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裏,依然是一片靜謐。


    此刻正在熟睡之中的村民,不會知道未來等待他們的日子,即將是什麽。


    沒有驚動任何人,白季和許方覺回到了家裏。


    “阿樂呢?”


    “藏起來了。”


    “藏在哪?”


    “不告訴你,等咱們大成功了再說。快去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呢!救世主!”


    麵對白季,許方覺隻感覺到無盡的無奈。


    他轉身就走。


    白季也是正打算回到許方覺給自己安排的房間,卻發現鞭女還是跟著自己,亦步亦趨,不發一言。


    “喂!你和她翻譯下,讓她別跟著我!愛幹啥幹啥!”


    白季衝著許方覺的背影喊道。


    “不翻。”


    許方覺頭也不回,語氣傲嬌。


    黑暗中,白季看著鞭女一對眼睛。


    四目相對,盡是茫然。


    “你滴,去看門。我滴,去睡覺。明白?”


    白季一邊說著,一邊以手勢輔導。


    鞭女似乎隻看懂了白季將雙手疊在一起放在耳邊歪頭的動作,頓時微一猶豫,臉紅地準備去脫自己的衣服。


    “淦!”


    白季暗罵一聲。


    “滾!”


    最終還是依靠直接的動作,迫使鞭女來到了許方覺的家門口替他們守門。


    ……


    第二日。


    天一亮,房間裏,傳來了許方覺的驚呼。


    “阿樂?!”


    “嗯……”


    阿樂柔柔地應了聲。


    “這是怎麽回事?”


    許方覺抓住阿樂的手,對著她上下打量。


    昨夜,他本是抱著最後一麵的心思,與阿樂離別。


    而且後來白季又說要等到他的計劃成功之後,才讓阿樂與他相見。


    卻沒想到,這才第二天一早,就又見到了阿樂。


    激動的許方覺連忙起身,拖著一瘸一拐的腳步,就要上去找白季。


    倒是阿樂跟在許方覺身邊,輕聲解釋。


    “後半夜的時候,客人接我回來了。”


    許方覺點點頭,還是激動地上樓。


    看見白季的時候,白季正悠閑地躺在一張竹椅上,讓鞭女給他以人力慢悠悠地搖著。


    好不快意。


    許方覺“噔噔噔”跑到了白季的麵前。


    “你怎麽又把她帶回來了?”


    語氣之中,有幾分責怪。


    事實上麵對白季最開始的決定,他是同意的。


    現在事情結果未明,即便取得了初步的勝利,但是他本人卻對後麵可能的發展一無所知,心中自然沒底。


    當然也就不願意看到阿樂置身於這種環境之中。


    看見阿樂的第一眼,他當然是開心的。


    可擔心阿樂的心思,轉瞬就淹沒了他全部的心智。


    自己和這個村子裏的所有村民哪怕全部死掉,那也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隻有阿樂,可千萬不能出半點事情。


    白季瞥了眼似乎是來問罪般的許方覺,又收回目光繼續看向遠方的群山。


    “不是想給你個驚喜麽……”


    “你管這個叫驚喜?”


    麵對伸到了自己麵前的糙漢子頭顱,白季不樂意地把他往邊上掰開。


    “擋著我看風景了……另外,你做事都不問別人意見的麽?村民的意見你不問,阿樂的意見你也不問。怎麽,你覺得在阿樂眼中,你沒有這個世界重要?沒了你,她吃飯喝水更香了還是怎麽滴?”


    “可是……”


    許方覺忽然發現,在白季的麵前,自己的嘴像是擺設。


    隻是他本能地覺得哪裏不對。


    許方覺囁嚅了半天,忽然靈光一閃道。


    “可是阿樂不會成為……成為……”


    可是話到嘴邊,又不願意說阿樂會成為他們的軟肋、累贅。


    “我們在這裏反抗,卻把你最親的阿樂送走,你覺得其他人會怎麽看我們?”


    “這……”


    許方覺微微一愣。


    “阿覺,我相信你們,大家也都會相信你們。”


    身邊,阿樂輕輕握住了許方覺的手,溫柔說道。


    白季略微詫異地看了眼阿樂,又收回目光。


    眼下沒有外人,或者說沒有能聽懂他們說話的外人。


    白季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全盤托出。


    “昨夜正麵攻占營地是為了造勢,現在把阿樂接回來,也是為了造勢。


    你覺得這個村子裏的所有人,會是一條心麽?


    大家憑什麽相信你?


    因為你必勝,因為你是最後的贏家。


    不要指望他們看在家園的份上,就可以全力以赴地幫你。


    但是看在家園和必勝的份上,每個人都會是你的力量。


    不要太過於相信他們,他們隻會幫贏家。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贏了。


    所以阿樂不需要逃避,所以我們也不需要偷襲。


    我們光明正大!


    因為,我們贏定了!”


    白季的話語充滿蠱惑性。


    許方覺雙眼泛紅,覺得自己渾身的熱血都燃燒起來了。


    “那我們要怎麽做?”


    阿樂輕撫許方覺後背。


    “客人的意思是我們要給別人看到這樣的態度,行事還是需要小心謹慎的。”


    白季點了點頭,認同了阿樂的話。


    “現在,召集村莊裏的所有人,進行訓練……記住我說的話,然後,你去教他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良久之後,許方覺迷茫地眨了眨眼。


    阿樂在一邊,隻是看著白季。


    “這樣就行了麽?”


    白季看著窗外,沒有看他們,隻是在嘴上說道。


    “先去做吧。”


    “為什麽是我出麵去做?”


    被阿樂拉著走的許方覺問出自己關心的問題。


    “因為我說話他們聽不懂啊……”


    白季一拍手無奈道。


    “這樣麽?”許方覺撓了撓後腦勺,覺得白季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走了走了……按照客人說的做吧。”


    阿樂隻是拉著許方覺走。


    全程迷茫地聽著三人之間聊天的鞭女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白季繼續坐在椅子上,望著遠方的背影。


    忽然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高山仰止的心緒。


    盡管她一個字也沒聽懂……


    ……


    夜色降臨的時候,更遠地方的另一處營地中,燈火通明。


    逃掉了的幾個武者盡數在此聚集,而一些探明情報的探子,也是於此刻正在複命。


    “他們就隻是在訓練那些村裏人?”


    “那天他們就是兩個人當麵打上你們營地的?”


    “他們憑什麽?”


    “他沒送走自己婆娘?”


    “再訓練又怎麽樣?不過就是一些村民,難道還能擋得住我們的人手?就那兩個家夥厲害一點而已!”


    逃掉的五重武者有些怒不可歇,“都說了,幫我們拿回營地,我們分兩個村子給你們!”


    “是麽……”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你們丟了營地了……”


    “黑羽,別衝動,我們都是老兄弟了,我能不幫你麽?隻是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去,叫隔壁寨子的老龍過來。”


    “那怎麽行!”


    逃掉的五重武者連忙製止!


    都是山裏的狼,誰還不知道誰?


    請神容易送神難。


    請人家過來,那過路費還不知道要給多少。


    “黑羽,做兄弟的勸你一句,做事動動腦子——


    人家憑什麽敢兩個人打上你們營地?


    人家憑什麽敢毫不遮掩的訓練村民,既不逃跑,也不隱瞞?


    另外,我問你,你老婆孩子,都藏在哪裏?”


    黑羽訥訥無語。


    “你看,你一句也答不上來……他不怕我們啊!這世界上沒人是傻子,他們既然如此,就必然是有什麽後手。兄弟我和你說個消息——最近幾天,有獄刀門的弟子,在山裏出沒……”


    “他們找了獄刀門做幫手!獄刀門不是不管山裏的事麽?”


    黑羽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說話的男人搖了搖頭。


    “不知道啊……就看見了三個人。不知道的,才最讓人擔心。誰知道他們獄刀門出動了多少人,真動起手來,除非我們整個聯盟出動至少一半的寨子,否則別說我們兄弟兩,就是加上附近的幾個寨子,也斷然不是他們獄刀門的對手啊!”


    “這可如何是好……”


    “沒事……明日一早,你我,加上老龍,上門去試試他們的成色。”


    說話的男人,眼神中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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