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華府後,蘇禦不僅在城中張貼告示,極力宣傳趙長青以及太清觀,就連府城下的十二城鎮都接到了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將趙長青的壯舉告知民眾。


    事態醞釀幾日後,茶館酒樓內的說書先生,都開始編詞造曲宣傳他的豐功偉績。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官府的支持下默許的。


    就連曹蒹葭也不曾想到,蘇禦居然會對趙長青提供這麽大的幫助。


    利用官府的力量造勢,本質上是違反官場製度的,而蘇禦明知這一點,還將對方從幕後轉為台前,可見其決心力度。


    府衙。


    後院正堂。


    蘇禦剛處理完政務,曹蒹葭便來到此處。


    前者笑道:“最近你忙於練兵,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了?”


    後者毫不客氣的落座,直言道:“最近聽說了有關太清觀一事,想來是蘇大人已經見過趙長青了?”


    蘇禦點了點頭,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水,“見過了,這個年輕人不錯,如果今後他的修為可以提升一些,或許成為金華府內比較有影響力的修士。


    但是現在,他的修為太弱,隻能去竭力宣傳他的那種舍身為民得精神。”


    曹蒹葭道了一聲謝,聞聲後感到疑惑,下意識驚訝道:“舍身為民?”


    蘇禦語重心長道:“本官說他是舍身為民,那麽他就是舍身為民。


    曹百戶,等金華府的事情結束,你就要返回京城了吧?但是本官,還得在金華府執政很長一段時間啊!”


    “大人,您此生成就無限,回到京城隻是時間早晚問題而已。”


    曹蒹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前的金華府,民眾私欲之心太重,尤其是府城內的那些個勳貴世家,更是貪圖名利,不重大義。


    此等情勢之下,要想讓金華府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姿態,那麽勢必要將民眾思想重鑄,這不是一時之功就可完成的事情。


    趙長青的出現,隻不過是蘇禦下得一步棋而已。


    “話是這樣說不假,但是京城局勢錯綜複雜,若是我沒有在地方上做出成績,隻怕回到京城,也會遭到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排擠。”


    蘇禦麵露哀愁。


    曹蒹葭搖頭歎息。


    此刻的京城,已然是某些貪官汙吏的逍遙法外之地。


    她心裏很清楚,像是蘇禦這種具有政治智慧的好官,已經不多了。


    “蘇大人,據說太清觀這幾日香火不錯,香客絡繹不絕,要是有時間,您不妨去瞧瞧?也讓趙長青當麵感謝一下您這位大恩人?”曹蒹葭試探性詢問道。


    蘇禦輕笑道:“有機會再說吧,趙長青能有今日之因緣際會,要感謝的不是本官,而是你曹百戶。


    更何況,殺狐妖之事,此人的確是有些功績的,理應受到官府的一些恩惠。”


    從他的麵相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好人。


    不過,他為官從政這麽長時間以來,卻一直將‘公正嚴明’這四個大字懸在心上,一刻也不敢忘記。


    曹蒹葭微微頷首,打算離開府衙後,便前往太清觀瞧瞧。


    而此時的道觀,雖然沒有她說的那般誇張,比如來往香客絡繹不絕,但也足以稱得上是三三兩兩,總比此前沒有一絲香火要好很多。


    站在三清殿門前迎接香客的趙長青心中很清楚,太清觀能有今日氣象,也全賴曹蒹葭以及那位知府大人的幫助。


    畢竟,說到底曹蒹葭隻是一個捕頭而已,若是沒有知府大人相助,隻怕也無法將道觀影響力一瞬間提升這麽多。


    這幾日,道觀內的香火增加不少。


    都是來自於附近的村民。


    為令當中的香火次數,足足增加了一百四十多個。


    當然,倘若一個人在一天之內,連續上香多次,隻統計為一次。


    所謂的香火,更類似於信徒,但兩者之間,又有著極大區別。


    隨著來到道觀的人越來越多,光是上香,隻怕已經無法滿足香客們內心當中的欲望,企圖精神上的安穩。


    所以,趙長青在三清殿外擺了一個攤子,以觀主的身份,為百姓們‘算命’。


    為了快速的將道觀名聲遠播,他決定‘算命’不收費用。


    “老人家,你這幾日,最好不要出門,否則恐怕有血光之災啊!”


    “這位大娘,不出意外,最近幾日,您有血光之災啊。”


    “這位兄台,您最近有血光之災啊!”


    “善福壽,疑似有血光之災啊!”


    ......


    別人算命,是算前程、姻緣等,但是他算命,卻隻算吉凶。


    因為望氣術隻能幫助他判斷他人近日吉凶。


    隨著前來道觀的人越來越多,罵他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畢竟...


    他來來回回,就那兩句。


    要麽近日太平無事,要麽最近有血光之災。


    算命也不是他這樣的算法啊!


    曹蒹葭來到道觀之後,正好瞧見趙長青正在為別人‘算命’。


    她站在一旁聽了半晌,最終忍不住了:“除了吉凶之外,你就不能算點別的?”


    “算了啊,剛才有個書生文氣不弱,我判斷他要是考取功名,定然有所成就。”


    趙長青斬釘截鐵道。


    他反正不嫌害臊。


    “呸!讀書參加科舉考取功名,沒個三年五載,能有成就?到時候就算沒成就,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人家也不會想到今日在道觀裏找你算命一事。”


    曹蒹葭撇了撇嘴。


    趙長青輕聲道:“他們找我算吉凶,貧道可是分文未取。算命一途,乃是竊陰陽、奪造化,稍有不慎,可能會遭遇天道反噬。


    貧道又不收他們錢,免費給他們算吉凶,他們還不樂意?”


    曹蒹葭無言以對。


    緩了半晌,她開口道:“那你也幫我算算...”


    “貧道最近隻想算吉凶。”


    趙長青厚顏無恥道。


    “那就算吉凶!”


    曹蒹葭咬牙切齒。


    趙長青淡淡點頭,施展望氣術,看向她。


    突然,他眉頭一皺,脫口而出:“大胸!大凶!”


    “大凶?”


    曹蒹葭感到質疑。


    她看向對方的眼神,忽地嗔怒起來:“賤胚子,往哪看呢?”


    趙長青摸了摸後腦勺,正色道:“的確是大凶。”


    “廢話!”


    曹蒹葭驕傲的挺了挺胸脯。


    趙長青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而是低頭沉默起來。


    “還算你識貨。”


    曹蒹葭隨口一說。


    趙長青喃喃自語:“沒道理啊,前些日子你明明受了傷,按理來講,血光之災應該會消失才對,怎麽現在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血光之災的征兆又明顯了一些?”


    武者體內,藏有無窮氣血。


    但是這個氣血,與血光之災的血氣可不相同。


    “你在嘀咕什麽?”


    由於他說話聲音實在是太微弱,導致曹蒹葭沒有聽清。


    趙長青抬起頭,一本正經道:“曹大人,最近這幾日,您一定要特別小心,您有大凶之兆,血光之災啊!”


    “呸!”


    曹蒹葭眉頭緊皺,“壞胚子,討打!”


    站在對麵笑臉相迎香客的大牛見到這一幕之後,心中呢喃一聲:“先生啊先生,您可曾算到,今日您會有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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