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比試的頭一日,真正有本事的都還在觀望,現在依舊急於上擂台同孟明際比試的,且不說能力幾何,自視甚高這一點是跑不了的。


    且不說孟明際什麽路數,到底有著上午那一勝,叫眾人不敢再以為隨便派個人上去都能輕易將之打敗了。遂是提早確定了應戰的兩個人選。


    於是在青洛早早來到擂台旁,複又登上高台坐下,環視四周之時,便已經能看見在擂台上站好的雙方:一者蓄勢待發,一者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意。


    “我用槍,你隻拿個劍來糊弄,是瞧不起我麽?”在這本就不大的比試台上,紅纓槍可謂是無敵的。這人本就擅槍,真的舞起來,孟明際恐怕連緊身都難。


    孟明際倒是從善如流,聽了這話不過笑笑,直接走到了一旁的兵器架子旁,握住槍杆兒,使了點兒偏勁兒把槍往左上方上一送,便隻見那紅纓槍飛上半空,便往左半邊兒一偏。


    隻消孟明際一伸手,便把那槍接到了手上,“這回便滿意了罷?”


    “誰人不知王老二是軍營裏頭的槍王?他用槍,旁人竟然還有敢用槍的?”


    “要我看,這孟明際當真是自不量力極了!”


    果然,無論是用槍還是用劍,隻要有人想要找茬兒,是如何都能有話說的。


    這種事兒孟明際也是見的多了,哪裏在乎這些人怎麽想?之所以換了槍來用,也是起了以彼所善而勝之的心思,完完全全是為了圖自己高興而已。


    聽著旁人恭維的言語,那人的好勝心已經達到了極點。之所以為士卒者再有本事也不是將才,很多時候便是輸在了這份心性上邊。


    “如今尚未開始,你來軍營中又不長,自然沒有聽說過我王老二的槍術如何。”這被眾人叫做王老二的人顯然是到現在也隻當孟明際是個毛頭小子,不過爾爾。


    “如今你知道了,倒也還來得及……不如趁早換個你趁手的兵器,也免得到時候輸了,也覺得委屈。”王老二這為孟明際考慮的話有幾分是真心,又有幾分是嘲弄,想來自己心裏也是清楚的很。


    見孟明際完全沒有動換的意思,王老二複又道:“若是換,也要換個長兵器,又或者流星錘之類的,否則你恐怕是進不來我的身,便要被打下去了。”


    台下支持這王老二的多是些本事不大,或者方才來軍營裏不多久的——老將們對於這種人同樣沒有什麽好感,光說不練,打仗又不指著那張嘴!


    終於,便是宣威都看不下去了,從高台上站起身來,開口道:“莫說那些無用的了,開始便是。”


    “是,將軍。”


    雖是有‘槍挑一條線’的說法,但棍能夠做到的,槍亦是少不了,若是平掄出去,憑著那勁力,莫說換成戰場上用的槍,便是現在這比試用的槍杆,想要打斷人一條肋骨,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孟明際也不是不懂槍,哪裏輪得到那人將槍掄起來?那人的槍還沒被抬起來超過腰的高度,便被孟明際先發製人的絆到了地上。


    正待那人打算用個身法,將槍從纏鬥中拉回來,再用個回馬槍的招數,打孟明際個措手不及,便見孟明際借力疾奔兩步,一腳踏在槍杆之上,另一隻腳便直直的朝著自己麵門而來。


    王老二尚且在心中暗罵孟明際用了個槍裏頭沒有的法子,借著這比試台上墊的沙子足夠撐住槍杆投機取巧,當真是卑鄙非常。


    便又發現若是被踢到了臉上,就算是不輸,臉上一個大紅印子也要叫旁人笑上好一陣子了。手裏的槍尚在原地,那人不得不往旁邊一撤,繞出了個半弧來。


    於此同時,脫開了孟明際手中紅纓槍的桎梏,王老二立馬兒便將手中的槍抬了起來,要去擊打孟明際雙肋的高度。


    “哢嚓!”手中的紅纓槍應聲而斷,叫王老二愣在了當場。


    王老二的槍術之佳在軍營裏頭多有名,這劍術就有多爛。


    等到意識到孟明際方才那一腳才是真正的聲東擊西,本就是為了叫自己讓出踢向這紅纓槍的空間……


    王老二甚至已經沒有心情罵孟明際卑鄙無恥,隻覺得胸口一滯。險些便叫這一口氣沒上來,直接背過氣去。


    “你,你……”幾聲你出口,這王老二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可以埋怨孟明際的地方。


    孟明際有錯麽?那當真是半點兒錯也沒有。能夠利用這比試台的地理優勢,本就是戰場上少不得的本事。


    更何況,還是王老二叫孟明際將劍換了槍,若是拿劍,孟明際可是無法借力。如今這般結果,複又能賴得了誰呢?


    擂台底下看二人比試的眾將士亦是無話可說。既然是比試,自然是不拘泥於這兵器到底如何使用的,隻要能殺敵,便是將槍削做兩段來用,亦是算不上不合規矩的,


    瞄了孟明際手裏的紅纓槍一眼,當即便是一笑。王老二自己本就沒有放棄的意思,更何況如今就算是王老二的槍折了,孟明際的槍要事想從那厚厚的沙子裏頭拔出來,才是真的難!


    孟明際可沒有那時間和心情去同這王老二說什麽,從槍杆上卸下力道來,猛地一踢槍頭和槍杆連接的的部位,槍頭便斷在了比試台的沙子裏。


    麵對孟明際的果決,王老二也來不及愣,便發現自己手裏的槍可不是齊齊整整的斷開來,那斷裂處已然分散成了竹篾的狀態,就算是拿來當做劍將就著使用,想來也是不行了的。


    “你……”王老二有些摸不透孟明際到底有多大本事了,隻覺得胸口的滯氣更甚了。


    後者可是連笑都沒笑,依舊在裝傻,“下了比試台倒是可以問問是誰人做的,這槍杆想來是被做過手腳的。”


    一開始孟明際就對這前幾場比試帶了插科打諢的心思,出腳之時方才發現這槍杆的不對勁兒——有一側像是已經劈過。


    王老二一直是沒有注意到這問題的,現下裏被自己眼裏的黃毛小子提出了問題,麵子上和心裏都過不去那滋味兒,卻是連半點反唇相譏的話也想不出來,愈發的憋屈。


    戰時最忌分神,王老二還沒回過神來,便被孟明際拿沒了頭的槍杆兒頂到了胸口的位置上。


    這下倒好,王老二本就滯氣,線下隻覺得噎住一般。


    “我可沒心思動這手腳,若是玩什麽,也做在明麵上……”孟明際這一句才是徹底擊潰了王老二,還不及青洛宣布勝負,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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