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倫敦第一日


    倫敦


    赫斯脫先生的家雖然在倫敦,但那幢屋子既老舊,房間也不多,根本無法用來招待貴賓。所以彬格萊先生同小姐一起住進了達西先生的宅邸。


    參加完舞會的小姐們總是要睡到中午才起床,彬格萊小姐吃完午餐,取出寄給她的信件拆開閱讀。


    其中有一封是從尼日斐花園寄來的,是簡?班內特寫給她的,信裏說班內特一家也即將來倫敦。


    彬格萊小姐猛的一下從椅子上彈起,書房裏隻有她和喬治安娜?達西二個人,達西小姐正在看書,見她突然起身,抬起頭朝她疑惑的看了看。


    彬格萊小姐說:“我突然想起了一件的事,忘了通知達西先生了,達西小姐,知道你哥哥現在在哪兒嗎?”


    達西小姐搖了搖頭,“聽管家說,哥哥和彬格萊先生九點多鍾的時候一起外出了。”


    彬格萊小姐隻得再次坐下,向達西小姐尷尬的笑了笑,“那好吧,雖然這件事並不重要,也不緊急,但你知道的,我可是個心裏存不住事的人。”


    彬格萊小姐一點兒不願意自己的兄弟同一戶鄉紳家的小姐結親,之前好不容易讓他離開尼日斐花園,並在達西的勸慰下,讓他以為班內特小姐沒有對他動心,而勉強暫歇了對簡?班內特的心思。現在班內特一家來了倫敦,她一點也不希望讓他們碰麵,免得之前的努力白白浪費。她現在急切需要同達西先生商量一下,怎樣才能妥善的隔開他們,最好是別讓這兩人碰麵。


    班內特一家人一邊看風景,一邊唱唱笑笑,有時候還拐個彎的別處逛逛,一路上過得好不快活。馬車足足走了四天,才到達倫敦。


    嘉蒂納先生家住在天恩寺街上,因為附近有個吉普塞人的聚集地,而曆來英格蘭那些自諭為高貴的人是看不起這個流浪民族的。這一塊的房價很便宜,嘉蒂納先生沒有什麽種族歧視的思想,就買下了這幢采光好,又舒適的樓房。


    嘉蒂納一家在會客廳等候他們,他們到達之後,又是一番熱鬧的問候,氣氛歡快無比。


    房間早就幫客人們準備好了,放好行李後,班內特先生獨自坐上嘉蒂納家的馬車外出。他早些年就在倫敦證券交易所附近,柴思胡同上租了一間辦公室,秘書文森先生常年在此辦公。


    主人一家則安排班內特太太和小姐們先去逛街買東西,他們坐著馬車直奔舉世聞名的龐德街。


    班內特先生給了妻子和女兒們每人一千英鎊,讓她們盡情采購需要的衣物。


    當他離開前告訴妻子的時候,班內特太太驚喜得聲音都顫抖了,“哦,我親愛的好老爺,這輩子我可從來沒奢望過,有朝一日能拿著這麽一大筆錢……隻為了一日內的花銷,這可要買多少衣裙啊?甚至還可以添置些珠寶首飾了……哦,天啊!”


    班內特先生吻了吻妻子,說到:“我以前也從未料到過,親愛的。不過你丈夫我,現在已經足夠可以供你,還有我們漂亮的女兒們做些奢侈的打扮啦。親愛的,你可得把自己和女兒們裝扮得豔冠群芳,得教倫敦的太太們、小姐們知道,班內特太太是個頂尖的大美人,她最大的成就――就是出產了五位同位美麗的小姐。”


    不管她們商量著怎樣才能逛盡整條街的商店,事實是,當她們進了第一家服裝店後,在那兒一直呆到了天黑才出來,因此原來的購物計劃不得不流產。


    第一家服裝店的店員熱情親切,又極為能說會道。據說這家店在倫敦非常出名,店裏有好幾位最最巧手的裁縫。


    當店員聽說她們每人都要購置起碼七、八套服裝後,立刻把店裏所有的衣裳都擺了出來。店主也被驚動了,這一家的小姐足足有五位,而且每位還要添置這麽多衣裳,生怕不夠小姐們挑選的,他們甚至連別的客戶預訂的,才做了一半的袍子也都拿了出來。


    班內特家的小姐們看得眼都花了,一件要比一件優美,一件要比一件華麗,到底是繁華之都,麥裏屯比之差得遠了。到了後來,她們幾乎覺得,凡是店主和店員推薦的,都應該買下來。


    班內特家的小姐們對於衣服,又有許多自己獨到的小見解,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我要這件白色的,但是最好能有些深紅的玫瑰絹花,從大到小排列,在領口往下點綴在胸口。”


    “這件淺黃的我喜歡,不過如果在窄窄的裙腰下加一圈金線的流蘇就更漂亮了。”


    “媽媽,你看我試下那套裙子,如果布料顏色改成鳶藍色的效果怎麽樣?哦,這裙子上需要再加一層白色的網紗。”


    ……


    試穿衣裙,挑選衣料,就這樣,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到快打烊時間,她們才勉強挑選好,每人預訂了八套衣裳。


    但是還有手提袋、鞋子、襪子、手套、睡袍、陽傘,除了帽子以外,起碼還有上打的東西,都還沒來得及去買。回程的時候,太太和小姐們仍然興致高昂,討論以後幾天的購物計劃。嘉蒂納先生從來沒有這樣陪著女人們逛過街,心想怪不得姐夫會找借口避開,再有下一次他也非得跟著姐夫學習學習。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達西先生和彬格萊先生趕回了住所。今晚他們不打算出席舞會,吃完晚餐,彬格萊小姐站起來,對達西先生說:“達西先生,能否陪我去花園散步?餐後走動走動,這是一項有益於健康的消遣。”


    達西站了起來,“非常願意。”


    二人走出門外,達西輕聲問:“請問有什麽事嗎?用餐時,你就一直欲言又止的。”


    “有大事,達西先生。我們再往前走些……好,到這兒查爾斯肯定是聽不見的。我中午收到了一封信,是簡?班內特小姐寫的,信上說他們一家馬上也會到倫敦來。哦!我可不希望再看到查爾斯頭腦發熱。”


    達西聽了遲疑了幾秒,又問她:“他們一家?是全家人嗎?”


    “或許吧,信上沒具體寫是哪幾個人。”


    “有寫上打算要在倫敦呆多久嗎?”


    “也沒有提到。”


    達西聽了沒有答話,他在默默抑製聽到這個消息時,內心湧上的欣喜。


    彬格萊小姐看到達西先生沉著臉不說話,又想到他在尼日斐花園時曾心儀伊麗莎白,忍不住出言諷刺,“該怎麽辦,達西?查爾斯能離開那裏,可多虧你出了大力。為什麽現在不說話了?一向聰明如你,莫非現在也沒主意了?難道你還在考慮該坐哪輛馬車去吉普塞地區?哦,我可以坦率的指出,無論你家的哪一輛馬車,都足以讓天恩寺街轟動好幾天的。你的那位嶽母到時候會激動萬分的,還有那幾位小姨子,恐怕你到時候會忙著擔憂她的親戚們,而無暇同你那位心上人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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