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現實與虛幻,真與假之間,往往隻隔著一張薄薄的紙。


    更有人說,天堂與地獄之間,隻是一念的反複。


    但那一張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找的著,並捅破它。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世人心思雜亂,念頭都是地獄而少有天堂。


    李敢,對自己已經被烤得熟透的手腳視若無睹,在得到了蔣平階晚年風水筆錄裏所有信息後的他,對於眼前這些粗淺陣法已經看不上眼。


    如果不是現在手上沒有趁手的家夥,哪怕是羅盤都沒有一個,要不然,出手破了這個“陣”不過是分分鍾的事兒。


    蔣平階是何許人也?那可是注有《水龍經》,《天元五歌》《地理辯證》等等幾部經典,傳於後世時被奉為圭臬。


    明清時期地師第一人,這個稱號不是誰都能頂的住,更有甚者讚他為一代地仙。


    這種高人晚年留下的筆錄是何等的珍貴,他把所經曆的一件件一種種的,風水案例,寫了出來。


    各種信息融湧入腦子,讓他的頭腦有點發蒙,但是應該值得慶賀的,因為他捅破了那層蒙蔽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紙。


    萬丈深淵是假的,焚天焰火是假的,自己和牛車停在山巔上也是假的。


    身上被燙了一個接一個的燎泡,油吱吱直冒,這些都是虛幻。


    不聽不聞不見,就能堪破一切,這也是假的,鴕鳥把腦袋鑽進沙堆裏,留在外麵的身體照樣會被敵人吃掉。


    但不聽不聞不見,卻也是手段之一,對付這種隻會讓人出現幻覺粗淺陣法,很是直接容易。


    不見很簡單,閉上眼睛就行,閉上眼睛後,那漫天的火焰重歸黑暗。


    但是,刺鼻的焦臭味,還是讓人聯想到,自己的皮肉正在被烈火燒焦,嗆人的濃煙讓人心緒不寧。


    對付這種煩惱,要做的僅僅是屏住你自己的呼吸而已。


    沒有聞到那些刺鼻的味道,腦子就會清明一些。


    但就算看不見那漫天焰火,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在火焰中變成焦炭。


    聞不到,漫天黑煙裏的焦臭味兒,沒有了煩悶惡心的感覺,也就不在乎在幻覺裏自己的肢體中冒出滾滾濃煙。


    但是他聽得到,他聽得到自己身上冒出來的油脂,滴落到火海中發出“滋”“滋”的聲音。


    他聽得到火焰在自己身邊,獵獵作響,原來火焰也是有聲音的。


    “這一切都不過是幻覺!”


    心裏默念著這麽句話,李敢用烤成焦炭的雙手,堵住了自己耳朵。


    心裏哀歎一聲:要是自己手裏有羅盤,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就算沒有羅盤,手裏有塊磁鐵,也比現在強上不知道多少百倍了。


    而什麽都沒有的自己,目前隻能用這樣的笨辦法,搞得自己好狼狽。


    不聽不聞不見,所有外界的幹擾,已經暫時被全部擋在身體外麵。


    正因為不聽不聞不見,猶如把自己變成了柔弱的嬰兒,這一刻他的戰鬥力為零。


    所以這種辦法,一般手裏哪怕是有點東西的風水先生不會用。


    果然在他的正前方,老夫子正等著他的到來。


    位置剛好是那個“陣”的邊上,在那裏靜靜地等著,手輕輕地從拐杖當中抽出一把劍,一把青鋒劍。


    此時的老夫子站沒有半點讀書人的文弱,反而有了點銳利的鋒芒。


    劍在手,隻等李敢邁步到這裏的那一刻,那將是他殞命之時。


    其實老夫子在震驚,他原來以為不用出動到最後的手段,不會用到劍。


    那是沒想到,剛剛還在大喊大叫四處躲避著陣中幻象的目標,竟然在下一刻,很準確地找到了這個倉促之間布成簡陋陣法的漏洞。


    果然這種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老夫子想起自己臨來時,師兄對自己的囑托。


    “此等人物,既然已經出現,那就不可能是我們方外之人可以幹預得了。


    你此行去,隻可順勢而為,不可蠻幹,切莫為師門招來滅頂之災。”


    師兄給了自己一個月時間,若事不可為,當抽身而退。


    從澄縣城牆上,他就看到了此行所要尋找的目標,就是眼前這個叫李敢的年輕人。


    師門布置幾十年,豈能因你一個變數而毀於一旦。


    李敢正緩步向前走,在看不見又聽不見的情況下,果然走的每一步都是實地。


    他渾然不知,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一柄利劍正靜靜地停在空中,對著他的喉嚨。


    隻要照個現在的路線繼續往前走幾步,他就會把自己的咽喉給送到對方的劍上。


    無聲無息,那把劍靜靜地守候,如同守株待兔。


    劍不動,不動就沒有殺氣,老夫子知道,有些人能感覺到殺氣。


    他知道有些人修至誠之道,有秋風未到蟬先覺的本事,所以他收斂了自己的殺氣。


    其實老夫子,本來是方外之人,手上的人命就不多,更沒有殺氣這一說。


    更加上他收斂自己的氣息,就算他站在那裏,別人如果不是直接用眼睛看的到他,都不會感覺那裏有個人。


    就算是用眼睛看得到他,一般人也會下意識的略過去,就當是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一樣,如一塊石頭,一根樹木,平平無奇,又不引人注目。


    李敢數著自己的腳步,他剛才感受了一下,這個“陣”對人的思維影響到什麽程度,從而推斷出這個“陣”的大小。


    他算出來,這個“陣”的半圓直距,這個說法十分拗口,用現代的術語說就是半徑,這個“陣”的半徑是九步。


    也就是說,從他這裏隨便找一個方向,直著往前走九步就能出了這個“陣”。


    如果是睜著眼睛,聞著味道聽著聲音,是絕對走不出直線,無論是色香味聲都是幹擾人精神的幻覺。


    但如果閉著眼睛,屏住呼吸,堵住耳朵隨便找一個方向走都能走出一條直線,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危險的出陣法。


    最簡單就是不需要用什麽東西,隻要不聽不聞不見,走一條直線就可以離開這個陣法。


    最危險就是,當你不聽不聞不見的時候,無法應對即將來臨的危險。


    就如同現在李敢的咽喉前方三寸遠的地方,有一把利劍一樣。


    前麵正是第九步,李敢歡喜地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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