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想要出來,這才想起了臣?”


    “臣到底是靠自己的本事站到了現在的位置,怎生到了王姬這裏,臣便同那家養的玩寵一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夜熙原是也不知道自己未何每每見到明安王姬的時候,總喜歡玩笑幾句。倒是那日被孟明際攔住,幾番言談之下,對自己的心意亦是明了了不少。


    麵前人有心上人,夜熙不打算做話本子上那一直追在身後的,卻也沒有那個膽子開口——朝廷重臣、西戎王姬,二人的身份,注定了便是皇帝祝福,也不是一樁合適的婚姻。


    “哦……靜姐姐不叫我來岸邊湊熱鬧,生怕我惹了事去,你不會同靜姐姐說吧?”


    其實明安王姬也沒想到夜熙能這麽好說話,自己要出來,便同自己出來了。因而到現在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將夜熙那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那便要看王姬如何表現了。”夜熙笑笑,“若是王姬惹出的亂子尚且能在臣的處理範圍之內,臣自然不會同郡主說的。”


    “如何表現?”恐怕隻有酈濱那種甜言蜜語能夠入明安的耳,夜熙說的,倒是叫明安全然沒有聽明白,“你若是要銀錢,我現如今是沒有的。”


    “自打上次那遭事出了,靜姐姐便削減了我平日裏的零用錢。便是那些年裏的壓歲錢,也被收了去。”


    明安策馬大漠,性子本就不是畏畏縮縮的,便是會同親友撒嬌,也不會這半年不講道理。其實緣分有時候不過是一麵便生,隻是當事人自己還當做是對夜熙不滿的報複看待。


    “既然如此,若是王姬有什麽開銷,臣便隻好一一記下來,同明靜郡主討要了。”明安被收了零用錢這件事兒,夜熙早便知道了,現下裏看著明安那委屈模樣,依舊是不免想要笑出聲來。


    “王姬也知道,臣的月奉甚至是比不得王姬如今的零用錢的,還望王姬到時候莫要嫌臣錙銖必較。”


    夜熙其實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哪裏真的會錙銖必較。若是他堂堂一個鴻臚寺少卿。還有來自祖父、外祖父平日裏送來的好東西,尚且能窮的揭不開鍋,那旁人便不需要生活了。


    “不過是些銀錢,誰人花費的,自然誰人來擔負。”


    明安平素便是個好強的性子,段然是聽不得夜熙這般說的:“如今我手裏沒有足夠的銀錢,我少用些便是,哪裏需要你記了去,再同靜姐姐討要?”


    夜熙便也不再玩笑,隻叫明安在前方走著,自己便隨在後麵。


    意識到自己方才也是頗有些失態,明安對自己也是頗有些惱的,自言自語的念叨著,“怎生又被他激了去,明擺著便是故意的!”


    夜熙不比明安這等習武之人的耳力,隻能聽個大概,但也能猜的到明安定然是沒說什麽好話的:“王姬可是有什麽要同臣說的麽?”


    “無事,無事,不消你管……隻要你不去同靜姐姐說,便什麽事也沒有。”


    順著街道一路逛著,便是現下裏沒有那麽多零用的銀錢,明安也少不得買上不少零嘴來吃。手裏拎著不方便走路便,自然便將那些油紙包叫夜熙拿著了。


    無論是處於陛下交代下來的任務,還是自己那點兒尚且不確定,更是不敢表露出來的小心思,夜熙都是情願的,因而也沒同明安說什麽,同個跟班一般在後麵隨著。


    “夜熙,你同我到這鋪子裏看看吧。”


    京兆城有些成衣的鋪子是不叫人帶著飲食的東西進門的。倒不是怕客人付不起那銀錢,實在是無論是料子還是手工,需要的皆是時間,都怕客人帶來的東西給糟蹋了。


    舉了舉手裏頭的東西,夜熙示意明安,自己手裏頭拿著這些東西,自然是進不去的。


    “叫隨著你來的人接過去不就是了,莫要說你沒有帶人暗地裏跟著你。”明安身上的功夫到底不同她性子這般輕易便能被人坑害了去,早便發覺夜熙身邊跟著人。


    夜熙聽了一愣,忙是開口解釋:“王姬,隨臣一道的人皆是為了保證王姬安全,並非是朝廷同臣帶來監視王姬的。”


    見明安沒有回應,夜熙愈發的慌了。


    派人監視這種事兒,便是發生了,也都得是在暗地裏,哪裏有叫人發現了的。


    現下裏朝廷和自己都沒這個意思,若是遭了誤會,無論是同西戎間的關係,還是自己在明安王姬麵前,那本就不值一提的信譽,恐怕更是要一落千丈了。


    “王姬要相信臣所言,無論朝廷……”


    夜熙說了一半的話,被明安王姬直接打斷:“你們若是想監視,總先得叫那些人不被我發現才是。”


    “我自然相信你們不是故意監視於我。”明安嘴裏這麽說著,心裏頭卻十分不是滋味。原本靜姐姐說自己二人來京兆的處境,自己還是不信的,。如今看看,便是夜熙都會防備自己……


    把手裏的東西交了出去,夜熙隨著明安一道進了鋪子裏,“王姬來這裏做什麽,平日的衣服朝廷早就著專人準備著。”


    “我不過是來看些繡樣。”


    “臣聽聞王姬平素便不喜歡這些……”


    夜熙也沒有過喜歡的姑娘家,在姚家的時候,有心攀附的氏族憂心夜熙最後沒能繼承家業。到了如今,尋常姑娘家又不敢輕易攀附。


    夜玉萌同姚風致之間又從未有過什麽恩恩愛愛,夜熙自然不懂明安的目的。


    “本王姬便不能突然願意了麽?為……”話說到一半,明安又怕夜熙到時候傳明靜聽,遂是道,“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臣自然不會管王姬……隻是王姬若是需要繡樣,臣可以同宮裏頭去要,總是比外麵的要精致的多。”


    明安聽了,當即邊從鋪子裏把那剛踏進去的右腳退了回來,“那好,你便幫我尋些鴛鴦、蝶戀花的繡樣來好了。”


    這時候夜熙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明安要這些繡樣的目的,可答應了人家的事,再加上自己這鴻臚寺的工作,卻叫夜熙不得不為他人做嫁衣裳。


    “既然應了,現下又不願了麽?”


    “自然不是,王姬需要的,臣在此位,理當滿足。”夜熙不是話本子上那些癡情卻無所得,隻被讀話本子的念著的人,若不是身在其位,夜熙還真就不給明安去取繡樣了。


    “既然如此,你隨我去河畔看看那鴛鴦吧……我在西戎還沒有見過真鴛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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