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的覆滅造成的影響太大,這場浩劫迄今為止,僅有太白與五毒不曾受到牽連,但這兩個老牌門派在此刻選擇了沉默,他們也不敢出聲,試問,真武那麽強的底蘊,被人把整個底蘊都端了,他們兩家又能有什麽作為?


    重逸真人在太白聽聞此事,心神俱喪,當場暈闕,好在風無痕及時護住心脈才避免了此番悲劇,但真武覆滅對整個武林來說,著實是一場大災難,就連正在爭鬥的二流勢力,都停下了手。


    能在武林上混的,沒有誰是真正的白癡,所有人都看出有一股勢力,在撥弄著整個武林。


    風無痕又一次給重逸渡氣療傷後關切道:“重逸真人,你感覺如何?”


    重逸悲痛過渡,心神不振,咳嗽一聲:“多謝風掌門。”


    “重逸真人還需保證身體,切不可一蹶不振,合了那寫賊子的心意。”


    重逸現在完全失去冷靜,無法拿定主意:“風掌門,如今隻能仰仗太白了,不知您有何提議?”


    “我聽嶽武說,神威堡現在帶著一行人藏在大漠深處?不知重逸真人可否幫我們找到他們,真武不比唐門,唐門事發突然,又有不少弟子在外,真武這次的打擊是毀滅性的,所以神威堡的剩餘力量至關重要,畢竟神威堡的高層戰力並未折損。”風無痕強裝鎮定,內心也是較為慌亂,八荒之中僅存太白與五毒,丐幫魚龍混雜,盛世可安撫天下,但這亂世難保不會摻雜敵人眼線,太白任重道遠啊。


    “韓堡主我能找到,但是神威堡出世之前必須要金玉山莊的柯幽承認,他們之間存在約定,否則金玉山莊必定會再一次發起攻勢,得不償失啊。”


    “報——!”此時一個劍童奔至門外,顯然有要事。


    “說。”


    “神威堡的天營長正在大殿等候,同來的還有天香的容念長老。”


    風無痕大喜:“速速安排客房與酒菜,告知他兩位我與重逸真人隨後就到。”


    “是!”這名劍童弓著腰退出房間。


    風無痕也退出房門:“重逸,你暫且休息,待會兒我們一同前去商議。”


    房內僅剩重逸一個人呆坐在床上,噩耗如此突然,傳言那真武山頭都被削低一尺,心中無限擔憂:“掌門師兄,幾位師兄師弟,小師妹,你們怎麽樣了?”


    客房內,天營長正在與容念一同用餐。


    容念夾了一片菜葉,卻放下碗筷,他們也聽聞真武噩耗,實在難以下咽:“天營長,不知你對這幾個月的事情有何作想?”


    “迷茫,無奈,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武林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先是我神威堡遇難,被逼退大漠深處,誰知天香與唐門也難以幸免,神刀門更是寄居於天魔教下尋求再起之日,現在真武也灰飛煙滅,聽說張真人已經半步巔峰了,竟然也不能讓真武幸免於難,這勢力難道是小五莊嗎?”天營長喝著苦酒,一杯接著一杯,歎息不斷。


    “小五莊?天營長,為何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小五莊?武林之中有這麽一個勢力嗎?”


    小五莊之事可秘可不秘,武林相關甚少,天營長提示:“容長老,我問你,當今聖上是第幾任?”


    “啊——”容念被天營長這麽一提,素手捂住了嘴,滿眼盡是驚恐,“可是那小五莊為何如此做?這天下大亂對他有什麽好處?”


    “此事絕不是小五莊所為!”正在容念二人交談的時候,重逸真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容置疑。


    容念與天營長起身抱拳:“風掌門,重逸道友!”


    風無痕與重逸真人也抱拳還禮:“兩位客氣。”


    “不知為何重逸師兄說絕不是小五莊所為,從目前形勢來看,似乎也隻有小五莊了。”


    “錯!”這一次說話的是風無痕,“小五莊權勢滔天,但絕不會為禍江湖,他沒有這麽做的理由。”


    “可是——”容念實在想不出還有勢力能有如此能量。


    重逸真人取出一張便簽,遞給容念:“容師妹請看。”


    “這是?”


    容念與天營長看到便簽內容,麵麵相覷。


    “不錯,這是我師侄李靈逍傳給我的,李靈逍乃是重毓真人的親侄子,信上說他已習得大悲賦三式,已經逃了出來,正在趕往這邊會合。而靈逍的說法是毀滅真武的是李醉風和李乘雲,兩位或許不清楚這二人,但風掌門一定清除二人的來曆。”


    “是,這二人便是二十多年前被天下毒門共討的兄弟,據說那事之後天下毒功有半數失傳,而這兩人也銷聲匿跡。”風無痕當年也隻是一個七品高級的泛泛之輩,無痕劍法雖有些名望,但還不完善。


    “那這兩人為何要毀滅真武,還有令師侄所說的大悲賦三式可確有此事?真武如今還有多少人活著?”天營長一連問出三個問題。


    “天營長,兩人為何要毀滅真武我略有猜測,但算不得真,至於真武還有多少人活著我不敢妄下定論,江湖上傳言我真武山從中裂開了一條縫,整個大殿都變成飛灰,這樣貌慘狀我難以想象是何等手段做出來的。靈逍師侄習得大悲賦三式之事千真萬確。”


    “那就怪了。”天營長低頭苦思,不得其解。


    重逸覺得天營長有些奇怪:“天營長可有疑問?”


    天營長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是,相信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知道大悲賦的傳言,而大悲賦的去處對其他來說可能難以捉摸,但是我們卻清楚地很,一式在大理,一式在西夏,一式在我大宋,一式在契丹,我聽堡主說,業兒與心児那兩人習得了契丹的那一式,而大悲賦從八百年前諸葛武侯創出以來,便是成對出現,似乎天意注定,且擁有大悲賦的兩人必是死對頭,難不成令師侄將會與業兒死磕?”


    “這——?”在場幾人都得不到答案,的確,大悲賦的出現有跡可循,成對出現,且必是相抗,似乎詛咒般不斷循環,那豈不是毀滅真武的是韓師業與黎心児?


    天營長確信搖頭:“這件事完全不可能發生,雙方自始至終都不曾見過麵,何來死磕?”


    眾人語塞,這個現象的確難已解釋。


    風無痕問道:“那為今之計不知兩位有何見地?”


    天營長沒有好辦法,此刻也隻能說些鼓舞士氣之話:“我們此次出來便是為了尋找業兒與天香眾人,共商大計,既然八荒殘存之人仍有不少力量,要相信邪不勝正,我們幾十年來安定整個武林,上天必定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這一點我知道。”重逸真人麵對著一桌好菜無味,隻是喝了點悶酒,額上係上了一根白麻帶十分顯眼,“令賢侄曾在巴蜀雙月灣出現過,時間應該是唐門出事之前。”


    天營長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大悲賦莫名其妙地將韓師業拉到了真武對裏麵:“嗯,他受堡主所托將唐天豪的骨灰送還給巴蜀,隻是不知道唐門滅門的時候他是否也參與了,不過依照他的脾氣,一定參與了,但他絕對是幫助唐門一方。”


    重逸真人說道:“這一點我就不得而知,這樣,你們可以趕往巴蜀一趟,我師弟重明真人正在唐門料理後事,他或許有消息。”


    “好。”天營長敬了杯酒作為感謝,一飲而盡,而後轉向風無痕,“風掌門,現八荒我們最要仰仗的就是您了,我也聽聞大悲賦會在八月十五的應天府出世,到時候隻能靠著太白一脈來振我八荒威勢了,此次我出來一是尋找業兒前去金玉山莊勸說柯幽解除約定,二是前去雲滇尋找藍掌門,雖說五毒教遠離中原,但這事我覺得還是可以——”


    “不可!”重逸真人聽到五毒二字心裏一陣火氣,“你可知道跟在李醉風李乘雲背後的一個人就是五毒教的關門弟子趙蹠?他五毒很可能與這次的動亂不清不楚,還是別找他們的為好。”


    風無痕皺起了眉頭:“此時當真?”


    “暫不確定,但那趙蹠確是五毒掌教的關門弟子,這一點一問便知,如何做假?”重逸真人並未把話說死。


    “這樣,今日前來便是與諸位商量一下,順帶了解一下當世的狀況,堡主說,若是江湖還有用得著神威堡的,他絕不會有半點推辭。”天營長站起身來,“既然你們不能確定五毒是否可用,但我覺得還是得去嚐試一下,那這事就由我一個人去吧,容念師妹,你獨自前去尋找梁穀主她們,不用管我,待尋得他們之後,或許鬆雪師妹還有得救。”


    “這樣也好,不過你還是要小心。”風無痕也不再多說。


    “我們隻是些跑腿的命,中秋大會全靠風掌門你了,如今之計得將一眾八荒殘餘力量都找到,咱們雖然有些鬆散,但是不代表可以被人忽視,八荒齊心眾誌成城,必定可以還武林又一片清明。”


    風無痕歎聲:“但願吧。”


    ————————————————————————


    無樂莊,李大與趙蹠正在發愁,曹夫人也坐在一旁,佯作鎮鼎,但內心也是十分擔憂,他們在擔憂李二。


    “嘭——”一個碰撞門檻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趙蹠聽到這個聲音,趕忙跑過,抓住她的雙肩不住的搖晃,眼中盡是擔憂之色:“怎麽樣?我二伯怎麽樣了?”


    水寒霜看著大堂內三人迫切的目光,雖又不忍,但卻不會欺騙:“二伯他經脈再無修複的可能,終其一生,不能動武,不過幸虧二伯實力已經達到了八品中級,否則此次他已是個廢人。”


    李大瞠道:“什麽?你是說二弟他實力已經到了八品中級?”


    水寒霜也惋惜道:“的確,應該是剛突破不就,我曾在穀中把過脈,二伯的經脈遠勝於八品初級,隻略遜於穀主。”


    李大一掌將身邊的茶桌拍得粉碎:“可惡!”


    趙蹠還是不死心:“當真再無救助的可能?”


    “有,隻有一個辦法。”


    李大聽到水寒霜還有辦法又燃起希望:“什麽辦法?”


    “天地第二之寶——寒陽草,寒陽草十分堅韌,終其一生隻有兩片葉子,一片屬陰,一片屬陽,寒陽草可以重新調節人體陰陽,對武者而言等同於有了第二次生命,區區經脈之傷,翻手可治。”


    “哪裏有寒陽草?”李大快步走到水寒霜麵前,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三分,甚至用上了內氣,水寒霜自然承受不住,臉色白了一下。


    趙蹠及時擋在水寒霜麵前,幫她卸力,有趙蹠這個八品宗師幫她,臉色才逐漸又變得紅潤:“大伯,冷靜!”


    李大說完,竟然圩尊降貴,給水寒霜行禮:“是我過了,水姑娘,老朽懇求你,一定要找到寒陽草,不管多大的代價,我都必須要救回他!”


    “大伯言重了,不是霜兒不救,而是這天地至寶本就難得,第一至寶生死極樂花能直接幫人突破一個品階,寒陽草雖沒有那般逆天功效,但也極其罕見,自幾千年前扁鵲神醫的即在開始,有書麵述說的寒陽草一共隻出現了三次。而且——”水寒霜話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曹夫人。


    “有什麽就直說吧,我也很擔心二哥的傷勢。”曹夫人慵懶的聲音準許了。


    “而且,這寒陽草必須是一男一女心意相通的二人方可服用,服用之時必須赤身裸體,二伯他如何去尋得能與他生死與共紅顏知己?”水寒霜還是降這話說了出來,果不其然,曹夫人臉色微紅。


    “難道我二弟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李大聽聞此消息,坐在地上,失聲流淚,那淚順著皺紋淌下,令人心酸。


    “不好了!”正在眾人但有的時候,一個丫鬟衝進來,“見過夫人,見過大老爺,見過少爺。”


    趙蹠問道:“不必多禮,發生什麽事情了?”


    丫鬟拍著胸脯,有些氣喘:“二爺他——他離開了!”


    李大慌道:“離開了?有沒有說去哪兒?”


    丫鬟搖頭:“沒有,不但二爺走了,他還將重毓真人也帶走了。”


    趙蹠驚聲:“不好,書房?”


    趙蹠立刻趕到書房,走到一個書架麵前,轉動了右手邊第四層中間的一個花瓶。隨著花瓶的轉動,書架竟然緩緩地分開,出現了一個暗門。


    “呼——呼——”隨著趙蹠走近暗門,四周的火把一個接著一個亮了起來,可是這密室裏卻什麽也沒有,隻有兩根被人擰斷的鎖鏈。


    “不在了?”李大緊隨其後,問道:


    “嗯!”趙蹠點點頭,“可是那根鎖鏈尋常七品絕對掙不開,難道有八品幫他不成?如果真是八品,那會是誰呢?”


    這密室中關著的是靈逍,趙蹠還是下不去這手,便將靈逍關了起來,誰知這一個眨眼靈逍就跑了。


    “跑了就跑了,蹠兒,你也該放下了,你跟他之間是不解的死仇。”李大雖是靈逍的伯伯,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血也成水了。


    趙蹠一陣惋惜過後,終於放下:“大伯教訓的是。”


    ——————————————————


    一條山間小道上,靈逍駕著車慢悠悠地趕著。


    李二看著對麵坐著的重毓真人,雙目無光,前些日子還一臉朝氣的重毓,此刻皺紋平白多了不少,連帶著頭發也不再黑亮了,整個人一副快速衰老的模樣:“小翠,你說說話好不好。”


    “小翠,你不要這樣,你說說話啊!”


    李二伸出略顯無力的手,想要去抓住重毓真人的衣袖,不料重毓真人一個甩手,李二直接飛出馬車外。


    “籲——”靈逍及時停車,將躺在地上的李二攙扶起來,“二伯,你沒事吧!”


    “靈逍,你不怪我嗎?”李二看向有些不解。


    “怪!”靈逍毫不猶豫地說。


    “怪我你還?”


    靈逍說著將李二攙扶進馬車,安排他坐在重毓真人身邊:“可是我姑姑喜歡你,我很清楚心愛之人死去的那種痛苦,更何況你現在武功全失,也算是得到報應,我真正的仇人是趙蹠。”


    看到被靈逍扶過的李二,重毓真人撇過頭:“滾!”


    重毓的聲音很輕,卻很冷。


    “小翠,我——?”


    靈逍可不管他倆人的事,他拍了拍馬兒的脖頸,順了順它的鬃毛,自嘲地說:“馬兒啊馬兒,你說憐兒在下麵有沒有念叨我啊?有沒有在埋怨我為何還不給她報仇?”


    “嗤——”回答他的是馬的呼嗤聲。


    “小翠,你不要這樣,你越這樣,會老的很快的。”


    重毓真人的語氣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李二如今武功盡失,麵對重毓真人的內氣威壓,一陣顫抖:“二哥,我就想不明白,真武何曾做過半點對不起你們的事?真武上下對我姑侄倆的恩情如山似海,為何你與大哥會下此殺手?”


    造化弄人,重毓真人如今的實力因禍得福,突破到八品,在峽穀中她自斷經脈來勸說大家放過李二,而後靈逍習得了大悲賦第三式,將體內的純陰之氣轉化成了極陰之氣,這股氣息加速了重毓真人康複的同時,潛移默化地改變著,直到兩天前,困擾了重毓真人近二十年的瓶頸鬆動了。但與之相對的,重毓真人原本可愛靈動少女般的容貌不複,變得與尋常村婦再無二致。


    “二哥,能告訴我為什麽嗎?真武的張真人可是逼走了梁知音才保得你,你在無涯峰可曾受過半點委屈?為何大哥要做的這麽絕!整整九百多人啊!全沒了!全沒了!”


    重毓真人愈說愈怒,到最後像一隻母獅子發了瘋,一個怒吼,整個馬車的頂篷都被震飛。


    “小翠,如果你非要做點什麽才能平複心情的話,就殺了我吧。”


    “這是你說的!我現在就殺了你!”重毓真人抬起一掌,純陰真氣宛若實質,凝聚在掌心,拍至李二眼前。


    可掌力最後關頭收了回去。


    李二看著停在眼前三寸的手掌,有些失落,有些慶幸,便將那手掌輕輕地抓住,能明顯感覺到手掌的主人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小翠?”


    李二在得知自己武功盡失之後,反而更加開朗了,過去的種種已經隨風而去,這江湖再怎麽亂與他還有關係嗎?李二想到這兒不禁抱住了重毓真人:“小翠,往後,我願意贖罪,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


    重毓真人陷入兩難之境,選擇了沉默。


    良久,李二鬆開重毓真人,但她的眼神依舊沒有幾分神采,寂寞空洞,一片死寂,看來要讓她徹底走出這份陰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約莫三個時辰,三人都未曾再多說一句話。


    “靈逍,我們就此分開吧。”李二探出頭來,突然說道,“我跟你姑姑想去一趟唐門,希望我還能做一件事來彌補我的過失。你不是說你要去太白尋找重逸真人嗎?”


    “那好吧,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們此去唐門有何目的?雖然你武功盡失,但我不會放任姑姑就這麽跟你走?而且,你倆去唐門必須第一時間找到我師伯重明真人。”


    “我能夠讓唐門起死回生。”李二下了一個決心,“至於重明真人,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那好吧。”靈逍也走進車廂,蹲在重毓真人跟前,“姑姑,隻要我活著,真武就不會亡,你看,我現在也是八品宗師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大悲賦,我一定會讓趙蹠那小子付出代價的,我先去太白找重逸師伯,如何?”


    重毓看著不再佻達的靈逍,心中也是一番苦澀,但做長輩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他壓力,他需要的是鼓勵與支持:“那你一路小心,真武既已如此,報仇之事切不可著急,到了太白要多聽聽風掌門的意見。”


    “姑姑,你真的打算跟他走嗎?”


    重毓真人沉默,不回答這個問題。


    “一路保重,重明師伯應該在唐門料理後事。”


    靈逍說完縱身跳下馬車,找準方向,獨自趕往太白。


    “小翠,謝謝你。”李二現在不敢再過度靠近重毓,隻是在車廂的另半邊靜靜地看著這個喜歡了二十多年的女子。


    不知沉默多久,重毓真人冷不丁的說出這句話,讓李二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你說你可以讓唐門起死回生?真的嗎?”


    “真的。”李二不敢隱瞞,“我與大哥是葬一道人的徒弟,師傅告訴我倆我們這一脈跟淳風流有不可分割的關係,各種恩怨糾紛相持了有近五百年的時間,我和大哥的武功路數與唐門可以說是同宗同源。你真武應該知道唐門雖為八荒之一,但招式路數卻淪為末流,隻能依靠外物,自身的本領著實有限,在某些時候的確能起到定鼎乾坤之用,但他上限不高。”


    李二看了看重毓真人依舊不為所動,也不在奢求其他,繼續說道:“我此去要尋找唐門背後的那人,我聽大哥說我師父的有一舊識,大家都叫他風老,是一位八品中級,可惜的是立下了永不出忘憂穀的誓言,我想若是將我跟大哥的功法贈予風老,興許唐門會從中悟出原本的淩風訣,重回當世之巔。”


    話雖這樣說,李二卻有種對不起李大的感覺,不過心中另一個聲音卻在告訴他:天下局勢已定,就算現在給唐門再起的希望,但那已經是二十年之後的事情了,與現在的人毫無關係。


    “你們接下來還會對誰動手?太白嗎?還有我想問你,你們的謀劃跟五毒到底有沒有關係?”重毓真人抓住李二的雙肩,追問道。


    “小翠,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李二看著狀若瘋癲的重毓,心中苦澀多了幾分。


    “原諒,怎麽原諒?到現在除了重明和重逸兩位師兄,其他人生死不知,你讓我怎麽原諒?”


    “我估計,現在大哥他們全部心力都放在應天府的中秋盛會,不會再想著覆滅其他勢力,五毒地處苗疆,不算在中原武林之列,我們跟五毒並無多大的瓜葛,隻是,夫人的義子也是我跟大哥的侄子是五毒掌教的關門弟子。”


    “就是那個靈逍的好友趙蹠?”


    “是的。”


    重毓真人也不再多問,再問下去李二就會有所保留了,意義不大,事已至此,過多的糾結有什麽用?倒不如真如李二所說,讓唐門再起更實在一點。


    “走吧。”重毓真人想通了之後,不再多說,“去趕車吧,我累了,需要休息。”說完側身靠在車廂上,閉上眼睛。


    天巨峽穀之中,一聲咆哮響徹雲霄。


    唐天英看著盡顯威風的韓師業,心裏對著這個幹侄子還是挺滿意的,如果真如他所說韓學信把他趕了出來,那麽他到不介意讓韓師業成為新的唐門門主,畢竟這是一個準八品,實力完全是夠的:“業兒,你現在應該距離八品隻有一步之遙了吧。”


    “韓師兄,你痊愈了嘛?”


    黎心児看到韓師業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心裏著實高興,似乎看著他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


    韓師業摟著黎心児纖細的腰,寬大的手掌摸索的黎心児的鬢發,眼中盡是柔情:“基本痊愈了,心児,謝謝你,你又救了我。”


    “韓師兄你又說錯話了,我們之間還談什麽謝不謝的。”黎心児聲音呢喃如蚊,臻首略低,這個姿勢讓她一陣羞紅。


    “咳——咳——”唐天英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兩人天天都要玩一次這個戲碼,完全不把他這個大活人看在眼裏,膩不膩啊,他們不膩自己都膩了。


    韓師業打趣著:“唐叔怕不是嗓子出毛病了?要不要心児幫你把把脈?”


    “小子,膽兒肥了是不是,連你唐叔都敢貧?”


    韓師業不顧懷中可人的掙紮,繼續調侃:“這不是你剛好趕趟嗎?”


    “合著你小子還在賴我打擾你們倆啊。”唐天英笑了兩聲,神色變得莊重起來,“業兒,現在傷勢基本康複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出去了,在這裏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我們也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得盡快出去。”


    “正有此意,唐叔你不提我也會提出來,隻是唐門?”


    “你小子別瞎想了,唐門肯定沒了,那晚那幫人實力不低,風老有此生永不出穀的誓言加身,不會有太大的作為,隻希望,大哥此刻還活著吧,沒想到啊,平日裏自詡八荒,威勢通天,到頭來還不是難逃滄海桑田?嗬嗬。”


    “唐叔節哀。”黎心児安慰唐天英的時候,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師門。


    “業兒,你過來。”唐天英似乎是做了一個決定,看著站在自己跟前比自己還要壯碩的韓師業,心裏有了計較,“從現在開始,你就唐門門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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