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蕭玨的眼神戲,不僅要體現出對西施的驚訝、獨占欲以及細不可察的愛意,對演員要求比較高,所以蕭玨卡了這麽久,大家都能夠理解。


    莊新慧認為,這一幕眼神戲是難度最大的一幕。


    隻要度了過去,下麵那一場眼神戲就很好拍了。


    實際上,下麵的那一場眼神戲,場景也較為簡單,隻是拍攝越王跟西施離別,背景方麵並不需要多麽複雜。


    拍攝完了上一場,越王看西施跳舞,感到驚豔的戲份後,就變成了何浣溪的主場。


    何浣溪火力全開,以一己之力,迅速將蕭玨耽誤的時間給拉了回來。


    所以隻是拍攝了一個小時,又再次來到了蕭玨跟何浣溪對視,這一次劇組拍的是離別場景。


    對於何浣溪,莊新慧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不需要她來江西,何浣溪就能自己把角色琢磨得明明白白。


    西施本來就不是難以扮演的角色,尤其是在莊新慧的劇本中,她更多的是起到工具人的作用。


    而這個工具人最大的屬性,就是漂亮外加體虛。


    莊新慧重點把注意力放在了蕭玨身上,再一次叮囑道:「這一次眼神對視戲沒有上一次那麽複雜,西施要離開了,你隻需要把表情表達得冷淡一些。」


    「在越王眼裏,西施雖然美麗,但她是他手裏的工具、破除吳國的武器。你可以給予她很好的生活,但她也必須為你做事。」


    「越王是一個不惜一切都要達到目的的人,所以哪怕他心裏頭再愛西施,他也一定要把西施送去吳國。」


    說到這裏,莊新慧話語一頓,「本來這個角色還有更深沉的情感要表達出來,但恐怕你做不到,所以你隻需要在送她走的時候,表情冷一些,拿出上位者的氣勢來就可以了。」


    蕭玨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其實莊新慧還想著親身教導一番,但她一想到蕭玨之前說完全看不明白,就立刻啞火了。


    她心想:「如果蕭玨這次拍得不好,我就直接把李慧老師拉過來救急。」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幕看似最為普通,一點也不驚豔的離別戲,居然成為了全場ng最多的場景。


    還是連李慧老師過來救急,也救不到的那種!


    蕭玨看向何浣溪的眼神,終究是太深情了,一點都不符合越王對西施的態度。


    在離別的眼神戲上,蕭玨足足拍攝了10次,一次比一次好,但莊新慧就是覺得差了那麽一點感覺。


    她拿著這10場戲,緊急跟專業人士,也就是李慧老師開了個小會,討論一下。


    兩個人躲在角落裏嘀嘀咕咕的,也不讓其他工作人員聽,何浣溪好奇地想要走過去聽,立刻就被莊新慧發現並趕走了。


    何浣溪離開的時候,隱約聽到莊新慧詢問李慧的意見,「要不我試試看,將這一場戲改了?」


    接下來李慧老師說了什麽,何浣溪就聽不見了。


    無聊之下,她跑去看了蕭玨。


    其實劇組裏雖然沒有人在拍戲,但工作人員都很忙碌,不是忙著收東西,就是忙著搬東西。


    一向被人前呼後擁無比風光的蕭玨,在劇組裏居然成了被人排斥孤立的存在。


    大家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於是他很清閑地站在角落裏,拿起手機看了起來,應該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


    何浣溪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笑笑地說:「第1次拍戲,感覺如何?」


    蕭玨自然而然地將她的手牽起,握在手中。一點一點將手指嵌入她的指縫中


    ,最後變成十指相扣的姿勢。


    「感覺很新鮮,原來這就是你平時過的生活嗎?」


    他若有所思地說:「會給我一種「不知是人在戲中,還是原本就是戲中人」的感覺,明明是在演戲,可我卻覺得是在體驗他們曾經發生過的生活。」


    何浣溪趕緊搖搖頭:「你可別有這種感覺,這不是真實史書上記載的。越王跟西施這一段感情,全是莊新慧看了一兩本不知名的野籍,自己瞎琢磨出來的。」


    「反正我是沒查到過什麽資料,也看不出來越王喜歡西施。」


    想到這裏,何浣溪沉吟道:「不過也難怪莊新慧會這麽想,就是因為資料太少,所以什麽都查不到,才能給人一種發揮想象的餘地。」


    她話語一轉,「不聊這個了,你會不會覺得很不習慣?」


    蕭玨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問:「你是指?」


    何浣溪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無比真摯誠懇,沒有一點想要看笑話的意思。


    「今天你被莊新慧ng了這麽多次,在我印象中,你一直是個無所不能的人,陡然之間被人批評,意識到自己沒有演戲的天分,你會不會有點不習慣,心裏難受……」


    她話語含含糊糊的,蕭玨聽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聽明白了。


    浣溪是怕自己被打擊太過,心情不好,一蹶不振。


    蕭玨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但與此同時,他的心也暖暖的。


    浣溪拍戲之外,也有一直在注意他,甚至還會心疼他。


    怕他想不開,現在更是特意過來跟他聊天,疏導疏導他。


    蕭玨忽然有些難以抉擇,自己是順水推舟回答她很失落,在她心裏多掙點同情分,還是如實相告。


    這並不是什麽世紀難題,但蕭玨卻是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答了何浣溪的問題。


    他選擇了如實相告。


    蕭玨道:「我覺得不會演戲,並不是什麽不開心的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擅長做的事情。我不擅長演戲,但我擅長談生意。你擅長演戲,卻不一定能夠當得了老板。」


    「認知到自己的不足,坦然接受不足,心態放平,才能夠走得長遠。」


    何浣溪聽他這麽說,心裏一鬆。z.br>


    見他不在意,她就直接說了:「你能看開就好,我就怕你接受不了。」


    蕭玨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你想多了,這點小事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你男人還不至於因為這種事而小肚雞腸,不過真要去找,還真的有在意的地方。」蕭玨忽然道。


    何浣溪好奇地問:「你還是有點在意演技不行這件事嗎?」


    蕭玨搖頭:「沒有,我本來就不喜歡演戲,不然蕭子琛為什麽沒在綜藝裏給我倆安排劇本,因為他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我更在意的是——」


    他又不說話了。


    吊人胃口,她討厭謎語人!


    何浣溪忍不住伸手淺淺地掐了掐他的腰。


    蕭玨把她的手給抓住,眼帶笑意地說:「我更在意的,是這場戲到底還能不能順利拍完,晚上能不能夠準點吃飯?」


    「我是無所謂,但我擔心你會餓,下午時你拍攝的戲份最重,消耗的體力比別人更多。」


    何浣溪:……


    她的心跳的有些快,臉也感覺燙燙的。


    仿佛有一股火焰從心頭升騰而起,帶著沸騰的熱氣彌漫到她的臉上。


    何浣溪忽然有些站立不安。


    她轉過頭,不再看向


    蕭玨,不然她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撲上去,給蕭玨一個熱情浪漫的法式甜吻。


    何浣溪伸手,主動將自己的眼睛蓋上,什麽都看不見,她還能夠清醒一些。


    她悶悶地說:「你真的不是從小喝糖水長大的嗎?還是出可愛多長大的?」


    蕭玨不明所以:「我不太喜歡吃甜的。」


    何浣溪:「但我怎麽覺得,你的嘴就這麽甜呢?」


    蕭玨神色微動,又用另一隻手牽住何浣溪的手,正要動作。


    忽然不遠處,傳來莊新慧的喊聲。


    「大家準備一下,要繼續拍攝了,蕭玨!蕭玨你在哪裏?我跟老師研究出了一個方法,再跟你講講戲!」


    喊聲越來越近,在無人觀察到的角落,蕭玨把何浣溪的兩隻手臂鎖住,嵌在了她的頭上。


    何浣溪已經睜開了眼睛,臉色有些緋紅。


    蕭玨俯身在她耳邊,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兩人距離靠得極近,連彼此的呼吸聲,哪怕是心跳聲,都能感應到。


    何浣溪隻聽見蕭玨咬牙切齒地說:「下次再這麽撩撥我,我不會放過你。」


    何浣溪懵懵懂懂地看著他。


    等等,她這算撩撥?


    那蕭玨豈不是明撩暗吊不知多少回了?


    這不公平!


    蕭玨跟何浣溪重新歸位,再一次拍攝越王跟西施離別時的場景。


    這一次,莊新慧不打算讓兩人同框出現在拍攝中。


    她跟李慧老師討論之後發現,蕭玨的神情在麵對何浣溪時會變得特別不一樣。


    如果不看何浣溪,就蕭玨那副冷臉和周身的氣度,是非常冷峻貴氣的,也很符合越王的形象。


    所以他隻需要表現得更冷一些就可以了。


    既然在麵對何浣溪,神態會不自覺的改變,那就幹脆不讓兩人對視。


    神情動態關乎個人習慣,起碼靠一個下午的時間,糾正不來。


    於是莊新慧決定分開拍!


    所以此時場上,蕭玨看的並不是何浣溪,而是一個代替何浣溪的公仔。


    蕭玨略微昂了昂頭,坐在馬上,眼神一片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


    一個粉色可愛小兔公仔。


    雖然從這個眼神中,絲毫察覺不到越王對西施的那絲潛在愛意,但卻把越王的冰冷、殘酷無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隻是拍了一次,莊新慧就非常爽快地喊卡了。


    蕭玨這個眼神對視戲拍完,莊新慧就立刻拍攝何浣溪的眼神戲。


    在拍蕭玨的時候,何浣溪不能在現場。


    但拍何浣溪的時候,蕭玨可以在現場。


    這下換成蕭玨變成了個工具人。


    甭管他的眼神是深情、冰冷,亦或是喜悅,到時候可以用剪輯技術,把蕭玨剛剛那個眼神給拚過來。


    利用科技,完美的將場景融合,這一幕眼神戲終於給拍完了。


    沒有了蕭玨這個新手阻礙,接下來何浣溪的拍攝非常順暢。


    莊新慧隱隱覺得,她的狀態比過去更要好。


    剩一個小時的時間,大家都以為西施在吳國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離間場景,得拖到晚上才能拍完。


    誰也沒預料到何浣溪速度這麽快,隻是在一個小時內,就完成了最後一場大戲。


    當然,演員能這麽快就結束工作,除了演員自身實力夠強之外,也跟導演有關。


    導演認可演員的表演,才能連續不斷地給她通過,不用重拍。


    蕭玨的擔憂終究沒有發生。


    不僅是何浣


    溪,劇組所有人都順利趕上了晚餐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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