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欣蘭分工不同,各司其職。福生的任務是回到家,管理家中的一切。


    欣蘭則是留在西京,肩負更重要的職責。然,現在西京回遷沒一點進展不說,而欣蘭牽掛的家中情況又該怎樣哪?


    福生自從和欣蘭分別從西京回到老家後,辦完了欣蘭交待的事,便一天也沒耽誤,第二天就又回到了工地。


    他心裏知道,他這一趟回來,和以前肩上擔負的責任已經不一樣了。以前,自己在家可以說是甩手客官,隻要一門心思在工地幹活掙錢,每月按時把工資交給欣蘭,就算完成了任務,而具體的用途都是欣蘭一手操持,自己根本就不用擔心,也不用操心。


    至於其他的雜務,諸如洗衣,做飯,地裏的碎活,更是欣蘭全權代理。


    但現在,這一切就像世道變了一樣,霎時都擱在了自己肩上,讓他實在是一時難以適應。


    掙錢變成了重中之重,三個孩子上學花費,必須提前安排,絲毫不能耽擱;西京的用度更是馬虎不得,更要提前應對,免得到用時措手不及。


    洗衣,做飯這些活,自己和陸東誰都可以抽空做。但地裏的活就不是一個人能做得了的,更何況現在眼看著已進入農忙季節。


    而這一切都是要自己去操心的,因此,福生不得不趕著工地活,又想著家裏的事,兩頭牽掛!


    再加上有時一些看不見想不到的事猛然出來更是讓福生顧這頭顧不了那頭,忙的是焦頭爛額!


    他甚至有時恨不得想寫信讓欣蘭回來,不再去跑那忙了半月還沒一點眉目的事!


    陸東和父母的想法開始就不太一樣,他對這個回遷事開始時挺上心的,可後來經婚姻事一鬧騰,再加考慮到自己年齡已大,即使轉回去,一沒住房二沒工作,雖說是成了吃商品糧的人,卻耽擱了他和柳琴兩人的幸福,實在是得不償失。


    所以,他對這事的態度是有它五八,沒它四十,心裏不再想它,也就沒有了開初的熱情。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父親回來了,母親沒回來。這讓他很意外。他沒有想通母親這樣一個父親眼中的小女人,竟然真的可以做出在他看來尋常人不會做出的決定。


    不過也正是母親的這個決定,讓他和父親的看法截然相反。福生因為自己去跑過,知道具體的情況,所以他認為這件事到最後不一定會成功。


    陸東卻是因知道母親做事的態度,知道母親如果這麽長時間還堅持在那兒,那她就會越來越堅定自己的想法,那這事就八九不離十要非辦成不可,不然她不會回來的!


    陸東知道了母親的想法,理解母親做法的同時,也看到了家庭麵臨的困難,這讓他不得不麵對的同時,也把實情告訴了柳琴。


    柳琴經婚姻風波過後,心裏早已和陸東連在了一起,遇見這事也很是體諒陸東的難處。


    福生沒回來時,她來幫著陸東,把家裏操持得就像真的家庭一樣。現在,這未來的老公公回來了,她怕別人說閑話,不好意思再天天來,但還是隔三差五的過來幫著爺倆收拾家務,把這個隻有兩個男人的家庭維持的像一個完整的家一樣。


    地裏的秋玉米已經開始點種了。今年的土壤墒好,地裏的麥子饢實的趟著走不動人,套種玉米非常費勁。


    陸東和柳琴點了一天,卻還有一少半的地沒有套種,日曬不說,還累得陸東直叫喚。


    陸東心疼柳琴,心裏想自己一個男人還吃不消,更不要說一個女孩家,就不想讓她再來幫著幹。


    吃晚飯時候,就看似提議實則對柳琴說大家歇兩天再幹。柳琴也知道累,身體也感覺有點吃不消,可考慮到節氣不等人,再不點完,等到收麥時發不出芽來,人看不見,容易把苗踩壞,就不同意陸東的意見。


    再說衣服已經染髒了,不如一氣幹完心靜了再洗。兩人說的話,福生在邊上吃飯,聽得心裏陰白。


    他知道陸東這樣說,也許是有兩層意思,一是心疼柳琴,再則也是自己真的吃不消。


    想了想,也心疼兩個孩子,再說自己是一家之主,大小應該拿個主意,不能隻讓兩個孩子在那裏嗆著抬,好像自己一點不坐莊似的,於是說道:你倆個不要再說了!


    這樣,陰天我請天假,陸東俺爺倆提點勁,爭取把剩下的這一部分幹完。


    柳琴你一個女孩家,幹了一天的活,一定吃不消,陰天你就不用來了,在家歇吧!


    柳琴聽了,忙接道:爸,沒事的,我陰天還來吧,人多力量大,早幹完早歇!


    陸東好像就知道柳琴會這樣說似的,柳琴剛說完,他就反嗆著接道:我看你還是累得輕!


    你幹過莊稼活沒有,這活應該不緊不慢的幹,穩住勁才能不感覺累。聽大人話,陰天別來了,歇一天吧你!


    福生坐在一邊吃飯,覺得自己一個作長輩的坐在這兒,本來心裏就趁摸,聽陸東和柳琴這樣口氣說話,心裏更是別扭得覺得沒法在這兒待,幹脆緊扒拉兩口吃完飯出了家門來廣場湊熱鬧來了。


    廣場上,人們用涼水灑過,掃的幹幹淨淨。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井台周圍,互相取笑著說著閑話。


    夜色已經降臨,月光下相互之間並不能分辨很清楚,福生脫下鞋子,墊著屁股坐下。


    不巧的是正好坐到了肉喇叭老頭老李身邊。因天黑,這老李趴福生臉上瞅識半天,才認出是福生,就說道:咦,你這城市人啥時候回來了!


    福生聽他說話,知道下麵就免不了要磨嘴皮子,不想和他多說,就用平靜的語氣輕描淡寫地接道:啥時候的事了,早回來了!


    沒想到老李並不罷休,又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啥時候回來的!說完頓了頓又取笑福生道:你說你回來吧,把欣蘭給別人撇那裏,你就放心!


    你提防著點吧,我可不是胡說的!聽他這樣說,福生沒法隻好用息事寧人的態度接道:多大人了,還想啥哩?


    老李道:人的精,憋頭青。你看你在這月亮地下,頭上青筋憋恁高,還說……福生看周圍坐的大人小孩都有,恐他說個沒完,下麵再說錯啥過頭話就成笑話了,隻好搶過話頭回敬了一句:哎呀!


    你這人真是你那肉喇叭老婆養的!說完,起來穿鞋就走,根本沒給他反嗆的機會。


    看福生走遠了,老李還沒憋出下一句,眾人都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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