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內


    “蹠兒,吐蕃那邊失敗了,不過對咱們來說無所謂,要不要繼續把這個消息放出去,你的計劃還差什麽?”李大正坐在書房內,書桌對麵趙蹠穿著一身汗衫,顯然是剛練完功。


    “大伯,韓師業那個棋子沒什麽用了,吐蕃國師都拿不下他,看起來神威堡去救援的必是一個狠角色,索性對咱們沒什麽影響,我覺得現在應該可以動神威堡了,我們的目的不是滅了神威堡,隻要讓他們損失些什麽就夠了,我還是覺得我們得先做掉天香才行。”


    “嗯,的確,天香在武林中的地位舉足輕重,而且不少勢力跟天香都有姻親關係,這根紐帶倒是調節了近年來不少紛爭,如果這時候天香出事,相信中原武林會亂成一鍋粥。”


    “我就是這樣想的,神威堡隻是牽製住就可以了,神威堡雖然地處燕雲,是宋、遼、夏三不管的地帶,但是神威堡先祖畢竟與高祖有袍澤之義,遼、夏更是對神威堡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咱們可以煽動一些小門派絆住神威堡,然後以最快速度打擊天香穀,神威堡自然有大遼、西夏幫我們處理。”


    “你是想兩處同時進行?”李大很認同趙蹠的觀點。


    “咱們得先在神威造勢,假傳信給天香一脈去神威馳援,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拿下天香。就是不知幹娘能對我們有多少支持助我拿下天香。”


    “這個好說,夫人說了,到時候會派出八百精銳來協助我們,此波人裏領頭人是兩個八品,七品巔峰十人,七品初級到七品高級六十人,餘下大半數都是六品中級以上,這是咱們這幾年網羅的九成精銳了,加上我與你二伯,合計八品四人,比之江湖上的一般門派也強,就是八荒我們也敢說能拿下大半。”


    “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怎樣煽動武林中人討伐神威堡呢?”李大這點上不知道趙蹠有什麽好的想法。


    “大伯,你覺得金玉山莊怎麽樣?”


    “金玉山莊?”李大眼前一亮。


    “柯幽前輩暗疾布身,咱們大宋朝當真就無能為力?況且神威堡之事的確天怒人怨,動輒就滅人滿門,維護武林公正秩序是每個江湖人都應該恪守的準則,咱們允諾金玉山莊一些好處就行了,就算失敗了,金玉山莊也是站在輿論這邊,神威堡要是敢拿金玉山莊開刀必會萬劫不複,相信憑兩位伯伯拿下可有那老匹夫應該不難。”


    “好主意,就這麽辦。對了蹠兒,你練的究竟是什麽功法,你剛回來那會兒還是七品初級,回來兩天就是中級了,我跟李二以為你是水到渠成,可是這才十多天你就到七品高級了,我怕你貪功冒進,走火入魔啊。”


    “謝伯伯關心,其實我本就是七品中級,隻是行走江湖得留個心眼便壓製到了七品初級,這回來了心情放鬆了自然便很快的突破到了高級,要不然我怎麽可能那麽輕鬆的打敗賀追星啊。”


    “這樣啊,武功這事你急不得,欲速則不達。”李大也沒懷疑。


    “知道了,謝大伯關心,蹠兒會注意的。”


    ……


    漢江盡頭是怎樣的,說實話,黎心児長這麽大也沒見過。


    “謝謝你。”黎心児掬起一捧漢江水,紅唇輕輕吻了一下手中的漢江水,從襄陽一路上,自己的逃亡幾次都是靠漢江,黎心児本就是漢江兒女,此刻對這漢江的感恩之情已經十分濃厚。


    黎心児自從那晚韓師玲來救援昏倒之後,砍了四根樹做了一個簡單的筏子漂在水上,黎心児一路撐著筏子漂到西元府,漢江的盡頭,幸運的是,柳蔭鎮出來的那群武林中人真的沒有意料到黎心児從水路逃跑,這三天以來黎心児並未遇到什麽攔截的人,隻是,韓師業的情況越來越差了,隨時都可能——


    “嗯——”一聲嬌嫩的嚶-嚀,透著一絲倔強。


    “你醒了。”黎心児看到韓師玲從昏迷中醒來,趕忙跑過去扶著她的頭並送上一個水壺讓她喝口水緩一下。


    “這是哪兒了?”韓師玲喝了一口水,發現自己在水上漂著,也不知暈過去了多久,身體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腹中饑餓感讓自己沒有力氣。


    “我想再過一會兒就到西元府了。”


    “西元府嗎?倒是個能呆一會兒的地方,或許還有人來堵我們。”


    “還有人?你知道是誰?”


    “還能有誰?西夏!你一路從襄陽逃到小天峽,到柳蔭鎮,現在又在西元府隻要拿地圖比對一下就知道你的逃跑路線了,隻是西元府靠近秦川了,這裏有太白山門,江湖勢力不多,至少不必擔心宵小阻攔,唯一可能阻攔的隻有西夏官兵了。”


    “可是這裏是大宋啊,西夏兵怎麽進的來?”


    “看著挺聰明的,怎麽說起話來傻乎乎的?西夏兵就不會喬裝一下嗎?”


    “哦。”黎心児低著頭,好像自己做錯事兒了一般。


    “得趕緊找個地方修整,混小子快撐不住了。”韓師玲一眼看出韓師業現在的狀態,真的是極其糟糕。本身透支壽元,長期風餐露宿得不到休養,幾度進水傷口惡化已經開始潰爛,這也幸虧黎心児這個醫生在一旁照料,換作其他人,韓師業估計胎都投了。


    “你能治好他?”黎心児學了十年的藥理自問沒有一種辦法能救活他,除了寒陽草,可是韓師業昏迷不醒,沒有他的引路黎心児不可能在漫漫黃沙中找到寒陽草,這是一個死循環,必須要寒陽草才能救醒韓師業,韓師業不醒沒有辦法得到寒陽草。


    “我也治不好他,不過我卻能先將他弄醒。”韓師玲一邊打坐一邊說道。


    “真的!”黎心児聽到韓師業可以蘇醒,頓時開心,力氣也大了幾分,撐著筏子快速向西元府城中去。


    晌午過後,黎心児三人便來到一家客棧。


    “我待會兒寫個方子給你,你去準備一些藥材,另外,你先讓小二被一個很大的澡盆,倒上熱水,我先去休息一會兒,這幾天一直昏迷,精神不好,對了,讓小二送點菜到我房裏。”


    “哦。”黎心児絲毫不管韓師玲,聽到韓師業能醒過來比什麽都開心。


    韓師玲看著躺在床上萎靡的韓師業,臉上一陣無奈,不過轉瞬間便笑了起來,輕輕走到韓師業的床頭,用很小的聲音說著:“混小子,你知道嗎?你武功真的很差啊,一個八品就把你逼成這個樣子,要是我,看我不把和為笑打得滿地找牙。”


    “混小子,你知道?聽到西夏王說要用平等王的報酬換取你的人頭,爹爹不知道有多擔心你,影子還小,我又隻是一個女兒家,將來幾年隻有你才能做神威堡的代言人,你一下子把自己整成了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啊。”韓師玲順著韓師業頭上的頭發,滿眼盡是溫柔。


    “混小子,影子前幾天還問我你去哪兒了呢?幾個月都沒回來,他還等著你一起去戈壁探險呢。那小子習武的天賦比你還差,到現在了還隻是個五品初級,雖然現在才十三歲,可是到了二十歲能不能到七品爹爹都沒有把握,二十歲以前到不了七品,基本上終身都沒有可能到達八品宗師境界,燕雲那種情況下,神威堡那種環境下,又怎麽可能尊一個七品為堡主呢。”


    “你真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韓師玲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你知道我求了爹多少次派人去救你嗎?我好幾次偷偷地想出去找你都沒成功,起初西夏隻是並肩王,爹說你完全可以應付,誰想到西夏這麽狠。”


    “混小子你知道嗎?神威堡現在被西夏軍圍著,我們出不去啊,最後爹實在放心不下,派出三個八品掩護我衝出西夏軍的包圍,你知道嗎?為了你,最疼我們三個的二爺爺被西夏第一高手一掌打死了。”


    “混小子,你之前不是帶了五十人就敢衝西夏王城嗎?那麽多精兵都抓不住你,怎麽去了襄陽一趟你就不行了?你的智慧呢?”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韓師玲立馬換了一張麵孔問道。


    “客官,您要的東西我找人送過來了。”原來是店小二送東西過來了。


    “好,進來吧。”


    “客官,您要的熱水,澡盆每個房間都有。”店小二笑著弓著腰,手上還端著幾個小菜,順便招呼著後麵的人將熱水倒入澡盆。


    “不用太多,先到一半就行了,倒完了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咧客官。”店小二指使著人倒完熱水後就離開了房間。


    “師玲!”黎心児抱著一堆藥材回來了,“師玲,現在這些藥做什麽,我看這些藥的作用比較大,直接吃的話韓師兄會撐不住啊。”


    “別叫得那麽親熱,我跟你還沒那麽熟,你這天醫太名不副實,不能吃難道不能泡嘛?”韓師玲見黎心児就來氣,老是言語上針對她。


    “哦。”黎心児委屈的低頭,捏著袖口,“那我去叫人來幫忙。”


    “等等,你叫什麽人?”韓師玲現在真的服了黎心児,西元府就是安全了嗎?非要把韓師業在這兒的事搞得人盡皆知?


    “你不是說要泡嗎,我這叫人來幫忙處理韓師兄的衣物。”


    “不用了,我來就行了。”韓師玲麵無表情的說,不過黎心児卻驚臊的滿臉通紅。


    “你來?你們不是?”黎心児這會兒像個賭氣的小貓。


    “這混小子十年前就說要娶我的,我不介意。”韓師玲說完,便在黎心児麵前脫去了身上的革袍,誘人的身材在輕紗後若隱若現,“而且混小子的傷隻有天龍真氣才能將他體內散亂的真氣理順,氣順了剩下的隻是藥石。”


    “你!嗚嗚——不理你們了。”黎心児蒙著臉跑了出去。


    “別走太遠,在門口等著!”韓師玲還不忘使喚一下黎心児。


    “哼——”黎心児狠狠地關上了門,嗔道,“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韓師玲將黎心児買來的藥材一股腦兒倒入木桶裏,用真氣不斷加速藥力的擴散,整個人身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不一會兒,整個房間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很刺鼻。


    “混小子,你以後可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啊!”韓師玲扶起韓師業,褪去全身衣物,到底是男女有別,韓師玲性格再大方也會羞的臉紅,黎心児在門口的窗紙上偷偷戳了個洞,氣得直跺腳。


    韓師業整個人身無一物,被韓師玲扶進木桶,韓師玲將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一並褪下,兩條麥黃色的細腿先後趟入水中,精致的短發濕噠噠的貼在後背,歎息一聲,與韓師業兩人四掌相抵在桶內打坐,不過是韓師玲的手托著韓師業的手,韓師業現在整個人都沒意識。


    “黎心児!記得每半個時辰就在給我們添一次熱水,保證水溫!”


    “哼——”麵對韓師玲的話,黎心児扭頭裝作沒聽見。


    “吼——”一聲低沉的龍吟聲傳來,韓師業整個人身體一震,兩隻手臂上頓時血肉不斷地翻湧,似乎有兩條真龍在體內遊竄。整個木桶的水開始沸騰,“咕咚咕咚”的冒著泡兒,藥材更是被水煮的起起伏伏。


    藥材的藥力太大,韓師玲隻能先將藥材在自己體內過一遍,將藥力輸送到韓師業體內,韓師玲用真氣開路,不斷地吸收韓師業體內散亂不堪各自為營的天龍真氣,藥力尾隨這股真氣不斷的修補著韓師業受損的經脈,整個過程十分消耗心神。就這樣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


    “黎心児!愣著幹什麽,倒水啊!想看我們兩個全都死嗎?”韓師玲感覺身體莫名降溫,立刻意識到了黎心児沒加水,趕緊叫她。


    “啊!來了來了!”黎心児將一縷頭發遮在眼前,不想看木桶裏的情景,拎起一桶熱水倒進木桶,隨後又出了房間,氣鼓鼓地說,“凶什麽凶!”


    身體的溫度又上來了,韓師業的周身竅穴開始慢慢的打開,自行吸收這藥力並排除體內的淤血,木桶裏的水開始慢慢發紅,那是被血染紅的。


    韓師玲整個人大汗淋漓,臉上也因為流汗過多導致臉蛋慢慢變幹,不再像之前那樣紅潤,可是就算在難,治療過程一旦開始就不能終止。韓師玲依舊重複著之前的過程,不斷將韓師業體內散亂的真氣重新聚集起來,現在八條經脈才隻修複一條,也就是說要四個時辰韓師玲才能將八條經脈全部修複。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黎心児在門口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天龍真氣讓她與韓師業二人分開,就算她進去了也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已經是第五次加水了,快三個時辰了!”黎心児見韓師業二人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韓師玲就算再強,維持這個動作已經三個時辰了,手臂慢慢開始抽搐,明顯是太過吃力肌肉產生了痙攣。


    韓師業的傷黎心児無能為力,不過韓師玲這個問題她有辦法,作為天醫,她有太多種方法在不影響人運功的前提下減輕人體的肌肉疲勞。拿出兩根銀針分別在韓師玲肩胛骨下一指處,輕輕紮入寸許,果然效果立竿見影,韓師玲手臂的抽搐緩解了很多。


    韓師玲閉著眼也是微微一笑,她也是第一次這樣救人,之前聽堡裏的長老們說過天龍真氣之間是可以相互引導的,不同人之間的天龍真氣也可以疊加到一個人身上,隻是被疊加的那個人身體素質必須撐得住,現任堡主韓學信雖然是個八品中級,但也最多再疊加三個八品初級的真氣短暫時間進入八品高級的境界,而且時間極短。韓師玲現在就是用這種方法處理韓師業體內雜碎不堪的經脈,一旦手臂有絲毫的抖動都會影響真氣的輸出大小,稍有不慎,韓師業就會直接變成廢人再無醒來的可能。現在黎心児幫她緩解了手臂的酸脹感,可謂是雪中送炭。


    黎心児第七次倒入水後,天已經黑了,韓師玲臉色慘白,長時間耗費心神處理韓師業的經脈,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動作,現在黎心児再怎麽紮針緩解也騙不了韓師玲手臂的肌肉了,一個勁兒抖動,體能心神雙重過度消耗,讓韓師玲這個七品巔峰也扛不住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最後一脈,這是最後一脈,馬上就要成功了,可是韓師玲知道,這也是最困難的一脈。因為現在韓師業破碎的經脈已經被韓師玲重新打通,體內淤血也排除了體外,但是韓師業透支的壽元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元氣,不少內髒因此枯竭,韓師玲在打通最後一脈的同時,得想辦法喚醒韓師業體內殘留不多的生機,重新激活身體機能,可以說,連黎心児都沒有把握能完成這件事,重新喚醒生機,那是起死回生啊。


    “黎心児,我現在問你,如果我把體內的精血渡一點給混小子,有幾成把握?”韓師玲顯然早就做好這個打算了。


    “這——我也不清楚,但根據我的經驗來看,獲取他人的精血來續命的確存在這樣的辦法,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可能不足一成的收益。”


    “你的意思是我給一年的壽元給這混小子,他隻能多活一個月?”


    “差不多是這樣,代價太大了,人的生命活動有精氣神三方麵共同提供,韓師兄精氣神三方麵損失都很嚴重。真氣倒還好說,你們都是天龍真氣相互共通,神需要長時間休息,精血太難不充了,而且精血這種東西普通人身上連一滴都很難淬煉出來,我是六品巔峰,可能全身淬煉下來也就幾滴。”


    “那行,我來幫他!”韓師玲絲毫不猶豫。


    “師玲你?”


    “黎心児,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混小子,我也不知道這混小子哪點好被你看上了,不過我想這混小子一定是喜歡你的,他從小都是孤兒,被我父親撿回來,所以從小特別崇拜醫者,可是我跟他相識二十年,整個神威堡都認可了我跟他之間的將來,我不會放棄,你懂嗎?”


    黎心児感到很震驚,第一是韓師玲竟然跟她說出這樣的話,第二竟然是韓師兄對自己的職業很崇拜,這讓她很興奮,不過這話還是韓師業本人來說更加有說服力。


    “我不管你怎麽想,現在你從一邊協助我,先把他就醒再說!”


    韓師玲麵色突然一陣潮紅,兩個鼻孔流出了血,眼睛都是紅紅的,整個人都散發出了那種屬於生命的芬芳,兩隻手各逼出兩滴心頭精血打入韓師業的體內。黎心児此刻看到一種奇怪的現象,韓師業整個人的皮膚開始變得飽滿,頭發慢慢地變成了灰色,不再是雪白,反觀韓師玲,皮膚到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頭發變得跟韓師業之前一樣,雪白一片。


    “師玲,你才十九歲啊!”黎心児哭了,她現在不得不正視韓師玲與韓師業之間的感情,比自己想象得還要重,一個女子犧牲自己的青春年華來救活自己心愛的人,這種愛又豈是那個小小的擂台能壓下去的?不過黎心児有著屬於江湖兒女的那份倔強,她不會放棄,錯開現在,如果能與韓師玲互換,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與韓師玲一樣的事情,而且,韓師玲是七品巔峰,領先黎心児整整一個大品級,如果黎心児獻出四滴精血,那可就不是頭發花白這麽簡單的了,甚至會有性命之虞。


    “值了,能讓這混小子多活一年。”韓師玲的四滴精血,那是整整十年的壽命啊,人活七十古來稀,十年可是人生的六分之一啊!不僅如此,在十九歲這個年齡就要頂著那滿頭的白發,天下間沒有幾個女子能承受。


    終於,在四滴精血的滋潤下,韓師業脆弱的心髒迎來了半月以來第一次強有力的跳動,黎心児高興壞了,他終於醒了,不過現在第一件事就是先幫韓師玲維持住身體,她體能消耗太大了。


    “玲——兒——”一聲細小的聲音,撞擊在兩個女子的心靈上,這是韓師業醒了,“謝謝你。”


    “以後你要敢負我,我會親手殺了你!”韓師玲會心一笑,昏迷了過去。


    ……


    翌日清晨


    韓師業坐在屋頂上打坐,半個月的昏迷,整個人都渾渾噩噩,腹中早已一空,昨晚喝了一點粥後便在此打坐恢複。天龍真氣同根同源,韓師業現在在韓師玲的幫助下,基本恢複到八成實力,可是自己的情況自己很清楚,自己現在是因為韓師玲的幾滴精血強行催發的生機,不能持久,一年半載之後就魂歸九泉了,他很無奈,很煩心,自己現在在西元府,西元府距襄陽城近乎千裏,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黎心児是吃了多少苦才將自己背到這兒,糟糕的是他與韓師玲赤身在木桶裏呆了四五個時辰,有了肌膚之親。恍惚間聽到樓下兩個女子靜靜地鼾息聲,一聲苦笑,自己竟然欠了別人這麽多。


    日上三竿,黎心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自己好久都沒有這麽安心的睡過覺了,緩緩地撐起身子,看到身邊依舊疲乏的韓師玲,真的沒有辦法對她生出一絲厭惡的心思和爭奪的念頭,可是這也不能成為她放棄的理由。


    “韓師兄?”黎心児看到坐在桌子旁的韓師業,整個人已經好很多了,隻是那一頭灰發還在提醒著所有人韓師業短暫的生命。


    韓師業清楚地感受到了黎心児內心的焦慮,走到床前,輕輕地擁抱住可人兒,隻覺得她在自己的懷裏掙紮了兩下便安靜下來,慢慢地韓師業感覺到胸口的潮濕。黎心児想到這半個月裏數次的追殺與逃亡,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帶著韓師業三次逃入漢江之中,從襄陽城北到小天峽,柳蔭鎮鬥智鬥勇,漢江河邊遇到吐蕃國師截殺,險死還生,如今終於能稍微安心下來,情不自禁的哭了出來心中的不安與擔憂,以及無人傾訴的疲憊。


    “韓師兄,放開我吧,師玲還在一邊呢。”黎心児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推開了韓師業。


    “我沒事兒,你倆繼續,不過你倆想的話最好換個房間,我還要休息,還有你,混小子,再有一次我可不救你了。”韓師玲閉著眼睛說。


    “啊!”黎心児哪裏知道韓師玲醒了過來,飛奔著逃出房間。


    “玲兒,這次也謝謝你了。”韓師業也不知道韓師玲醒了,見黎心児早就沒影了,便來安慰安慰韓師玲,他現在兩邊都不好得罪,頭大!隻能抓著韓師玲的手聊表心意。


    “混小子!”韓師玲抽出了被韓師業抓住的手,一臉嚴肅的說著:“混小子你給我聽好了,哪怕一年之後你沒有辦法痊愈,那麽在我爹的影響下你也隻會是我韓師玲的丈夫,你畢竟姓韓,除非影子將來能突破到八品,否則你定然會是神威的主人,哪怕你的實力因此突破不了了,但是我絕對可以到八品,我丈夫做神威堡主人沒人敢有異議。但是,黎心児這件事你必須給我處理好,奶奶也是天香人,在對待她的事情上你要是有一點馬虎,我爹都保不住你,說小了這是你個人的私事,說大了卻是兩個門派的事,更何況黎心児還是先帝的恩人,你處理不好被有心人利用,帶來的災難你比我清楚。”


    韓師業當然知道這個中的關鍵,可是讓他拒絕黎心児?違背自己的內心,違背自己的承諾,更違背了那個人對自己的信任!那放棄韓師玲,可能嗎?自己二十年來吃的穿的全是神威堡的,現在身體裏流的都是韓師玲的血,這份感情他扔的掉嗎?他很為難。


    “唉,混小子,叫你用點心思花在武藝上,出去了一趟成了這個樣子。”韓師玲也知道韓師業心中的為難,也不在逼問他了,一年之後能不能活還是兩說呢,“混小子,二爺爺死了。”


    韓師業突然瞠住了眼睛,不敢相信:“二爺爺可是八品,誰有這麽大本事殺了他?”


    “是西夏。而且現在西夏還有三千禁衛軍包圍著神威堡,爹爹就是不放心你讓二爺爺掩護我衝出包圍,結果不敵而死,屍體都沒有找回來。”


    韓師業嘴唇煽動著,雙拳不自覺的緊緊握住,他憤怒,他恨不得現在就去西夏都城砍了西夏大王的頭來祭奠二爺爺!想到這兒,袖子一揮便要出去。此時黎心児平複了一下心情心裏癢癢的便要回來找韓師業,不知道他會不會取笑自己,一進來便看到韓師業紅著眼睛一副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樣子嚇壞了她。


    “嘭——”韓師玲內力一揮,將房門關了起來:“你要幹什麽去?”


    “我要去宰了西夏大王!”韓師業咆哮著,絲毫沒有顧忌,憤怒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城鎮,連桌上的茶壺都被一聲怒吼震裂。


    “就憑你,你現在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想第二次闖西夏都城?你真當那是神威堡嗎?你能來去自如?”韓師玲也不顧其他,身著一襲輕裳便一個閃身來到韓師業跟前,一頭白發無風自動,內氣爆放,七品巔峰的威勢這一瞬間死死地壓住了韓師業,韓師業全盛時期都不是韓師玲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實力隻有八成?估計打贏黎心児都夠嗆!


    “有關係嗎?我能闖進去第一次就能闖第二次!”韓師業便要推開韓師玲繼續朝前走,整個人已經完全憤怒了,喪失了理智。韓師業從小就沒了爹娘,就算在神威堡也隻會有堡主、韓師玲和韓師影姐弟倆,還有一個二爺爺看重自己,讓他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親情,現在聽到二爺爺的噩耗,他的心很痛,痛的可以燃燒自己殘生的所有!


    “你混蛋!”韓師玲一掌拍在韓師業的胸口,韓師業的傷並未痊愈,又被打了一掌,稍紅的臉再一次慘白,吐出一口鮮血。黎心児趕忙過去攙扶住韓師業,整個人不明所以,為什麽好端端的兩個人突然變了樣?


    “你以為你能活著是你自己命大嗎?”韓師玲現在就是一條母暴龍,還是發怒的,誰都惹不得,所有的火氣都衝著韓師業發去,“你的命現在是屬於我的!是屬於黎心児的!我們兩個沒讓你死你就不準死,就算過了奈何橋,我們倆不同意,你也得給我跳到黃泉裏遊回來!”


    韓師業衝著韓師玲直瞪眼,沒辦法,韓師玲從小到大一直比他強,而他也從來沒有認真花功夫在武功上,在他看來神威堡讓影子去更名正言順,他隻要默默的守護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四個人就行了。種種原因導致現在自己不是韓師玲的對手,被她製住一點辦法都沒有。


    黎心児夾在中間幹啥都不好,兩頭難。


    “哈哈哈哈!是誰這麽大膽子,敢殺我們大王?”客棧樓下突然傳來一陣笑聲,還有不少拔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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