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想到臨行前,薑幼寧的心裏話,眉頭不由得緊皺。


    他在戰場上受傷無數,隻要沒傷到要害和筋骨,都不算重傷。


    薑幼寧還說過他活不過二十四歲,難道也是真的?


    而這一切都源於她的一個夢。


    薛疑見謝璟垂眸不語,擔憂的詢問:“主子,怎麽了?”


    謝璟抬眸掃一眼薛疑隨即望向溫羨餘,“你覺得,我身體可強健?”


    溫羨餘聞言愣了一下,“將軍是不是擔心自己的傷耽誤行程?”


    謝璟:“不是。”


    薛疑上下打量著謝璟,有種不好的預感,“主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謝璟沉吟片刻,想到那句英年早逝,他道:“你仔細檢查一下我的身體,可有隱疾?”


    溫羨餘聞言,也不遲疑,兩指搭在謝璟的脈搏上。


    待診完後,他收回手抬頭看向謝璟,“將軍身體除了勞累,並無大礙。”


    謝璟緊抿著唇,身體無隱疾,那英年早逝不是因為身體緣故,難道是戰死沙場?


    從軍那刻起,他便知道沙場上刀劍無眼,早已經看淡生死。


    隻是匈奴未滅,讓他怎麽甘心?


    溫羨餘見謝璟沉默不語,提議道:“將軍若不放心,等回到金陵,再讓禦醫瞧瞧。”


    謝璟搖頭:“我並不是質疑你的醫術。”


    溫羨餘想想也是,謝璟大大小小的傷都是他醫治的,從未質疑過他的醫術。


    “將軍身體強健,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不過,再強健的身體也不能過度操勞。”


    謝璟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


    出來後,溫羨餘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將軍聽進去了沒有。”


    薛疑也有些擔憂,“將軍是什麽性格的人,你還不清楚?誰都勸不了他。”


    溫羨餘笑著道:“將軍不是已經訂婚了嗎?待成婚,便有女人管著了。”


    薛疑想到那個嬌弱的姑娘,笑了一聲,“一個嬌弱的女人,哪裏能管得了將軍?”


    溫羨餘讚同的點點頭,“說的也是,將軍那脾氣,一般人還真管不了。”


    *


    薑幼寧吃了一口桃酥歎了一口氣。


    春桃聞聲看過來,“姑娘為何唉聲歎氣?”


    薑幼寧道:“大抵是太想念將軍了吧!”


    春桃聞言笑出聲,“姑娘怎麽也不矜持些?”


    薑幼寧吃著桃酥,她是真的好想謝璟退婚,銀子房子都有了,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做絨花的蘇繡線用完了,薑幼寧打算去街上采購一些。


    還未走到門口,聽見一陣歡聲笑語。


    薑幼寧腳步一頓,聞聲望去,隻見薑敘白帶著薑嫣然和她們有說有笑的從外麵回來,手裏大包小包提了不少東西,應該是逛街剛回來。


    春桃瞧見麵前溫馨的一幕,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薑幼寧,自薑嫣然回來後,老爺已經不止一次帶著她去街上買衣裳買首飾。


    以前,還不知道姑娘不是親生女兒的時候,也沒瞧見老爺待姑娘去街上買這買那的。


    姑娘怕是要傷心了。


    談笑間,薑嫣然最先看見不遠去的薑幼寧,她熱絡的喊了一聲:“寧兒姐姐。”


    薑幼寧原本想裝透明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結果薑嫣然這麽一叫,都瞧見她了。


    薑嫣然走過來後舉起自己的手腕給薑幼寧看,笑的一臉天真:“寧兒姐姐,這是爹給我買的手鐲好看嗎?”


    舉起手的瞬間,衣袖滑下來,露出一節白皙纖細的手腕,手腕上是一隻金燦燦的純金手鐲。


    薑幼寧的目光很快就被金鐲子給吸引了,好看不好看她沒注意,這手鐲看著就挺有分量的。


    薑嫣然瞧見薑幼寧的目光笑著道:“寧兒姐姐也喜歡嗎?”


    薑幼寧點點頭,一隻純金手鐲夠她買多少桂花糕、棗泥酥…


    薑敘白走過來時瞧見薑幼寧直勾勾的盯著嫣然手上的金鐲子看,一點也不覺得給親生女兒買手鐲有什麽不妥。


    他的女兒知書達禮,應該好好打扮才是。


    若是被謝將軍看上就可以嫁進將軍府,也是光耀門楣的事。


    薑幼寧這段時間掙了些銀子,買完東西帶著春桃去了有名的富江樓,打算好好犒勞自己的胃。


    富江樓的店小二很是熱情,帶著薑幼寧就去雅間。


    薑幼寧點了想吃的紅燒肉、醬肘子、魚片、老母雞湯。


    酒樓的上菜速度很快,沒一會功夫,菜就齊了。


    薑幼寧聞著香味口水都快出來了,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紅燒肉送到嘴裏,不忘招呼道:“春桃,坐下來一起吃。”


    春桃道:“姑娘,奴婢哪能和主子同桌而食?”


    “這段時間你熬夜做簪子也辛苦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多做些簪子掙更多的銀子。再說,這裏又沒外人,咱們敞開肚子吃。”


    春桃自從知道製作絨花簪子可以賣錢,天天熬夜製作絨花,就為多掙些銀子。


    薑幼寧若不是起夜,都不知道春桃如此拚命。


    春桃覺得薑幼寧說的有道理,猶豫了好一會這才坐下來一起吃。


    當天夜裏,春桃再次挑燈夜戰,隻為多做兩對簪子。


    次日一早


    “姑娘,快醒醒。”


    薑幼寧睡的正香,被春桃給叫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怎麽了?”


    “姑娘,老爺有事要姑娘過去。”


    薑幼寧愣了一下,被迫起床穿衣,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去了正廳。


    “我從未收到如此貴重的禮物,又是爹爹送的,心裏歡喜的很,戴著手上怕碰壞了,就想著放進妝奩裏仔細收著,沒想到···”


    薑幼寧剛走近正廳就聽見薑嫣然那柔柔的哭腔,讓人聽了心都碎了一地。


    薑敘白心疼的不行,“嫣然從小吃這麽多的苦,又這麽懂事,你放心,爹一定幫你找到那鐲子,明日帶你去再買一個。”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其實,不是誰哭都有奶吃。


    例如原主,再怎麽哭,薑敘白也沒給她買大金鐲子。


    薑幼寧提著裙擺走進去,薑嫣然還在哪裏哭,她上前見禮,“爹,喊我來有什麽事嗎?”


    薑敘白的視線從薑嫣然身上收回來望向薑幼寧,“昨日下午,有人看見你進了嫣然的閨房,你看見了嫣然的手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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