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滇,五毒教。


    “兩位有何要事?”五毒教口,一弟子看韓嶽與容念氣度不凡,步履穩健威風四溢,也猜到了這兩人不是尋常角色,語態恭敬不敢怠慢。


    韓嶽毫無八品的架子,對一個守山弟子十分客氣:“煩請告知掌教一聲,就說神威的天營長和天香的容念長老前來拜訪。”


    這弟子見是八荒前輩,躬身上前牽馬:“前輩無須多禮,還請先到內堂休息,我去通報一聲。”


    “嗯,勞煩少俠了。”容念清脆的聲音在這鬱鬱蔥蔥的山穀裏甚是悅耳。


    五毒教,通體建於峭壁之上,巨石嶙峋,樹木叢生,徜徉其間能聽到鳥兒的喧鬧,蜂兒的匆忙,時不時地兩朵嬌豔的野花羞怯在綠陰中。仔細聆聽,還能聽到不遠處汩汩山泉的落石聲,此番情景,相較於東越的萬頃花海,別具一番風味。


    “五毒的景色比中原更加好啊。”韓嶽常年居住燕雲,這段時間陪容念走過了不少名山勝水,雖說大部分是走馬觀花,但總算是見到了許多的不一樣,還是在有美協同的情形下。


    “要是韓師兄以後有空,可以來我東越看看萬頃花海,也是很不錯的。”容念雖有驚歎,但不至於驚羨。


    兩人走走看看,竟一時間忘了拜訪的正事,走到內堂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五毒掌教也早就在此等候。


    韓嶽有些不好意思,自覺荒唐:“掌教,我二人留戀著雲滇勝景,不覺誤了時辰,還請見諒。”


    “兩位言重了,雲滇之景相趨中原甚遠,二位駐足人之常情,我本應該親自派人迎接的,倒是兩位莫怪才是。”五毒掌教方玉蜂威儀盡顯,不輸男兒風色,舉止談吐大家之彩溢於言表。


    容念心思細膩,聽出了方玉蜂話語中的無奈:“看來掌教有心事啊。”


    “心事倒算不上,隻是有個故人之後遠在中原,我心有所係罷了。”


    韓嶽試探道:“掌教的那個故人之後可是趙蹠?聽說此人被掌教收為了關門弟子?”


    方玉蜂並不否認:“是啊,這都走了幾個月了,一直聽說中原最近不太消停,有些擔心他現在是否無恙,我也是有苦難言啊。”想到那天晚上趙蹠對自己的不敬,卻又無可奈何,有些事情,太多的身不由己。


    “既如此,那方掌教能否助八荒一臂之力?”


    “天色不早了,兩位若無事便早些歇息吧。”方玉蜂不再交談,起身便離開,隻是剛到門口,立身止步,“我有救天下之心,卻無救天下之力,單槍匹馬縱使宗師巔峰,又能走多遠呢?”


    “轟——”這一席話直接讓容念失神,暗自心驚:怎麽可能?


    看著方玉蜂徑直走出房間,韓嶽心裏有些生氣的,畢竟同為八荒,進來問的幾個問題隻顧推脫,話沒說到一半就離開了:“這方掌教也太傲氣了吧。”


    “韓師兄,你沒聽明白,五毒現在有苦難言,或許事情會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複雜。”容念雖有猜測,卻不敢多想,她怕,如果猜測是真的,趙蹠的手段就令人發指。


    韓嶽腦子還是轉不過來:“此話怎講?”


    容念也怕隔牆有耳,在韓嶽耳邊輕聲細語:“韓師兄,其實方掌門已隱晦很多,此地不宜多問,出了這個地方我在跟你細說。”


    就在兩人默默交談時,屋頂的一個極其陰暗的角落,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最難以置信的是不光韓嶽與容念沒有察覺到,連方玉蜂與感覺不到,此人究竟是誰?這大白天的,那僅有的一縷黑暗,隻能容納一隻貓蜷縮的地帶,竟有一個黑衣人注視著一切!


    “希望你們別讓少主失望。”黑衣人低吟一句,身形默默散去,悄無聲息。


    ——————————————————————————


    “掌門在嗎?”方玉蜂的房門前有一個稚嫩的聲音。


    “是靈童嗎?進來吧。”方玉蜂有些疲憊。


    “掌門,打擾了。”門開後,一個孩童推門進入,端著一盤精致的甜點,還有些許瓜果,“掌門,我聽師兄們說,教內來了兩個大人物,是不是真的啊,他們來幹什麽啊?”


    方玉蜂看著說話還帶奶氣的靈童,有些莞爾:“靈童,那兩人也是八荒的弟子,來我教玩兩天就走,有什麽問題嗎?”


    “哦,這樣啊,那我還是躲遠一點好了,大人物我可惹不起。”靈童放下水果點心就出門去了。


    方玉蜂看著這個孩子,心裏想起去年在山崖的事情,這個孩子渾身是血,還中了蛇毒,幸虧被晨兒遇到才撿回一條命,說來也奇怪,這孩子的骨骼粗鄙剛硬,完全不適合習武,見他可憐,方玉蜂便留他在教內。誰想這孩子心地到很不錯,知恩圖報,每天都會送一些東西給她,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大姐啊大姐,我很期待看到你後悔的一天,事情你已經掌控不住了。”方玉蜂躺下看著天窗,仿佛看到了一個美婦捶胸悔恨,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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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樂莊中,趙蹠睜開銳利的雙眼,雙目奪神,仿佛隱有無盡黑暗。


    “快了,相信不久便能達到八品中級。”趙蹠練大悲賦的時間越長,心裏就越是感歎,“這大悲賦不愧為當世第一奇功,體內自生陰陽,相生互補,境界才能這番迅速,而且這種增長是在本源上,想來不是灌頂那種速成。”


    練功房外,一侍從通報:“少莊主,大爺讓你去中堂一趟。”


    “知道了,我片刻就到。”


    趙蹠慢悠悠起身,卻在下一個瞬間,整個人閃至房門口,這番身手,縱使八品中級也猶有不急。


    “還不錯,估計再有一年就能到八品巔峰了,到時候就有一戰之力。”趙蹠抬起袖子,沉聲道,“爹,娘,奶奶,快了,馬上就能報仇了。”


    中堂,李大憔悴許多。這些日子,李二仿佛人間蒸發一般,以他現在掌控的勢力竟然搜索不到半點消息,作為世上唯一的親人,弟弟的失蹤打擊不可謂不大。不知不覺中,一個八品中級的高手竟有一些困倦了。


    “大伯,最近累壞了吧。”趙蹠來至堂中喊醒了正在眯眼的李大。


    李大被這聲音驚醒,心裏卻冷汗直流:怎麽會?我的警覺什麽時候這麽差了?有人到跟前了都不知道,難道是我最近真的累了嗎?


    “大伯,二伯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或許他真的隱居起來了吧,這樣也好,他功力盡失,提前隱居倒也不錯,總好過不知道哪一天就被別人把頭砍了去。”李大很快鎮靜明心。


    “大伯又在說笑了,我們現在掌控的勢力已經很強了,幾乎半個武林都會聽我們號令,加上霜兒已經成功接受皇天閣,到時候一定會達成幹娘的期望,我有絕對的信心。”


    “蹠兒,你還忘不了仇恨嗎?”


    “即是仇恨,如何能忘?我此生隻為兩件事而活,一是報仇,二是報答幹娘的恩情。”趙蹠的話不慌不亂,工法的猛進,讓他的心性徹底平靜下來。


    “老二說他過去的時候看到天魔子已經死了,你知道原因嗎?”李大想起了李二從襄陽回來後跟他說起的怪事,當時也沒放在心上,現在看到趙蹠的武功進境如此迅速,心生疑竇,覺得跟天魔子脫不了關係。


    趙蹠在聽到李大的問話,瞳孔緊縮了一下:“大伯,不知您喊我前來有什麽要事?”


    李大看趙蹠不願多說,也不好多問,至少暫時他還能壓製住趙蹠,而且趙蹠也並沒有表現出對自己和曹夫人有惡意,或許自己真的多慮了:“是這樣,前不久金玉山莊的少莊主柯一笑成婚了,娶的是神威堡的韓師玲。”


    “意料之中,韓師玲的畫像我見過,雖說不是天香國色,但那份颯爽英姿,世上鮮有男兒能拒絕。”趙蹠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難道你一點不擔心金玉山莊和神威堡聯合起來?”李大有些不可思議,不清楚趙蹠為何這般平淡,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兩個垃圾罷了,當初隻是借他們的小打小鬧來實施我們的計劃,我們本來就沒指望金玉山莊能把神威堡怎麽樣,更何況段無仇一家也確實不是神威堡做的,瘦死駱駝比馬大,再大又能大得過龍象?”趙蹠嗤之以鼻。


    “五毒的探子來報,神威的天營長與天香的容念正在五毒做客,似乎再商議要事,應天府中秋大會在即,他們這樣有點厲兵秣馬的意思。”李大又說出了一條令他頭疼的問題,五毒的實力保存的極為完整,且威脅不小,刺殺之術當武林魁首,一旦開戰,不好應付。


    趙蹠不聽還好,一聽更是不屑:“放心吧,其他門派我不敢說,五毒跟我們作對絕無可能,別說幹不過,他們也不敢!”


    “這從何說?”李大覺得越來越看不透趙蹠了。


    趙蹠找一個借口:“方掌教本就與幹娘交好,相信她會處理好的,而且五毒不在中原,我們的計劃與她並沒有利益衝突,相反由於我的關係五毒或許會更上一層樓,不管怎麽說,五毒都不會與我們刀劍相向。”


    “或許吧。”李大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對趙蹠的輕敵有些失望,盡管現在八荒已經差不多沒氣了,但現在就掉以輕心還為時過早,“最後一件事聽說韓師業與天醫重掌漢江商盟,這個節骨眼上搞這一出我們也不得不防。”


    “兩個小角色罷了,不值一提,大伯你也可以先休息吧,別為這些小事操心了,若無要事,蹠兒先告退了。”趙蹠一刻也不想浪費,隻想盡快消化完那些極陰之血,到時以無上功力鎮壓世人,至於統治武林,那隻不過是為了使曹夫人滿意罷了。


    “唉。”李大看著迅速跑開的趙蹠,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要不要告訴夫人這情況呢?蹠兒現在的心境有些浮躁啊。”


    李大想了又想,還是決定等應天府大會之後再說。


    “師傅,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別怪我心狠手辣啊,還有那些陽奉陰違的,還有柯幽韓師業那些,你們可別讓我失望啊,不親手把你們打趴下,這武林之主有點沒勁了,尤其是韓師業,你們的大悲賦練到什麽程度了呢?”趙蹠想著想著發出一絲邪魅的笑,趙蹠不需要理解李大的擔憂,李大又何嚐真正了解趙蹠的手段呢?


    八月初一,襄陽城人聲鼎沸。


    黎家大院內,已重新被人打掃,煥然一新,由於黎世琛屍骨未寒,黎心児也並未張燈結彩,隻是多叫了幾個人熱鬧熱鬧而已。


    “恭喜恭喜!”一個富賈前來道謝,帶了大大小小十幾個箱子,這商人就是那被林當頭搶劫的,前幾日林當頭大聘禮送到府上說要正式提親,商人尤其注重名譽,原本自己的女兒被玷汙了成了不少人的笑柄,現在這個汙點也沒有了自然高興,雖然嫁給一個山賊有些不太合適,不過林當頭說他已經成了天醫的人直接把最後一點疑慮打消了,女兒嫁誰不是嫁?更何況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因此還能與漢江商盟打好關係,可謂是皆大歡喜。


    “多謝。”黎心児也不架子親自歡迎,“不知令嬡可好?”


    “好好好,多謝黎姑娘了。”這富賈笑臉歡迎。


    “如此便好,請進,招待不周見諒。”黎心児說完便繼續迎接他人。


    韓師業待在閣樓上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魚貫而入,除卻一些商賈,更多的是武林人士,這些人都被天醫或者天香穀救過命,這份人脈在那兒,很多人都前來祝賀,甚至韓師業還看到了許多大勢力,比如那冷劍門的門主冷濤,金花幫的劉辛魅,這兩人可是八品宗師,也是一流實力中有頭有臉的,當然,那些二流勢力數不勝數。


    “真沒想到,心児的能量僅有這麽大!”韓師業感慨一聲,也對武林盟的信心越來越大。


    客人越來越多,還好黎心児早就將這群人分為武林和商賈兩類,就算如此,黎家大院這千人座位竟會座無虛席,可見今日的不凡。


    午時一刻,今日的襄陽不再炎熱,眾人入座。


    “大家安靜!”就在眾人喧鬧的時候,黎心児一席白衣站至台上,“今日首先我謝謝於百忙中參與漢江商盟盟主的新任大會,在此我先祝大家今日吃好喝好,先幹為敬!”


    “好!好!”在黎心児將一杯酒飲盡後,大家都拍手叫好,哪怕已經身為八品宗師,黎心児的臉上也難免引出一抹紅暈,加上酒的引誘,更顯滋味。


    “漢江商盟以後會繼續為大家保駕護航,防控力度絕不比之前弱,而且以後我盟會繼續增派人手將保護力延伸至其它流域,我漢江商盟既然有這份能力承擔重任,那麽維護大宋水域商船安定義不容辭。”黎心児的話不大,卻用上了內力傳至宴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好!”這一次叫的最歡的是眾商賈,自從黎世琛死後,雖然那些大水寇被神秘人剿滅,可是那些小水寇更多,有個詞叫小鬼難纏,以前大家實在過不去就給那些大水寇一些好處,可是現在一艘船還沒過漢江,就遭遇了不下四個水寇,打劫的還不比以前少,可讓這些商人苦不堪言,幸虧黎心児的強勢回歸讓這些水寇徹底收心。


    “黎姑娘貌若天人,沒想到這份膽氣也不輸須眉,可敬可敬啊!”一個勢力頗大的商人起身敬了一杯,一飲而盡。


    “嗬嗬,丁掌櫃別取笑我了。”黎心児自然認識此人,湘江霸主——丁玉恒,本人也是八品的實力,在黎世琛在世的時候,曾多次提出與漢江商盟合作分一點油水,可是黎世琛覺得此人太過功利,並未聽取意見,想來今日來此依舊是不死心。


    “黎小姐我可不敢取笑,隻是偌大的商盟太累,就怕黎小姐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神傷,心力交瘁啊。”丁玉恒這話有些過了,是個人都聽的出來,不少商賈敢怒不敢言,連許多武林人士也是如此。


    “多謝丁掌櫃擔心,那不知丁掌櫃有何妙計?”黎心児心思細膩,這一番回擊讓人拍手叫好。


    “這丫頭,相較於同齡人,她厲害的太多了。”一位漢江商盟的老人也沒想到黎心児的回擊如此犀利,丁玉恒的意思暗指女人就該在家呆著,別學男子一樣出來出來,扛不住,當然另一個意思就是自己可以分擔一些壓力,至於怎麽分擔世人皆知。可是黎心児的一句話讓丁玉恒啞口無言,這是陽謀,你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此刻丁玉恒不管說什麽都不是了。


    “哈哈哈!天醫姑娘果然是心思剔透。”又一位中年人起身。


    “不敢,隻是小女子自覺年輕,想曆練一番,不知羅師傅可有經書相贈?”黎心児看著這人,也不是一個小角色,此人背後乃是荊湖的一個一流勢力,而他自己也憑著一手拳法闖出了一個白拳王的名號。


    “若是黎姑娘不嫌棄,我這確有一計。”


    “小女子洗耳恭聽。”


    “漢江商盟不日前受挫嚴重,盟中高手數量不及,難以維係偌大水域,我可以讓我的幾十號弟子加入貴盟,隻望黎姑娘能一視同仁。”羅拳王說完不可避免的瞄了一眼丁玉恒,顯然有貓膩。


    可是這細微的動作怎麽可能逃得過黎心児的眼睛?黎心児不慍不怒:“羅師傅有心,既如此,那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我也正準備打算去湘江發展一下勢力,不知羅師傅這些弟子能否勝任?”


    “黎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丁玉恒聲音立刻冷了下來。


    “喲,原來丁掌櫃不認識羅師傅啊,我還以為你倆認識呢,到時候也好互相有個照應。”黎心児一臉歉意,笑臉相迎。


    “黎盟主!難不成想欺客嗎?”丁掌櫃的語氣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羅師傅,你看,丁掌櫃生氣了,我同意你們加入我盟,那麽就借今日,你與丁掌櫃相互認識一下可好?畢竟將來是要一起共事的。”黎心児笑的真切。


    “這——”羅拳王實在沒想到自己與丁玉恒會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丫頭片子搞得下不來台,支支吾吾地不好回答。


    “黎姑娘,難道你真的視丁某人為無物不成?”丁玉恒此話用上了內氣,不少普通人被震得心神動蕩。


    黎心児實在沒想到丁玉恒作為八品宗師一點宗師素養都沒用,競對普通人用內氣,不有怒氣橫心:“丁掌櫃,酒還沒熱,人怎麽就冷不下來呢?”


    丁玉恒突然覺得手中一陣刺骨,本能的鬆開手,“哢嚓——”那酒杯應聲而碎,奇怪的是,裏麵的酒竟然被冰住了,而丁玉恒就是感受到了酒突然地寒冷,才撒開手。


    “丁掌櫃,酒杯碎了,需要換一個嘛?”黎心児依舊笑嘻嘻。


    “哼——”丁玉恒拂袖而走。笑話,再拿一個酒杯你再凍住,是不是接下來就是敬酒讓我生吞冰塊?很明顯,丁玉恒也看出來了黎心児的功力比自己強的不止一籌,雖有憤怒,卻還有理智,既然此行目的難以達成,也不再停留。


    “羅師傅,丁掌櫃走了,你的計劃?”黎心児看著羅拳王。


    羅拳王暗自歎氣,丁玉恒一個八品都氣走了,他一個人七品巔峰能翻什麽浪?兩人得到上麵通知,要在宴會上搞一些事讓黎心児難辦,誰想到黎心児如此聰慧,再留下來反倒會讓自己難堪,找了一個借口:“黎姑娘說的是,丁掌櫃如此能人我怎能放過這個機會?還請原諒羅某,有些事羅某得抓住機會。”


    “羅師傅輕便!”黎心児手作請勢。


    “籲——”就在眾人的噓聲中,羅拳王悶著頭離開宴會。


    丁玉恒與羅拳王的敗逃,讓不少人見識到了一個十幾歲女子的手段,也成了宴會上一個不錯的節目,之後也沒人出來搗亂了,宴會正常進行。與此同時不少武林勢力見黎心児的手段驚人,暗自稱讚。


    宴會進行到一半,眾人也算吃喝了一些,有說有笑,好不熱鬧,這時候黎心児又一次上台。


    “今日到此的有許多武林人士,我也想出一個彩頭你們,不知你們意向如何?”黎心児笑眯眯地看著武林人那邊。


    “嗬嗬,難得黎姑娘有此興致,不知是何彩頭?”武林人中站起一個書生秀才,不過卻沒人敢小瞧他,此人在武林中名聲大噪,自命風流,悟性極高,在房玄齡碑上悟得一絲劍法,取名房生劍,為七品巔峰實力。


    “哈哈,房秀才到是雅致之人。”原來這秀才本身也姓房,黎心児對著武林中難得的文雅之人自然有所耳聞,“請恕小女子俗了點,我漢江商盟派一人,自掛彩頭白銀萬兩,若是哪位好漢勝了,白銀萬兩雙手奉上!”


    “白銀萬兩?真的假的?”雖說武林人對金銀沒什麽概念,但誰會嫌錢多?而且很多時候金銀的效用更為直接,想到這兒,很多人動心了。


    “天醫姑娘倒是大手筆,不知若是我們輸了可會如何?”房秀才不比其他粗人,想的多一些,很多人也被他這句話提醒了。


    “房相公莫不是怕小女子食人不成?”


    “倒也不是,隻是君子不受不義之財,雖是彩頭,但空手套白狼,總覺得這餡餅太不切實際,人在江湖,小心為妙。”


    “房相公多慮了,若你輸了,你們得加入漢江商盟助我一臂之力,當然,我月俸五十兩白銀回報,不知房相公覺得如何?”黎心児的話讓所有人沉默了。


    江湖人,猶如無根浮萍,尤其是那些散人,在江湖上拚死平活,就為闖出一個名堂有一個家,可是這個小小的願望有的時候很難很難,就因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月俸五十兩多不多?多!要知道,暗殺一個七品高級的報價為五百兩,八品宗師為三千兩,如果你的仇人是八品初級,你隻需要在此安分五年便可,比起十年不晚劃算得太多太多,不得不承認,黎心児的這一手抬舉有誘惑力了。


    黎心児自問自己的條件很誘人,今日在此約五百位武林人士,每人一年六百兩白銀,五百人便是三十萬兩,而黎府光吃老本就可以雇傭這些人兩百年,可見漢江商盟作為一個二流勢力是無人敢動歪心思的原因,財可通神!


    “好,既然黎姑娘有心,那麽我便闖上一闖!”以為八尺壯漢登台。


    “英雄爽快!”黎心児抬手露出少許藕臂,“韓師兄,有勞了!”


    “嘩——”勁袍的獵風聲,韓師業背負著丈五長槍站至台上,環視著台下眾多的武林人,眼中盡是然然戰意。


    “好身手!”這壯漢見到韓師業第一眼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對手了,可是這有關係嗎?他受夠了那種漂泊無依的日子,五年前,偷搶騙搜齊了五百兩白銀跪在天香穀求藥,跪了整整十天,後來黎心児出穀幫他醫治,卻分文不取,臨走時告知他這十天是他偷搶騙的懲罰,分文不取是讓他把錢還回去以免讓失主難以為繼,原本天香穀是要懲罰十五天的,可是黎心児那時候才十二歲,心地善良便提前醫治,“黎姑娘,或許你忘記了我是誰,但是你的恩情我今生難以忘記,還請讓我加入為你效力!”


    “勞大哥嚴重了,答應你的絕不會少,但為避免有人誹議,還請勞大哥與韓師兄一戰。”黎心児輕聲道。


    “你竟然記得我?”勞魁實在沒想到天醫竟然會記得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他的心第一次感受到被記住的感覺。


    “不知道現在右背甲骨還疼嗎?”


    “不疼,不疼了!”勞魁眼睛竟然有些濕潤,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壓了壓雙眼,直視韓師業,“小哥,盡管來吧!”


    “小心了!”韓師業並沒有用長槍,對付一個七品高級,作為宗師,使用武器有些落麵子了。雙拳緊握,內氣纏繞在指間,呼呼作響。


    “勞大哥!”韓師業見勞魁一身筋肉橫練,“我的境界比你高,比起來不公平,這樣如何,你全力攻我一拳,若是我後退半步就算你贏!”


    “這?”勞魁有些驚詫,看向黎心児,卻得到黎心児肯定的答複,心裏也沒有了包袱,“既如此,那韓小哥得罪了!”


    勞魁馬步穩紮,聚力在拳,右臂的肌肉盡數鼓脹,連那青色的血管都顯得猙獰無比,都能聽到那血液流淌的汩汩聲。


    “小哥,我也不占你便宜,若是你後退不超過三步,我自行認輸,此生定為漢江商盟拋灑熱血,不畏生死!接好了!”勞魁右腿猛地跺地,整個台子都震了三次,八尺壯漢隨著震動猛地向韓師業衝去。


    “吼——”高亢的龍吟響徹擂台,韓師業雙腳死死地抵住台子,雙臂作勁下壓,天龍真氣布滿胸腔,宛若一層鎧甲一般。


    “嘶——”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撐住了!韓師業真的撐住了!沒有人懷疑勞魁作假,那番威勢絕對做不來,可是韓師業真的半步未退,雖然勞魁的武功不是太高,可是力量絕對是在場人大多數比不上的,韓師業竟然在對方擅長領域將對他壓製,難能可貴!


    “哈哈哈,勞魁見過盟主!”勞魁二話不說,直接對韓師業抱拳下跪。


    “這?”太多的人不明白為何勞魁不對黎心児下跪,可是韓師業並不需要他們理解,麵對勞魁的跪,也隻是點了點頭,示意他起來。


    “謝盟主!”勞魁輸了之後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歡天喜地地跑了回來。


    有了第一個人,之後許多人就開始了,他們隻是通過這種方式加入漢江商盟,這份穩定對於當今動亂的江湖來講,太過於難得。很快,便有二十多七品高手加入了盟會。


    值得意外的是,有一位八品宗師也加入了。這位宗師的比試也很有特色,他竟然與韓師業比燒開水,對,就是用內氣將水燒開。果不其然,韓師業的極陽真氣優勢太大,當這名宗師把水燒開的時候,韓師業都快把鍋蒸幹了,不過黎心児對待八品宗師也開出了一個月一千兩的籌碼,這一年一萬兩白銀的薪酬足夠養一個地方軍隊了。


    宴會最後成了小型的武道大會,黎心児很滿意今天的收獲,盡管這些人還不清楚他們現在的處境,可是黎心児很有信心,於是她將目光瞄向了勢力上。


    “幾位掌門可有興趣?”黎心児看著這群人中幾個評評點點的看客。


    “嗬嗬,黎丫頭,你今天可不隻是接任商盟這麽簡單吧?”冷濤笑道。


    “冷掌門多慮了,隻是想添一點喜慶而已,況且經此一役,深知商盟明麵上的硬實力不高,這才出此下策招天下英雄來此借力。”


    “也罷!”冷濤倒不是真的貪這點錢,不過他認為有一些弟子需要磨練,劍藏在兵器房隻會生鏽,若是出去曆練或許會有長進,“既然你不說實話,我看在神威和天香的麵子上可以讓我的三個弟子暫時跟你們,不過他們每月薪酬必須是一百兩,如何?”


    “若是七品高級以上自然可以。”黎心児雖然很需要高手加入,卻也不會做虧本買賣,一百兩找個七品初級還不如用這錢雇傭五個六品巔峰。


    “黎丫頭你倒是舍不得吃虧啊,行,我坐下有三個傑出的弟子,一個巔峰兩個高級就交給你了。”冷濤回頭看著自己的三個弟子,“你們在門派裏呆久了劍法會生鏽的,如今亂世你們也該出去看一看了,不過這一次出去有可能會身死,你們可願意?”


    “師尊多慮了,我們三人早就想出去闖蕩一番。”為首的巔峰興奮道。


    “嗯,去吧!”冷濤點頭,與此同時,不少門派也將傑出弟子送於商盟,希望可以借此機會曆練一番。


    黎心児看著記名在冊的高手已經有了一百多,她的心不可避免的興奮,雖然一百多裏麵有三成是六品,可是那七成皆是七品中級以上,這樣的勢力不可為不強大。


    韓師業看著黎心児真的招收了如此多的高手,也對武林盟的未來有了更多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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