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是人類的領域。


    想要征服來自天空的物種,無疑是非常困難的。


    莎耶剛才的表現無異於一匹野馬,橫衝直撞,嚐試挑釁她的結果就是想方設法把你甩下來。


    但羅維抓住了訣竅。


    一左一右兩條肩帶被扯住,頓時讓她安靜了下來,甚至主動用手兜著他。


    命運的韁繩。


    原來天使是這麽用的。


    “你……放手!”


    “快,繼續前進。”羅維用手輕輕拉了拉。


    “前進你個頭啊!”


    “這是左轉,這是右轉,這是上升,這是下降。”


    “???”


    感覺他的手在肩帶上一陣操作,莎耶腦子都是懵的。


    他居然……試圖通過這樣向我下達指令??


    羅維左手往上提了提,“快,左轉。”


    “你這混蛋……!”


    莎耶左轉了。


    羅維兩隻手抓著往兩側一拉,“快,上升。”


    莎耶:“……”


    往內拉是下降,順著肩帶往後滑是減速,兩邊一起提是加速……


    摸清楚規則後……


    這個混蛋,把我當馬騎嗎!!


    麵對廣闊的湛藍天空,羅維凝視著她不情不願的妥協,這份隻存在於他麵前被欺負時的包容。


    他稍微往前,輕輕吻在了她側臉上。


    莎耶:“……”


    哼,既然你這麽滿足。


    也就陪你那麽一會而已。


    這片天空也許不意味著全部,但遠離那片大地,這份時間獨一無二是屬於她的。


    不打算告訴她什麽道理,也不需要。


    莎耶想要找到自己的專屬意義,包括她的煩惱在內,羅維正和這樣的她在這片天空共度。


    翱翔在一望無際的寬廣,對於天空來說他們隻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點。


    對於他們來說,天空卻是無垠的遊樂場。


    撫摸著她肩部如玉一般的肌膚,莎耶微紅著臉,啟聲問道:“這又是希望我做什麽?”


    “希望你能高興。”


    莎耶低垂著眨了眨眼,睫毛朦朧地遮在眼眸上,微微咬緊了唇。


    “那你高興嗎?”迎著風往前飛行,她隔了一會問道。


    像這樣……拉著她的肩帶。


    我都還沒有定好價!


    “當然了,”羅維笑了笑,“成為天使騎士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這可比開魔導戰艦有意思多了。”


    “天使騎……你個混蛋!今天的事敢說出去就殺了你!”


    拿她和魔導戰艦比,這比喻是算好還是壞?


    而且。


    為什麽是“開”?


    他要開著我幹嘛……?


    羅維緩慢撫摸了一會兒,“你不知道,這樣摸坐騎的時候馬也會感到舒服嗎?”


    “……滾啊!!你給我下去!!”


    “所以你不覺得舒服嗎?”


    “一點也不!!”


    “那我停手了?”


    “趕緊停!”


    雖然這麽說著,羅維手上卻沒有讓步,莎耶也沉默著不說話,被他從後麵親吻著脖頸,微微閉上了被親吻那側的眼。


    這個家夥……


    最開始還說自己恐高,現在一邊飛都能一邊做些不知廉恥的事了。


    這就是所謂的色膽包天嗎……


    才沒有覺得舒服。


    隻是身體……擅自在顫栗罷了。


    在天空漫無目的飛行著,平日裏總是獨自所見的這份景色此刻與他分享,莎耶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僅僅帶上一個人,心境就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直至此刻,莎耶依舊認為人世間的那些情緒不過是庸人自擾,但親自體驗過後,相同裏似乎又有些不同。


    至少,在這片熟悉的天空,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立足點。


    “……”


    要是他沒有抓著那種地方就更好了。


    “怎麽了?”看見莎耶回頭露出鄙視的神情,羅維開口問。


    “沒什麽,我在想待會是捅死你還是把你直接扔下去,”她冷冷道,“這事沒有十森幣我絕不妥協!”


    羅維無奈笑了笑,她開始變得很會評估價值嘛。


    “要不要休息一下?”


    抬頭看向上方,明明兩個人並沒有說太多話,太陽卻掛在頭頂,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正午。


    “……在這裏休息?”


    莎耶愣了一下,看見羅維取出魔法匕首,切出一個幾乎透明的平台,讓兩人都足以站上去。


    這裏可是五千米的高空。


    羅維屁股一靠坐了上去,莎耶猶豫片刻,也側身坐了下來。


    “你……不怕了?”


    “這不有你嗎。”羅維笑了笑,扔過去一個水袋。


    “哦……”


    他真的不在意第一次的事了嗎。


    回想那時候,莎耶怎麽也沒想到和他的關係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想到這裏她不禁笑了笑,人與人之間還真是奇妙,如果當初那時候他就親上來,恐怕還沒扔下去就被她捅穿在甲板上了。


    “所以,這片景色就是你昨夜不來找我,拖到今天還特地換上女仆裝的緣由?”


    “……!”


    莎耶正在喝水,一個沒穩住全流了出來。


    “什……什什!”


    羅維將目光從遠處拉回,神色平靜地看著她,“平時我可能起不來,但要是一起過夜的話,第二天如果你願意,可以喊我一起看日出。”


    莎耶手上拿著水袋,坐在那裏愣了片刻。


    他……也願意陪我一起看日出嗎?


    不知為何,心裏忽然變得安定下來。


    羅維在這時湊近了她。


    莎耶下意識後挪了半步,眼神卻始終盯著他,看著他俯在自己領口,用吻去嚐掉那些淌落的水珠。


    沿著鎖骨與脖頸,一點一點向上,讓她措手不及地昂起了頭,輕輕閉眼感受著。


    隨後是下巴。


    他依然沒有停止,哪怕遲鈍如她也領會了對方的意思,被他溫熱的唇覆在了唇上。


    在五千米的高空上,親吻著。


    閉眼讓豔陽遮蔽羞澀,莎耶側坐在原地,沒注意手中的水袋攤在地上,水從開口嘩啦啦往下流,而羅維傾身至她麵前,索取著她柔軟的紅唇。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


    莎耶回應著。


    也許天空是她的主場,沒有那麽多束縛,隻留下了,單純想要回應他的心意。


    因為她絕對不會認為,這是正想著其他女人時能給她的吻。


    也許人的情緒本就是件說不清的事物。


    但此刻他的眼中和情緒裏,都隻有她。


    不願分開,汗水從臉頰流下,匯聚在兩人唇間,誰都沒有說停,哪怕烈陽灼心亦不能停止。


    隻是親吻著。


    仿佛,時間可以更慢一點,不必那麽去焦急,就像帶著他飛行的一整個上午一樣。


    並不是為了飛行而飛行。


    也不是為了親吻而親吻。


    “……”


    “……”


    ……


    “……”


    “……”


    漫長的貼合中緩緩睜眼,如有默契一般,看著彼此眉毛上掛滿的汗水,同時笑了出來。


    麵對此景,莎耶不能再維持下去,朝後靠開,汗水淋漓滴在平台上,濺起了透明的水花。


    她從前根本不知道。


    原來親吻是可以持續這麽久的事情,而且完全不會讓人厭倦。


    這讓她不自覺低頭將手指放在了唇邊,那股觸感依舊未能消退。


    “怎麽,還沒親夠?”


    “滾……滾啊!”


    被他這麽一說,不知為何又忽然完全不想親他了,隻想一腳把他踹開。


    這也太奇怪了……


    這種情緒,從未有過。


    羅維在這時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對方眼眸一閃而過的驚訝中朝前壓去,將她壓倒在了平台上。


    潔白的羽翼隨長發一同散落,那完美的翅膀抬了抬,最後還是攤開放了下來。


    莎耶瞳孔閃動,看著近在咫尺的褐瞳,緋紅色的眼裏忽然湧現出些許的猶疑。


    難道我……


    被比自己更強大的他按倒在地,會湧出一絲想要被征服的念頭嗎。


    這份強大不單純來源於武力,而是往日裏屢次她無法做到的事情,都在他的出麵下完成了。


    她失去了反抗的動機,眼神裏卻也維持著一份高傲的倔強,過往的自尊,不願被當作獵物像這樣被審視著。


    他此刻的眼神,就好像在視她的反應決定她的下場一樣。


    令她感受到了一絲畏懼的屈服。


    “你剛才說十森幣對吧,”羅維眼神眨也不眨凝視著她,“那你摸了我屁股那麽久,該怎麽說。”


    “我……?我……”


    你那貧瘠的狗屁股有什麽好摸的……!


    說到底,那根本不是我要兜著你,是你扯我的肩帶才……


    內心冒出了回應,卻說不出口,隻能像這樣懷著不確定看著他。


    “總是在這種時候表現得像小寶寶一樣,太狡猾了。”羅維無奈露出苦笑。


    “……?”


    莎耶迷茫眨了眨眼,緋紅色眼瞳裏透著天真與無知。


    “但我可沒打算完全放過你,”羅維眼神銳利壓了上來,“要怪就怪你太高貴和美麗了吧。”


    “???”


    這,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他想做什麽?


    羅維的視線壓在了她臉上,但那卻不是親吻的意味,而是更加有侵略性的,仿佛要將她的高貴一口吃掉的表情。


    “高貴的莎耶小姐,讓我再多喜歡你一點吧。”


    “……”


    輕輕的,她感覺羅維的手沿著腿側往後,順著褲襪來到裙擺後方。


    莎耶微微顫了一下。


    羅維目視著那張高貴的臉露出難為情,呼吸逐漸提到嗓子眼,輕輕吻在她怯弱的容顏上。


    上一輪就始終想要征服你。


    在這五千米的高空,這份在他的攻勢下逐漸融化的高傲,又怎麽不讓人動容。


    “莎耶小姐,我喜歡你。”


    “……!”


    莎耶眼眸睜大,臉頰湧上緋紅偏開視線。


    在這種時候……


    一邊手腕被他這樣按著,胸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她拿不出勇氣去看著他,否則那最後一分自尊,就真的要溶解在他的視線裏了。


    臉上那份高傲被舔舐著,被品嚐著,這個混蛋……讓我露出這樣的表情,一定覺得很滿足吧。


    羞紅了臉咬緊嘴唇,羅維緩緩將她翻了過來,潔白的羽翼也因此打了個轉。


    “莎耶小姐,不要回頭。”


    “什麽……”


    隨即,她感覺女仆裝的裙擺被揭開,下意識用手按住,卻被阻止。


    即便不去確認,也清楚褲襪的景致一覽無餘出現在他麵前。


    “呃……!”


    雖然白色的褲襪很厚,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羞恥。


    像這樣……形狀不是……


    “我…我要殺了你……”她臉色紅透咬著牙,有氣無力說道。


    羅維卻在這時從身後抱住了她,雙手扣住了她按在魔法平台上的手。


    “你不僅不會殺了我。”


    他輕聲咬住她的耳朵。


    “你甚至還會讓我……”


    隨後,她感覺到了一陣灼熱,明明他的臉就在自己臉頰邊,卻一個勁地磨蹭著。


    莎耶臉色一陣紅一陣黑,轉而露出鄙視。


    像條狗一樣。


    ……


    榆木鎮往白港鎮近郊,白隼大道上。


    馬車的車隊徐徐往前行進,與一般的商隊不同,守在十幾輛馬車周圍的護衛,並非什麽傭兵和冒險家,而是獅苑的正式騎士團。


    也許在尋常人看來,那裏麵一定護衛著什麽王國的寶藏,或者數額不菲的森幣。


    但隻要有機會靠近一點就能聽見,馬車裏時不時傳出年輕女孩們的歡聲笑語,從那毫無負擔的輕鬆語氣來看,也排除了運送奴隸的選項。


    那答案隻剩下一個了。


    近幾個月在獅苑南部無比受到人們追捧的,用元氣和青春令人看見世界色彩的偶像團體——「acb48」。


    “啊……白港鎮還有多遠啊,我想山穀裏的妹妹了。”


    “嘻嘻,你妹妹才不會想你呢,肯定在部族領和同齡人玩在一起了。”


    “嗚……我是聽說有主日學校進駐部族領的事啦,這件事也是莉莉促成的吧?”


    “啊……啊,是,現在規模還很小就是了。”


    “真好啊,我也想試試在學院學習是什麽感覺,聽說白港鎮的學院也招生了吧,我們能參加嗎?”


    “……”


    車廂裏頓時一片沉默。


    像她們這樣,別說去學院學習,有一天時間放假就大吉大利了。


    “我……我去上個廁所。”


    “我也去!”


    “算了,那我也一起了,畢竟白港鎮還得大半天路程呢。”


    一時間,五六個獸人族姑娘從馬車裏出來,向騎士說明情況後,周圍的騎士先去草叢裏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有異常,回來後點頭示意,幾人姑娘屁顛屁顛跑了進去。


    “快點啦,馬車可不等我們。”


    “急什麽,騎士都確認過沒有異常了,你還怕鳥屎掉到頭上不成。”


    “哈哈……那種事怎麽可能啊,這世界這麽大,除了城鎮外大片都是無人區,哪有鳥那麽閑挑這種時候盯著你啊。”


    “否則路上見到的魔物豈不是全身都是鳥屎?”


    “哈哈哈哈……說不定意外被砸到也極其幸運,我最近就很想轉運啊!”


    阿虎莉莉從草叢裏起身,無奈看了她們一眼。


    “好了,你們快點,別讓騎士等太久。”


    “知道啦知道啦。”


    幾人接連起身,姑娘們看著一板一眼的阿虎莉莉,互相壞壞使了個眼神。


    “話說……莉莉最近不是也很想轉運嗎?畢竟這幾次回山穀,可是都沒見著那個人呢。”


    “……”


    阿虎莉莉眉頭一皺。


    “我說啊,這種事私底下拿我尋開心就算了,可千萬不要……”


    啪。


    什麽東西落在了她肩頭。


    麵前的幾位獸人族姑娘愣了一下,隨即捂著嘴偷偷笑了出來。


    “哈哈哈,看來莉莉真的是要轉運了,居然真的會被鳥屎砸到!實在太好笑了!”


    “可惡!!”


    阿虎莉莉咬緊了小虎牙,感覺最近是不是什麽事都和自己作對,連被鳥屎砸到這種離奇事也能碰上。


    她正準備去摘手邊的葉子擦掉,眼眸卻忽然愣了一下。


    吸了吸鼻子後,耳朵也緊接著豎了起來。


    “怎麽了莉莉?你怎麽在搖尾巴?”


    “……!”


    阿虎莉莉猛的顫了一下,手足無措地左看右看,隨後抬起頭,看向那片一覽無餘的萬裏晴空。


    那裏什麽也沒有。


    她低下頭看向肩膀,嗅了嗅。


    然後又再度抬起頭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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