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開,很美,可我卻隻能在細末裏翻找,捕捉那些已經粉身碎骨的碎片,一陣風吹過記憶夾雜著落葉飄向了遠方。伸出手接過幾片記憶,還是如此柔軟,還是那麽喜歡。


    那風從南向北,今久不息,仿佛永遠不會累。單薄的草葉,隨著風在舞著,神采奕奕,那沾滿雨露的清晨,在陽光的照耀下如此清澈。


    與陽光無關,那本就是清晨該有的樣子。如夜晚的滿頭星空,如雨天的漫天烏雲。


    昭在我的印象裏是那種陽光的,隨性的,隨風的。赤裸著上身露出如柴的身體,躺在床上,左手端著手機右手裏夾著一根煙,不時的吸一口,然後淡淡吐出。


    在我那貧瘠的好友列表裏大多都是那種摔倒在地上都會躺在原地休息的那種,昭不一樣,昭屬於那種摔倒了會起來走兩步然後在躺的。


    昭是我見識過的最正經的喜劇人,


    2018年我們相識,是我的大學舍友,當時我們還不相識,報道那天昭領著一群老鄉去宿舍鋪床,我心裏暗想,這男人真帥。當時宿舍裏很多東西都是壞的,上下鋪的床梯也不翼而飛。那晚亮子是踩著凳子翻到床上去的,昭嫌麻煩去網吧包夜過了一晚。


    在我們躺在宿舍的時候,昭不喜歡宅著,經常會出去打藍球,還加入了係部的籃球隊,一米七五的個子,單薄的身體在球場叱吒。有時候他看不下去在宿舍慫恿我們也下去


    下去鍛煉鍛煉啊,人都躺廢了,一群廢物。


    我們問他:”有什麽好去處嗎?有我就去。


    昭點燃一根煙,坐在板凳上,然後深吸一口:“下去打打球不好嗎?


    我們:”打個屁,一把老骨頭,命送進去。


    我們羨慕昭有那麽好的體力。羨慕他有一顆愛運動的心。然後又投入到手機裏的遊戲裏無法自拔。


    2020年新冠病毒爆發,學校要求不準回學校,將通過網上進行視頻教學完成學業。我們全窩在家裏不敢出門,昭發來消息,是一張圖片,那溫暖的陽光照在透明的球筐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線,幾個人影照映在水泥地上,。


    我問:“在外麵。


    他說:”嗯,在外麵打球。


    我問:“村裏不管你們嗎?這麽肆無忌憚?


    他說:”管啊,怎麽不管,管的嚴的很。


    我問:“那你咋出去玩的,我這都不給出村。天天躲在家裏,太陽都見的少。


    他說:”沒出村,村口有人看著,在家門口打的。


    我說:“真好。還能出去玩


    他問:”你那不給出門?


    我說:“給啊,村裏該咋生活咋生活沒有很大的影響,老人還在田裏種菜呢。


    他問:”那你不出去玩。


    我說:“山溝溝裏除了田就是山。沒東西玩。


    他說:”那你躺著吧,我去打球了。


    我默不作聲。


    2020年中旬疫情得到明顯控製,學校也要求我們回學校上課。


    我們躺在宿舍,心裏想著:“真好,一個沒少!


    20年下旬學校開始要求我們準備實習,我們突然發現好像那看似漫長的大學生活好像如同泡沫一般,我跟家陽他們留在合肥,進了一家銷售公司,打算先把實習混掉再說。昭跟著胖子他們去了南京,進了一家五百強。當時為選擇去哪實習我們討論了一晚上,我們的想法是這裏近,熟悉,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也好跟學校聯係。他們的想法是進一家比較好的公司學習技能。


    我問:”就你那二調子技術誰要你們哦,那麽老遠的不怕被賣到黑煤窯去挖煤?


    他:沙雕,那裏福利好啊,五百強,要是幹的好以後就留在那了。


    我:好,注意安全,感覺要被賣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報警。


    他:“我先把你賣了。


    ·········


    十月,我們開始正式實習。留在合肥的我們在經曆了被黑中介騙之後也算穩定了下來,慢慢步入了正軌。十一月末昭給我發來消息問我這邊還缺不缺人,我問他:”怎麽了,在那邊過不習慣?


    昭回我:“去他媽的,傻吊地方,一個主管天天罵人,自己說不懂就問,問了又嘴臭罵人?誰慣他臭毛病。


    我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沒叫你賣身都不錯了。


    昭問我:“你那還有空床位沒有,我和祥子一起過去。


    我說:’床位一直給你留著,隨時歡迎過來。


    昭說:”要十二月初才能過去?


    我問他為什麽


    昭說:“狗幣地方,這個月得幹滿,不然算曠工,媽的,欺負實習生,知道我們是要蓋章的不怕我們跑。老子就不如他願,我一號就去你那。


    我哭笑不得說:”趕緊來,由本大廚師親自顛勺,天天大魚大肉的招呼你們,好好給你們補補。


    月初如期而至,昭給我打電話叫我去接他,那充滿陽光的寒風裏,單薄的少年點著煙站在路口眼睛看著遠方。


    我問他:“你在看什麽?


    昭回:“那有個小姑娘你沒看到嗎?我靠,那是真漂亮?


    我:”····,哪呢?我怎麽沒看見?


    昭:“你眼是真瞎。那麽多漂亮姑娘你看不見。


    我:“誰沒事去看這些啊,趕緊回去了,天怪冷的。


    那天晚上難得的燒了幾個硬菜,昭大喜,嘴裏叫嚷著:”去他的南京,這才是天堂啊。


    過了兩天菜又恢複到正常昭大罵:“去你的合肥,我的三菜一湯呢,我的大魚大肉呢?


    21年四月份我們結束實習,在周邊幾個景區逛過了之後躺著房間裏無所事事,實在想不到該去哪裏了。


    昭說:”明天我帶你去我外婆家玩去,離得不遠,一兩個小時就到了。


    大巴車上,昭暈車麵色蒼白,混混欲睡,昭時不時抬頭看看位置,然後又埋頭休息,終於在昭的某次抬頭之後問司機位置,


    你不早說,剛過,還沒跑遠,往後走幾裏就到了。


    昭拉著我下車往回走。一番折騰終於也是到了。


    我說:”真舒服,跟家裏一樣。


    昭說:“我帶你去逛逛吧,


    我們選了一個方向一直往前走,昭說其實他也沒逛過基本都是一天遊的那種,這裏不是很熟悉。


    我說;’其實熟不熟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裏是否值得你去留念,是否值得你去為它挽留。


    路過一個磚廠,昭點了一根煙,開玩笑的說:”以後就在在上班算了,在磚廠當個小領隊,貪汙點磚蓋個房子,娶個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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