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房內,真氣湧動,趙蹠整個人氣勢被推向頂峰,衝到桎梏。


    觸摸著宗師障壁,一鼓作氣,內氣化成利劍般撕碎所有的阻攔,頓時一陣風暴席卷,陰陽二氣相互翻湧,化作一陣灰黑色的旋流。


    平息,房內桌椅雜亂,內氣漸於平緩。


    趙蹠在房中運行完一周天,興奮不已:饒是自己這等沉穩心境,可以想到自己已經是一個八品高手的時候,狂喜之意難以掩飾。


    “果然,這必死不死之人的極陰之氣才比較濃厚,吸食了黎心憐體內的極陰之氣,我成功突破八品宗師的境界。二十多歲的八品,比起那些傳說也不算差了,哈哈哈!”


    “蹠兒,你在裏麵嗎?”


    門外傳來一女子的溫柔呼喚。


    趙蹠慌忙披上一件外衣,走出密室:“幹娘,您等等,我稍作便出。”


    曹夫人依舊是那個端莊典雅的曹夫人,趙蹠到現在也不敢去詢問曹夫人的真實身份,他心中有一個猜測,幹娘的身份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遠不是尋常貴胄那麽簡單,或許會牽扯到皇室。


    趙蹠輕袒胸膛,曹夫人看著趙蹠稍顯精壯的身軀,點頭稱讚:“蹠兒,我聽二哥說你受傷了?休養的怎樣?”


    “多謝幹娘,我沒事,習武之人身上難免有些傷痛,無需擔心。”


    “那就好,你已經昏迷三天,大哥昨天也回來了,二哥說你今日差不多就能醒,我就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的醒了!”


    話落,趙蹠猛然跪在曹夫人麵前。


    曹夫人攙起趙蹠:“蹠兒,你這是?”


    曹夫人並不是魯莽之人,趙蹠這樣做必定有他的理由,先聽聽他怎麽說。


    趙蹠磕了一個響頭:“幹娘,蹠兒昏迷之前,看到了黎世琛的女兒前來拜祭,不由得想到自己的身世,還有幹娘的養育之恩,蹠兒深有感發,跪謝幹娘。”


    “蹠兒,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曹夫人攙起趙蹠,“我夫君與你父親是至交,親如同胞兄弟,你的奶奶我也要叫一聲姨娘,我們都是一家人。”


    曹夫人的話真真切切,趙蹠聽了不禁落淚,看到趙蹠的悲傷,曹夫人蹲下身子輕輕抱著他,安慰他。可趙蹠卻未發現,曹夫人眼底湧現的無奈與歉意。


    無樂莊偏殿。


    李大這幾天走南闖北的,著實累得不輕,準備好好休息一個早上,就被李二拉了起來:“老二,你火急火燎的找我什麽事?”


    “大哥,我又迷茫了?”


    “迷茫?你是有些不對,昨天回來我就看你狀態不佳,以為你是擔心蹠兒,你跟我說到底怎麽回事?”


    “大哥,咱們能不能放過真武一馬?咱們現在隻要在中秋大會籠絡住天下俠士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毀滅真武,而且唐門已經滅了,八荒在群戰上完全沒有了優勢,要不?”


    “老二,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想退夥不幹?”


    “那倒不是,隻是——”


    “隻是什麽?你知道我們現在有多少力量嗎?先不談我們自身,也不說無樂莊和小五莊的能量,光在外麵的,金玉山莊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一流門派也是兩掌之數,二流門派更是不計凡幾,整個天下現在亂成了一鍋粥,我們的勢力最大最強,武林之主唾手可得,但是舊皇不死新皇豈有威信?真武數十年來鎮守四方八荒正中心,無異於四方來朝之意,真武必須滅!”


    李二張口欲言,看到如此信心滿滿的大哥,想說的話又噎了回去,可手心攥著那絲渴望,他做出一個決定:“大哥,二十多年前,咱們回村的時候來了一個天竺僧你還記得嗎?”


    李大不明所以,卻如實道:“這個記得,當初那個天竺僧說村子有難,還給了你一個挽回的辦法,不過當時我們境界太低,以為是戲言,隻是沒想到村子真的遭受了血疫。”李大對這一段往事也是很愧疚,如果當年多求助一下天竺僧,或許兩人也有家了。


    “大哥,你看這個。”李二從懷裏取出那串紅繩,“我確認過了,這就是當初天竺僧給我們的紅繩,我遇到他了。”


    “這?”李大搶過紅繩,扒著每一處線結,不敢置信,心中百感交集,驚喜、驚訝甚至有些驚慌,要知道,整個李家村彼此之間都是有血親的,如果這根紅繩並沒有被爭奪過,那麽紅繩的主人就是李大李二的親人,真正的親人!


    親人,多麽美好的名字!


    李大輕托著這串紅繩,聲音也有了一些哽咽:“這是哪兒來的?”


    “那日我跟蹠兒在黎家大院埋伏等天魔子過來——”李二將那晚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與胡丹解決完對手,等了一會兒見蹠兒不出來,我就前去尋找,後來看到蹠兒暈倒在一個女子的身邊,那名女子想來就是天魔子,長得很漂亮,可她體內有很重的死氣。將蹠兒打暈的是一個真武弟子和一個天香弟子,原本我想順手結束他倆的性命,可是那名真武弟子手上就帶著這串紅繩。”


    “真武弟子?!”李大明白李二為何不願毀滅真武了,當初這串紅繩被他二人當成戲言,李二隨手給了他的小情人小翠,後來小翠的大哥生個了兒子,小翠說這紅繩被高僧開過光,能保佑孩子逢凶化吉,就送給了她的侄子,“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孩子叫——李靈逍。”


    “我查過了。”李二又取出一張便箋,“這是真武的暗子傳來的消息,我問他真武有沒有李靈逍這個人,果然有,文香院重毓真人之侄,李靈逍。”


    李大拿起那張便箋,上麵寫的確是其事,心中一陣感歎:“唉,蹠兒現在知不知道這件事?”


    “不知道,我也不好跟他說,畢竟夫人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是夫人給他的考驗,如果蹠兒能完成我們卻妄加幹預,恐怕小五莊不會放過我們兩個,甚至到那時候真武還是會滅亡。”


    李二用希冀的目光看著李大,希望他能出一個主意。


    “藥王閣和三仙洞我已經聯係好了,老二,既然你放心不下,這次你去跟小翠說吧,真武能留住你的隻有張夢白和重陽兩個人,你多注意一點。”


    “大哥,那可是我們的親人啊,你真要?”


    “老二!”李大的聲色突然嚴厲了起來,“那是真武,我們的親人早就被唐門害死了,真武的確對那兩人有養育之恩,到時候我們給他留個種子就行,而且,我們把小翠和靈逍弄出來就是在給他真武留條後路!你別忘了,當初我倆的經曆,若是沒有夫人?你自己想吧!”


    “大哥!”李二想勸住李大再想想辦法,可是李大早就飄身不見,恍然間,偏殿剩下自己一人,李二耷拉的腦袋,“我該怎麽辦?”


    李大走至趙蹠房前,一路上想了很多,決定還是不把這件事告訴趙蹠。


    “老二,不是大哥不幫你,我們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我相信你的判斷,也不會去阻攔你,放手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


    趙蹠已是宗師境界,耳力大進,感知也強了不少:“大伯?來了就進來吧。”


    “嗯?這小子,功力又漲了。”李大剛走到房前,還沒出聲就聽到趙蹠讓自己進去,“這小子怕不是已經八品了,七品斷無可能發現我的蹤跡的。”


    房內,曹夫人正相談甚歡,見李大進來起身倒了杯水:“大哥,你也來看蹠兒啊。”


    “夫人也在,早知夫人也在此地,我稍後再來了。”


    “大哥見外了,咱們幾個用得著這麽生分嗎?”


    “夫人,不知你家裏的事?”李大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當著趙蹠的麵說,隻能從旁略表關心。


    “唉,多謝大哥關心,家中事依舊是那個樣子,那逆子不認養父,非得把自己的生父拉到主位上,讓我夫君地下無顏。”


    趙蹠現在仍對幹娘不知底細,也沒多問:“幹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替幹爹討一個公道。”趙蹠的話擲地有聲,讓曹夫人心裏一陣欣慰。


    李大上下打量著趙蹠,忍不住問道:“蹠兒,你已經八品了?”


    “是的,托爹娘保佑和你們的關照,我已是八品境界。”


    “好小子,不錯!既然你已經到了八品,那麽以後你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你心中疑惑的小五莊之事在這次中秋大會之後就跟你細說,不過在此之前,你得把真武和應天府這兩場大事處理好才行。”


    趙蹠近月來武功進境過快,李大一直有擔憂,生怕趙蹠誤入邪路,荒廢武道。現在,李大突然覺得以前的擔心多餘了,雖然不清楚為何趙蹠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從七品初級跳到八品初級,但每個人都有秘密,能到八品,就代表武道之路是正確的。


    李大看向曹夫人:“夫人,你怎麽說?”


    “就依大哥所言,如果蹠兒能把這兩件事事處理好,有些事情再瞞下去也太不近人情,不過蹠兒,你要想清楚,武林之主之事你滿不滿意,你先好好思量,有些事情知道了就無法回頭了。”曹夫人也嚴肅了起來。


    趙蹠疑惑:“那做了武林之主還能不能為父親報仇?”


    “不能,武林之主隻是讓你有一個比較不錯的身份去和你的仇人交談,如果你的誌向隻是武林之主肆意江湖,那麽你的仇人不知道也罷。甚至,就算你有武林之主的身份,對他而言,一句話就能要了你的命。”


    “幹娘,我——”


    “你不用現在給我答案,我最多再告訴你一句,你報了仇之後,會永遠失去自由,永遠永遠。”曹夫人按著趙蹠的雙肩鄭重說道。


    趙蹠不明白幹娘為何如此,但自己切切實實感覺到了另一股壓力壓在肩頭。


    曹夫人明白趙蹠怔愣的原因,給他時間:“大哥,我們也走吧,讓蹠兒自己去想。”


    “唉,好吧。”李大尾隨曹夫人出了房間。


    真武,文香院。


    夢小清於當日離開黎府,直奔真武,所幸一路上未遇到事端,張夢白忙為兩小輩過氣療傷,多日照料下,兩人傷勢漸所好轉。


    重毓坐在靈逍的床邊,看著早已醒來卻雙目毫無神采的靈逍,心裏滿是焦慮。


    “重毓真人。”這時門外來人,“小清也醒了,我們去看看她吧,或許她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門外之人就是黎心児的師傅皇甫璿。


    “唉,好吧。”重毓看到靈逍這個樣子,傷心不忍。


    重毓輕輕走出房間,靜靜地關上門,生怕驚擾了靈逍。


    路上,重毓真人率先問道:“皇甫長老,小清那孩子怎樣了?”


    “很奇怪。”皇甫璿想到自己把的脈象,不知從何說起。


    “奇怪?”重毓不太明白皇甫璿為何這麽說。


    “嗯,很奇怪。按常理來看,小清之前應該是大戰了一場,而且好像是激發了什麽潛能,整個經脈十分暢通,甚至比八品還要好。”


    “那不是好事嗎?怎麽會奇怪呢?”


    “怪就怪在這裏,小清現在的實力應該是七品高級了,這個年紀來說可以說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但就是如此,原本七品高級的內力完全沒有了,而且整個經脈雖然暢通,卻很空。”


    “經脈中沒有了內氣?”重毓捂住嘴巴驚呼,“哪怕是再普通的人,經脈中也會有一絲內氣,隻是無法調動而已,怎麽會有經脈中毫無內氣的說法?”


    “嗯,這一點穀主也看了,她說她行醫數十年都不曾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小清雖然不像靈逍那樣變得呆滯,可眼中的悲傷卻濃厚得很,想來應該是憐兒出意外了。”


    “那掌門師兄看了沒有?”


    “我已經找過他,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我想著靈逍不說話,或許小清能告訴我們,這些話你也應該必須知道,我就來知會你。”


    “多謝長老關心。”重毓真人還是向皇甫璿敬了一禮。


    “真人多禮了,我們天香一脈如今寄居真武,實在有所羞愧,分內之事,自當毫無保留。好了,前麵就是了。”


    由於天香一脈本就是住在文香院的偏院,所以這裏雖然比較偏僻,但離重毓真人和靈逍住的主院的距離不是很遠。


    兩人進屋果然看到張夢白正在與梁知音相談:“穀主,真人,我把重毓真人帶到。”


    此時張夢白正在為夢小清把脈,眉頭緊皺,微閉雙眼,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約一盞茶後,將夢小清的手塞回被窩,和藹問道:“小丫頭,身體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到沒有哪兒不舒服,就是渾身沒有力氣,不想動,而且感覺渾身都是癢癢的。”夢小清搖頭。


    “哈哈哈。”張夢白撚著胡須,對梁知音笑道,“穀主,看來以後是你天香罩著我真武了。”


    “張真人這是何意?”梁知音不明白張夢白的意思,“小清她到底怎麽樣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張夢白從懷裏一個很小的內甲,“大家猜一下這是什麽?”


    眾人完全搞不清楚張夢白的意思,也看不明白他手中是何物,屋內的眾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頭霧水。


    “這個內甲,我帶了二十年了,當初韓守瓊在燕雲遊曆,偶入一處隱世勝境,據說那裏麵煙霧嫋嫋,石水氤氳,但卻有一種很強的阻力,而且他說哪裏的氣息呈現紅藍雙色,涇渭分明。”


    “紅藍雙色,涇渭分明?”梁知音與皇甫璿相互對望,“天地第二至寶寒陽草?”


    “對,就是寒陽草。”張真人話題卻轉開了,“可是小清的狀況卻並不是寒陽草所致,但肯定和那顆寒陽草有關。”


    “張真人,你說錯了,我和靈逍沒有去過燕雲,也沒看到過你說的寒陽草,至於你手中的內甲我就更不知道了,二十年前我還沒出生呢。”夢小清也很關心自己的情況,但張夢白說的東西太胡謅亂扯,根本不對。


    “丫頭,你先聽我說完。”張夢白將內甲攤放在桌上,“你們肯定猜不到,這其實是一片蛇鱗。”


    “蛇鱗?這麽大的蛇?可是這跟小清有什麽關係呢?”眾人驚詫。


    “丫頭,你身上應該有什麽東西是蛇身上的吧,剛剛沒有給你把脈的時候我查不出來,可是給你把脈的時候感受到了這個內甲變得有了溫度。”張夢白睿智地盯著夢小清。


    “難道說我感覺到暖和也是因為這蛇鱗內甲的緣故?”夢小清本以為感到暖和是張夢白的內氣在探查夢小清的經脈,卻不知真正原因竟是這蛇鱗內甲。


    “應該,丫頭,你身上的那個屬於蛇的東西東西拿出來一瞧便知。”


    “嗯。”雖然夢小清沒什麽力氣,但是做一些簡單的肢體動作倒還可行,隻見她顫顫巍巍地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軟珠,這枚珠子晶瑩剔透,還泛著悠悠白霧,“就是這個。”


    “丫頭,把珠子給我。”張夢白也是很是興奮,從夢小清手上取過珠子,放在了蛇鱗內甲上,隻看到那顆白色的珠子發出很強烈的白光,但這白光卻很柔和,讓人感覺到溫暖,還有一絲頑皮。


    “好香。”重毓真人第一個有了感覺。


    “還真是。”眾人不禁動了動鼻子,“真的有香味,好像是一些雜果的香味。”


    “前輩!”夢小清看著這柔和的白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嗅著這熟悉的雜果香氣,想到了巨蟒,又是他將自己與靈逍從鬼門關外拉了回來,不禁潸然淚下。


    “小清,你?”皇甫璿很關心夢小清。


    “若我猜的不錯,你們是與那巨蟒結下了不解之緣,這蛇鱗內甲算是找到真正的主人了,小丫頭,以後你穿著它會加速這丹珠的吸收。”


    “丹珠?吸收?”梁知音就算見慣了大場麵,也不由得一驚慌,“張真人你是說,這巨蟒體內已經有了蛟珠?”


    “不錯,天地間奇珍異獸本就很多,萬物皆可修煉,而這條巨蟒相信生前造的殺孽很少,所以得道很快,短短幾十年時間就已經有了蛟珠,而他死前將蛟珠留給了夢小清,看來小丫頭的福緣不淺啊。”張夢白將內甲與蛟珠一起遞給了夢小清。


    想到巨蟒,夢小清開始回憶。


    “我們三個在趕往雲巔路上的時候,經過追日劍教,遇到了虎子師兄。”夢小清躺在床上,擦了擦淚水,“這巨蟒前輩本跟虎子師兄關係比較好,可是他卻很喜歡心憐姐姐,就跟我們一起往雲巔走,這巨蟒是八十年前絕世高手追日劍客的夥伴。”


    張夢白恍然:“難怪,原來是追日前輩收養。”


    “後來襄陽黎伯被人逼死葬在黎家大院,心憐姐姐便讓靈逍帶她回家,果不其然,黎家大院早有埋伏,一共有三道埋伏,第一道是八品初級的高手胡丹,第二道就是滅我天香的人,我很清楚那等威勢,我在遠處看到了他使用一種掌法,內氣化作了九龍印砸在巨蟒前輩身上,我們都以為巨蟒前輩實力有八品中級,沒有大事,便隨著心憐姐祭拜黎伯,卻遇到了第三道關,五毒掌教的關門弟子——趙蹠!”夢小清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咬著牙關,恨不得將他撕碎。


    “趙蹠?五毒!”這個答案令所有人意外。


    “藍掌教是這亂世的幕後使者?是了,一定是,什麽人能控製如此多的高手,什麽手段能一夜覆滅唐門,什麽人又能對八荒內部的消息了解的如此透徹,隻有蠱毒,隻有蠱毒可以。”皇甫璿心中被仇恨充斥,失去了思考。


    “璿兒,現在下定論還太早。”梁知音也不敢相信這些事是五毒做的,“張真人,你怎麽看?”


    “不管藍掌教心裏怎麽想,但是按照丫頭的說法,那人必是五毒的關門弟子無疑,這等事實一問便知,造不得假。”張真人肯定道。


    “那趙蹠殺了心憐姐姐,我清楚看到,心憐姐姐抱住他不讓他上前殺靈逍,惱羞成怒,咬住了心憐姐姐的脖頸,之後心憐姐姐變沒了聲息,而那趙蹠不知怎地也暈了過去,我和靈逍也失去了意識,醒來後,發現靈逍浸泡在巨蟒前輩的精血中,而巨蟒前輩死前將蛟珠給了我。”夢小清說完,悲傷落淚。


    梁知音完全能想到那晚他三人麵對的遭遇:“孩子,你受苦了。”


    張真人聽完夢小清的訴說,一道靈光閃過心頭,聲音不自覺得高了幾度:“你確定是趙蹠咬住了心憐的脖頸後暈倒的?”


    “張真人,這裏麵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你們天香醫道無雙,可也隻是通曉五穀之道,不明天地陰陽大術,心憐體內可是極陰之血!尋常人飲之便會經脈鬱結氣血堵塞,片刻便會死亡,那趙蹠憑什麽沒事?”張真人自己也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開始顫抖了,“除非——”


    “除非什麽?”屋內的眾人一同問道。


    “除非,大悲賦第一式——陰陽相生與大悲賦第四式——陰陽相克。”張真人的目光看向天邊,他似乎已經看到那個名叫趙蹠的青年,身懷九品無上修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人匹敵,武林大劫!


    “那趙蹠是靈逍在巴蜀遇到的好朋友。”夢小清補充道。


    “逍兒。”重毓真人聽到這兒為靈逍揪心,自己的兄弟殺害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這份打擊,靈逍一個二十出頭的江湖小子怎能承受?


    皇甫璿追問下去:“張真人,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如果那趙蹠練得是陰陽相生,吸食了心憐的血會怎麽樣?”


    “八品巔峰之前一片坦途,再無瓶頸!”張夢白也不禁有些失落,“若是他天賦夠高,八品巔峰的可能性很大,你們或許不知道,七品巔峰與八品之間的差距是三倍,八品中級與八品初級理論上也是三倍,但是八品巔峰與八品高級之間差距卻高達了十倍!八品巔峰象征著武道的巔峰,再往上便是九品仙人,不是我等凡人所能理解的。”


    “原來這就是天魔子的宿命。”梁知音此刻也感覺到了這片天下的黑暗,“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有!”張真人眼中也萌生了一點希望,辦法有兩個,“第一個就是其他三式大悲賦,但是由於心憐極陰之氣的幫助,必須要湊齊其他大悲賦二式三式四式才有可能與趙蹠打平。”


    “這?怎麽可能?”皇甫璿自然知道一百多年前江湖亂世,大悲賦最多也就是同時出現兩式相互掣肘,怎麽可能四式同出?最近的一次乃是太祖趙匡胤攜大悲賦第四式打敗西夏大供奉的大悲賦第三式,“那第二個可能是什麽?”


    “第二個可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真人看向夢小清。


    夢小清瞪著眼睛:“我?張真人,怎麽會是我?”


    “丫頭,就是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打通了周身的三百六十五處大穴,而且都能順利讓內氣進行?”


    “是。”夢小清點了點頭。


    “果然,天下毒物,七步之內比有解藥啊。丫頭,你可知道,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打通意味著什麽嗎?”張夢白現在看夢小清就像看到了整個天下的希望,“丫頭你要知道,人體內各處穴位對應一個星位,連接起來對應的便是滿天星鬥圖,所以,你體內不是沒有力氣,而是你的內氣已經超乎了我們的理解,我也不清楚是什麽,但是正因為這一點,巨蟒在你身上看到了天下的希望,巨蟒應該察覺到了趙蹠的變化,將畢生的功力凝結在這顆蛟珠內並托付於你。”


    “丫頭,你且隨我到屋外來。”張夢白勸說夢小清走到屋外,眾人一並跟出去。


    “現在將蛟珠含在口中,用出你現在所認為最強的招式!”


    “好。”夢小清照做,輕含蛟珠,頓時感覺蛟珠內傳出一股能量,而這股能量在經脈裏緩緩遊竄,速度由慢變快,漸漸地達到了七品高級的承受極限,此外,夢小清終於看到了自己經脈裏那無色透明的內氣,僅僅勉強有一個輪廓而已,“群芳大陣!”


    夢小清的最強招式自然是天香的殺手鐧——群芳大陣,這大陣一出,梁知音耄耋高齡不禁熱淚,需兩百人才能合力施展的群芳大陣,夢小清一人便用出來,雖然氣勢不必兩百人合力,可是這代表著什麽所有人都清楚。


    一旦夢小清達到八品巔峰,便意味著需要百位至少八品高級的宗師聯手才能抗衡,兩百位八品高級什麽概念?當時天下所有人算上八品高級都不足一掌之數,夢小清絕對的天下無冕之王。


    可惜這風光僅持續三息時間,夢小清就跌落下來。


    “看來這丫頭的修為還不夠,但不管怎樣,至少有了希望。”張夢白略有欣慰,這夢小清十七歲就能達到七品高級,這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若是不出意外,夢小清哪怕隻要達到八品中級就可以橫行江湖了。


    與其他人相比,靈逍的屋內很冷清,他現在什麽不去想,滿心裏都是黎心憐的影子,不過他已經坐起了身子,手中緊緊握著那顆水心玉,身上的傷在巨蟒的精血下早就恢複,可心中的傷怎麽辦?


    “憐兒。”靈逍悲傷過度,一滴血淚落在水心玉上。


    “呼——”霎時間水心玉光芒大放,散發出道道藍光。藍色的光似乎不滿足蝸居屋內,帶著靈逍衝出了屋頂,而那水心玉衝出屋頂後光芒徹底綻放,直達天際。


    在偏遠的夢小清看到那懸浮在天空中的藍色光球:“那是什麽?”


    不但夢小清見到了,整個文香院,整個真武,整個襄州都看到了這些藍光,藍色的光越來越強,最後在天地間匯聚成了一幅巨大的人,那人正是——


    “那是心憐姐。”夢小清覺得今天的所見所聞已經徹底顛覆了她所有的認知,“為何心憐姐會以那副麵貌出現?”


    “那是逍兒的房間!”重毓真人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奔回主院。


    “憐兒是你嗎?”靈逍癡癡地看著天地間巨大的人兒,那正是自己想念的黎心憐,“憐兒,你回來好不好。”


    靈逍的聲音沙啞,哭腔哽咽。


    藍光黎心憐竟然伸出了雙手,緩緩捧住靈逍的臉頰,隨後,蹲下身子,想要親吻靈逍,眉目中也透露著絲絲愛意。


    靈逍恍然不知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假象,怔怔地望著,迫切的渴求眼前的人兒能回到自己的身邊。


    可是,就在黎心憐的嘴唇快要問道靈逍額頭的時候,藍光化作點點光芒消散了空中,而此時黎心憐仿佛羽化一般,那些光芒讓她披上了一層皎白而又聖潔的羽衣,而黎心憐整個人慢慢消散在了空中。


    “不!不!不——”靈逍聲嘶力竭地吼著,“憐兒,不要走!啊——!”


    “逍兒——”重毓真人在下麵看著屋頂上悲痛欲絕的靈逍,心裏又何嚐不明白這等滋味?誰人無少年?愛的越深,痛的越深!


    光芒消散到最後,仍有一絲,這絲光芒竟然衝進靈逍的腦袋。


    “不要!”重毓真人不清楚這些是什麽東西自然不能任意這些光芒攻擊靈逍,起身伸手便要去抓住那些光芒,可是那些光芒卻從她的指縫中悉數溜過,鑽進靈逍的腦中。


    “噗通——”靈逍從屋頂跌落了下來,又一次暈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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