一位,心裏又怎可能完全拋去那份血脈親情?酈璟遂是將話頭引開。


    “那是自然,嵐兒是你我第一個孩子,自小便受了那麽多苦,任是虧待了誰,如今也不可能虧待了嵐兒去。”


    於做母親的心裏,大酈擺在第一位,酈嵐便擺在第二位,酈璟、酈崇更要複往後數。


    “好,若是缺什麽那,盡管去我私庫裏取。”


    “你私庫的鑰匙都在我這裏,若是嵐兒冠禮上有甚麽需要的,我早便去拿了,還等得到日理萬機的皇上你想起來?”


    夫妻二人閑談了兩句,酈璟滿麵的愁容褪去了大半,抿了口茶,複又正色道:“嘉芙,這次鄂南水患,我總覺得有不對之處。”


    “為何?”


    聽聞酈璟所說,方才將茶盞湊到唇畔的皇後夜嘉芙將茶盞又放回了案上。


    “倒不是旁的甚麽……”


    “你還記得那日我聽你說國師觀天象而預言大酈有亂一事?”


    夜嘉芙頷首。


    “鄂南到京兆的官道不消許久,這種危急的信件,快馬加鞭到京兆來,再加上地方官員憑經驗應對,不至於發展到這般田地。”


    “因而此番鄂南水患發展到這般境地,定是地方上報延誤。”酈璟繼而蹙眉道,“水患乃天災,及時上報乃是大功,地方拖延定然另有原因。”


    聯係起月英之前所說,夜嘉芙也明白酈璟是什麽意思,“國師說能逢凶化吉,便不必憂心,中正行事,教化於民,你為君便無過,天自不會降罪。”


    “再者,等到過些時日賢王回來,你亦是可以問問他這一路上有無甚麽發現,既然賢王平日裏閑來無事四處雲遊,倒不如借此明察暗訪。”


    “夫人說的有理。”


    半晌兒不語,酈璟批起了折子。


    “嘉芙,明日白家姑娘進宮來同嵐兒伴學,你去喚嵐兒來一道商討。”


    “白家姑娘不比洛兒同嵐兒的關係,合該算是貴客,要好好準備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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