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就放亮了,連太陽也已經早早爬上了枝頭。


    陳安早早起了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她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便是拿起竹子做的掃帚打掃院落,院子外邊有兩顆一人粗的老樹,這才過了一夜,落的滿院子都是綠中泛黃的葉子。打掃完院落她這才打水梳洗,然後便開始準備做早飯。


    要是隻有她自己,才不會這麽奢侈,每天一頓飯,甚至不做飯的情況都是有的,可是屋子裏還躺著一個還處於長身體階段的小家夥,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本來飯菜就不好,沒什麽營養,所以更不能在數量上縮減。既然自己帶小家夥回來了,就得上點心,好好讓他茁壯成長。


    之前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時不時的莫名的沮喪,然後就會胡思亂想,自己每天這麽忙來忙去的意義是什麽,還不是哪天說餓死就餓死,估計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即便發現了,估計也沒人在意。但是,今天早上起來,突然感覺又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必須好好活下去。生活嘛,生下來活下去,這便是窮人的至高追求。希望未來都是晴天吧。


    現在,小家夥就是她的希望。


    她熬了稀飯,炒了青菜,還用昨天撿來的骨頭熬了湯,今天這一頓算是相當的豐盛了。做好了飯菜,她這才去喚醒那個還在懶床的小家夥。


    小家夥看見骨頭就跟小貓咪見了小魚幹似的,再也顧不得其他,兩手抓起一根骨頭,就是一頓啃。骨頭肉不多,可他也沒多大嘴,還有他那估計長出來沒多少日子的牙,一口也啃不了多少,一根骨頭也夠他啃好一會兒了。坑完一根骨頭,意猶未竟,一邊伸著小舌頭舔著骨頭上的油漬,一邊用小眼睛斜瞄著姐姐。好像在說,姐姐你要是不吃,剩下的那根骨頭也給我唄。


    “吃點青菜,剩下的那根就給你吃。”聽姐姐這麽說,小家夥愣是一個人幹掉了半碗的青菜,然後拉開一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就又抱著骨頭啃了起來。等小家夥對付完兩根骨頭,陳安將兩根骨頭剁開,將裏麵的骨髓用小鐵勺的把手位置伸進去掏出來,喂小家夥吸溜著吃了,他這才摸著肚皮,心滿意足。陳安將小家夥和自己一口沒喝的肉湯盛在兩個碗裏蓋好,等放涼了,就又是一頓類似皮凍的美味。


    兩人吃完早飯,陳安在鍋邊洗洗涮涮,小家夥跑過來從灶台地下扒拉幾下就又跑出了,也不知道在玩什麽。


    陳平吃完飯,還惦記著那幾張符的事情,不是他不相信這個剛拜的師傅,而是杯弓蛇影,萬事總的自己驗證過才放心。他看著這個姐姐在哪兒收拾碗筷,自己便跑到灶台底下一陣扒拉,終於讓他找到一段可以勉強拿來寫字的燃燒不充分的樹枝。他也在各個屋子裏麵翻騰過,可是沒有找到什麽能代替筆的東西,不然他才不會用木炭這東西,一會兒自己肯定又得被姐姐說道。


    陳平跑到臥房,小心翼翼的從兜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攤在桌子上,抹平褶皺。到底寫點什麽既能測試這符紙到底有沒有用,又不會被師傅罵呢。他想了想,自己竟然還不知道師傅之前是何許人士,那便先問問師傅的名字吧,隻見他在符紙上歪歪扭扭的寫道,“徒弟敬上,敢問師傅尊姓大名?”


    他收起符紙對折了幾次,直到可以握在自己的小手中,便又跑去了廚房。廚房裏,姐姐在切肉,將本來就不大的一小堆肉切成小丁,灶台裏的火已經生起來了,鍋裏殘留的水漬在“滋滋”旋轉著慢慢融入空氣。


    “我還沒開始練肉呢,你這就聽著動靜來了?要不要這麽饞?”陳安心想小家夥還真是一刻都離不開吃,自己這邊剛熱上鍋,肉還沒下鍋,沒出肉味兒呢,小家夥這就來了。


    陳平嗬嗬一笑,坐在灶台邊,假裝幫姐姐添柴,添柴的同時,將藏在手中的符紙一並扔進灶台,結果並沒有得到回應。就在陳平快要放棄的時候,腦海中這才傳來一個聲音。


    “本君名諱,晴天。切記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麵前的小姑娘。還有,以後不要因為這種屁大點的事情就浪費本君的符紙,你知道這種符紙有多珍貴嗎,本君一個月也就隻能寫出幾張而已。”


    原來這種符紙真的這麽珍貴,連師傅這麽仙風道骨的枕聖者,一個月也隻能寫幾張。以後自己還是省著點用,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別用。然後他跑到臥房又在剩下的其他四張符紙上統一的寫上“速救”二字。這樣自己以後用的時候,便不用現寫了,雖然這樣身上就不用帶寫字之物了,但是身上還得常備生火之物。


    看姐姐每次生火都是拿著兩塊石頭碰來碰去的,好像叫打火石,要是有個打火機或者火柴之類的就好了,估計這片大陸也沒有。不過聽姐姐說,還有一種點火之物叫火折子,隨身攜帶更為方便,不過那種東西隻有有錢人才用的起。


    陳安在廚房將攢了好久也隻有小半罐子的肉都倒在案板上,一塊塊的都切成丁,看起來也有不少。等鍋裏的水分都揮發幹淨了,她便將切成肉丁的肉一股腦全都倒進鍋裏,鍋裏頓時滋滋的響了起來。過了不一會兒,鍋底盛出油來,一陣陣肉香便飄滿了小院。


    陳安將練好的肉臊子舀進那個之前裝肉的小罐子,放在灶台後麵。等罐子裏的油涼了,凝結了,就會變成雪白雪白的,等每次吃飯的時候,挖上半勺放在碗裏,那滋味想想就流口水,陳安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剛才舀肉的大勺,真香啊。


    陳安將大勺放回鍋裏,蓋好鍋蓋,鍋裏的油雖然被她已經全都舀進了罐子,但還是有不少的油從鍋的周邊慢慢的留下來,匯聚在鍋底,下一頓又該是一頓香噴噴的油湯油水了。


    “小家夥乖乖在家待著,不許出院子。要是餓了,就把早上剩的那兩碗肉湯吃了,姐姐出門一趟,回來給你做好吃的,要是發現不乖,小心不給你飯吃。”在廚房收拾完東西的陳安準備出門去河邊繼續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搞到幾條魚,昨天被這個小家夥耽誤了,今天再去試試。


    小家夥聽話的點頭答應,“姐姐你放心的去吧,我會在家乖乖的等姐姐回來給我做好吃的。”


    陳安出了鎮子,沿著之前走過的小路往河流方向走著,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便到了。今天她沒有去昨天的那片河灘,因為她發現那片河灘水太淺了,也沒什麽魚,所以今天她去了稍微近點的上遊。


    秋天的河水有點涼,但陳安還是脫了鞋襪,卷起褲管便站在河水裏。她站在河水裏一動不動,等魚兒遊到自己的身邊,因為她沒抓魚的工具,隻能用這個辦法去撈魚了。過不多時,便有一條魚遊到她的腳邊,她慢慢的彎下腰,看準了之後雙手迅速插進水裏,往上一撈,魚便被她拋到了岸上,脫了水的魚兒在岸上直蹦躂。她乘勝追擊,繼續在水裏等下一個倒黴蛋。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岸邊已經躺了有三條已經張著嘴沒了呼吸的魚,不大但已經收獲不小了,要不是有幾條跑掉了,今天就能滿載而歸,陳安找了幾根水草擰成一股繩,將魚串在一起。


    陳安走上岸,坐下來用手捂了捂有點冰涼的腳丫子,然後穿上鞋襪,拎起魚便準備回家。


    時間已經過了正午,小家夥估計也已經餓了,她得回去給小家夥做飯。


    就在她走到小鎮門口不遠處的時候,迎麵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而周邊有十多個侍衛隨行。馬車走的很急,以至於差點撞到陳安。陳安閃身躲過一劫,也不去計較,隻是多看了一眼馬車車窗上的那個火焰燃燒著一般的“炎”字。


    馬車已經漸漸走遠,也沒人過來給陳安說句道歉的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誰會在乎一個路邊小乞丐模樣的生命。


    不遠處駕車的老者對著車廂裏麵說道,“要不要派人跟蹤看看,說不定會有那人的下落?”


    顯然,老者不是一般人。老者已經覺察到了剛才那個小姑娘的不同尋常,要是一般人,剛才的那一撞肯定躲不過,而在凡界有如此身手的必然被人高高捧起,奉為上賓,怎麽會有像小姑娘這樣,一副乞丐模樣,說不定和那人有莫大的關係。


    “嗯。”馬車裏麵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然後就又安靜了下來。


    老者往旁邊的侍衛遞了個眼神,便有兩人從十多人裏麵的隊伍裏脫離出來,追著剛才擦肩而過的小姑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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