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鈞涅在外調查的同一天上午,鶩若白上完課後回到宿舍,拿出昨晚那把憑空出現的長刀,仔細觀察了起來。


    令她覺得很驚奇的是,昨天晚上她整理的時候,居然發現除了刀本身以外,地上居然還躺著它的刀鞘。她把刀和刀鞘合好之後,當即感到一股熟悉感,但是卻沒想起太多。


    而此刻,她稍微翻看了一會,就見到刀鞘的一側上有幾個符號,這幾個符號完全不似字,但鶩若白一看便知其意:


    “集雪居?”


    下一刻,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看得懂這三個符號?


    “刀……這種危險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我這裏。”


    她一個普普通通的文靜女子,實在和刀啊劍啊的扯不上關係。她最喜歡也不過是看書和拆東西,打打殺殺絕對不是她想參與的。


    所以,思來想去,果然還是把這個危險的東西暫時藏起來好了。


    於是現在,她又想起柒什一來了。


    想起昨天晚上,柒什一為了保護自己,以及守住那至關重要的掛墜時,付出的重大犧牲,鶩若白就忍不住鼻子一酸:


    “這家夥,自己走了,結果他的課要我來替他上。”


    是啊,你走得倒是幹脆,可是你缺的課要誰來補啊!


    不過想起他臨行前留下的那句話,鶩若白忍不住又把那枚掛墜拿出來,放在手裏觀看起來。


    “去吧,去找到你的家人。”


    鶩若白握緊手心,心裏已經盤算好,今天晚上一定要鼓起勇氣,主動去找江漓。


    之所以要說鼓起勇氣,是因為她尚未從之前被準允銘的怒聲質問中緩過勁來,她也自認為自己的出現的的確確為江漓一家帶來了不好的變數,自己還怎麽好意思繼續去給他們添麻煩呢。


    可是現在,她算是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


    平時,她在上午的課程上完之後,會先回宿舍整理東西,然後再去食堂吃飯。


    而現在,她正走在前往吃飯的路上,沒想到卻遇見了一個人。


    “言……去言先生,您怎麽在這裏?”


    “怎麽,我以前天天都來,今天怎麽不能來了?”


    “您的工作不要緊嗎?”


    “工作很要緊,你也很要緊。”


    “我……謝謝您的關心。”


    “你……”


    短暫的溝通之後,去言非感覺渾身不自在,總感覺哪裏有問題。


    “你為什麽又開始對我用敬語了?”


    “因為……我給您和白小姐添麻煩了吧,我很抱歉……不過您放心,馬上就能解決了。”


    “啊?可是,我都說了不是你的錯了,你根本不用在意。”


    “白小姐的父母,他們應該每天都會來找你吧……”


    “他們關心堇冪,所以會……”


    “會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麽才讓她變成那樣吧?可是你沒辦法解釋,要是告訴他們,白小姐是被世界管理者施加了強製休眠,估計他們會先懷疑你的精神有問題吧。”


    “是啊,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解釋……”


    “所以呢?白小姐再不醒的話,會怎麽樣呢?”


    “……”


    去言非的眼神稍微黯淡下一些,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選擇了轉移話題。


    “今天來找你可不是說這些的,你是打算去吃飯嗎,帶我一起吧。”


    “哦?去言先生也想去福利院的食堂品嚐一回麽?”


    “第一,我早就吃過這裏的飯不知道多少次了。第二不要再用敬語了,如果你再說敬語,那我也對你用敬語好了。”


    對於他的回避,鶩若白也很配合,沒有再多問下去。既然現在是飯點,那就把吃飯作為腦子裏唯一的事情吧,好好專注在唯一一件事上,也許能享受到一種別樣的幸福。


    “好啦,我知道了,那便一起走吧。”


    鶩若白露出淺淺的微笑,說完就走到去言非身邊,和他一起向著食堂的方向邁步。


    這一回,也是在公共食堂吃飯,但是這一回和在棋南大學的那一回又不同。


    比如上次是四個人,這次隻有兩個人了。


    二人的周圍坐滿了年齡尚且幼小的孩子,孩子們吃飯時也閑不下來,喜歡跟同桌的夥伴說個不停,和這邊的兩個大人吃飯時沉穩的表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真好啊?”(去言非)


    “嗯?”(鶩若白)


    “不覺得,他們吃飯時的氛圍,真是很好嗎?”


    “哦~是啊,小孩子就是有活力,什麽時候都安靜不下來。”


    “我們曾經,應該也是這樣的麽?”


    “嗯……我倒看不出言非同學你,曾經會是這樣……調皮的人呢。”


    “我也想不出文靜的若白同學,曾經當學生的時候會是活潑俏皮的樣子。”


    “是哇,老了老了,曾經無憂無慮隻顧胡思亂想的時光,已經不會再有啦。”


    “……”


    無論長大後的生活過得如何充實的成年人,在談起一去不複返的童年時,也往往會生出一股哀傷——無論童年過得開心也好不開心也好,那段經曆已經隻能在回憶裏拾取,也許是因為人們心中根植著一種對逝去之物的感懷,要知道,就算把童年的長度定義為十年,一個人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可以逝去呢?


    而此刻在這裏寫下這段文字的作者本人,雖然隻度過了兩個十年,但是往後看的話,也許我可以再度過四個十年,也許我可以再度過六個十年,但也許我隻能度過兩個十年甚至半個十年,誰又知道呢。


    當去言非也因為這個話題產生類似的情感時,他的目光就放在鶩若白身上,再也不想離開了。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感覺,現在不多看幾眼,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有可以看到她的時候了。


    “若白。”


    “嗯?”


    “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說,叫我不要擔心,堇冪的事情馬上就能解決?”


    “是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解決的方法隻有一個?”


    “……”


    “那就是你離開?”


    “……”


    這回該輪到鶩若白顧左右而言他了,倒不如說真是奇怪的兩個人,總是喜歡問對方答不上來的問題。


    “是啊,隻有我離開,守胥才可能會解除強製休眠。”


    “守胥……這是什麽,那個家夥的名字嗎?”


    “是的,不過是它給自己新起的名字,它原本沒有名字。”


    “哦,這樣啊。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已經見過它了。你難道沒有發覺嗎,今天你來福利院裏見我的時候,周圍少了什麽東西。”


    “噝……”


    去言非埋頭一想,好像的確是這樣,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麽順利了,順利地見到鶩若白,順利地和她一起吃飯,順利地和她兩個人獨處。


    可是最開始的時候,明明也是有這樣的機會的,自從柒什一那個家夥出現之後,一切就都變了,每次他試圖繞開他單獨去找鶩若白的時候,那個家夥總是不知為何會從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現,讓兩個人的場景變成三個人。


    “對啊,柒什一那家夥哪裏去了?”


    “他回去了,你也應該早就意識到了,他的與眾不同了吧。柒老師他就是守胥的一部分,從本體中分裂出來幫助我們,但是昨晚,因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回歸本體。”


    “所以,也就是說,柒什一那家夥,已經不存在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回歸本體後究竟會怎麽樣。但是兩個意識逐漸融合的話,是不是到最後,新形成的意識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兩個意識的任何影子呢?就像人們見到黃色時,完全無法想象它是由紅色和綠色結合成的。”


    “……這個問題之後再談,現在回答我,你之前說堇冪的問題馬上就能解決,意思是,你馬上就會離開嗎?”


    “我可以回答你,但在那之前,你能否先回答我,我之前的問題:如果堇冪一直沒有恢複,她的父母會拿你怎麽樣?”


    去言非被嗆得說不出來話,鶩若白這家夥,雖然在用問句回答問句,但是反而問到了點上,去言非也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半晌說不出話來。


    商業精英的溝通和交流能力自然無需質疑,他們之所以能在複雜的商業往來中遊刃有餘,大多也是出於此原因。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能夠回答任何問題,有時候,他們也會被問到沉默。


    什麽時候呢——往往是麵對自己不想麵對的東西的時候。


    人都是脆弱的,在自己不想麵對的事物麵前,逃避是很正常的反應。雖然也有少數人可以做到直麵這些東西,但卻一定是經曆了起落浮沉之後,擁有了坦然的心態之後,才可以做到的。


    “無論如何,請你不要走……”去言非在這場較量中敗了,他作為敗者,此刻對著鶩若白發出略顯卑微的請求。


    “我不會走的,你放心吧。”


    “你保證,不會走?”


    “我保證,不會走。”


    沒想到鶩若白如此幹脆地答應下來,去言非因得到保證而高興的同時,心裏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他是對的,鶩若白之所以如此幹脆,並不是真的不會違約。隻是她知道,一旦自己離開,那麽多半去言非是不會記得她的,他腦海中關於她的記憶守胥不可能保留,一定會清除,這樣一來,違約的事情隻有她記得,那就毫無關係了。


    “言非同學,你現在,有想起來嗎?”


    “什麽東西?”


    “大學裏,和我有關的記憶。”


    “那個,老實說,確實我還是沒想起大學和你有過什麽回憶……”


    “是嗎?言非同學,那我問你個事,你能借我點錢嗎?我想買個東西。”


    “好啊,你想要多少。”


    “你不先問問,我想要買什麽嗎?”


    “無所謂,你想買什麽,我都會答應的。”


    “噫……很浪漫的發言啊,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借錢可能是想買安眠藥之類的……”


    “你失眠嗎?”


    “不是,你不知道嗎,過量服用安眠藥,是有可能……”


    “我覺得,你不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你之前向我保證過,你不會離開的,我很相信你。”


    “誒嘿嘿,是開玩笑的啦。我想買的,是幾個變壓器而已,雖然它們單獨一個可能獲取不了太高的電壓,但是多幾個再加上我的設計,就可以利用它們獲得超高電壓了。”


    “你想要的東西我當然都會給,不過這些東西都很貴吧,六位數雖然對我來說沒什麽,可是對你來說應該還是不少的吧,你還得起麽?”


    “還不起。”


    “嗯,那就不用還了。”


    鶩若白點點頭,她輕輕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


    “你對我還是那麽好,讓我完全想不到要如何回報你。”


    “我,我對你好,不是想圖什麽回報的……”


    鶩若白睜開眼,突然對著他微微一笑:


    “你知道變壓器是什麽嗎?”


    “我不知道……但是你不是說,是用來獲取高電壓的嗎?”


    “你買過嗎?”


    “我怎麽可能會買那種東西。”


    “可是你知道價格。”


    “……?”


    “言非同學,你應該不知道,某天我上課時忽然想起了什麽,拿起粉筆在黑板上亂畫了一通,並且下課時我用手機拍下了照片保存了下來。昨天晚上,我終於理解了那些畫的含義,同時,我也想起來了。”


    “什麽?你想起了什麽?”


    “曾經有段時間,我在實驗室裏埋頭研究,每次缺經費時,我就會去找我的某個朋友借錢,但是好像,我一分錢都沒還過。”


    “是我?”


    “對啊,除了你,還有誰會對我這麽好呢。”


    “我,我隻是有點錢而已,除了錢,我也給不了別的什麽……”


    “嘿嘿~有時候能給錢,的確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去言非看著她,桌子對麵的鶩若白也正用那雙藏著些哀思的眼睛,微微笑著注視著他的眼睛。四目相對的瞬間,他自然是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散的幾分情意,但更多的,卻體會到了那雙眼睛裏傳遞出的憂傷。


    他的心跳變得快了些,可是這感覺卻不好,桌子的對麵是他魂牽夢縈的情人,甚至他能夠感覺到對方並不討厭他的這份心意,可是現在,就是現在,為什麽她的雙眼裏會帶著那樣的色彩,好像在告訴他,下一刻,她就會變成一道彩虹,從這片天空中溜走。


    這究竟是一杯苦澀的咖啡裏加了些糖,還是甜甜的糖水裏摻了幾滴咖啡呢。


    “若白,我有些話覺得,應該現在告訴你。”


    “是什麽?”


    “我……我對你……我們……”


    “言非同學,你喜歡舞刀弄劍的女孩子嗎?”


    “嗯?什麽?”


    “我是說啊,如果一個女孩子喜歡與刀劍為伴,那一定很不可愛吧。”


    “我覺得,還是要看情況吧……”


    去言非到底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吃完飯臨走時,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鶩若白看出來了,但鶩若白什麽也沒說。


    回到宿舍的她,依舊像往常那樣鑽進被窩,打算睡個午覺。可是這一回,她躺下沒有多久,她的房間裏就傳來一陣陣不那麽明顯的異常聲音,而她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依舊閉著雙眼。


    直到那雙手就要觸碰到她頭部的那一刻,她才猛然從被窩裏躍起,手上拿著那把名為集雪居的刀擋在自己身前。


    房間裏此刻憑空多出了第二者,而對方是誰不言而喻。


    “你是守胥,還是柒什一。”


    “我既是守胥,也是柒什一。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區分這兩個名字了。倒是你,你是令澤瑠,還是,某個另外的名字呢?。”


    “……”


    “跟我走吧,令澤瑠,雖然很抱歉出於某種原因要把你拉進這個世界,但是現在,你已經沒必要留在這裏了,讓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能離開,因為,這也是你的願望。”


    “是啊,老實說,我也不希望再分裂一次了,那種感覺可是很不好的啊。你確定嗎,不馬上回去的話,你在那個世界的朋友們,可是會等的很著急的。”


    “在我想起來一切之前,我不能離開。”


    “哈哈,好哇,那我來幫你想起來吧。不過我看你現在既沒有令澤瑠的記憶,也沒有鶩若白的全部記憶,究竟你會先想起哪個,我可不能保證。”


    守胥話一說完,便直接向鶩若白襲擊,它沒有用任何管理者的權力,隻是對鶩若白進行著簡單的物理攻擊。


    而鶩若白,這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有戰鬥力的女孩,憑借著手中那把刀,竟然能夠和守胥抗衡。


    “不打算把刀先從刀鞘裏抽出來麽。”


    “我不想傷害你。”


    “你不想傷害柒什一,是因為柒什一曾經幫助並保護過你。可是你也別忘了,襲擊你們的人,也是我。”


    “要我停止對敵人揮劍,我尚能做到;可要我向朋友出手,我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


    守胥聽完,便停止了一切攻擊,輕輕一跳,和鶩若白拉開了距離。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什麽遊戲?”


    “你先穿好衣服。”


    鶩若白疑惑地看著它,而守胥也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它隻是默默地看著鶩若白,一動也不動。


    “既然叫我換衣服,就請你出去。”


    “我又沒有性別,你不用害羞。”


    鶩若白看著眼前這團沒有任何人類五官特征的黑影,咬咬牙,隻能當著它的麵換好衣服。


    “我的天,你不就是在睡衣外麵穿上褲子和外套嗎,這有什麽不敢給人看的?”


    麵對守胥的吐槽,鶩若白隻是問她最關心的問題:


    “所以呢,你說的遊戲是什麽意思。”


    “哼……”黑影發出一聲輕笑,“你知道明天上午十點二十七分五十七秒,是什麽時候嗎?”


    “什麽時候?”


    “你不知道啊?很好。從現在開始,我們來玩類似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吧,每隔四個小時,我會對你認識的某一個人發動襲擊,讓他進入強製休眠,倘若那時你能在他身邊保護他,那麽我的襲擊就會失敗,我就會切換下一個目標。”


    “我為什麽要玩這個遊戲。”


    “因為如果你不玩,那麽,我就會直接去襲擊他們,而且我保證,你絕對沒有任何阻止的機會。但是如果你玩了,隻要你能猜中我會襲擊誰,並且在那個時候在他身邊保護他,那麽你就可以阻止我,而且請注意,隻要你能在我觸碰到他之前觸碰到我,那麽就算我襲擊失敗,我就會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不公平,你是世界的管理者,你肯定知道我會在哪兒,到時候你直接換另一個人襲擊,我還是保護不到那個人。”


    “你記得之前得到的掛墜嗎,戴上那個,我就感應不到你在哪兒了。”


    鶩若白一聽,取出了被她放在抽屜裏的掛墜,半信半疑地戴上了它。


    守胥很滿意地看著她做完這一切,然後便冷不丁地說道:


    “很好,那麽現在開始,截止時間,就是明天上午十點二十七分五十七秒。另外,第一次襲擊時間,是,現在喲。”


    下一秒,它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位,鶩若白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它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過了好久,才立馬懷揣著集雪居衝出門去。


    可是為時已晚,她一下樓,就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似乎那裏出了什麽事情。她急忙跑去,隻見楚芳蕁昏倒在哪裏,周圍的人不知所措。


    很明顯,守胥那家夥襲擊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院長楚芳蕁。


    已經有人在叫救護車了,而且鶩若白知道,強製休眠是不會危害人體的,所以楚芳蕁雖然失去了意識,但是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眼下她要做的,就是思考守胥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五十七分,下一次也就是四個小時後,應該是下午四點五十七。我必須在那之前,猜出守胥會襲擊誰,並且趕到他的身邊。”


    她的腦子裏首先浮現出江漓和去言非的身影,要說最有可能襲擊的,應該就是他們了,守胥應該不可能會無聊到襲擊福利院裏的其他人,那些員工和孩子們應該還沒有和她的關係深厚到那個地步,值得守胥等待足足四個小時後去襲擊一個和她基本上沒有關係的人。


    “江阿姨和言非同學……會是哪個呢?”


    就在她絲毫沒有頭緒,正處在糾結之時,忽然在這出天空中,從四麵八方的天空中傳來一陣輕靈的聲音,好似哪位神明在對著這片大地上的小小生命予以告誡和指引:


    “為首之人,其於新世界中,收留從舊世界來的流亡者。為二之人,其心係舊世界的流亡者,至死不渝。”


    聲音在這條街道上回蕩,但很明顯,這個聲音也隻有鶩若白能聽見。


    “收留……是指院長在我無處可去時,願意接納我為福利院裏的教師麽?這麽說,這兩句話是在用形容的方式,給予我提示麽。”


    鶩若白當然能想到,這句話是守胥傳達給她的。她不知道為什麽守胥要和她玩這個遊戲,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要出來給她提示,更不知道這些提示究竟是真的還是在騙她,但是似乎,現在的她除了相信,也沒有其他辦法。


    “至死不渝?這個詞……”


    鶩若白立即向著一個方向跑去,不顧周圍的路人們看她的眼光。一個女孩手裏握著一把長刀,正全速飛奔在街上,這一幕倒也頗有些別樣的韻味,畢竟女孩和刀劍的組合本就有種說不出的反差感。


    “至死不渝……這個詞,如果我沒記錯,一般是用來……”


    所以,在一路飛奔之後,她來到了去言非所在的辦公室裏,彼時的去言非,正坐在辦公桌上用手撐著頭,閉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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